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弦也不知是自己被幸運女神所眷顧,還是馬雄如今沒精力找她麻煩,這回她依舊順順利利的回到了藥王谷。
若說這一路上有遇到什么麻煩,那肯定是她雙手推的這個“大麻煩”!
一路上書三歲一張嘴念叨個不停,一會兒嫌天氣熱、一會兒嫌景色不好、一會兒吵著口干、一會兒又說他頭疼,總之就是變著花樣來告訴她——
我還在生氣,你快來哄我!
他那模樣沒讓顧南弦感到氣惱,反倒是覺得可愛,試問誰家的相公能像她家這樣,長得俊美不說,就是鬧起脾氣也這么別出心裁,讓人想氣也氣不起來。
書黎見她笑盈盈地盯著他瞧,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他的不舒坦,頓時感到牙又酸了。“我方才說的話你有沒有聽見?”
顧南弦眨了眨眼眸,隱去眼中的笑意,“為什么?”
想到方才兩人的對話,那明媚的雙眸再次浮現點點笑意。
她見天色尚早,本想送他回去后再繞去村長家一趟,替村長做最后的診療,沒想到書黎卻說也要一塊去。
她怕他輪椅坐了一日會不舒服,便勸他先回去,沒想到他的反應很是激動,氣呼呼的表示她休想一個人去村長家,尤其是去見那個顧子……那些顧家人!
雖然他及時止住了話,這話還是讓顧南弦一愣,旋即什么都明白了,回想他從出奉藥堂便臭著的俊臉,差點沒笑出聲。
就算從沒談過戀愛,但她心思敏銳,如何會察覺不出蘇曉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同,統合這一切,她要還看不出自家男人在吃醋,她這名字就倒過來寫。
然而知道歸知道,她可沒打算戳破,甚至起了惡趣味想逗逗他。
書黎看著眨巴著大眼,一臉無辜盯著自己的少女,那句不喜歡她與其他男子太過靠近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拐了個彎兒,咳了幾聲道:“天色快暗了,而且從這里過去順路!”
“哦——”顧南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其實我跑得挺快,你不必擔心我,我看你臉色有些難看,方才還嚷著頭疼,要不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這是擔心不擔心的問題嗎?還有他臉色難看絕對不是因為頭疼,而是讓她給氣的!
書黎有些氣急敗壞,最后也懶得與她爭,突地喊了聲!拔乙贼~!”
顧南弦眨了眨圓眸,這話題轉得有些生硬呀……
“可我沒買魚!彼袢帐裁匆矝]買,就揣了滿滿的銀子,去哪兒生魚給他吃?
書黎也不是真要吃魚,就是隨口一嚷!拔叶亲羽I了,你這一來一往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上飯,今兒個就先回去,明日我們再去村長家。”
他是隨口一嚷,顧南弦卻是記上了心,想了想便推著他往另一頭走去。書黎以為她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雖不算滿意,至少消了大半的醋意。
然而走沒一會兒,顧南弦突然停了下來,對他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給你抓幾條魚去!
魚肉營養滋補,她記得谷中有條小溪流,深度只到她的小腿肚,可里頭卻是有著許多肥美可口的秋生子。
秋生子也就是香魚,體型雖小肉卻很鮮美,料理方式也簡單,煎、煮、烤、炸樣樣都行,她最喜歡的一種吃法便是烤,剛烤好的香魚美味得很,只要簡單灑上許些的鹽便十分好吃。
書黎有些傻眼的看著往溪里跑的顧南弦,正想叫她回來,身后卻突然走來幾名婦人,一看見他便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這不是顧平家那個上門女婿嗎?據說是個癱子,還以為只能躺在床上,沒想到居然能出門。”一名尖臉的婦人毫不掩飾自己的音量。
另一個黑臉的大娘看了眼,嗤笑道:“生得可真好看,也不知顧家那丫頭是走運還是不走運,滿臉的爛瘡就是要嫁也是沒人敢娶,這好不容易有人娶了,卻是個廢人,聽吳氏說,她這侄女還是個有骨氣的,前些日子找上門說要與他們劃清界線……劉嫂子,你就住在顧平家旁邊,可知道這件事?”
