陳希羽甚少覺得被人看到渾身不舒服,為什么所有同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連清潔的大嬸都瞟了自己幾眼。
她是怎么了?莫非還帶了一夜情的標簽不成。
「希羽,你昨天是真的不舒服嗎?」小林轉(zhuǎn)著座椅移動過來,笑容里都是曖昧。
「你干嘛這個表情,是有什么好事嗎?」陳希羽不自然地整理一下衣領,因為小林總是盯著她看。
「是你有好事才對吧?咱們Sign雜志上上下下的員工哪個不知道,你這座冰山被某個神秘男士給融化了!剐×忠桓笔裁炊剂私獾纳袂椤
「誰說的?」陳希羽嚇了一跳,為什么她有種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的感覺?
「你自己嘍,別說你出門的時候沒有照鏡子。」終于發(fā)現(xiàn)陳希羽是真的沒有察覺自己帶著那么招搖的「草莓印」到處走,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頭皮發(fā)麻的感覺,陳希羽站起來趕緊向洗手間沖去,si處依舊很痛,腰腿也酸的要命,可是她還是硬撐住,不露出馬腳。因為早上出門是在太急,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留了什么不該留的在身上。
唐笑言那個家伙到底是什么東西,居然折磨了她一整天,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醒來,喂飽了餓扁的肚子立馬沖來公司。
陳希羽對上鏡子的一瞬間倒抽一口冷氣,右邊臉是沒有問題,轉(zhuǎn)到左邊的時候就驚嚇到了,雖然她用領子擋住了脖子上的吻痕,可是該死的唐笑言,為什么要在她耳邊臉頰也留下一個暫時不可磨滅的證據(jù),真是什么臉都丟光了,糗大了!
手機鈴聲響起,陳希羽抖著手接起電話。
「想我沒有?」唐笑言慵懶的嗓音從電話一端穿透而來。
「你猜呢?」心中無名火燒起來,她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回去了結(jié)他,她怎么會忘記唐笑言那么激烈的吮吻,一定會留下痕跡的。
「晚上帶你去見我媽如何?」唐笑言是真的決定了,而且他不認為陳希羽會再狠心拒絕他了。
「干嘛?」陳希羽沒反應過來。
「見面,然后去你家提親!固菩ρ孕α,直覺認為是陳希羽又開始裝傻了。
「提親?我們、我們不是一夜情的嗎?」陳希羽直覺想壓低了聲音問,可是音量不由控制地升高,她是被唐笑言的話嚇死了,居然扯到提親上面。
唐笑言那邊沉默了幾秒鐘。
「陳希羽,你再給我說一遍!」怒吼一聲,幾乎要把手機的聽筒給吼破了,唐笑言幾乎要氣的快炸掉,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他在這邊一廂情愿的浪子回頭,結(jié)果她現(xiàn)在吃干抹凈后就想走人嗎?她想都不要想!
「你那么激動做什么?我以為是我們達成共識的啊!共铧c把心從嗓子眼嚇出來,哪有人這么突然大吼的,幸好她有一顆還算強壯的心臟。
「你等我!」唐笑言說完這句話立刻收線。
等他?陳希羽看著手機,聽著嘟嘟的聲音傻在那里,他讓她在哪里等?
「怎么做個簡單的溝通都這么難呢?」她長嘆一口氣,把手機收回口袋,出去跟大嬸要個OK繃,好歹把臉頰那個草莓印遮住。
身后的幾間洗手間傳來沖水聲,緊接著走出了幾個同事,臉上的曖昧神色自然不少于剛剛的小林。
「你們聽到什么了?」陳希羽眼前發(fā)黑,她就想順著打開的水龍頭被沖走好了,一了百了。
「當然什么都沒聽到!挂幻聰D眉弄眼地補粉。
「有聽到我們也不會說的!沽硪幻聛砼卵a著唇蜜一臉的似笑非笑。
「可是……希羽姐你真的好酷喔!我作夢都想像你一樣那么有勇氣去一夜情!棺詈蟠蚬ば∶镁筒钛壑虚W出星星,看著陳希羽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
陳希羽按著額頭覺得世道變了,什么時候一夜情也值得被歌頌了?腳下踉蹌一下走出洗手間,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步調(diào)己經(jīng)完全錯位了。
「希羽,我?guī)湍愫炇樟嘶。?br />
「誰送的?」陳希羽皺著眉頭,雖然她是不時收到一些企業(yè)小開的花,可是在她嚴厲回絕所有人之后,怎么還可以有人這么不屈不撓的?
