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這聲是杜雙雙喊的。
“老公?”而這一聲,卻是眉頭緊皺的杜勝生發(fā)出的。
文邵凡站定在杜雙雙身前,眼神卻凜冽的朝杜勝生那里瞧去,他掀唇,口氣中帶了嘲諷,“我想,我應(yīng)該還沒讓男人喊我老公的嗜好!
杜雙雙悄悄拉了臉色看來相當(dāng)難看的男人衣角,心虛道:“老公,你、你怎么會跑來我父親的公司?”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這里的?
文邵凡縱然胸口有多大的怒火——氣杜勝生使出這種卑鄙招數(shù)來威脅自己的老婆,也不滿這女人居然什么都不吭就想離開他的舉動,但一對上她那充滿擔(dān)憂、懼怕的小臉,他的心便軟了下來。
文邵凡摸著她的臉蛋,舍不得出太大的力道,輕輕捏了一下,不顧前方有道抽氣聲,對著她說:“我若再不來,要怎么帶老婆回家?”
“老婆?”杜勝生實在太震驚,這怎么可能!
他砸錢派人查到的資料上明明寫著,宇漾總經(jīng)理“秘書”的名字叫余浩,而他女兒不就是嫁給秘書嗎?怎么她的丈夫突然變成了Keven……宇漾的總經(jīng)理了?
“邵凡,我……”
“你這小沒良心的女人,有困難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難道我不是可以讓你信賴的人嗎?你以為你一個人過來就能處理所有的問題嗎?”
杜雙雙的呼吸一窒……所以,他都知道了!
“老公對不起!”杜雙雙伸手抱緊他,其實當(dāng)文邵凡走進來的那一刻,杜雙雙早就忘了什么保證書,她只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想跟這個男人分開。
“以后別再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彼谒念^頂這么說,也明白她受了不少委屈,“別忘了,你還有其他家人在,大家都會擔(dān)心你!
家人就是要互相幫忙的!
而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安贿^老公,你還沒回答我,到底為什么你會跑來這里?而且,不是說宇漾總經(jīng)理來了,那他人呢?還有,為什么我父親叫你Keven?”
杜雙雙總覺得心中有一團迷霧,而那團迷霧就是自己老是覺得有點困惑的原因。
“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回去再說好嗎?”給她一個安撫性的眼神,文邵凡對上那頭早已嚇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的杜勝生。“杜董,我們好像自從多年前在新加坡一個酒會上碰過面,已經(jīng)好多年沒見過面了吧?”
他冷冷笑著,“今天登門拜訪,是想謝謝你近日對我妻子的照顧,威脅又加恐嚇,你倒是說說看,這件事我該怎么回敬你才好?”
“砰”一聲,杜勝生整個人跌坐在沙發(fā)上。
這個人,當(dāng)真是杜雙雙的丈夫!
不對,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明明調(diào)查到杜雙雙丈夫余浩的兄弟資料,才能有效率的施加手段逼得杜雙雙不得不來找他,可是如果杜雙雙的丈夫是眼前這個男人,那他威脅杜雙雙又怎么會奏效?
有誰可以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時,辦公室門又被人敲了敲,沒等里頭的人有反應(yīng),敲門的人已不顧助理的反對,直接闖了進來。
“哈羅!”余浩一進辦公室,便摸摸鼻子道;“看來我遲到了,邵凡,你已經(jīng)到了呀!”
“對不起,杜董,這個人硬要闖進來,我攔不住他!”助理不停道歉,“需要我通知保全,請他們上來嗎?”
杜勝生瞪大了眼,這家伙不是資料上貼有秘書大頭照的那個叫余浩的男人嗎?
“你出去吧!”揮手趕走助理,現(xiàn)在他只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們究竟哪個才是杜雙雙的丈夫?”
這問題問得令人莫名其妙,杜雙雙才想開口,卻被文邵凡制止!澳懵犜,先去坐好等我!