劉嫂子最是愛八卦,聽她問起立馬來了精神!爱斎恢,我那日就在家里,顧南弦上門時我正在喂雞,聽得可清楚了!
“聽到了什么?快說出來聽聽?”尖臉婦人忙問。
幾人絲毫不顧忌書黎就在不遠處,也或許并不覺得他能聽見她們的談話,于是肆無忌憚的聊得起勁兒,完全忘了要趕回家做晚飯。
“那日顧南弦先找上門,開口便向吳氏要糧,吳氏將人拉進屋里,我在門外隱隱約約聽見她們兩人似乎鬧得有些不愉快,后來顧南弦什么也沒拿就這么走了,當時我還一頭霧水,沒多久就見吳氏哭著走出來,我一時好奇便上前問了幾句,你們可知那吳氏說什么?”
兩名婦人齊問:“說了什么?”
劉嫂子很是滿意她們的捧場,接著說道:“吳氏說她那侄女心高氣傲,當初看中那癱子的美色執意要嫁,她為了侄女的終生幸福攔著不許,結果顧南弦竟私下與那癱子辦了婚書,且出嫁沒多久便將她祖父留給她的家產給弄沒了,吳氏問她究竟是花到哪兒去了她也不說,吳氏怕她是被那癱子給騙了,便收著房地契不給她!
“那日她上門,吳氏多問了幾句,誰知顧南弦性子烈,不僅口出惡言讓吳氏別管他們夫妻倆的事,還說出要與他們斷絕關系的話來……”
劉嫂子將那日吳氏哭訴的話說出,立馬引來兩名婦人的怪叫。
“這……咱們純樸的藥王谷怎么就出了這么一個傷風敗俗的姑娘?”黑臉婦人很是不屑的說。
怪不得這谷中就這么點兒大,卻無人知道顧平家辦喜事,私辦婚書和私奔有什么兩樣?
尖臉婦人也嘖嘖稱奇,裝模作樣的嘆道:“這顧老爺子多好的一個人呀,怎么就攤上這么個孫女,好在他死得早,否則還不被活活氣死!要我說那顧南弦也是個不知感恩的丫頭,顧平一家對她百般疼愛,她竟為了一個廢人說斷絕關系便斷絕關系,也難怪吳氏會傷心了!
劉嫂子雖然深知吳氏的為人,但這并不妨礙她和三姑六婆嚼舌根,“可不是!你們不知道,吳氏難過的好幾晚睡不著覺,卻還是放不下心,讓她那兩個兒子偷偷去看,沒想到竟被那不知好歹的丫頭拿掃帚給趕了出來,還被打得渾身是傷。顧平要去找那丫頭算帳還是吳氏給攔著——”
“你們幾個的嘴巴怎么能這么臭?”書黎冷冷地看著三人。
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些女人顛倒是非的能力實在太強大,且毫不避諱他本人就在這,就是他想裝作沒聽見都難。
顧南弦可是他書黎的妻子,豈容得別人毀謗?
三人沒料到他會聽見,尷尬了一瞬,隨即又挺起胸膛,覺得自己沒說錯。
劉嫂子頭一個發難,她朝書黎走去,這人確實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可長得再好看有什么用,終究是個廢人。
“你什么意思?”劉嫂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書黎。“我們嘴臭?你那娘子才是真的臭!也不想想她嬸娘對她有多好,結果為了你這么個廢人連親人都不要了,還說了很是難聽的話,我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罷了!
另外兩個婦人也不甘示弱的上前助陣,你一言我一句的,幾乎要用唾沫將書黎給淹沒。
書黎只是冷冷的笑了幾聲!耙簿湍銈冞@些是非不分的粗俗婦人才會相信吳氏那惡毒女人的話,霸占我妻子的家產居然還編了套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可笑!怪不得你們就只能躲在他人身后說人壞話,庸庸碌碌過一輩子。”
書黎的語氣雖淡,話中的諷刺卻是直刺三人的心,讓幾人大怒。
“你一個癱子憑什么教訓我們?”劉嫂子指著他的鼻頭罵。
書黎嘲諷的給了她一個眼神!拔沂前c子不錯,但我并不會一輩子都當個癱子,我的腿能治,可你們的腦子估計是治不了,這輩子都會這么蠢!
