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又恍神了?」蘇湘梨突然把臉湊近姐姐。
蘇絹萍被妹妹的舉動嚇了一跳,這才收回飛得老遠的神魂,「啊!怎、怎么了嗎?」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她故作鎮(zhèn)定的拍了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說好和小梨在范府的花園里賞花,結(jié)果她人是來了,卻未將美景看進眼里,腦子里凈想著自個兒的心事。
「姐,我發(fā)現(xiàn)你這幾天恍神得很厲害耶!固K湘梨瞅了她好一會兒,突然嘻嘻一笑,「怎么,想姐夫了?」
那聲「姐夫」讓蘇絹萍微紅了臉,嚷道:「少瞎猜了,我想他做什么?」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這些天老想著那男人呢。
雖然……她確實很想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怎么一走便是十多日,連封信也不曾捎回。
偏偏他還挑了歸寧隔日離開,事前卻沒告訴她,她反而是最晚得知消息的人,害她一直沒機會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段期間,她只從青兒口中得知,他此次出遠門是為了生意上的事。
「還說沒想呢,再嘴硬吧你!」蘇湘梨朝她扮了個鬼臉,「明明從姐夫走后就整天心不在焉的,你再裝嘛。」
「那是因為……」她想為自己辯解,卻無法找出個好理由。
唉,這幾天她的確滿腦子都在想那男人。
「因為什么?」蘇湘梨哪肯輕易放過她。
「因為我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固K絹萍郁悶的吐了口氣,終于把心里的疑惑說出口,「我不懂他為什么要娶我,更不懂……他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蘇湘梨歪頭看著她,「這有什么好不懂的,姐夫不是說他喜歡你嗎?」
「你真的相信他的話?」
「為什么不相信?」蘇湘梨一臉疑惑的反問。
她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可是……我不知道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更不曉得他究竟喜歡我哪里。」
與其說是她不相信他喜歡自己,不如說是她不相信自己有哪點值得他喜愛。
他可是穆國第一富商,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么會看上她呢?
更何況到目前為止,自己除了添麻煩外,好像不曾帶給他什么幫助或好處,一般人早就避開她了吧,哪會像他還說喜歡她?這令她更困惑。
蘇湘梨的心思可沒姐姐那么復雜,只單純的道:「這有什么好煩惱啊,直接去問他不就成了?而且不管姐夫喜歡你哪一點,他對你很好總是事實,你就放心接受啊!
「我也想問他呀……」可范竣希離家后,至今尚未返回,她想問也找不到人問。
蘇絹萍突然覺得心中有幾分不快和委屈。
那可惡的范竣希到底想怎樣,怎么可以撩撥完別人的心思后就這么跑了,害她這幾日心里都是他的身影,時不時就想起他的話語,無法平靜。
「夫人。」突地,隨著叫喚,青兒遠遠的朝她奔了過來,滿臉笑容的道:「老爺回來了!」
蘇絹萍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說……范爺回來了?」
青兒覺得蘇絹萍對自己丈夫用這么過分生疏的稱呼有些奇怪,不禁愣了一下,但她很快的點了點頭,「是啊,才剛到呢,此刻人便在正廳……」
蘇絹萍沒等她說完,便匆匆往正廳的方向走去,甚至忘了一旁妹妹的存在。
被拋下的蘇湘梨和青兒錯愕的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她才笑道:「不好意思,我想姐姐大概是太思念姐夫了。」
「哦,原來如此!骨鄡阂汇,隨即笑瞇瞇的道:「哎,夫人走得太快了,我還沒跟她說,表小姐這次也隨老爺一起回來了呢!」
「表小姐,那是誰?」她好奇的問道。
「就是宛茵小姐,是老爺?shù)倪h房表妹。」青兒熱心解釋著,「表小姐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呢……」
急忙離去的蘇絹萍自是沒聽到青兒和妹妹的對話。
若換作過去,她是怎么也不可能一聽到范竣希的消息就這么急巴巴的趕去,這回全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好,她記上了心,又近半個月不見,她早積了一肚子的話想問他、想對他說,因此一得知他回來,便立刻迫不及待的想見他。
而也或許,她不了解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真正想法,她的思念,原因并不是那樣簡單……
當她準備踏進正廳時,突然聽到一道陌生的女聲,讓她直覺的頓住了腳步,躲在廳外偷聽。
「不管啦,表哥你先前明明答應過我的,現(xiàn)在怎么可以反悔?」
那女聲充滿著撒嬌的感覺,令蘇絹萍怔住,但她還沒反應過來,便又聽見熟悉的男聲響起。
「我若知道你是拿去做那種用途,說什么也不會答應的!
「哎喲,可是你已經(jīng)答應我了啊,你可是個商人,不能言而無信啊!古晪舌林在繼續(xù)游說,「而且人家生意做到一半,你該不會就這樣看著我因為沒材料而不得不關(guān)店吧?」
「你可以改賣別的!狗犊⑾5幕卮鸱浅:啙嵱辛Α
蘇絹萍覺得兩人對話異常親密,心中正疑惑女子的身份時,忽然想起先前聽說過他有個遠房表妹,難道就是這位?
