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就是用來形容杜妍玉的。
顧旭在浴室里沖澡,由于沒有關(guān)緊門,水聲輕易地傳到外面去,嘩嘩的水聲,能讓人聯(lián)想到里面的美男沐浴圖。
杜妍玉坐在沙發(fā)上,有些忐忑不安,這里是顧旭在西郊的別墅,也就是上次與他重逢的那個社區(qū)。
狡兔尚且有三窟,如顧旭這樣的人,不公開的房產(chǎn)應(yīng)該有很多,西郊的這棟便是其中之一,他帶她來這里,還真是打算“金屋藏嬌”了。
此刻的她真的很后悔逞一時之勇來拔老虎的胡須,她不該這么沉不住氣的,顧旭的個性她多少有些了解,說一不二,要她做他的情人,這種話可不是只是說說而已。
男人和女人畢竟不同,男人可以把愛和性分得很開,可是女人卻不一樣,女人是先愛而欲。
她怕,怕自己在與他水乳交融當(dāng)中,迷失了自己的一顆心,說她膽小鬼也罷,她真的輸不起。
中午在茶水間的那番對話讓她心驚,也讓她更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她的確對他還有感覺,但是這個男人的強大讓她感覺很不安,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也許連睡覺也會不安穩(wěn),看到夏如蕓對他的獻媚討好和吃醋妒忌,她真的很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女人,也許,自己該換種方式與他相處,避免這種結(jié)局。
“幫我拿一下睡衣。”浴室的門稍稍開了一點,顧旭的頭采了出來,帶出了里面潮濕的霧氣,他濕漉漉的黑發(fā)亂亂地搭在額頭上,比平時更為隨意平和,可以顯見,他此刻什么也沒穿。
杜妍玉慌亂地低下眼,胡亂地答應(yīng)著,耳尖染上一抹嫣紅,轉(zhuǎn)身在寬大的衣柜里搜尋起來。
顧旭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中午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的陰霾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杜妍玉搜尋了半天,才找了一件紫色的絲制睡衣,交叉系帶型,下面到膝蓋,上面能露出大片胸膛肌膚的那種,很性感。
“真是一如既往地騷包!倍佩襦洁熘。
“你在嘀咕什么?快點。”浴室里傳來某人微微不耐煩的聲音,“到底有沒有身為情人的自覺?”
杜妍玉翻一翻白眼,拿著睡衣站在浴室門外,敲了敲磨砂質(zhì)地的玻璃門,“喂,給你!
“門沒鎖。”里面?zhèn)鱽砝硭?dāng)然的聲音,意思是讓杜妍玉自己送進來。
杜妍玉的臉一紅,知道這個家伙在故意為難自己,反正已經(jīng)惹怒他了,不在乎多惹幾次,這樣想著,惡聲惡氣道:“要不要隨便你。”
里面半晌沒有出聲。
杜妍玉想了想,將睡衣掛在扶手上,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浴室的門毫無預(yù)兆地拉開,朦朧的水霧里,是一個年輕健美到極致的男性軀體,寬肩細腰、長腿,那兩腿之間……
杜妍玉愣愣地看著,直到顧旭發(fā)出一聲低低的笑聲,才恍然回過種來。
“砰”地一聲,將玻璃門給拉上,杜妍玉恨恨地跺腳,低斥道:“流氓!比缓筇右菜频乇汲龇块T,身后的低笑聲轉(zhuǎn)為哈哈大笑聲,顯示主人此刻的心情很愉悅。
杜妍玉捧著發(fā)熱的臉蛋躲在陽臺上,別墅外的景致很美,綠色的草坪,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花圃里隨意地種了一些花花草草,看上去清新美好,唯一遺憾的是,圍墻不是白色的柵欄,而是高高的圍墻,遮擋住了園外的風(fēng)景。
“在看什么?”身后傳來顧旭低沉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杜妍玉偏頭看他,紫色的絲質(zhì)睡衣穿在他身上,真的很貼身,似乎能感覺到下面健美的肌肉,而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白皙得讓身為女人的她都有些自卑,他的頭發(fā)半干,是純黑的色澤,眼眸也是如水墨一般的顏色,很迷人。
“怎么了?”他微抿起唇,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手上端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她。
“說起來我沒嫁給你,真的很可惜呢!倍佩裨缫淹酥形绲牟挥淇,接過酒杯,抿了一口。
顧旭的眼眸里有一絲亮光一閃而過,“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畢竟,你是這么的有錢!彼贸岩话愕叵蛩e了舉酒杯,“Cheers!
顧旭一愣,繼而一笑,也舉了杯子,“Cheers,你在調(diào)侃我嗎?”