他淡淡地掃向三人,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要是他能走肯定會離得遠遠的,他可不想變蠢。
不得不說,書黎那張嘴可真是毒,罵人不帶臟字,卻能將人給氣得半死。
“你——”
三人氣得不行,一個個挽起衣袖打算與他大戰三百回合,她們就不信三張嘴贏不了他一張!
“你能不能治好都不曉得,說不得一輩子都是個廢人!”劉嫂子當前鋒,一上來便慰。
“不勞您老人家操心,治不治得好是我的事,就像你那沒救的腦子,就是治不了也不關我的事。”書黎涼聲慰回去。
老、老人家?劉嫂子捂著胸口連退數步,無法接受這打擊。
尖臉婦人立馬頂上!澳氵@張嘴就跟你那妻子一樣,夠毒且爛,你們倆一個廢一個丑,簡直天生一對!”
書黎雙手一拱!岸嘀x夸獎,我嘴毒我驕傲,對付有些人若是嘴不夠毒她們是聽不懂的,至于我妻子的臉……這位大嬸是不是眼瞎?我的妻子美若天仙,放眼望去別說是藥王谷了,就是藥王城的人都比不上她!
“在我心中,不管之前還是現在她都是最漂亮的那一個,還有,在說人的容貌前你是不是該照照鏡子瞧瞧尊容?我都不知道現在的人這么不懂反省,自己臉歪嘴斜不檢討,反而管起別人的事來了!
一串連珠炮似的反擊,字字清晰又扎心,讓尖臉婦人差點沒撲上去掐死他。
黑臉婦人見兩位同伴連連失利,一上來便干了一件大事,直接將書黎連人帶輪椅給踹翻,“我看你多能說!”
她一臉得意的拍了拍雙手,接受兩名同伴崇拜的目光,然而她才得意不到一瞬,便感覺自己的腰間一疼,整個人突然騰空,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摔倒在地。
她還來不及哀嚎一聲,又感到自己的下顎被人緊緊捏起,對上那宛如修羅一般令人戰栗的雙眸。
“誰準你動的手?”
黑臉婦人下顎傳來一股劇疼,比起方才挨了一腳的腰間都要來得疼,眼淚立馬便在眼中打轉,可嘴里卻是不服輸。“你、你放手,顧南弦你這是不敬長輩!”
“長輩?你以為你是誰?”顧南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中有著書黎從未見過的冷意!斑@世上唯一能讓我當成長輩尊敬的人就只有我爺爺,像你這種不知從何處鉆出來的阿貓阿狗也想當我的長輩?你覺得你配?”
她真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她該敬他們為兄長、尊他們是長輩,究竟哪兒來的臉?
她一甩手將人給扔了出去,轉身將書黎扶起,眉心微擰!澳阌袥]有事?可有傷到哪兒?”
“我沒事!睍铇O力讓自己神色自然,下意識將左腿往身后縮去。
這一個多月來,顧南弦替他解了身上大半的毒,他的腿早已恢復了知覺,就是還沒有足夠的力氣行走,為此顧南弦每日都壓著他做什么復健,要他站足一刻鐘,甚至時不時便替他按按雙腿,如今他不僅有知覺,甚至有了痛覺。
但他并不想讓顧南弦擔心,便下意識將隱隱抽痛的腳縮了起來,卻不知只是這樣細微的動作便已讓心思敏銳的顧南弦看出了端倪,她當場便冷下俏臉,轉身瞪向眼前的三人。
一旁的兩人早已看呆了,一方面是因為眼前的顧南弦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的爛瘡消失,雖然還有些紅印子,可光是這模樣就像書黎說的,整個藥王谷的人都比不上,再來便是她那一身肅殺的氣息。
顧謙的孫女誰沒見過,就是對她的脾氣也是十分了解,這……這還是以往那個嬌蠻任性、一不高興就跺腳轉頭走的小丫頭?
