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哥,依我看,她根本就是瞧不起咱們。”春桃插話,挑釁地睨著她。
春桃的一番話,如同在平靜的湖心投入一顆石子,漣漪一波波蕩漾開,使全村人皆以懷帶著敵意的目光盯著芷凌。
“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并沒有瞧不起任何人,我只是不習慣見到這種場面!卑l現眾人不悅的注視,芷凌立即澄清,不想大伙兒誤會。
“好了,大伙兒別想太多,冉姑娘是千金小姐,自然看不慣血腥場面!备鰜怼奥牎睙狒[的彩虹奶奶,以老邁的聲音幫忙打圓場。
“我家小姐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的是從來未曾見過這場面!钡约顺吻宓。
“小姐她不是有意的,你們瞧她嬌嬌弱弱,這頭野豬又不是死得多好看,莫怪她會害怕。”許金花跟著幫腔。
“這話挺有道理!贝逯杏腥送忸h首。
有人則是對她繼續抱持懷疑的態度,無法立即信任她。
清亮的眼瞳對上炯炯有神的雙眸,等著聽他的回應。
“你既然要住在村子里,就是你要習慣我們,不是我們去習慣你!钡曰⒆訌姸辛ψ龀鼋Y論,要她明白,全村的人不可能因她而有所改變。
“我很清楚!避屏杞┯颤c頭。
“很好,那就沒事了!钡曰⒆有孢@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必再提。
春桃見翟虎子輕易就接受冉芷凌,不高興地撇了撇嘴角,但也識相的不再多說。
翟虎子雙掌拍擊,改變現場凝窒的氣氛!按蠡飪憾抢锏酿捪x一定等不及要吃這頭豬了,不要急!咱們今晚就把它給煮來吃!
“太好了!”全村的人聽他這么說,開心地齊聲歡呼。
“姊姊,要吃肉了、要吃肉了!辈屎缗d奮的不住重復。
“那真是太好了。”芷凌輕扯嘴角,無法和其他人一樣開懷大笑。
彩虹高興地松開她的手,跑到奶奶身邊,生動地跟奶奶描述翟虎子所打到的野豬。
原先她是要來找翟虎子麻煩,卻沒想到會因此發現她和其他人有多格格不入,她完全無法融入大家歡樂的氣氛,看見大伙兒興奮地交頭接耳,令她覺得好孤寂。
她落寞地悄然退開。
被村民圍繞在中心的翟虎子發現她獨自離開,心頭產生異樣感覺,酸澀中帶著一絲痛楚,教他想要將她狠狠帶入懷中,向她保證,他愿意為她抵擋所有的狂風暴雨,只求她嫣然一笑。
“唉!我一定是傻了。”他搖了搖頭。
她是何等身分,就算已經家破人亡,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而他,不過是個目不識丁的土匪,連摸她的衣角都是褻瀆,又憑什么將她擁入懷中?
“虎子哥,你在說什么?”春桃開心地挨到他身旁。
“沒什么,春桃,你幫著大伙兒準備一下吧!钡曰⒆右愿绺绱米拥姆绞,拍拍春桃的肩頭。
“好。”春桃馬上點頭答應,轉身遵照他的吩咐去張羅打理。
把料理野豬的工作交代給大伙兒之后,始終對芷凌放心不下的翟虎子偷偷撇下大家,尾隨她離開。
芷凌一個人悶悶不樂瞪著豬圈里的豬,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跑來這里,僅知道當時想要找一個地方遠遠逃開,雙腿便帶著她往這里來了。
雙手擱放在搖晃且不甚穩固的圍欄上,看著豬只用鼻尖互頂、快樂嬉戲,她不禁羨慕起它們的無憂無慮。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她回頭看,發現出現的人是翟虎子,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不知為何,他的出現竟在她意料之中。
“你一定覺得我很討厭。”她自嘲一笑,這樣的她連自己都討厭,更何況是別人。
“是有點!钡曰⒆硬⒉环裾J。
她有許多地方的確很礙他的眼,但也有許多地方,教他怦然心動,明知她是他不可碰觸的女人,他仍舊天殺的想要靠近,他根本就是犯賤。
她反諷道:“你可真會安慰人。”
“老子天生是個大老粗,有話就直說,從來不會繞來繞去,說一大串讓人聽不懂的話,你應該要習慣!钡曰⒆勇柫寺柤纾底韵<竭@樣的自己,不會惹她厭煩。
唉!深受她吸引的他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如同你所說的,既然我要住在村子里,就得習慣大家的一切。”她淡然一笑。
“確實如此,不過你盡管放心,村子里的人都很坦率,當他們接受你之后,就會把你當成家人,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彼叩剿磉,輕巧躍上岌岌可危的圍欄上頭坐下。
圍欄承受他的重量,晃動了下,使她忍不住出聲提醒:“小心!”