盡管心中有很多問題,她仍是聽話的在一旁的會客沙發(fā)上坐好。
“杜董這句話問得很好笑,你不是都找人調(diào)查了,還要問嗎?”余浩率先回答,口氣卻是愈來愈激動,“媽的!你這男人要不要臉呀?自己沒本事,玩女人虧空了公款,就要找女兒陪嫁貼補,人家不肯,竟然還使出這種手段,真是不要臉!”
“阿浩,你冷靜一點!蔽纳鄯渤鲅詣褡琛
“你教我怎么冷靜得下來?這混蛋差點害得我二弟背上詐欺罪名,還讓我三弟被公司開除,又讓我四弟被迫轉(zhuǎn)校任職,更別說還有我那遠在日本的妹夫也差點就要遭他陷害,吃上官司!”若非他替邵凡調(diào)查杜雙雙的事,怎會知道原來他的家人近日落落寡歡的原因,全都是這個混帳家伙害的!
杜雙雙一雙眼愈瞪愈大……怎么余浩說的這些內(nèi)容……聽來好熟悉?
在商場上打滾過,杜勝生多少聽出了端倪一看來他調(diào)查來的資料無誤,問題是,他一開始設(shè)定的調(diào)查角色不對!
他喃喃道:“怎么會?我明明打探到這女人是跟宇漾總經(jīng)理‘秘書’結(jié)婚呀!”
而宇漾的總經(jīng)理秘書姓余,所以他才會讓人去調(diào)查有關(guān)“余浩”的所有身家背景啊!
文邵凡口氣極冷道:“你的如意算盤是打得很好,知道雙雙一定會挺身而出,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讓你的計謀得逞!彼爸S著,“你確實也算厲害,盡管已經(jīng)走到絕路,還能想出那么多辦法來害人;但你錯在,我和阿浩從一開始就調(diào)換了身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唯一感到抱歉的是對阿浩的家人,就因為他剛好和我一樣有三個弟弟和一個嫁到日本的妹妹,竟然被你拿來當(dāng)作威脅我老婆的棋子!
“什么?”這聲呼喊來自坐在角落邊沙發(fā)上的女人。
而杜勝生則是聽得一臉慘白——對方若是個小人物,他還可以用點關(guān)系來脅迫,可對方若是宇漾總經(jīng)理,他拿什么去跟對方對拼?
“我只說一遍,就因為名義上你還是雙雙的父親,這次我會饒了你所做的一切。”他會幫余浩解決掉杜勝生所制造出來的問題,讓余浩家人不必再擔(dān)心受怕,“但是若再有下一次……”
文邵凡的表情一凜,厲聲警告道:“你該不會連辦公室這張椅子都不想坐了,是吧?”
簡單的幾句話,卻是威脅意味濃厚。
“最后,不要奢望能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好處,你也不必來討好我,對于你這種人,我除了極度厭惡外,連多看你一眼都懶;我相信我老婆也和我有著同樣的想法!蔽纳鄯沧叩嚼掀派磉叄瑺科鹕点躲兜乃。“我們回家吧!”
杜勝生在后頭叫著,“杜雙雙!那份保證書我可是已經(jīng)簽了名,你別當(dāng)作不知道!”再怎樣,他都要抱著最后的希望。
“什么保證書?”文邵凡瞄著自己的老婆。
“雙雙已經(jīng)跟我說好,只要她丈夫的一家人都沒事,她就會聽我的話跟你離婚!”最后的希望就是這個了。
“哦?”他挑眉,低頭望著那一臉心虛,假裝聽不懂的女人。
文邵凡神色高深莫測,嘴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可以呀!有本事你就放手去整我的家人,我二弟可是歐亞重要運輸業(yè)的龍頭,憑你一個小小的杜氏企業(yè)就想整倒他?真是笑話一個!
