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冉芷凌來來回回看著和樂融融的一群人,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翟虎子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滿腔怒火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搔著頭嘆了口氣。“這劫還打不打?”
黑子低嗚了聲,雙耳服貼地貼著腦袋瓜,暫時卸下兇猛犬匪一職。
其它年紀輕的匪徒均感沒戲可唱,于是打呵欠的打呵欠、挖耳朵的挖耳朵,各自找事做打發時間。
插不進話的冉芷凌對上了翟虎子閃亮的黑眸,馬上別過臉去假裝沒有這回事。
這個男人不僅長得像熊,談吐更是粗魯,與她從前見過的男人簡直是天差地別,況且他還是個土匪,是曾身為翰林院侍講學士的爹口中不可與之交談甚至來往的人。
爹的一言一行對她影響甚深,她也從不違逆爹的意思,現下爹走了,她更不可以違背家訓,是以她會謹遵父親平日的教誨,盡量不與他接觸交談,絕不會做出有辱家風的事。
“他奶奶的!”冉芷凌的態度大大惹毛了翟虎子。
這個眼睛長在頭頂的臭女人,分明是瞧不起他、討厭他是吧?
當作沒看到他是吧?
她愈是這樣,他就愈要靠近她,讓她氣得牙癢癢,最后哭爹喊娘,向他跪地求饒,不敢再狗眼看人低!
翟虎子悠閑踱步至冉芷凌面前,雙眸隱藏算計的光芒,緊盯著眼前的獵物。
突來的龐大身影嚇了冉芷凌一跳,她往后退了兩步,神情不悅蹙眉瞪著杵在身前的這頭大熊。
翟虎子雙手環胸,動作流暢地彎下腰來,全然不受高大的身形所影響,咧開一口森白排列整齊的牙齒笑道:“女人,妳看起來一副飽受驚嚇的模樣,似乎誤以為老子會把妳搶來當押寨夫人,老子告訴妳,妳想太多了!
冉芷凌粉唇緊抿,不想理會他。
“在老子眼里,豬圈里的母豬都要比妳吸引人!钡曰⒆佑鋹偟乃统鲎畲蟮男呷韬螅俾龡l斯理地直起身。
冉芷凌倒抽了口氣,美眸圓瞠,對他所說的話語感到難以置信,她的自尊整個被扔在地上狠狠踐踏,怒焰卷上了心口,教白皙如蓮般的雙頰瞬間氣紅。“你,剛剛說什么?”
冷靜!她一定要冷靜!
方才不過是一頭熊在胡亂嘶吼,她根本無須理會熊說了什么,更犯不著為此氣得臉紅脖子粗。
人,不該與熊計較,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可是她愈想冷靜,便愈加無法冷靜下來,一股火在胸口燒得正旺。
翟虎子故作訝異的掏了掏右耳!霸瓉韸呥@女人不僅長得比渾身是泥的豬還丑,連耳朵也不太靈光,可憐哪!”
冉芷凌雙手成拳,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睜開,雙眼燃燒著兩簇美麗的火焰。
一掌打掉他臉上得意的笑容?不!那完全失了她平日所受的教養,她不能讓死去的爹娘因她不夠端莊的行為而蒙羞。
可若不打他,是否表示她就得忍受他的粗魯無禮,直忍到內傷吐血?
左右掙扎良久,終究無法放棄長年所受的教誨,她深深的再吸了口氣,當作啥都沒聽見,別過臉去,徹底忽略那頭惹人厭的大熊。
“哇!女人,一定有很多人告訴過妳,妳這撇過頭的模樣實在是很傷眼,真的不騙妳,老子的眼睛現在疼得像被針扎到!钡曰⒆庸室庠俎D向湊到她面前,揉著眼睛。
他在內心狂笑不已,熱切期待看她失控扯亂頭發,放聲尖叫。
冉芷凌深深的、再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要平復已經怒火奔騰的心房,可是不論她深吸了幾口氣,這口氣就是吞不下。
從來沒人對她如此失禮過,而這頭熊卻一而再、再而三挑起她的怒火。
是可忍,孰不可忍,是該還以顏色的時候了。
她笑得好甜,粉嫩的唇瓣卻射出凌厲箭矢!斑?原來公子有長眼哪,公子不提,小女子真以為公子的眼兒出了問題,才會分不清豬跟人的分別。”
“。俊边@女人好好的一句話不痛痛快快說明白,左一句公子、右一句公子繞來繞去,繞得他暈頭轉向,繞得他肚腸打結,繞得他緊鎖的眉心都可以夾死蚊子了。
他不快的雙手盤胸!翱倸w一句,妳這女人剛才是說老子眼力差嗎?”
