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尋常不會這樣的,我好像……像有些古怪……”
被壓倒的當家大小姐微僵著紅暈滿布的臉容,過了一會兒才略微結巴地擠出話來。
鄔雪歌想了想,想過又想,費了點勁兒才想通她的意思。
意思是,她從沒對誰發過嬌嗔。
她也不會。
那不是她做得來的事。
所以對于適才她揚眉斜睨又輕打他的舉止,她都不知自個兒怎么了。
這是只在他面前才會流露出來的姿態,因心悅于他,自然而然對他展露。明白到這一點,他鮮紅跳動的心像被生生掐握,疼得都想嘶嘶抽氣卻莫名覺著痛快。
是他令她情竇初開,才令慣然定靜的姑娘有了女兒家的嬌態。
“別改,在我面前就這樣!毕肓讼胗肿芳右痪洹!皠e被旁人瞧去!闭f完他也臉熱耳燙,一時間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霸占的意圖竟這般旺盛。
……那眼下該如何?
兩顆異常聰慧、此時卻雙雙卡住的腦袋瓜都在苦惱著這事。
男女間好在一塊兒的活兒雖沒干過,但西海藥山這個大當家,伍寒芝不是當假的,炮制百藥,既通了藥理多少也得通通人體肌筋血脈之理,要如何“好在一塊兒”,她是明白的。
自覺較鄔雪歌稍長一歲,兩人眼下也都抱成一團,而且……而且他腿間灼熱的某物還貼著她想忽視都不能,既然是她開口求親,那、那不如就由她做到底。
捧住近在咫尺的一張俊顏,她上身略抬,紅唇豁出去般堵住他的嘴。
真的是用堵的,不曉得該怎么親吻,堵得鄔雪歌如修練龜息大法那樣沒了氣息,而她自己也沒高明到哪里去,不僅忘記喘息,連心跳都險些停止了。
兩人都忘了要閉眸,只覺魂魄被對方湛動的瞳心給吸了去。
后來到底是誰先啟唇,又是誰無師自通地把舌探進對方的唇齒間攪動纏卷,真也鬧不清。
當四片濕漉漉的唇瓣終于分開,兩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伍寒芝從仰臥變成趴伏在男人發熱的健軀上,雙頰紅撲撲,單衣的衣帶早都松開,露出頸下秀美的鎖骨和一大片玉膚,令凝注她不放的一雙藍瞳變得幽深至極。
“雪、雪歌……”她忍住羞澀親昵喚他,抵著他胸膛的小手因摸到那動如擂鼓的心跳而下意識摩挲,卻不知這般游移撫摸能將火苗燃成燎原大火。她越摸越順手,沿著他漂亮的腰線往下。
鄔雪歌快被逼瘋,紅著臉沙啞噴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突然不敢妄動,手揪著他的衣握成小拳,吶吶地說——
“守火女得擔起傳宗接代之責,所以得……得開枝散葉、得懷上才好,我在想該怎么做才好,沒想干什么的!甭灶D,咬咬唇,眸光閃避似瞥向一邊!班,也、也不打緊的,來日方長,不該太急切,是我沒想周全,應該早先與你把這事縷過,也不至于臨時驚著你!闭f著,她已松開他的衣,身子往旁邊挪!澳沁是安睡了吧,我去把燭火滅了……哇!”
她人被倒拖回去,再一次被壓落底。
“我沒驚著。”他有些惱羞成怒似!澳阍趺醋龆紘槻恢摇!
所以是什么意思?
伍寒芝快要想破頭……所以是、是愿意隨從她的意思嗎?
她只好頭一甩、眼一閉,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氣又去吻他。
“雪歌……”喉中的驚呼滾至唇邊已成嚶嚀,男人濕熱有力的唇舌突然反守為攻,回吻力道之大,將她的腦袋瓜牢牢抵在被褥與軟枕間動彈不得。
竄進她齒間的舌粗蠻攪纏,非常生猛,伍寒芝被堵得不住嗚咽輕哼,覺得伏在身上的是一頭大獸,張口拿她開吃。
她很努力想扳回一城,不住地撫摸他的臉和硬頸,小舌與他追逐起來,被靈巧的他再次吸吮到微微泛疼。
連她的舌頭都快吞下,到底餓多久?