「我不知道,大概是你的那一位吧,不過花送的很奇特。」小林笑瞇瞇地拍拍她的肩膀,趕緊轉(zhuǎn)彎拐進洗手間,因為那里是八卦的天堂。
一定是他!握了握拳,陳希羽踩著高跟鞋向辦公室走去。
推開辦公室的門,陳希羽愣在原地。
「怎么?不認識我了?」辦公桌前的男人回頭好笑地看著她的反應,這和自己預期的重逢場面差了太多。
「程克!」陳希羽看到的人不是唐笑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馬上露出了笑容。
「我等不急約你,所以就直接上來找你了!钩炭诵Φ哪敲礋o害,瞬間讓辦公室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在忙碌的同事不時投來關切的目光。
陳希羽看了看四周,還是不免的有些尷尬,她的辦公室還在整修,否則她就可以阻隔這些視線了。
「我想我可以有一杯咖啡的時間。」陳希羽看了看時閑后抓起手提包,拍了拍程克的手臂。
點點頭,走之前程克側(cè)頭看了看桌上的花。
「我回來的時候會弄好它!龟愊S鹂戳丝创笫幕ǎD時無語:「這個是你選的?」
「我來的時候,它已經(jīng)躺在你的桌面上!钩炭粟s緊還自己一個清白,會有人送女人花的時候選擇黃玫瑰嗎?姑且不說這人出自什么心態(tài),至少他是佩服之至。
小林剛好從洗手間回來,看了看程克和陳希羽站在一起的畫面,心里頓時覺得真是郎才女貌,不過看了看桌面的花,她也覺得頗為無奈。
「這就是你說的奇特?」
「至少說明送花的人很單純,不知道這花的花語!剐×中Φ娇靸(nèi)傷,誰會在追女人的時候送出代表分手的黃玫瑰,突然笑容僵硬住,像看到鬼似的盯著陳希羽的身后。
陳希羽抬起手阻止了小林的話,要是小林知道這個送花的人是那個讓她因為完成不了工作大哭幾次的唐笑言,大慨會罵的比自己還兇。
「直接說是白癡就可以了,不過白癡的心思你也不要揣摩,會被精神傳染的!
小林沒接她的話,嗖地轉(zhuǎn)過身,假裝自己很忙碌。
陳希羽覺得背后一涼,回過頭去對上一張怨氣十足的俊臉,用鐵實色形容不為過。
「你是鬼啊,走路干嘛不出聲!」趕緊拍了拍受驚的心臟。
「是你罵的很痛快沒聽到吧?」唐笑言咬著牙關說話,每一個字都帶著怒意。
他好心送花,然后大老遠跑來看她,結(jié)果看到了什么?她不但朝笑他,還用手抓著一個小白臉的手臂,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矜持。
「你是不是又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陳希羽不甘示弱,突然壓低了聲音喝止唐笑言,萬一他口無遮攔的說什么,她以后還怎么來上班。
唐笑言冷笑一聲,瞟了一眼身旁的程克,這小子應該就是那天跟她通話的那個人吧?長的倒是不錯,只可惜沒有機會了。
「跟我走!固菩ρ陨钗豢跉,他給她機會。
陳希羽也顧不上程克疑惑的臉,趕緊低頭就向外走,這里絕對不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
唐笑言自然跟著她出去,完全不甩程克探究的眼神。
「他是誰?」程克趁機問了問小林。
小林撇撇嘴,表示自己不認識,畢竟合作那么久她的確是沒有見過唐笑言,所以她誠實地搖頭。
程克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是不是他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努力這么久就是為了給陳希羽一個好的生活,沒想到出現(xiàn)了勁敵。
身后一群女人看到陳希羽消失在門口,頓時湊到一起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具體內(nèi)容就是下注,到底陳希羽什么時候會把自己嫁桌……
無奈地搖著頭,程克抬腳向門外走去,因為他不想給對手任何機會。
電梯中,戰(zhàn)火重燃。
「你在跟我嘔氣?」唐笑言看著臉色凝重的陳希羽,終于意識到她是真的在生氣,可是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什么了。
昨天明明甜蜜十足,今天居然受到這么冷漠的對待,唐笑言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一點也不了解陳希羽。
「嘔氣?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用這個詞形容適合嗎?」陳希羽看了他一眼,為什么他說話不經(jīng)過大腦卻像是理所當然。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還是犯了嘀咕,這男人今天穿了一身亞麻休閬裝,看上去真的很養(yǎng)眼,可是這樣的男人卻和平凡的自己發(fā)生了關系,也就是說,他們不再是簡單的朋友關系。
就像分岔路口的選擇是一樣的道理,如果不能做一對很好的戀人,那就干脆不要再見面,前者她是沒有信心做到,至于后者她也……也沒有信心,跺跺腳,干脆跟自己生悶氣。
「我以為你是同意和我交往,我們才會做愛。」唐笑言大吼一聲,一句話炸的電梯里的她和電梯外的陌生人皆是一愣,伸手將打開的電梯門重新按了關閉。
陳希羽眼前一黑,她的名譽完全掃地了,試問誰會在大庭廣眾下大吼做愛兩個字?