她懷疑這脆弱的圍欄恐怕連村里隨便一個孩子的重量都負荷不了,隨時會應聲垮掉。
“放心,老子天天這么坐,都沒事。”他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要她別大驚小怪,不過她擔心的提醒,倒是讓他在心里竊喜。
“你說沒事,就沒事吧!只消圍欄垮的時候,別壓著我就行。”光是想像圍欄垮后,豬只沖出,爭先恐后踩踏過她身上的情景,便讓她打了個寒顫。
“哈!你甭擔心,有老子罩著你,不會傷著你分毫。”翟虎子豪氣地拍著胸膛保證。
芷凌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我說,女人,你老是一個人窩著,不和大伙兒談天說地,那可不好!彼菩拇蟀l,姑且為她指點明路吧!
“他們談的我聽不懂,而我想說的,也不見得有人想聽!彼龕炛曊f,實在是彼此有太多的差異。
翟虎子苦惱地扒了扒頭發,長嘆了口氣!澳氵@女人真的很麻煩。”
聞言,芷凌立刻反擊!拔铱蓻]替你們惹來任何麻煩!
“誰說沒有?”他小聲嘀咕。
她的出現,對他就是個大麻煩,不僅害他成天魂不守舍,老想著要如何討好她啊,甚至連維持全村生計最重要的活兒——打劫,都做得心不在焉,她讓他變得不像自己,這不是她的錯,是誰的錯?
“你說什么?”她挑了挑眉,明明看他嘴巴在動,卻沒辦法分明,不過她可以猜想得到,他絕對不是在說啥好話。
“沒有!”翟虎子立刻否認,才剛說完自己是有話直說的性子,可一遇上她緊繃的俏顏,他就龜縮了起來,真是,他奶奶的!
“算了!毙那榈吐涞乃龖械迷俸退肪。
她低垂下頭,右腳足尖煩躁地踢著腳下堅硬的土地,旋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時,驚愕的瞪大了眼。
她怎么可以出現如此不端莊的舉止?這一點也不像她,唉!
“你總是這樣悶悶不樂嗎?”翟虎子偏頭問著下方的她。
一陣微風吹拂而來,牽起她那如絲緞般柔細的發絲,一撮頑皮的發絲輕佻飛揚,挑逗地輕搔他的鼻間,教他心蕩神馳,指尖不由自主探出,將這縷清香卷繞指尖。
突來輕巧的力道,使芷凌誤以為發絲被圍欄勾住,待她轉頭一看,赫然發現,勾纏住她的不是圍欄,而是他的長指。
灼燙的黑眸直勾勾盯著她瞧,仿佛要看穿她那深幽緊閉的心扉,她的心因他赤裸裸的注視而失序,心慌意亂,全然忘了他所提出的疑問。
她的心掙扎著,想要掙脫他過于狂熱的注視;她的心掙扎著,期待能夠回復往日的平靜。
她深吸了口氣,伸手要拉回自己的發絲!澳氵@樣會弄疼我。”
翟虎子輕輕一扯,不讓她將發絲拉回,低啞著嗓音問:“老子若弄疼了你,你是不是就會把老子放在心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她的心,因他的話而漏跳一拍。
“老子是不是胡說,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遍L指轉了轉,將她更加拉近自己,渴望將她帶入懷中。
“我不跟你說了,總之我會想辦法融入大家!北黄壤,仰望著他,宛如仰望著天,她焦急地想要逃開,不顧發絲可能會斷裂,用力扯回。
他松開她的發絲,是舍不得那漂亮的發絲有所毀損,并不表示他要放手!半S便你!
他瀟灑一笑,已經看開了,既然他看中她,那么他就會想辦法得到她,且要她心甘情愿,反正他是土匪嘛!惡劣就是他的別名。
芷凌不敢再看他,怕自己會動搖,慌亂地想要快速逃走,卻又故意偽裝完全不受影響,驕傲的別過臉昂高下巴,不疾不徐退開來。
翟虎子對著她挺直的背脊大聲放話!芭耍惚M管逃吧!對你,老子勢在必得!”
聞言,纖瘦的嬌軀僵了下,隨即佯裝不受任何影響,繼續筆直地往前走。
翟虎子對著她的背影笑揚了唇,他會改變情況,不會只有他自個兒一頭熱,終有一天,她會以和他一樣熱烈的眼神注視著他。
必要的話,他會像頭猛虎橫沖直撞,奪取她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