“我三弟再怎么說也是個亞洲區(qū)經(jīng)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公司的進出口作業(yè)有部分合約是跟我們豐漾亞洲區(qū)簽訂的,想整他,就別怪他把你杜氏打入冷宮,拒絕往來!
“再說到我的小弟,他不只是個教授只懂得教書而已,他還是法國政府高薪聘用的研究員,有本事你就去跟法國政府斗去!
“更別提我妹夫,他的親妹妹可是嫁給日本山口組組長的小兒子,當(dāng)然,如果你覺得自己命太長、錢太多,那么歡迎你隨時去整他們!
“說得實在太好了!邵凡!鼻颇嵌爬项^一張嘴嚇得闔不攏,面如死灰,余浩絲毫不掩笑意,一邊拍手、一邊嘲笑。
摟著驚訝不已的女人離開,文邵凡在踏出辦公室門的那一刻,突然又轉(zhuǎn)過頭,堅定的吐出一句話,“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我是絕對不會跟我老婆離婚的!”
***
杜雙雙滿肚子問題,終于在回到家兩人可以獨處時,一口氣全問了出來。“原來你才是宇漾的總經(jīng)理呀?而我之前一直傻得以為是總經(jīng)理的余浩才是秘書嗎……到底為什么你們要調(diào)換身份?真是太過分了!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連我也騙!”
難怪她總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哪有一家公司對員工可以如此的慷慨,還招待他們?nèi)ッ墼侣眯羞郑?br />
而她也天真的相信文邵凡的謊話,真笨!“我就是太相信你,才會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現(xiàn)在想想,其實有很多蛛絲馬跡,可惜她從未在意!疤煅剑∵@么說……上回住宿的費用,是你全額付費的吧?我的天!你是嫌自己錢多,可以亂花是吧?”
她突然狠狠一瞪,“你說!我們那次出去玩,真的都是邵凱、邵廷,還有田中先生招待我們,你沒亂花錢嗎?”
這種時候,文邵凡決定選擇性的坦白!爱(dāng)然,那些都是媽和弟弟、妹夫出的錢。”
絕對不能讓杜雙雙發(fā)現(xiàn),那趟蜜月旅行所有花費都是他一人包辦,還是以好幾個零去計算的。
“這還差不多!彼煽跉猓乱幻?yún)s是異常興奮道:“不過老公,你真是太酷了!”
她猶記得杜勝生那輸慘慘的蒼白表情,這是她這輩子覺得最過癮的一天。
“我總算見識到文總經(jīng)理的威儀了!甭犅効偸菦]有親眼見到來得真實,“不過,我真沒想到你那三個弟弟都是大有來頭呢!”
應(yīng)該說他們平常的表現(xiàn)就跟普通人沒兩樣,實在無法和這些地位顯赫的人聯(lián)想在一起,“不過我最開心的,還是你最后警告杜勝生的話!甭牭盟麄人心花怒放。
當(dāng)然啦!有哪個妻子在聽到自己老公對外宣誓絕對不會離婚,而不感動的呢?
“所以說,老婆,你不生氣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氣?怎么不氣?”杜雙雙立刻垮下臉,他不提還好,一想起就令她覺得好生氣。
她瞪了他一眼,“就是因為你不講清楚,害我白白誤會了這么久,還得一個人躲起來難過,以為我就要失去你們這群家人了。”
杜雙雙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以泄憤,“都是你!讓我難過死了,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家人又要不見了……”
捶一下不夠,再捶一下、再一下……
她的力道愈來愈小,聲音也愈來愈小,可眼眶卻是愈來愈紅,再也隱忍不住,撲進那具無論她怎么捶打,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的男人懷中,放聲哭了出來。
“我真的好害怕嘛!更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才會害到邵凱他們沒工作……都是你啦!為什么不早點讓我知道你是誰……”
緊緊的擁住她,文邵凡滿是心疼道:“對不起,雙雙。”
他多少可以明白她的害怕……因為太過擔(dān)心,所以她不愿把受到要脅的實情說出來。
杜雙雙充分發(fā)揮“女人是水做的”的理論,直到真正的把難過全都發(fā)泄完畢,她才吸吸紅通通的鼻子,離開他的懷抱。“不過若不是你,我想我可能沒辦法輕易過了杜勝生那一關(guān),也沒辦法再在這里了!
