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紅紙,冷不防地飄到自己的腳前,楊鳳兒一手拉著巨大的行李箱,基于好奇心,她伸手撿起了那天外飛來的紅紙,湊近眼前看,是一張招租的告示。
紅艷艷的紙上,只有寥寥數字,以及招租的地址,然后再也沒有其他可以聯絡屋主的方式。
這樣看似隨意,一點誠意也沒有的告示,就像小孩子的惡作劇一樣,原本她打算揉掉,扔進路旁回收桶里的,可是因為紅紙上的一句詭異的句子,教她始終無法下得了手,將紅紙扔掉。
歡迎同樣是寂寞的你加入。
“這真的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嗎?現在的小孩流行這種惡作劇嗎?”她喃喃自語,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抱著試試無妨的心態,到紅紙上的地址去看看。
到法國四年,好不容易拿到了學位,她拒絕不少教授的挽留,迫不及待地回來。
可是她居然近鄉情怯,一回國,并不是第一時間回去家里,去見好久沒有見的爸爸、媽媽,而是拖著巨大的行李在街上溜達。
“真的是招租告示嗎?”再三地打量著手中的紅紙,而后在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催促驅使下,她拉著行李箱,來到距離只有三條街之遠的出租地址。
當她一見到那白色的三層樓小屋時,她的心怦然地心動了,那就像童話故事里頭的可愛小屋,這棟小洋房教她深深地著迷了,情不自禁的,她抬起手指按下門鈴。
激昂的命運交響樂倏地響起,她吃了一驚地往后退了好幾步,難以置信地瞪住那不停地發出巨大樂聲的“門鈴”。
“這……這是什么的一回事?”她嚇得結巴,無法相信有人會以這種“激烈”的手段來嚇走訪客。
雖然小洋房教她深深喜愛,但她也不想住在這樣奇奇怪怪的房子里,所以當下她拉著行李箱,準備離開。
“等一等!笨墒撬哪_才踏出第一步,還來不及踏出第二步時,一個輕柔的嗓音便喚住了她,那是一個很好聽、很溫柔的嗓音,但不知為何,居然有一種教人不得不聽從的威力。
因此,楊鳳兒停了下來,并且轉過身,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
“小妹妹,你是來租房子的嗎?”女人看到了她手上的紅紙,了然地問,不過下一刻,女人微微皺眉,“你還是學生吧,是念附近的高中嗎?你一個人搬出來,你家里的人不會擔心嗎?”
一連串的問題,換作是其他人,楊鳳兒早就發飆了,怎么可能容得對方一再地踩她的“痛處”?
沒錯,老天爺似乎跟她開了個玩笑。
想她當年高中時長得亭亭玉立,一看便知道是一個美人胚子,雖然不到傾國傾城的地步,但也足以招來一堆的狂蜂浪蝶圍繞在身邊,但她萬萬也想不到,她的年紀好像就在高中時停住了。
明明已經二十二歲的年紀,但偏偏只有著一張十八歲的稚氣臉孔,稍圓的臉頰有著稚氣可愛的嬰兒肥,只有國中小女孩的一百五十三公分的嬌小高度,在外國人的世界里活像誤闖了巨人國的葛列弗。
“呃,是不是我猜錯了你的年紀?”細心地察覺到對方臉上的陰霾,女人小心翼翼地求證。
楊鳳兒挑了挑眉,鮮少有人能夠看得出她心情的變化,眼前女人的觀察能力應該不是一般的好。
基于這個理由,她很大方地告訴女人她的真實年齡:“我叫楊鳳兒,今年已經二十二歲,剛從國外回來。”
“鳳兒,我可以這樣喚你吧?”見她點點頭,女人露出一抹淺柔的笑,“我是莫解語,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你有興趣搬進來跟我一起住嗎?我們這里是分租的,每人一層,目前只剩下二樓!
“租金是多少?”自己能夠獨占一層,足夠的隱私讓楊鳳兒更加想租下這里了。
莫解語說出了一個數字,一個叫楊鳳兒掏出身上所有現金的數字。
“我租了!”她的氣勢,大有敢不租給她,她就耍賴的意味。
莫解語走進屋子里,要楊鳳兒跟著她。
甫走進大廳,一個艷麗無比的女人便抬起頭來,慵懶地問:“小表姊,這就是你最后一個租客,一個高中生?小妹妹,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不害怕嗎?”
又是一個專挑她痛處來踩的。
只不過這一回楊鳳兒渾身的刺豎立起來,“解語姐,你長得這么漂亮,怎么會有一只狐貍精當你的表妹?”
“你說誰是狐貍精?”美艷的女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以高挑的身子俯視嬌小的楊鳳兒。
“誰對號入座,誰就是狐貍精!睏铠P兒涼涼地說,笑得狡黠地看著美艷的女人氣得七竅生煙,“你另一個租客是這只狐貍精?”
