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瀾是憋不住話的,何玫音沒多久就從他口中聽到了關于傅全燦的事,他說他喜歡會乖乖聽他的話的女孩,而她的確是沒有做到……
她那晚像個神經(jīng)病似的不聽他的勸阻,還自以為是的想要保護根本不需要她保護的彩蕓,結(jié)果呢?彩蕓后來連著好幾天都沒回家,她還不是照樣在那邊窮緊張,最后彩蕓帶著幸福、夢幻的神色出現(xiàn)在她眼前,并告訴她樹人幫她找了間房子,壓根兒就忘了說好要跟自己相依為命的事,只說這里的房租她還是會幫忙負擔,不過她必須搬去和樹人住在一起。
沒錯,彩蕓用了“必須”兩個字,而且她用幸福洋溢的口吻說:“我沒辦法過那種沒有他的生活,我必須要跟他在一起,要不然我會受不了的!
好了吧!現(xiàn)在人家高高興興的去雙宿雙飛,她卻淪落到在小套房里孤獨的吃泡面,而最可笑的是,阿魁和鬼大知道她和傅全燦已經(jīng)玩完了,還紛紛來電想邀她出去……
她怎么可能會答應呢?
除了古子瀾以外,她根本就沒辦法再相信那幾個人了,她明白自己不能適應他們所謂的戀愛游戲,她的鄉(xiāng)巴佬性格更無法展現(xiàn)出成熟女子該有的氣質(zhì),她只會像個老媽子做無謂且惹人厭的事,最后再被封殺出局,類似的丟臉事件她可不想重來一次,被傅全燦那種男人嫌棄已經(jīng)讓她羞愧到想自殺了。
不過就算她早知道傅全燦對她的評價從高點跌到最深處這都還算好,至少他不再和自己聯(lián)絡,這就已經(jīng)是個很客氣的拒絕了,何玫音知道自己也不是一直都是那么不識相的小白癡,他的疏遠已經(jīng)讓她明白發(fā)生什么事了。
但是從古子瀾口中聽到傅全燦對自己的想法,這對她又是另一次的傷害,他的直言雖然沒有錯,聽在她耳里仍具有威力。
可是這一切都不及她親眼看到雜志刊登傅全燦有了新歡的消息時所受到的震撼,當天工作時她還是維持一貫的有效率,可是那晚回到家,她坐在床邊無聲的流眼淚,她希望自己別小題大做,他們不過是分享了幾個吻而已,傅全燦又不是把她給怎么了,再說,的確是她太不上道才變成這樣,有什么好哭的?人家總可以選擇比較貼近自己理想對象的女子交往吧!
看來她得改掉村姑似的雞婆性格才行,如果她一開始就獨善其身,那現(xiàn)在和傅全燦甜甜蜜蜜相偎依的就是自己了,但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總可以從教訓當中學習一些經(jīng)驗,讓自己別再犯相同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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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蕓失聯(lián)了好久,談了戀愛就像是失蹤一樣,一開始何玫音還是免不了會打幾通電話給她,畢竟王彩蕓是她在臺北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偶爾打電話關心她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好幾次打去王彩蕓總是和樹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聽得出來她語氣高昂,心情大好,但總是匆匆和自己聊了兩句她就掛斷電話,久了何玫音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她。
王彩蕓和她越來越疏離是個事實,但是看到好友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何玫音還是很為她感到開心,至少王彩蕓不見得已經(jīng)全然忘了自己,圣誕節(jié)的時候她要和樹人一起去參加派對就算了她一份,只不過何玫音堅持沒有空參加,說穿了她就是害怕會在那樣的場合遇見傅全燦,還好王彩蕓也沒強迫她去,只是后來在電話里不停的述說那場派對有多好玩。
何玫音聽得出來王彩蕓已經(jīng)融入了臺北人的生活圈,她擠進了那扇自己擠不進去的名流大門,有樹人撐腰,王彩蕓搖身一變成為都會女性,上回見面時何玫音幾乎都快認不出她,王彩蕓不但全身名牌衣物,連挑餐廳都懂得要找好的,相形之下,她的改變一點都不算什么。
“玫音,你有沒有空?我想找個人陪我吃飯!
王彩蕓打電話給何玫音,這算是很稀奇的事,不過她實在無法配合。
“可是我要上班耶,今天店里進貨,我可能沒辦法走得開!
“那下班以后呢?”
“我下班可能都半夜三點多了。”她已經(jīng)忙得焦頭爛額。
“哎喲,你怎么這樣啦!我好不容易才有空找你吃飯,你卻得工作,早知道就要你緊抓著傅全燦不放,你現(xiàn)在要是跟他在一起的話,根本就不用工作得這么辛苦,我……”
“彩蕓,店里現(xiàn)在真的很忙,過幾天等我有空,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好啦……”王彩蕓不情不愿的掛斷電話。
何玫音則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
她的確是不想聽王彩蕓說那些話,她不是不想緊抓著傅全燦!她只是拉不下那個臉皮,尤其是她知道自己在傅全燦的心里已經(jīng)被扣分了,根本就不敢再有其它的動作,她甚至不敢主動打電話給他,只怕被他誤以為自己想纏著他不放,寧可讓一切就這么結(jié)束,假裝兩人從來沒有來電過,這樣她或許會好過一點。
這樣不算是她自己放棄吧?是他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應該是不需要開口談判分手就可以辨別出來的結(jié)果,有必要由她苦苦哀求延續(xù)下去嗎?
