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擎把小今塞進車里,她傻傻沒反應,只是望著他張揚的怒氣,回想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
他在生氣她把他當成阿擎嗎?大概是吧,那么,只要跟他說聲對不起就可以了吧?
撥開頰邊長發,她張大眼睛看他,努力不把他當成阿擎,可是……真的抱歉,她頭腦錯亂了,東看西看左看右看,不論她怎么看,他就是像阿擎。
是因為他的名字也叫阿晴嗎?
她得看心理醫生了,不然老在半夜醒來,聽見媽媽在床邊唱歌,耳邊老是聽見外婆叨念她是小猴子,這些就算了,就怕路上隨便碰到陌生男人,也通通把他們當成阿擎,糊里糊涂跟著人家走。
「對不起!顾龤馊醯貙λf一句。
蔣擎沒回話,專心駕車,兩只眼睛死瞪住車窗外,沒這么做的話,他一定會失手砍人。
小今舔舔嘴唇,覺得很熱、很渴,他什么時候才要載她回爸爸家?她想喝那碗很好喝的藥膳湯,想喝很多果汁……冰箱里的桑椹汁還有沒有?加上幾個冰塊,再炎熱的夏天也能應付過去……
恍惚間,她回到滿是茶園的家鄉,外公的電視機里正在播映看不膩的本土劇……
她在笑!她居然在笑?!他已經氣得滿肚子火,她竟若無其事地撇開嘴角微笑?!
小今頭靠在窗邊,側臉望「阿晴」。阿擎的眼睛、阿擎的鼻子、阿擎的嘴……慢慢慢慢……她對自己的幻想妥協。
夏天的風吹過阿擎的發梢,他該剪頭發了,到他們家一個多月,他都沒進過理發店。
那時她拿來剪刀要幫他剪頭發,他打死不肯,奪下她的剪刀,把她壓進沙發里面。
可她哪里會這樣子就投降?開玩笑,去問問她的外號,原子小金剛不是當假的,當然要反抗再反抗,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放到他的胳肢窩下面,咯吱咯吱,他翻過身,笑得滿臉通紅。
哈哈,怕癢的男人最怕老婆,外公說這種男人才能嫁。
她想測試阿擎是真怕癢還是裝怕癢,不管他怎么躲,她都有本事把手指頭擠在他的胳肢窩下方。
終于,他發狠了,一個用力翻身,把她的兩只手抓到頭頂上,壓在抱枕下。
他笑、她尖叫,他的腳跨壓住她不安份的小短腿,她用腰力想把他扭下來,一個不小心,他的唇貼上她的唇。
甜甜的、香香的,是夏天的味道。
溫溫的、濕濕的,有南風、有芒果香。
短暫的接觸,他們像被電擊般,迅速跳起身,兩個人背貼背,眼睛卻轉向沙發的另一邊。
好半晌,她嘟著嘴,噙著笑意。有點呆、有些傻,有很多的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皺著眉,掛著茫然。有點悶、有些愣,有很多的不由自主。
兩顆心在狂跳,失頻的呼吸、紊亂的思緒,他們都被脫序演出惹得心慌意亂。
最后她吐了口長氣,掛起茉莉花笑臉!肝抑溃悴皇枪室獾!
他照舊,半句話都不說。
外公常笑他們,說阿擎的舌頭少了半截、小今的舌頭多了半截,他的話全被她說走了。
他少、她多,好得很,就截長補短呀,接吻的時候,就會恰恰好了嘛……
哎呀呀!她不知道怎會在那當頭想起外公的話,紅紅的臉,紅得更透徹。
不行再尷尬下去了,為了尷尬,浪費好玩的下午,不劃算。
「我原諒你吻我,但是……我們的戰爭還沒完!」說著,她翻轉身,用手肘架起他的脖子進行下一場攻擊。
緊接,又是笑聲、尖叫聲,在寧靜的午后,刮起一陣熱鬧浪潮。
車子停下來,小今回神的時候,已經被拽下車。
「阿晴」不溫柔,還是她的阿擎好,阿擎處處讓她,還會在她受傷的時候變身成熱鍋螞蟻,東跳西跳,像裝了堿性電池,停不下來。
「說!你的目的是什么?」蔣擎掐住她的肩頭,用力的十指捏得她的骨頭快要碎掉。
「目的啊……目的什么呢?」她傻得厲害,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風一陣陣猛吹,灌得她頭痛欲裂,把她大大的眼睛吹出干眼癥,這里的風一定會害她得肺炎。
「我們要繼續演戲嗎?你不是已經全都知道了?!」
「知道哦……」她順著他的話說,卻不曉得自己應該知道什么。
猛然咳嗽,把她的心啊肝啊肺啊咳成碎屑,攪爛的心再也編派不出愛情。小今拚命搗住嘴巴,抬眼看著很像阿擎的陌生人。
她的干咳,一聲聲敲上蔣擎的腦膜,心痛一陣傳過一陣。她病了嗎?為什么蒼白憔悴?已經夠瘦的她,又小了一大圈。
不,現在不是關心她胖瘦的時候!
「你知道我到你家,目的是想阻止你媽到美國和姊夫相聚,不是想和你當無聊的朋友;你知道我和蔣欣是姊弟,是你們母女的敵人,我要破壞你們和姊夫之間的連線。我不后悔這么做,我會竭盡我所能……」
他的嘴巴開開闔闔說了一大串,小今拚命想抓住他詞句,用拼拼圖的方式將它們湊在一起,企圖拼出她聽得懂的意思。
所以……他真的是她認識的阿擎?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奇跡,而是預謀設計?媽媽的愛情礙了他,他非得想盡辦法阻撓。
嗅,蔣擎、蔣烲、蔣欣……
好簡單的命名方式,她真笨,怎沒想過他們之間的關聯性,這么相似的名字啊,她還在什么阿晴阿擎的,把自己弄得糊里糊涂,以為自己該去看精神科醫生。
原來他們是同一個人,促成他們相遇相識的,是同一件事。
真有意思,誰說地球很大,地球夠大的話,怎會繞來繞去,總是繞到同一群人身上?
「我絕不給機會,讓你的母親有機會毀掉我姊夫和姊姊!」
懂了,她緩緩點頭,所以他們不是朋友,他對她,沒有她希冀的心情。
姊夫、姊姊,她把故事接起來了,她帶他釣魚的那天下午,他的故事……她懂了!
「是你母親親口要我轉達她過得很幸福,不必我姊夫費心,是不是她后悔了?又想介入別人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