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玉在原地思考了幾秒,腳步還是跟了過去,有關于顧旭的,她都想知道,但這次,她只是想知道,并不想去做什么了。
她既然接受了這個男人,就應該給予他信任,即使心中有所懷疑,也應該當面問他,而不是自己偏聽偏信,隨意作決定,那樣,傷害的只是自己和愛的人罷了。
夏如蕓換了一輛新車,自從離開顧旭之后,她就再也沒有開過那么奢侈搶眼的跑車了,她沒有工作,只能節(jié)儉,但驕奢慣了,卻又覺得什么都該是必須的,就只好先換了輛不大起眼的車。
杜妍玉坐進車里的時候,夏如蕓嗤笑了幾聲,“杜妍玉,也許有天你也會走到我今天這種地步,你信不信?”
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話,杜妍玉又皺了皺眉。
“你們現(xiàn)在在一起了是嗎?”夏如蕓熄滅了手中的煙頭。
“是的,你今天就是想說這些嗎?”杜妍玉突然有些后悔跟上來了,不知道這個女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如果你知道了顧旭是怎么樣的一個人,你還敢跟他在一起嗎?”她慢條斯理地開口。
“兩年前你也是這樣說,現(xiàn)在舊話重提不覺得太多余嗎?”杜妍玉有些聽不慣刖人講顧旭的壞話。
夏如蕓豎起兩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錯,以前只是一小部分,如果你現(xiàn)在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我保證你一定會重新考慮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對不起,我想我還是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再見!倍佩衩鏌o表情地就想打開車門。
“你在怕,是不是?”她捉住杜妍玉的手臂,臉上的表情有些嘲諷的意味。
“你未免想像力太豐富,我想你真是醉得不輕!贝蟀滋斓,夏如蕓的身上卻有濃郁的酒味,臉上白皙的肌膚更襯出那雙憔悴的眼睛,這個女人未免太不愛惜自己了。
“不,你在怕,怕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樣的人,卻還是迷戀著他,比如我。”她喃喃。
杜妍玉皺了皺眉,但還是決定推開車門,準備出去。
“你知道你來臺北這么久,為什么你的家人都沒來找你嗎?”這句話讓準備出去的杜妍玉停了動作。
“你知道你的繼母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嗎?”夏如蕓的臉上有著詭異的笑容。
杜妍玉坐回位子上,神情有些恍惚,她是土生土長的臺北人,卻極少在家,自母親去世、繼母進門后,她都寄宿在學校里,等畢業(yè)了,就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了。
她和她的繼母關系一直不好,而且可以用惡劣來形容,那時候她很偏執(zhí),對繼母愛理不理,而繼母對她也不是那么好,可以從父親對她日漸冷淡這點看出來,甚至連兩年前她和顧旭的婚禮,他們都沒有來,可是這些跟顧旭有什么關系?他甚至都沒見過他們,只偶爾聽她隨口說起過。
“他想要你,即使你在天邊,他都能讓你回來,他想要毀掉你,可以處心積慮,讓你自己毀掉自己,就像我。
他對阻擋他的、有威脅的,甚至只是潛在威脅的人毫不手軟,他的心思是你難以想像得縝密,手段是你無法預料的高明,所有的一切看起來無非只是巧合,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呢?”她聲音越說越低。
近幾年來,夏如蕓染上各種惡習,泡酒吧、玩男人,甚至還吃了一些不該吃的,分手后,她仔細回想,總覺得不大對,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才感覺自己多年來愛的、爭取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處心積慮的冷血男人,可悲的是,即使分開,她依然愛著他。
“你說這些無憑無據(jù)!倍佩裼行┎粣偅匀恢李櫺癖砻骐m然是個貴公子的模樣,但是最霸道不過,而且心機深沉,但她并不覺得是個大問題,城府深,只要不用到旁門左道就可以。
“不信我,你大可以回家看看!彼呛切χ,“他折斷你的羽翼把你留在身邊,現(xiàn)在他喜歡你所以疼你,等哪天厭倦了你,你該怎么辦?可是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成了籠中的金絲鳥了,這樣的男人太可怕也太無情!
“可是你還是愛他不是嗎?”杜妍玉反問。
夏如蕓笑了出聲,笑得咳嗽連連,“對啊,我犯賤!
“我想你是用錯了方式,毀掉你的是你自己,不要拿自己的錯誤來怪罪別人!倍佩窈芾潇o。
夏如蕓詫異地看著她,“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越來越像他了,一樣的冷血無情!