莫解語好笑地看著她們兩個一來一往,低笑好半晌后才回答:“不,小穗只是過來找我聊聊天而己,我們另一個同居人叫做方秋澄,是個飛機維修員,今天值日班,到晚上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楊鳳兒雙眼一亮,“飛機維修員?女的?那么酷!”
“比起不知道是不是蹺家的小妹妹,秋澄當然酷啦!北灰辉僬f成是狐貍精的文清穗不甘,一捉到機會便反擊。
“你!”
面對兩個像小學生一樣的女人,莫解語從好笑到無奈,最后出口阻止另一場的舌戰,“好了好了,你們別再你一言我一語的了。小穗,鳳兒已經二十二歲,剛從國外回來,別再叫人家小妹妹了;鳳兒,你也別再說小穗是狐貍精了,嗯?”
兩個女人這才稍稍休戰。
莫解語輕嘆一聲,連忙轉移話題:“鳳兒你剛回來,有先找到工作才回來嗎?”現在許多的留學生都會透過網絡先找了工作再回來,所以她不知道楊鳳兒是不是也是這樣。
“我沒有。”她一拿到證書,便馬上回來了。
“那你想找什么類型的工作,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點忙!眲偖厴I卻找不到工作的學生是最仿徨的了,所以莫解語忍不住地問。
“我在法國時是主修室內設計的,因為從小我就喜歡讓一間冷冰冰,只有四面墻的屋子變成溫馨的、適合人住的家。這次回來,我想學以致用,先找一家工作室多學點經驗,然后等能力足夠時再自己開一間工作室,自己當老板!
“工字沒出頭,自己當老板才有發展的機會!睏铠P兒娓娓地道出她的計劃。
“室內設計?”一聽,莫解語便看向自己的表妹,“小穗,你不是提過你的工作室要聘請新人嗎,能不能夠讓鳳兒試一試?”
文清穗瞄了眼楊鳳兒,“明天到我工作室來面試,記得準備好兩張設計圖,以及個人履歷表,還有記住一點,我不會因為你是小表姊的租客就故意放水的,聽清楚了嗎?”
楊鳳兒微微一楞,沒想到自己居然挺走運,只是來租一個地方住而已,居然還能找到工作,看來老天對她還真的是不薄。
文清穗真的不是蓋的。
在面試時她的確跟她說的一樣,絕對沒有半點放水的意思,甚至故意找出楊鳳兒的設計圖上的弱點加以攻擊,教楊鳳兒完全說不出話來。
雖然是被質問到一整個的啞口無言,但文清穗的能力由此可見一斑,也讓楊鳳兒不得不對這個不單是有美貌,而且還有膽色以及才華的女人刮目相看,并且深深地感到敬佩。
楊鳳兒原以為被說到無言以對,這份工作應該是沒有指望的了,怎知文清穗因自己的一番冷嘲熱諷和毒辣無比的話,居然沒有將楊小妹妹弄到哭出來,單憑這一點,便要留下楊鳳兒,要她加入工作室,替她賣命賺錢。
這急轉直下的結果,楊鳳兒有半刻還是接受不了,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不過她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還知道加入工作室后,絕對會忙到爆肝也沒辦法退縮,甚至在面試的當天就開始工作。
工作不久后,文清穗的工作室里洋溢著幸福的氣氛。
原本個個忙到快要爆肝進醫院的員工們,最近居然能趕在十點前回到家里,或者跟許久不見的男友見個面吃頓飯,這對她們而言完全是天賜的恩澤,而這一切,全靠楊鳳兒。
因為待在國外一段日子,所以她很擅長設計大房子的裝潢,而且她設計的圖,很多時候都是一次性地通過,甚至平日最會刁難人的客戶,也對她的圖贊不絕口,大大地減低了她們的工作量。
而最重要的是,楊鳳兒一點也不介意將這些麻煩的客戶一一接收,所以楊鳳兒在眾員工的心目中,猶如幸運女神一樣。
楊鳳兒看著設計圖,作最后的修潤,可是耳邊不斷響起的竊竊私語,一再地阻撓她的工作進度,而且不單如此,那些難得騰出點時間的同事們,居然看不過她只專注工作,也將她拉進她們的話題里頭。
“鳳兒,你還沒有見過我們的幕后老板對不對?”工作室第二資歷長的張妙頤連人帶椅地將楊鳳兒拉了過來,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問。
不單是她,連其他人不分男與女,也是有著相同的表情,楊鳳兒無聲地在心底嘆了口氣,明白自己在這話題結束之前是無法繼續工作的了。
“還沒有!彼龘u搖頭,心底其實也是對那個神秘的幕后老板感到十分好奇。
因為這位老板竟長達三個月的時間,也不曾回過自己的工作室一次,平日她只能從有點空聊天的同事口中,知道一點點有關這位老板的消息。
張妙頤哈哈地笑了幾聲,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那今天你有機會了,因為我們老板終于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