她是在想他今晚在宴席上莫非沒吃飽,一直餓著,才會一副活生生想把人吞了的氣勢……念頭剛閃過,兩張彼此吮紅了的嘴終于稍離,銀涎如絲相牽,頹靡的氣味令欲念燒灼得更猛烈。
伍寒芝不知自己昏昏然中問出了什么話,只捕捉到他的音浪——
“……不知飽食滋味,將滿二十二歲了一直都餓著……是你要我吃的,我自會吃得盡興!
沒等她緩過氣,他又闖進來吞食她芳口中的蜜液,攬著她纖細腰肢來回摩挲,就像她方才不斷流連著他矯健的腰身那樣,越撫越使勁、越撫越膽大妄為,循著美好的起伏不停探訪索要。
身上的衣褲盡卸,究竟怎么脫去的,伍寒芝實在沒搞懂。
根本是狂風暴雨一陣強過一陣,赤/裸相纏的兩人猶如波濤中的小船,渾身被濡得盡濕,隨浪高低起伏又不住打轉,每當她以為大浪平息了,將她緊箍在身下的男人又會拉著她往前,帶她攀過另一道高峰浪尖……
真被吃了,拆吞入腹,連骨頭都不剩。
昏過去小半晌,暈乎乎醒來時,原本癱在她身上顫抖粗喘的“大獸”已起身擰了條熱巾子在替她擦拭,不僅擦干汗珠,連潮涌蜜潤的私/處也照顧到了。
她羞到不行,張口欲語,發現喉嚨既干又啞,最后還是鄔雪歌下榻倒來溫茶,將她裹在被子里摟著慢慢喂完,她整個人才感覺好些。
帷幔內自成一方天地,兩人親密依偎。
伍寒芝全身仍酥軟無力,半掩長睫喃喃地問道:“……你怎么樣了?”
這該由男子來詢問女子才是吧?竟被她搶了話!
鄔雪歌撫著她仍有些昏昏欲睡的臉,指腹有意無意地挲著她的唇角,藍瞳里的火焰仿佛又燃燒起來。
“我挺好。大概有七分飽,還可以再吃吃。”他低沉地往她耳中噴息。
“?”她茫然掀睫,柔潤下巴亦被扳起,承接了他俯下的嘴。
他的手鉆進被子里,探向溫暖窈窕的胴體,一把覆在她渾/圓胸/ru/上。
“鄔雪歌!”悶哼,膚孔又沁出汗珠,她非常勉強地揪住他的胳臂!拔铱赡堋瓫]力氣的……”
恢復“獸性”的男人將她放倒,隨即鉆進被子里,壓著她吐氣如蘭道——
“我有力氣就行。想懷上,我幫你。”
他說他“將滿二十二歲了一直都餓著”……
伍寒芝忽而有所體悟,有些事男人盡管毫無經驗,卻總能無師自通。
然后一試上癮之后,“求知欲”會非常旺盛,會一試再試,不斷探索。
隆冬已過,春臨西海藥山。
成親至今三個多月,鄔雪歌與她一直很親密地好在一塊兒。
在外人面前,他依然寡言冷峻,甚至沒什么表情,但進到床帷內的他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床笫之間,這個小她一歲的丈夫非常熱衷嘗試,偶爾被弄狠了,都會懷疑他是否拿她練功,明明大費力氣的是他,翌日下榻,他“吃飽喝足”般的精神抖擻、龍精虎猛般的走路有風,她則是周身上下的骨頭被拆了又重組一般,酸軟到連下榻到凈房都要他抱著走,常得揉筋或熱敷小半時辰才能恢復。
遇到這種時候,桃仁和底下兩名新進小丫鬟都要臉紅給她看;齊娘若過來匯報或請示家里大小事,見她那“暫時半殘”的模樣也要臉紅給她看。
欸,最該臉紅的是她吧?每回事后,哪一次不是口干舌燥又聲啞?都不知被丫鬟們聽去多少,桃仁她們還那么小,是不是該跟孩子們導正一下……
再有,若按眼下這般,她肚皮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得了空是否該裁制一些小娃娃的衣物,男的女的都得準備準備?
