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忍!
賈棠心眉間隱隱抽動,然后暴怒——
“喂!從剛剛到現(xiàn)在,你根本連鍵盤碰都沒碰一下。”
都已經(jīng)乖乖讓他抱了,他還想怎樣?
每天把她當成抱枕一樣,讓他摸過來又摸過去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工作趕稿也不例外,硬要把她塞到他胸前,好讓他隨時可以動手動腳,這個男人沒救了!墮落到了極點。
“書里的女主角很不配合!宾臎r嘆息,語氣中有點被打敗之感。就連現(xiàn)實中的女主角也搞不定,他真是超悶的。
賈棠心氣嚷:“關我什么事?”他最好不要借題發(fā)揮!
“要不然你幫我接下去!宾臎r像個小孩子一樣跟她嘔氣。
“喂,你是作家還我是作家?你再給我不負責任一點!”居然想把工作推給她,還有沒有天理呀?
“是你說的!
“快寫,我等一下還要做晚餐!鳖~頭上的青筋顫跳,她動了動有點癢的手,仍不動聲色道。
好,既然如此——
瞿況雙手繞過她身子,修長手指開始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起來。
請你滿足我體內(nèi)因你而生的火熱。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要寫兒童最不宜的橋段吧?”賈棠心出聲制止,心里不禁起疑。
他不會是故意的吧?以工作之名,行挑情之實?這個公私不分的混蛋!就知道他沒安什么好心眼。
她真的火大了!
“不行嗎?我打算讓男女主角滾一滾,然后就圓滿大結局,瞧!不是很完美嗎?”瞿況語氣輕快到不行,讓人無從分辨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齊先生說你是寫驚悚推理小說的。”她話里有著濃濃的指責意味。
“那又怎樣?有哪一條規(guī)定驚悚推理小說里不能寫床戲?”她這指責很沒道理,他這是在造福讀者,又有何不可?
我即將回到我的國家,但請你記住,我的心與你同在。
賈棠心奪過他手中滑鼠,直接拉到最后一頁。
“你看,故事的最后一句明明就是男女主角道別分離,這樣很美啊,干嘛加多余的滾滾樂戲碼?還是你想說女主角被這個又那個以后,才發(fā)現(xiàn)男主角扯下頭套,跟她說:‘其實我是外星人,你懷了我們星球的后代,我要將你綁回我們的星球!’這樣才有夠驚悚恐怖不成?”
“哈哈!沒想到你的想象力這么豐富,你要不要考慮轉行?”她的想象力有夠天馬行空,實在太妙了!
瞿況被她的描述給笑痛了眼,連眼淚都跑出來了。
“你會不會笑得太夸張了?”讓她好氣惱,真有那么好笑嗎?
“你真寶!”以后有她當生活調(diào)劑,肯定不會無聊了,這小妮子真是可愛到不行。
“我不理你了!”可惡!賈棠心氣嘟嘟的,硬是拉開他的手,往門外走去。
“生氣了?”他拉回她,低聲問道。
“放開!”她還是很不自在,依然無法習慣那愈發(fā)熾熱的眼神。
“讓我再壓一次好嗎?”
“什么?哇——”話尚未說完,她被他突然撲上來的力道,整個人往后跌進大床里,床墊因他們的重量而深陷。
“會怕嗎?”瞿況在她耳邊輕喃道。
她偏頭問,“怕什么?你嗎?”
“不要怕我好嗎?”瞿況只盼望她看著他的眸光可以少點戒心,多點對他的感情,就像他對她一樣的感情。
到底還要他等多久呢?這無聲無息的疑問在午夜夢回之際纏繞著他好久好久。
好幾回就怔楞看著她熟睡臉龐出神,直到天亮,才不舍地離開她的床畔。
真不像他的作風……
“你那么霸道強硬,有誰不怕你?”連她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完全拿他沒有辦法。這樣的他,某個程度會讓她害怕。
他把頭抵在她光潔的額上,“誰都可以,唯獨你不行。因為我知道,我的小棠心最勇敢!
“你錯了,我一點都不勇敢!彼脑捵屗芨屑ぃ墒切睦飬s無法認同那樣軟弱的自己。
如果讓他知道真相,他恐怕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她備感失落的坦言,“要不然為什么身體會這么懦弱的顫抖,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逐漸流失的力氣……”
“告訴我,把一切都告訴我!彼灰俚却。
他的心、他的理智都告訴他,已經(jīng)無法再坐視自己欲/望的沉淪,只有占有她之后,他才能得到完全的解脫。
該說嗎?讓他知道一切好嗎?
也許,讓他知道后就會被他討厭了……
那么,她會后悔嗎?
