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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君明珠(下) 第7章(2)
作者:季可薔
   
  送走嘮叨不休的母親后,葉文華再度倒回沙發(fā),想到方蘭珠懷了大哥的孩子,他不知怎地胸口就一陣陣地抽痛,非得用酒精才能麻痹。

  他昏昏沉沉地又喝了杯酒,接著頹然閉上眼,恍惚之間,他仿佛作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在一棟位于北投山區(qū)的小別墅,正跟方蘭珠激烈地吵架,她含著眼淚,悲痛地問他另一個女人是不是懷了他的孩子。

  “是!張琳肚子里是有了我的孩子,那又怎樣?”明知會傷她的心,他還是尖銳地承認(rèn)了!澳阋膊幌胂耄约哼能生嗎?葉家需要長孫,我也需要一個兒子!”

  “這么說,是我的錯了?你以為我不想生嗎?不想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嗎?我也……很想要……”她哽咽地噎住。

  看她那楚楚可憐充滿委屈的模樣,他更心煩了,極力壓下心頭的愧疚。“既然想要,那你還跟我吵什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肯接受孩子,我可以不跟你離婚!

  “你……”她不可思議地瞪他,好像他的提議是什么天方夜譚!澳阋詾閺埩諘邮軉?”

  “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他語氣冷酷!拔覐臎]答應(yīng)過要娶她!

  “原來你也只是在利用她……”她喃喃低語,看著他的眼眸空洞而絕望,許久,當(dāng)那蒼白的嘴唇浮起嘲諷的笑意時,他忽地覺得無法忍受。

  “總之我不想跟你再吵了!你如果乖乖地盡好本分,我不會丟下你!”

  “文華……”她還想與他爭論,可一股奇特的暈眩襲來,她忽然覺得眼前蒙朧,什么都看不清楚,心下不禁發(fā)慌。

  見她這副模樣,他總算松了口氣,順手將她扶上床!翱磥硎撬幮Оl(fā)作了,你就待著好好睡一覺吧!”

  “什么意思?你……給我吃了什么?”

  “放心,只是安眠藥而已,我晚上還有重要的約會,懶得跟你吵,先走了!”語落,他轉(zhuǎn)身離去,下樓來到客廳時,一個穿著迷你裙,長相甜凈俏麗的年輕女孩正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見他來了,連忙起身迎向他。

  “先生,太太她……”

  “你放心,我剛給她吃了安眠藥,她現(xiàn)在睡著了。”

  “那就好!迸⑴呐男馗荒樣嗉陋q存!皠倓偹蝗慌軄,我還以為她發(fā)現(xiàn)我跟你……”說著說著,女孩臉紅了,小手緊絞,低眸偷覷他,姿態(tài)好不嬌羞。

  他笑了,展臂將女孩摟進(jìn)懷里,放肆地揉了她豐盈的胸乳一把,嘴唇咬著她耳朵,她不安地躲著,反倒激得他下腹一把火燒得更旺,吻著吻著大手就順著她裙擺溜上去。

  “不要在這里!”女孩大驚,用力推拒他。“太太還在樓上!

  “都跟你說她吃藥睡了……”

  “還是不要,人家會緊張……”

  “好吧!”眼見她實(shí)在害羞,他沒轍,索性打橫抱起她。“那我們到外面去!

  他抱起女孩往外走,完全沒發(fā)現(xiàn)自己臨出門前撞翻了一杯水,電暖爐噼啪一聲,火舌咬上了地毯,悄悄燃燒——

  漫天火光驚醒了方蘭珠。

  她尖叫一聲,驀地從床上彈坐起身,冷汗涔涔,直到看清這是她和葉明琛的臥房,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怎么了?”葉明琛在房外聽見動靜,匆匆奔進(jìn)來!疤m珠,你沒事吧?”

  “明琛!”她朝丈夫伸出手。

  他連忙過去,在床沿坐下,將她整個人攬進(jìn)懷里,像哄娃娃似地?fù)u著她!皼]事了沒事了,是不是作惡夢了?”

  確實(shí)是惡夢,而且是一場早該遺落在前世的惡夢。

  方蘭珠心神恍惚,偎在丈夫懷里,雙手緊緊抓著他衣襟。

  除了剛剛重生那時候,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不再作這個惡夢了,為何偏偏今天又糾纏她?

  葉明琛低頭望她,語氣很溫柔!案嬖V我,你作了什么樣的惡夢?”

  “我夢見……自己困在火場里。”她迷惘的!熬涂焖懒恕

  怎么會作那樣的夢?葉明琛蹙眉,關(guān)于受困火場,他童年時也有相同的遭遇,很能了解那是何等驚懼的滋味。

  他連忙親了親嬌妻的臉頰,臂膀收攏,將她摟得更緊!爸皇菈舳,別怕,我在這里。”

  “你不要丟下我!彼鹑缧∝堖渌频仳榭s在他懷里。

  “不會的!彼p輕地拍她的背,舉動之間滿溢憐愛。

  方蘭珠安靜地窩著,許久,那慌亂的心韻總算鎮(zhèn)定下來,她仰起臉,歉意地凝睇丈夫!皩Σ黄,讓你擔(dān)心了。”

  “傻瓜!”他笑著捏了捏她鼻子!斑@有什么好對不起的?”