“我們現(xiàn)在算和好了嗎?”她并不看他,手指穩(wěn)穩(wěn)地勾著酒杯,將目光投向高墻外的天空。
“好吧,我承認我總是很心軟。”他站在她的身旁,“只對你。”
“這么說,讓我做你的情人這個要求可以去掉羅!彼犷^看他,嘴邊是狡黠的笑意。
顧旭心中一窒,現(xiàn)在的她,倒有點過去的影子了,不再對他針鋒相對,不再對他防備如賊,這樣,真的很好。
“你在和我談條件?”
“是。”
“如果我說不呢?”
“好吧,我不該認為你很心軟的。”杜妍玉眼中的笑意慢慢減淡,她撫了撫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顧旭,你愛我什么?”
“杜妍玉,你又在堅持什么?”
于是,兩個人又安靜了下來。
“對了,你會娶夏如蕓嗎?”
“誰說我會娶她?”
顧旭的側(cè)面很英俊,如雕像一般,線條完美、棱角分明。
“那為什么你們現(xiàn)在還在一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在一起?”他反問。
杜妍玉語塞,同時心中暗罵,約會、吃飯、出紼聞,不算在一起,算什么?
“你嫉妒?”他轉(zhuǎn)過身,懶懶地靠在欄桿上看著她。
“你說笑了!彼槌樽旖牵m然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看到他們在一起的身影,心里是剌痛的。
顧旭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完了,又觸到這個家伙的逆鱗了,杜妍玉吐吐舌頭,訕笑道:“不說了,我去做晚飯給你吃。”也不等他回答,一溜煙似地跑走了。
顧旭站在原地,臉色變了又變,終于還是慢慢笑了起來。
在這棟房子里只有他們兩個,而她說要幫他煮飯,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而有的事情,等天黑了,有的是時間慢慢做吧。
由于平常一個人住的關(guān)系,顧旭一般都在外面解決吃飯問題,冰箱里除了水和啤酒,其他的食材少得可憐。
杜妍玉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幾個番茄、雞蛋、青椒、黃瓜、冰凍的魚和肉。
“東西太少了,也不是很新鮮!鄙頌槌载浀亩佩駥Τ缘囊蟛凰闾撸珜κ巢牡倪x擇很挑剔,她認為任何食物,新鮮是最基本的要求,只有新鮮,才有機會做出美味的味道。
“那明天我們?nèi)コ卸噘I一些。”顧旭倚在廚房門口,看她忙東忙西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心情就很好了,對這個女人,他的怒氣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哎,算栽在這個女人的手里了。
“好的,不過事先聲明,你掏錢哦!蹦撑嘶剡^頭瞪了他一眼,“我可記得某人把我一個月的薪資都拿走了!
顧旭失笑,“小氣鬼!
“哼,你當(dāng)然不在乎那么點錢啦,可是我不一樣,我又不像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杜妍玉絮絮叨叨。
顧旭的臉沉了下來,“杜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币坏┧Q呼她為“杜小姐”的時候,就表示他生氣了。
杜妍玉切黃瓜的手頓了頓,“事實嘛,你不喜歡聽可以出去啊!
結(jié)果,顧旭真的面無表情地出去了,走的時候還重重甩上廚房的門。
杜妍玉嚇了一跳,暗暗嘀咕,這個男人說生氣就生氣,說變臉就變臉,真討厭;相較于顧旭的生悶氣,某人的心情還是照樣很好,哼著歌將菜都做好了。
晚飯是四菜一湯,煎魚、青椒炒肉、涼拌黃瓜,外加一個番茄蛋湯,菜色極其簡單,但勝在某人的手藝還不錯,加上顏色紅紅黃黃綠綠,看起來竟也有點可口的樣子。
“吃飯啦!倍佩窈爸
顧旭慢慢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踱步到餐桌前,長方形的玻璃餐桌上面除了擺了飯菜,還有一個透明的玻璃花瓶,此刻插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花,白色的零零星星的花朵,綠色的桿葉,看起來很清新。
“我在你家園子里摘的,好看吧?”這是相遇以來杜妍玉最放松的時刻,她笑咪咪地替顧旭和自己盛了一碗米飯。
顧旭接過飯碗,一言不發(fā)地望著她,重逢后,這還是他們兩個最和諧的時刻,雖然他很樂見這種情況,可是,這個女人啊,打的又是什么算盤呢?
所以呢,有時候不要去低估別人的智商,特別是像顧旭這種表面云淡清風(fēng),內(nèi)在陰暗無比的男人,杜妍玉從之前的防備到現(xiàn)在的插科打譚,也許別人不會注意,但顧旭看在眼里,心里已經(jīng)在暗暗計較了。
杜妍玉不經(jīng)意看到他烏黑的眸子,心里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這個男人的眼神真的夠透澈、夠犀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