不,讓他認清事實也好。
讓他知道她并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美好,也好。
賈棠心聲音低微的開口,“我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終究還是不行,那個惡夢還是如影隨形的跟著我!黑暗終究控制了我,注定我這一生怎么甩都甩不掉過去……”
“是誰?那個混帳家伙是誰?”早在臆測之際,他就不下數(shù)十次的懷疑了,但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火大。
賈棠心小臉慘白,吶吶道:“不是一個!
瞿況臉色遽變。
“什么?”
回憶悠悠,停止不動的齒輪再度轉動,賈棠心的表情顯得有些憂傷。
“我有一個從小到大很要好的朋友,在國中的時候,有一天她接受一群網(wǎng)友的邀約,要一起去KTV唱歌,本來她邀我一塊兒去,可是那晚我突然生病發(fā)燒,所以沒能赴約……”
記憶原以為它已塵封,被鎖在不見天日的暗匣里,但開啟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她從來沒有忘記,甚至鮮明的朝她張牙舞爪而來……
“然后?”
“然后,隔了兩天我才回學校上課,她哭哭啼啼的跑來告訴我,她被那一群網(wǎng)友輪暴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很生氣,要她給我那群網(wǎng)友的名單,然后一起去找老師,接著報警。
“接下來事情的發(fā)展出乎我意料之外,不知道消息從哪里走漏,好多人對她指指點點,最后連她父母都知道了。她哭著告訴我,她父母以她為恥,這么丟臉的事情為什么要說出來讓大家取笑?她受不了眾人歧視的目光,更氣我當初不該去報警,所以……她最后決定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還記得,那天她披頭散發(fā)、紅著眼睛的模樣,她說她恨我,接著就轉身從頂樓跳下去……”賈棠心痛心地閉上眼,接下來那一幕,她永遠都不敢去回想。
震天價響的救護車,眾人不敢置信的抽氣聲,接著情況一片混亂,從此,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從眾人責備的目光里解脫,她再也回不去無憂無慮的歲月,一切都不同了……
“曾經(jīng)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不知道為什么她那么恨我?”至今她仍耿耿于懷,那恨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因為恨別人比苛責自己來得好過!宾臎r淡淡的說。
人就是這樣,天生的利己主義者。無法承認自己的失敗,只能歸咎于都是別人的錯。
如果自己不幸,當然得拖別人下水,要不然痛苦的自己根本無法解脫,這就是人性,很丑陋,卻很真實。
“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怪她太自以為是,才會害了自己的好朋友輕生。
“別說傻話了,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瞿況沉聲駁斥。
沒有人是無所不能的。一個人所能承受的有限,硬要將所有責任攬在身上,那么壓死的會是自己。
“可是,從那一天起,我永遠失去她了,然后……”哀戚的面容浮現(xiàn)恐懼,賈棠心不由自主繃緊了身子。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瞿況跟著緊張起來。
“那群欺負她的網(wǎng)友是地方上的混混,他們被警察逮捕后,其他的弟兄到校門口堵我,等我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已經(jīng)晚了,我被他們綁走……”她頓了頓,隨著回憶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瞿況將她顫抖的身子摟得更緊,期盼自己能給她點安心的力量。
“他們把我關進好黑好黑的倉庫里,我什么都看不見,然后他們捂住我的嘴,壓住我的手,我拚命的掙扎,他們就用利刃割破我的衣服,一刀一刀,有的甚至劃到我身上。我好害怕,哀求他們不要這樣,他們卻大聲嘲笑我,那時候我真的覺得我會死掉,好怕會這樣死掉……”
因為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見他們得意的笑聲。那時候她才知道,世上有種無視他人恐懼,以凌虐他人為樂的人存在,至今光是用想的,她還是心驚膽戰(zhàn)。
“可惡!那群人渣敗類!”瞿況忍不住破口大罵,心中那把怒火燃得又猛又急。
“恐懼讓我忘記抵抗和掙扎,只差一步,要不是經(jīng)過的警察聽到奇怪的聲音,及時闖進來阻止他們的話,我差點就——”
憶起當時,真是千鈞一發(fā)。她很幸運。
只是,差點被強暴的創(chuàng)傷不是靠時間療傷就能好的了。
她害怕那污穢的記憶會奪走自己的一切,所以一直一直那么努力的遺忘,可終究還是不行呀!
她那帶著驚嚇的無助眼神讓人憐惜,這個惡夢到底折磨了她多久?他光是用聽的,都替她感到難受。
瞿況抬手撫上她的臉龐,輕聲道:“別說了。我不該逼你的,不該逼你回想那些事情。”
“那時我哥氣壞了,差點把那些人打死,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抓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