過了年,多了一歲,已都二十三了,她當然很想懷上,卻也很想再延長一下這一段不被孩兒打攪的時光。
她很想與自家男人混得再熟些啊。
心悅他,所以希望他進伍家堂能過得開心暢意,不愿意見他受委屈。
這三個多月她忙著幾座藥山山耕與野耕的活兒,一年之計在于春,藥山春種若沒整好,接下來當真沒好日子過。
她忙,家里男人像也沒閑著。
成親不到十日,春陽客棧半夜遭狼群襲擊,上百匹的野狼闖進一樓大堂肆虐,把能咬碎的擺設全破壞殆盡,更將大灶房以及后院儲藏室里的食物一掃而光,能吃的全進了狼腹,連酒窖百來甕的藏酒也搗毀徹底。
據聞是飲了酒、嗅了酒香,狼只們四蹄開始浮顛,最后不知誰把上二樓的木梯毀掉,狼才沒能躍上二樓客房傷人。
從狼群洪水般涌來到如退潮般撤走,春陽客棧僅大掌柜顧三思一人受重傷,而兩名輪班守夜的伙計頂多是逃跑時嚇得腿軟脫力,自個兒跌破膝蓋和手肘,狼群經過他們倆身邊時,嗅都沒嗅一下,直接無視。
但顧大掌柜沒兩名伙計那么好運氣,都爬到比人還高的柜頂上,一腿仍被竄躍的大狼咬斷,之后實在不行了,求伍家堂祖傳的金創生肌膏求到西海大莊來。
她讓管事賣了藥膏給對方,然后家里男人得知后,陰陽怪氣了一整晚。
“你管對方死活干什么?”
就這么一句,問得她眉挑眸瞠,心口微微泛麻,電光石火間想通了一切。
當日他把歐陽瑾“種”到流沙惡地時,灰狼完全聽他號令辦事,牢頭當得太稱職。他待她可親,灰狼對她也就親近、親昵。
然后狼群暗夜突襲,客棧毀去大半,自始至終僅傷一人,這出驚心動魄的大劇若非他的手筆,誰有本事?
獸族人的氣血與萬獸同流,族中傳有一套特殊功法,習成后能操控萬獸的生靈,以往只當傳聞夸大,未料真有其事。
伍寒芝不禁思忖,她家這只恐怕是獸族里不世出的那款品種。
畢竟獸族一些神妙之事,西海藥山和大莊里的耆老們也僅是聽過沒親眼見過,表示并非隨便一個獸族人都有這般能耐。
欸,怎么她眼光這樣好,真要佩服起自己。
“不是說截肢的部位血水淋漓嗎?都賠了一腿,我解氣了!
聽她淡然言語,他像聽出一些什么,雙目微瞇,跟著又被她帶笑的雙眸看得頗不自在,輕咳一聲,側過身軀假裝欣賞窗外小園的老梅樹。
她走去攬他的胳臂,頭靠在他肩背上,低幽道——
“瞧,我并非什么善男信女,被欺負了也想回對方一些顏色,但事總有輕重緩急,不是不想做,是沒空理!鄙ひ舾!坝腥藥兔χ帐,真的解氣了!
西海藥山的春種比什么都緊要,大莊百余戶的人有口安穩飯吃,她這個當家的也才安生,況且已處理了域外歐陽家的事,倒沒把春陽客棧擱進心里,但很顯然,有人看著不痛快。
她才剛說完話,人就被他撈到身前,扣在后腦勺的五指微扯她的發,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臉蛋,他湊過來就是一陣狠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