眼前的顧南弦看著她們的眼神彷佛她們是死人一般,極為可怖,讓原本想出頭的劉嫂子打了一個冷顫,很是識時務的打圓場。“南弦,你別動這么大的氣,嬸子們就是和你丈夫說笑……”
“很好笑?”顧南弦的嗓音像是摻了冰似的,令眾人忍不住一抖!澳銈內羰窍矚g這般說笑,我不介意與你們多說一些!
說著,她拔起插在腰間的柴刀,舞了一個刀花接著往前一射,不偏不倚射在黑臉婦人的腳尖前。
黑臉婦人當下暈了過去,剩余兩人更是尖叫連連,轉身便跑。
“殺人啦!快來人呀——”
書黎看著她那纖細卻又美又颯的背影,一顆心再次跳個不停,這就是他的女人!
此時他多想告訴全天下,眼前這一次又一次護著他的姑娘是他書黎的妻子。
相較于他的自豪,顧南弦一張俏臉卻是陰沉得可怕,不發一語的推著書黎返家,連個眼神也沒留給那黑臉婦人。
直到離開小溪那一段路,她才淡聲問:“為何要與她們爭執?”
他難道不曉得自己是什么情況?要是那幾個婦人有意為難,而她又沒能及時趕回,他該如何脫險?
顧南弦是真的生氣了,比起上回顧士弘兄弟找上門那回要更憤怒,氣那些挑事的婦人,也氣書黎沉不住氣,今日只是幾個婦人,若是幾名大漢,他說不定早已被打得渾身是傷,她氣他不懂趨吉避兇,甚至還用言語刺激以至于讓自己受傷。
“那些愚昧的婦人說你壞話!”書黎一想到那些口無遮攔的三姑六婆,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顧南弦聽力也不差,前面為了何事起的頭她不知,不過后頭的話她倒是聽得一清二楚,也知他是氣不過,但該教訓的還是得教訓。
“嘴巴長在她們身上,她們愛怎么說我管不著,再者不過就是幾句話傷不了我什么,可她們卻是傷到了你!彼坏牡。
書黎卻是不認同,瞇起了那雙連女子都自嘆不如的俊眸!懊髅饕磺卸际菂鞘系乃阌嫞瑧{什么錯都讓你來擔?反正我就是不允許她們這么對你,你可是我的人,除了我誰也不許罵你,就是多說一句也不行!”
要不是他如今還不能動,那三個婦人以為她們能安然離開?
顧南弦見他那氣呼呼的樣子,竟是比罵他自己還要生氣,原本冷然的眸子漸漸染上一抹柔意,她有些明白他為何會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替她討個公道,無非就是因為兩個字——在意。
看著眼前即便到了家中,被她扶上床榻仍念個不停的男人,顧南弦頭一回感到自己那顆冰冷的心臟有了溫度。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在藥王城走失的那一回。
她一路上都極為乖巧的緊拉著爺爺的手,誰知才走沒多遠便被一波突如其來的人潮給沖散了,她更是被撞得跌倒在地,還沒回神便發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在人群中不停的擠著想要跑出去。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爺爺,沒想到一抬頭卻是個婦人,她正想喊,那婦人速度極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開口。
她害怕極了,知道自己是遇上了人販子。
婦人抱著她跑出了人群,這當中她不停的掙扎,還狠狠咬了婦人一口,那婦人一氣,不知拿了什么朝她腦袋重重砸了一下,她頓時眼前發黑,之后便暈暈沉沉的被帶到了一處破舊的屋子。
在那里她看見了無數個與她一樣的小孩,全都被捂著嘴無聲的哭著,見到這情況她也忍不住哭了,然后也被捂上嘴,與那些孩子關在了一塊。
她不曉得自己被關了多久,只聽著那幾個人販子商量著要將他們賣到什么地方、要賣多少銀錢,甚至那個被她咬了一口的婦人還惡毒的說她長得好,要是賣進青樓肯定能大賺一筆……
她并不知青樓是什么地方,可看著婦人不懷好意的眼神便知道肯定不是好去處,于是她哭得更兇了,心中不停祈禱爺爺能來救她。
被婦人打過的腦袋陣陣發疼,雙眼也因不停的哭泣又腫又疼,最后她終是忍不住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那些人販子與小孩全都不見了,而她正被一個小男孩抱在懷中。
她眨著還沾著淚水的雙眸,看著眼前長得很是好看的小男孩,傻傻的問:“你長得好好看,是不是也讓人給賣到了青樓?”