“公子不僅眼力奇差無比,小女子甚至敢大膽猜測,公子還另有奇差無比之處!本褪悄愕哪X!你這頭熊!
“妳這臭女人在說什么鬼話?妳給老子說清楚,老子究竟是哪里不好了?老子的眼力可是全村最好的,老子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好,那話兒更是雄壯威武,妳若不信,可以自個兒來試試!”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暗示他的能耐,是嫌命太長了?
翟虎子的怒火來得又急又快,聲如洪鐘吼出他的不滿。
經過他這么一吼,原本在敘舊的眾人登時噤聲,有志一同地將目光轉向他聲明最驕傲的部位。
冉芷凌衷心期望前一刻什么都沒聽見,這個人實在厚顏無恥,連說他是頭熊,都是對熊最大的侮辱。
他怎能大剌剌地說出如此下流的話?何況她連一個字都沒扯到令他驕傲的部位不是嗎?
“看什么看?!難不成你們懷疑老子的話,也想親自試上一試?”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翟虎子威脅地朝眾人齜牙咧嘴。
黑子聽見他的怒咆,奔至他腳跟前,伏低身軀對著眾人狂吠,跟主人一個鼻孔出氣。
“不!不!我們一點也不想,還是把機會讓給她好了!北娙丝只诺拿蛽u頭,大方的將親身體驗的機會讓給冉芷凌。
聞言,冉芷凌渾身一震,俏顏青白交接,難看至極,倘若這頭熊真敢找她試上一試,她絕對會奮力抵抗,不讓他占到便宜。
“你們在說什么渾話?我家閨女可還未出閣啊!”許金花瞧情況不對,立即阻止,不讓他們亂來。
“不錯,絕對不可以!钡约藫乃麄儠S便亂來。
“嗤!瞧你們緊張成這樣,你們兩老甭擔心,老子挑得很,才不會瞧上這個骨瘦如柴的女人!钡曰⒆虞p蔑的上下打量過冉芷凌一遍,再驕傲的揚高下巴。
停止吠叫的黑子與主人如出一轍,驕傲的揚高下巴。
冉芷凌被這一熊一狗氣黑了臉,該是她嫌棄他才對吧!
打鐵匠翟火頭發現這對年輕男女互有嫌隙,連忙跳出來打圓場!昂呛,既然大伙兒是同村的人,自然是像兄弟姊妹一樣打打鬧鬧,沒事的。”
“哼!誰跟她是兄妹?”翟虎子非?桃獾乃退挥洸恍嫉睦浜摺
“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笔裁创蠹议|秀的風范,全都讓她拋諸腦后。
“既然沒事,那就……到村子里去住好嗎?”翟吉人詢問冉芷凌的意見。
眼下他們的盤纏快要用盡,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再說“福報村”畢竟是他的故鄉,人親土也親,就算全村人都當了土匪,應該也不會對他們下毒手,所以暫時委屈小姐到村子里避避風頭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許金花雙眼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原本冉芷凌不打算進村,可是想到他們兩人為了她所做的犧牲,實在沒辦法說出個不字來。
至于投靠未婚夫——嚴釋策這個方法,她并非沒有想過,可問題就出在不曉得那群闖入府里的夜賊是何來歷,或許他們會猜想到她去投靠嚴釋策,進而在必經的道路狙殺,她不能讓大叔和大嬸因她丟了性命,只好退而求其次點頭同意進村。
翟虎子本來要大聲咆哮出他的不滿,可心念一轉,登時有了別的主意,不怒反笑,開心地撫著下巴!按遄诱比耸郑銈兡芑貋碜,實在是太好了!
嘿嘿!看他怎么整這個女人,光是想象她受挫求饒的表情,他就渾身舒暢不已。
“我不當攔路打劫的土匪!比杰屏柘劝言捳f清楚,以免這頭熊對她有過多的期待。
“老子又不是得了失心瘋,怎么會讓連黑子都不如的妳來當土匪,妳大可放心!钡曰⒆有Φ煤瞄_心、好得意。
坐在地上的黑子得意洋洋咧開嘴,露出長長的舌頭,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
這頭熊笑得一肚子壞水,她會信他才怪,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她會贏不了一頭熊。
許金花與翟吉人對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的情形略感不安,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多照看著點了。
于是乎,一行人各懷心事浩浩蕩蕩回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