她好奇的探頭張望,見一名嬌俏的紅衣女子正拚命揪著范竣希的衣袖,嬌聲懇求,只差沒整個人巴住他手臂不放了。
「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店里生意能那么好,就是因為能賣別人賣不了的東西,要是改賣其他東西,生意肯定會一落千丈的!
蘇絹萍看得有點傻眼,她在這時代活了十幾年,還真沒見過個性如此外放活潑的女子。
就算他們是表兄妹,也不能這樣拉拉扯扯的吧,她心中莫名有些不滿。
「如果你只有賣冰生意才會好,改賣其他的就不成,那你顯然不是經(jīng)商的料,還不如早些放棄的好!狗犊⑾3痘刈约旱囊滦,「你也差不多到了該嫁人的年紀,若有看上什么好物件,不妨和我說說,別再凈想著做生意。」
「我才不要嫁人呢!」沈宛茵輕哼,「還有,表哥你別隨便轉(zhuǎn)移話題,我冰店開得好好的,又賺了那么多錢,為什么不支持我繼續(xù)開下去?」
冰店?蘇絹萍一怔,隨即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家「茵茵冰鋪」……該不會就是這個表妹開的吧?
「哦,你真覺得自己賺錢了?」范竣希睨了她一眼。
「當然!你看冰鋪的生意這么好,水果又沒多少成本,就算加上鋪子和伙計的工錢,店里每個月依然獲利驚人呀。」沈宛茵理直氣壯的說著。
「你沒把冰的成本算進去!
「哎,冰哪要什么成本,冬天擺盆水在那兒不就會自動結(jié)成的嗎?」沈宛茵頗不以為然。
她的冰都是取自范府的冰窖,他們在冬天就備了許多冰塊放進去,以便在炎熱的夏天使用。
「怎么不用?儲藏的冰窖不用花錢打造嗎?穆國夏天炎熱,只有大戶人家才有辦法建造冰窖,而家里沒有冰窖的人家,一到夏日,便是捧著大把銀子都難求到一塊冰!狗犊⑾5治鲋,「以你賣冰賺得的收入,便是賺幾十年也建不出個足夠儲藏你賣一整個夏天冰的冰窖。更何況你若把冰窖里的冰統(tǒng)統(tǒng)賣了,府里要用怎么辦?」
蘇絹萍聽著他的話,深思了下,覺得頗有道理。
冰鋪的生意有多好,她是見過的,連她都有些心動,想著若有財力也要仿效,更別提一般人都會見獵心喜,想狠狠撈一筆。
但范竣希卻看得很遠,他表妹只見表面上冰鋪的生意好,卻沒想到背后這冰窖的建造花了多少成本,若不是有范竣希這第一富商撐著,那茵茵冰鋪根本不可能開得成。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冰,在這時代、這季節(jié),只怕是比黃金還珍貴。
沒人會把賺錢的生意往外推,不過范竣希顯然是有眼光的人,他不讓沈宛茵拿府里冰窖的冰去賣,自然有他的考量。
「府里才幾個人,哪用得了那么多?」沈宛茵顯然仍不大服氣。
「你表嫂禁不住熱,府里總要多備一些冰。」范竣希不為所動,「總之我仍是老話一句,你想做什么小生意我不會攔著,只是別再賣冰了,你若是缺錢便來跟我拿,虧了也無妨,賺了的錢就自個兒留著當嫁妝。」
他對這個表妹可真好呢!蘇絹萍心中忽然多了幾分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的滋味。
不過她也沒忽略他提起自己的部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陣子她常待的地方,確實都擺了許多冰盆,想來都是他吩咐的,意識到他對自己的體貼后,心里原先那份微微不舒服的感覺立刻消散,升起一絲甜蜜。
「我、我又不嫁,要什么嫁妝……」沈宛茵還在嘀咕抗議,「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都還沒好好談場戀愛,才不想這么快就跳進墳墓里!
沈宛茵的話,令躲在門外的蘇絹萍驚訝不已,忍不住想上前問她那句話是哪聽來的,卻未注意到腳前的門檻,一腳狠狠的踢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讓廳里的兩人詫異轉(zhuǎn)頭,便見一個女人正抱著腿蹲在地上。
「痛……」蘇絹萍再也顧不得偷聽,她抱著不小心踢到門檻的腳,疼得都快飆淚了。
「你是誰?」沈宛茵皺眉瞪著她,「你鬼鬼祟祟的在這,想干么?」
蘇絹萍此時腳痛得要命,哪還有閑情逸致理會她。
而且……此刻她腦袋里全是她剛才的那句「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這時代有這種說法嗎?
還在疑惑著,突然有個男聲自她頭頂上方極近之處傳來——
「你還好嗎?傷著哪了?」
她一怔,才剛抬起頭,便見范竣希已蹲下身,在她開口拒絕前,伸手撫上她受傷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