「唐笑言!你就不能修飾下你說的話嗎?」
「我一向?qū)嵲拰嵳f,不然我該說什么,我們兩個昨晚在床上做了一件需要互相合作才能找到快樂的事?」唐笑言煩躁撥了撥頭發(fā),這女人怎么這么倔,而且倔強的一點道理都沒有。
對,是實話,真該死的!
陳希羽臉一陣紅白交錯后,努力冷靜下來,「我們回家說!
「為什么不現(xiàn)在就說?」唐笑言直覺她是在逃避,所以他堅持要一個答案,再次打開的電梯門又被他強行關閉。
陳希羽氣的用力一跺腳,鞋跟應聲而斷。
「我新買的prada怎么會……」她已經(jīng)顧不上剛剛是在生什么氣,只是覺得帳戶里瞬間損失了一筆錢。
唐笑言也好像隨著她的鞋跟一斷冷靜了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癡在發(fā)瘋,她說的沒錯,白癡會傳染,他不確定是在哪里被傳染了。
電梯門第三次打開的時候,外面己經(jīng)站了許多人,程克遠遠地站在人群后面看著電梯的兩個人,最后目光落在陳希羽的身上,抿緊了唇。
「吵架回家吵不行嗎?」電梯外一個男人大吼一聲。
唐笑言眼里閃過一記寒光,一記重拳揮過去,也不管后面的陳希羽是什么反應,迅速地走向外面,路過程克的時候瞇了瞇眼睛,后者也不示弱地看過來,一瞬間閃了火花。
一時間兩個男人轉(zhuǎn)向不同的方向,唐笑言頭也不回的走了,背影僵硬的出奇,程克則是走向傻在原地沒有反應的陳希羽。
地上有個男人在捂著眼睛哀叫,程克拍了拍陳希羽的肩膀。
閉上眼顗抖著嘴唇,終于在一分鐘后才爆發(fā)出她生平最大的吼聲:「唐笑言,你連我的老板都敢打,你是白癡嗎?」
連程克的耳根都被震得發(fā)麻,來不及捂耳朵的人都咧著嘴四散奔逃了,他還看不出陳希羽有這么強大的肺活量,接下來場面簡直可以用一塌糊涂來形容,陳希羽連哭的心情都有了。
往咖啡里不斷地丟著方糖,陳希羽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沙發(fā)上。
「這里換一杯咖啡!钩炭藫]手示意服務生。
陳希羽一愣,抬起頭看著程克表示不解,這杯咖啡她還沒有喝,程克好笑地指了指她面前的咖啡。
被面前的慘狀嚇了一跳,陳希羽一邊覺得丟臉,一邊去看服務生有沒有丟白眼過來,這么浪費實在不應該,一時間看著滿杯子的方糖和己經(jīng)快要溢出的咖啡手足無措,又被程克看笑話了。
「他對你影響很大?」程克對陳希羽的性格了然于胸,她是那種表面上越平靜,其實心里會越緊張的人,但是第一次是因為一個陌生人才這樣,這樣程克心里有些不甘心,畢竟他們是認識了快二十年的朋友。
如果沒有她的幫助,他甚至連學業(yè)都不會念完,所以她從陳家出走的時候,他就想過一定要給她最好的生活。
「沒什么,我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朋友而已。」陳希羽自己說充都汗顏,她什么時候撒謊都這么順口了?果然人都會撒謊,而且唐笑言居然就那么打人走桌,不知道氣成什么樣子,搞不好會去堵她的門也說不定。
朋友嗎?程克喝了一口咖啡,自然地換了話題,「一會兒陪我回店里去看看吧?」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清叔清嬸。」陳希羽爽快的點頭,只要程克不繼續(xù)問唐笑言,她什么都愿意做。
程克看著她展露了笑臉,愈發(fā)確定自己的心意,陳希羽從來就不是一個虛榮的女孩,即使他從前只是自己家傭人孩子,她對他的笑從來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直當他是最好的朋友。但是最讓他難過的也是朋友這個限定,讓他的面前永遠橫著一條她畫定的線。
「對了,你這次回來沒有需要買的東西嗎?」陳希羽習慣地問著,每次他走之前都要帶一些東西,這次還是提前準備的好。
「希羽,我這次不走了。」程克溫柔的說著,眼中滿滿都是笑意,只有這樣他才可以長久的守在她的身邊。
「你的事務所真的開了?」反應異常的快,陳希羽高興地拍了拍桌子,這是程克的夢想,和朋友一起開一家律師事務所,他說過開成的那天他就不再走了。
點點頭,程克知道自己終于努力完成了自己的一個理想,而另一個應該也不會太遠了吧?
「那你覺得不喝上一杯,對得起我嗎?」程克開口說了一句話,今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當然要喝,今晚我請你,不要跟我爭喔。」灑脫地揮揮手,這是開心的事,再者她也不想那么早回家,萬一碰到唐笑言,她還真不知道怎么面對。
程克的手滑下桌子,碰了碰口袋里的絨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