如果今天她嫁的真的是“文秘書”,結(jié)果就不會是這么歡樂了。
“所以……你只有在氣這個嗎?”
“不然咧!你說我還能氣什么?”紅通通的眼睛沒好氣的瞥他一眼。
文邵凡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她,心一緊,“你不怪我瞞著身份跟你結(jié)婚嗎?”就怕杜雙雙接下來會當(dāng)面提出離開他的要求,“你不是最討厭跟我這種身份的人在一起,更不愿意嫁給我這種人嗎?”
要是雙雙真的反悔說要跟他分開,那他……
把心一橫,他今天就是要拿出豁出去的準(zhǔn)備,就算杜雙雙真要跟他分開,他也不會答應(yīng)!
“我才不會生氣這個咧!”原來他想的是這個呀!
咦?文邵凡一時間思緒轉(zhuǎn)不過來。
“我是討厭那些高傲又濫用金錢、權(quán)力的有錢人,可是你跟他們又不一樣!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臉紅了,“你是個好男人這點我是再清楚不過,加上你又給了我一個我一直向往的平凡大家庭,你是什么身份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文邵凡這會兒才總算弄懂……所以說他老婆非常容易的就接受了他的身份?那他一天到晚在說謊話是為了什么?
驀地,他想到了邵凱曾經(jīng)說過,如果杜雙雙知道真相卻沒離開他的打算,那就意味了……
她是喜歡他的!
這分認(rèn)知令文邵凡的嘴角不禁泛笑起來,很好,看來他那分誓死不離婚的宣言是派不上用場了。
但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眼角瞄到的床頭柜上,那封署名給他卻尚未拆封的信給打散了!澳敲矗掀。”文邵凡的聲音好溫柔,令人完全不起疑心,“請問這個是什么?”
“哦!那是我本來要寫給你的離別信,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不到了!
“里面該不會寫著萬般感謝我的字句,最后用一句謝謝我和對不起,就要跟我提離婚是吧?”
“咦?你怎么猜到的?”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居然這么清楚。
她竟然真敢這么寫!
這頭已經(jīng)怒火沖天,可那邊的女人卻還渾然無知覺,“你真厲害,竟然能猜到里面我寫了什么,不過我還沒放離婚協(xié)議書進去……喂!你干嘛……”
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被他強壓到床上,向來在她面前和顏悅色的文邵凡,此時卻是沉著聲警告。
“杜雙雙!你給我張大耳朵聽清楚,我文邵凡娶了你,就只有你這個妻子;還有,我絕對不離婚,聽明白了沒有?”
這副兇狠的表情,一般人見了都會嚇那么一跳,可是杜雙雙不會。
她喜歡他的固執(zhí),喜歡他對她的執(zhí)著,喜歡他那意味著想跟她“天長地久”的警告,于是她勾下他的脖子,甜甜的一笑。“遵命啦!老古董!
“說過不要叫我老古董!
可你真的是呀!
杜雙雙才不管他,“老古董,我在想……”她羞答答的瞅了他一眼,垂下眼羞道:“如果我能生一個小古董出來,加你再加我,這個家一定會更熱鬧,對不對?”
她想要更多的家人。
黑眸異常發(fā)亮,他舔了唇,“你是說,你想生個孩子?”
“不然咧!我要到哪去找一個小古董出來……”她的一張臉都泛紅了。
老婆有這樣的計劃,做丈夫的不履行好像太不夠意思了,文邵凡直接吻上她的臉,“那你得努力點督促我,別老是一躺上床就閉眼睡覺。”
她嬌嗔的捶他一下,至于如何制造小古董的計劃,就不需要對外告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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