  她淺淺一笑。

  看著她這嬌媚又帶著些許羞澀的神態(tài),葉明琛忍不住心弦一動,在她唇上重重啄吻一記。

  “肚子餓不餓?我燉了一鍋紅蘿卜牛骨湯!

  “又要喝補(bǔ)湯喔?”她嘟著嘴,嬌嬌地埋怨。“這陣子我天天喝補(bǔ)湯,喝到肚子都鼓起來像顆皮球了啦!”

  “岳母說懷孕初期,要多給你吃點(diǎn)好的補(bǔ)補(bǔ)身子,要不然等你孕吐的反應(yīng)開始,到時想吃都沒辦法。”

  “就跟你說我不會孕吐啦,我身體好得很,才不像我媽那么沒用呢!”

  “乖,岳母是過來人有經(jīng)驗(yàn),我們要聽老人家的話!

  “討厭,你明明不是老人家,怎么也那么羅嗦。!”

  “我年紀(jì)比你大,又是你老公,你得聽我的。”

  “不要!人家不想到時候胖到不能生。”

  “你現(xiàn)在肚子都還沒凸起來,就在擔(dān)心胖的問題了啊?”

  “當(dāng)然要擔(dān)心!萬一生下寶寶后瘦不回來怎么辦?”

  “呵呵……你別想那么多,就算你胖得像頭母豬我也愛你好不好?”

  “你說誰是母豬!”

  “說你呢,我的小母豬!

  夫妻倆甜蜜地斗嘴,葉明琛見方蘭珠死撐著就是不肯下床喝湯,干脆將她整個人公主抱起來。

  “喂!你干么啦!”粉拳不依地捶他。

  “我要來喂食我的小母豬!

  “就跟你說了我不要當(dāng)豬啦!”

  葉明琛朗笑,不顧妻子的抗議將她抱到客廳沙發(fā)上坐好,然后進(jìn)廚房舀了一碗熱呼呼的湯,親自盛在湯匙里吹涼了要喂她。

  方蘭珠見丈夫如此堅持要喂食自己,幸福地嘆口氣,放棄掙扎了,張開嘴乖乖地喝。

  等喝完了一整碗湯,她才驚覺自己把方才的惡夢都忘得干干凈凈了。

  “還要喝嗎?”葉明琛拿面紙?zhí)嫠萌プ旖乾摿恋臏珴n。

  “不要了。”她嬌嗔地橫他一眼!澳阋詾樽约赫娴脑谖关i喔?”

  他笑了,不再勉強(qiáng)她,自己也盛了一碗來喝。

  方蘭珠出神地望著丈夫喝湯的側(cè)影,忽然感覺心窩暖暖融融的,情意如絲繚繞纏結(jié)。

  葉明琛向父親報告她懷孕的消息后,葉念中便一直催著兩人回去,葉明琛沒答應(yīng),只在外面訂了間餐廳,帶著她和父親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

  席間,葉念中幾次明示暗示,希望他回四葉珠寶工作,他就是不肯答應(yīng)。雖然他給父親的理由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機(jī)會實(shí)現(xiàn)當(dāng)建筑師的夢想,可方蘭珠知道,他之所以不肯回葉家,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自己。

  他一直記得婚前對她許下的承諾。

  反倒是她坐在一旁聽著父子之間的對話,忽地有種難以形容的歉疚與心酸,其實(shí)他對自己的父親還是放不下的吧!

  思及此,她心弦一動,不禁沖口而出!懊麒,你會不會覺得……”

  “覺得怎樣?”他回頭望她。

  會不會覺得她很壞,為何就是不讓他回葉家?

  她遲疑著,可憐兮兮地瞅著他,話到嘴邊,卻是難以吐落。

  “干么一副噎住的表情?”葉明琛笑笑地伸手揉她的頭!坝惺裁丛捑驼f啊,我聽著!

  “……沒事!彼K究說不出口,悵然地偎向他胸懷。

  就再給她兩年時間吧!

  兩年后,待葉文華得到真正的報應(yīng),到時候天涯海角她都隨他一起去,即便是那個曾經(jīng)百般折磨她的葉家,只要他想回去,她就會陪著他。

  “明琛,我愛你!彼剜(xì)語,近乎虔誠地仰臉在丈夫油光水亮的俊唇落下一吻。

  感受到她纏綿的愛意,葉明琛的心房震顫不止,久久不能回神。

  長夜未央,燈光將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打在墻上,像在演一場最浪漫甜蜜的皮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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