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醫院大廳,微涼的冷氣迎面吹來,林想歌握緊了身旁戀人的手。
時節已至冬季,但氣溫并沒有想像中的低,反而空調開太強的室內比室外還要有涼意。
被他握緊手心的郭凝純忍不住道:
“你要就這樣去找他嗎?”她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他”指的是林想歌的那位醫生友人。
對于這個陰錯陽差的多事者,林想歌認為對方遲早都會問自己和郭凝純之間的事。
這并不是什么必須隱瞞的事,所以沒必要回避。
相反的,他希望早點講清楚。
“就這樣!彼卮鸬溃粫寫偃硕嘞。
她笑了,說:
“我以為你會不好意思!
……他可以想見友人一定會故意取笑他。即使如此厭惡被人調侃,但林想歌仍舊道:
“反正他總是會知道!
他一直沒有忘記,戀人和那位友人在這許多年來斷續地聯絡。
他睇著一臉開心的戀人.雖然戀人從頭到尾都是喜歡他的,雖然友人已有老婆孩子了,但是,他仍然不允許那種事情再發生。
只要一想起戀人和朋友曾經聊得那么高興,即使內容是在聊他,即使那根本就是他和戀人還沒在一起之前時的事,但光只是想像那個畫面,他就覺得不悅。
因為他就是……心胸狹窄。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這樣的男人,林想歌面無表情地伸手撫摸戀人的臉頰,藉以掩飾內心的復雜。好像還是不大習慣被他觸碰的戀人昂首,臉泛紅地望著他,于是他的心情輕易變好了。
兩人越過寬闊的大廳。也許是季節轉換的緣故,今日似乎比平常還要多人排隊掛號,來來往往都是看病拿藥的人。走近電扶梯,跨乘上去,鐵灰色的階梯一格一格地被吃掉而往上前進,旁邊下樓的電扶梯也站著不少人,在擦身而過之際,忽然間,林想歌瞥見有個人影好眼熟,由於那是絕不可能在這里出現的人,他不禁反射性地回頭望,卻只來得及見著那人的背影。
那是一名穿著樸素的女子,身材圓潤,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怎么了?”郭凝純察覺他的異樣,問道。
“不……”林想歌一直望著那女子,直到她離開電扶梯走向大門;她卻始終沒有回頭讓他可以再次確認她的容貌!爸皇恰孟窨匆娨粋以前認識的人!
“你的朋友?”
“不是。是我二哥的朋友。”不過……他臉色凝重,相當肯定地道:“我看錯了,那個人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因為,她已經不在了,兄長也因此而改變了,那樣徹底的、完全的摧毀自己,然后變成另外一個人。
是看錯,或者長得很像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可能。
他暫時不會和二哥見面,當然也不會告訴二哥這件微不足道的事。
只有在天堂或地獄這兩個地方才能找到那個人了。多年前的那天,陰雨綿綿,接到電話而出門的二哥,回來后只是坐在窗邊,看著同樣陰沉的天空,一直到深夜。二哥僅只喃喃說出這唯一的一句話,沒人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因為覺得自己上不了天堂,所以也不會輕易地選擇地獄,于是二哥就僅能那樣痛苦地活下去。
“……走吧!绷窒敫枥鸸兊氖郑吐曊f道。他明白,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珍惜眼前所有。
那只是看錯而已。占據二哥心里、將二哥靈魂束縛住的那個人……以那樣不能挽回的形式,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因為不夠珍惜,所以失去。
永遠無法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