這話讓原本面色還算溫和的書黎頓時黑了臉,惡狠狠對著懷中的小女孩道:“你才被人賣到青樓!”
這話可以說是捅到了馬蜂窩,讓原本已止住哭泣的顧南弦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皢鑶琛瓲敔敗覂汉门隆
書黎被她哭得頭疼,便想將她塞給一旁的屬下!翱彀阉o我抱走!”
顧南弦像八爪魚一般巴著他,打死不放!安灰!我不要被賣到青樓,我不要——”
上前要抱人的青一怕傷到她,一時間不知該怎么下手,只得道:“太……少爺,要不你給哄一哄吧?”
那眼神很明顯的寫著:自己闖的禍,自己想辦法。
書黎額角一抽,只能用生硬的動作拍了拍她小小的背,不耐煩的哄著!皠e哭了,我騙你的,你安全了,那些人販子讓我給端了,你快放手,我讓人把你送到縣太爺那去,讓你的家人去領。”
方才他已讓人將幾個孩子給送走了,唯有這小姑娘縮在最里頭,被一堆茅草給掩住了,若不是他心細又回頭看一眼,恐怕就給落下了。
然而顧南弦只是不停的哭,不論書黎怎么哄都不相信他的話,最后書黎無法,只能讓人抓來其中一個被他們打得快去了半條命的人販子,她才相信自己真的被人給救了。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死死的抱著他!皢!我、我怕……大哥哥,我、我不要去什么縣太爺那兒,你帶我去找爺爺好不好?弦兒好怕……”
她不敢放開眼前的男孩,怕一放開那些人販子又會把她給抓走。
書黎好說歹說,依舊甩不開懷中的女孩兒,最后白眼一翻,認命的帶著她找人去,看著將眼淚鼻涕往他身上抹的小女孩,他不住的嫌棄!昂昧耍即饝獛闳チ四氵哭?再哭我就真的把你給扔下了!”
本以為這樣就能喝止她的淚水,沒想到卻是引來更加凄厲的哭聲。
書黎見狀非但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甚至又是一連串威脅,這般操作讓一旁的護衛個個額角直抽抽。
殿下,咱們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求您了行不?
那如魔音穿腦的哭聲讓眾人齊齊哀嚎,偏偏始作俑者只是個小娃娃,還是個漂亮得不行的小女娃兒,就是想劈暈求清凈都不行,最終眾人只能再次用眼神逼向自家殿下。
書黎頂著眾人控訴哀怨的眼神,終于意識到自己方向錯誤,于是清了清嗓子,輕聲的哄著。“好了,別哭了,你長得這么漂亮,要是哭丑了就沒人要了!闭l知這小女孩竟是抽抽噎噎的回他。“嗝……弦、弦兒不要漂亮了,嗝……漂亮會、會嗝……被賣到青樓……”
這話讓原本不耐煩的書黎有些哭笑不得!昂f,你看我,我不也長得漂亮,不就沒被賣到青樓?”
他平素最討厭有人夸他漂亮,若是有人提起他肯定會用拳頭在他臉上畫上最美麗的畫作,讓他知道什么叫作“漂亮”,然而今日為了哄個小娃娃,他不得不犧牲一下色相。
顧南弦瞥了他一眼,又打了幾個哭嗝才弱弱的說:“哥哥……嗝!我、我覺得我好像比你漂亮一點,是不是……嗝……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沒被賣?”
書黎額角一抽,瞪了身旁憋笑的眾人,想罵她,可看著她那雙哭得晶亮清澈的圓眸,心頭卻是一軟。
罷了,不過就是個被嚇壞的小丫頭,與她計較個什么勁兒?
這念頭一起,書黎對她的態度又溫和了幾分!澳阋院笾灰怨缘膭e亂跑,就不會被那些人販子給拐了,這容貌是天賜,長得丑或美都是你爹娘給你的,不是說不要就能不要,就像我也不喜歡我長得像個姑娘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