杜妍玉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只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貪心,一旦貪心,傷的是自己,與其怪別人,不如怪自己的欲/望,我想你以后還是少過點夜生活吧,沒有男人,至少要學會自己疼自己!倍佩裾f完,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杜妍玉,不要以為我只是挑撥離間,我建議你好好地、認真地去認識你這位心愛的顧大少爺。”
杜妍玉看她一眼,也不回答,轉身離開了。
夏如蕓愣愣地握著方向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她本來想狠狠地打擊他們,可是杜妍玉的最后一句話,徹底讓她呆住了,良久,她的淚才滾落下來。
一個人生活了那么久,那些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卻沒有一個能關懷她;而她愛的、不擇手段想要得到的男人,卻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或許他什么也沒做,但就是他什么也沒做,就輕易將她推入絕望的深淵。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這個女人看出了她的痛苦的痕跡,可悲、可憐。
杜妍玉的行動電話一直沒開,顧旭打了又打,有些心煩意亂起來,正想出去找她的時候,卻看到她正站在門口。
“怎么站在門口,什么時候來的?”他很自然地拉過她的手,另一只手細細摩挲著她的臉蛋。
“沒什么!彼哪樕行┌祝佳壑g微微有些疲倦。
“行動電話怎么關了,沒電了嗎?”他一邊問著,一邊拉著她進辦公室。
“哦,我忘了開起來了。”她隨意答道,將包包扔進沙發(fā)里,用手按了按眉心。
“怎么關了,怕我騷擾你嗎?”他這樣精明的人哪會看不出來她心情有些不好,和她一起坐了下來,隨手從茶幾上的茶壺里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這個動作做起來那么的自然平常,彷佛就該是這樣做的。
杜妍玉接了過來,一口氣喝光,微涼的茶水順著喉嚨流進胃里,將身體的溫度也稍稍降了下來。
“我今天碰到夏如蕓了!彼馈
“是嗎?”顧旭的心微微一提,面上不動聲色,“有和你說什么嗎?”
“沒說什么,可能有些……”她想起夏如蕓蒼白的臉色和有些嘲諷的話,微微發(fā)愣,“有些敵意吧!
“以后不要和她接觸,她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氣,攬著她的屑道。
“顧旭,你對她做了什么?”杜妍玉轉過頭,認真地望著他,“她很恨你!
心中仍然被勾起了好奇和疑問,或許,她應該回家一趟。
雖然夏如蕓的話聽起來像危言聳聽,但她此刻看著顧旭的表情,卻突然有些懷疑起來,這個男人的心機深沉她一向都明了,但真的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嗎?
“我只不過停了她的信用卡罷了,能做什么?”顧旭攤攤手,對她的懷疑表示很無奈。
杜妍玉看著他,“只是這樣的話,她干嘛那么恨你?”
顧旭好脾氣地摟住她的腰身,低笑,“難道老婆在吃醋?”嘴巴貼著她的耳朵吹著氣,“老婆今天好香!
杜妍玉怕癢,縮著脖子躲閃著他,口中堅持著,“不要轉移話題,你們真的沒有曖昧嗎?在這兩年。”
“你不信我?”烏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心里卻已經(jīng)在咒罵,該死的夏如蕓,竟然對著他的小心肝亂說,破壞他的形象,真的是罪該萬死,看來是嫌他太心軟了是不是?
“我問問不行嗎?”她賭氣,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顧旭松開她的腰身,“如果能讓你安心,我就說出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杜妍玉噗嗤一笑,樂了。
見她笑,顧旭的心里松了口氣,趁熱打鐵,“寶貝,你怎么可以為了別人的錯誤來懷疑我呢?”
杜妍玉將頭埋進他的懷里,纖纖細指無意識地劃著他裸露在外的肌膚,“話說你為什么養(yǎng)著她?”說不吃醋、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他可是養(yǎng)了她兩年。
“我以后只養(yǎng)著你好不好?”肌膚的接觸讓他有些起了反應,嘆一口氣,他將她的手指捉在手里,細細摩挲著。
懷中的小腦袋鉆了鉆,杜妍玉抬起臉,狀似很隨意道:“顧旭,陪我回家一趟好嗎?”
顧旭一愣,應聲,“好。”聲音干脆,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的懷抱干爽舒適,身上有著淡淡的薄荷香氣,清新好聞,埋在他的懷里,能聽見他胸膛里強而有力的心跳。
她無疑是喜歡他的,他看起來也似乎非常的喜歡自己,可是,他真的有夏如蕓說的那樣的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