她早就已經(jīng)從那段早天的戀情里平復了,再提起又有什么用?現(xiàn)在她在服飾店的工作很上軌道,古子瀾的母親認定她有潛力,所以她把時間都奉獻給工作,相對的,薪水的獲得也不少,雖然工作累了點,生活卻充實許多,也認識了不少在服飾店里工作的新朋友,何玫音認為這已經(jīng)是她想要的生活了。
下班之后,古媽媽大方的請所有的人去吃消夜,大伙來到了東區(qū)半夜仍營業(yè)的餐廳,開心的點了一堆菜,雖然大家已經(jīng)累了,可是有得吃又是一陣歡樂。
“咦?那不是全燦他們嗎?”
古媽媽一邊招呼大家吃東西,一個回頭竟看到傅全燦、鬼大和阿魁三個人走進餐廳。
才剛聽到他的名字,何玫音只覺得整顆心震了一下,但是她故作鎮(zhèn)定,低著頭繼續(xù)吃。
不過她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知道古子瀾并沒有告訴古媽媽她曾經(jīng)和傅全燦有過發(fā)展的可能,可是就因為沒提過,所以古媽媽的反應才令她擔心。
古媽媽走過去跟傅全燦三人打招呼,告訴他們她帶著公司的同事一塊來吃消夜。
傅全燦一回頭只見何玫音就坐在眾人當中,她一邊吃東西一邊和同事說話,好像沒注意到他。
“!古媽媽,我們一塊吃好了,玫音也在,我好久沒見到她了。”阿魁故意這么說,只想看看傅全燦的反應。
“好!”古媽媽一點也不介意,連忙帶著他們?nèi)齻人過來,挪出位子給他們坐。
“好久沒見了,最近還好嗎?”鬼大的心地比較善良,一見到何玫音就先跟她打招呼,像是怕阿魁會故意說些什么,所以刻意坐在她身邊隔開了傅全燦。
“還好!焙蚊狄魧λα诵Γ贿^并沒有失了風度,還是跟阿魁和傅全燦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不能孩子氣的就把傅全燦當空氣,她已經(jīng)給了他一次壞印象,就算沒有當情人的可能,她還是可以留下一些可被人記憶的部分。
“本來圣誕節(jié)的時候想約你一塊出來,不過彩蕓說你有事,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某人才不想加入我們!卑⒖m然坐得遠了點,還是故意要聊起這件事。
“不是啦,我那天要上班,下班后再去太累了!焙蚊狄粑⑿Φ恼f,她不許自己露出任何尷尬的表情,尤其是在他們這幾個人的面前。
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沒有話題好主動和傅全燦攀談,他們就在同一家餐廳里,兩人只隔著鬼大和阿魁兩人,可是他們就像是不熟的朋友,除了幾次目光接觸時她對著傅全燦微笑,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何玫音很高興看到自己的轉(zhuǎn)變,她明白換作是以前一定沒辦法就這么和他坐在同一張桌子旁吃飯,可是現(xiàn)在她不但可以,而且還可以很自在的和其它人開玩笑,她知道自己確實是成長了不少,而這改變?nèi)菫榱怂约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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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了很多,以前她話沒這么多,而且也不會這么好笑。”
阿魁本來以為今晚會讓何玫音和傅全燦這對前任戀人非常尷尬,哪知道竟然什么也沒發(fā)生,倒是話題很快的就被何玫音的“澳客笑話”帶過,幾個服飾店的員工聊起上班時的甘苦談可真是爆笑到了極點,他們從來沒想過何玫音會這么健談,更沒想到她用的形容詞會是這么好笑,阿魁笑得差點連嘴里的食物都噴出來。
“可能以前跟我們還不熟吧?”
“我承認我以前跟她不熟,但全燦跟她總熟了吧?”阿魁望了傅全燦一眼,只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何玫音她們那群人離去。
原本阿魁還想提議由傅全燦送何玫音回家,反正這里頭也只有他知道何玫音住在哪里,可是何玫音居然是自己騎車來的,她還答應要載另一個同事回家,這借口可酷了,在臺北哪個女孩子不是穿著短短的裙子等著男友接送,她卻一派豪邁的自己騎機車。
“我想我那時候也不了解她吧!备等珷N只能這么說。
但他明白這一晚所見到的何玫音已經(jīng)不再是當時的她了,她變得有自信,也變得容易笑,她臉上一直掛著可人的笑容,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受到影響,而幾次他刻意對上她的眼,也不見她回避,她的大方反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來他還想如果阿魁刻意說些什么,可能會讓她受到傷害,顯然自己是多慮了,她自在的和所有的人說話,一點也沒有因為那段短暫的交往而顯露出任何的情緒。
“如果我真的跟她發(fā)展出什么,你不會介意吧?”阿魁像是又對何玫音有了興趣,對著傅全燦挑釁的說。
“你覺得我能有什么權利說介意嗎?”傅全燦反問。
一切都是他自己放棄的,他當時覺得何玫音太過自我,她的村姑性格讓她變得太多事,老喜歡插手別人的閑事,尤其是她不聽他的勸告,這點更讓他無法接受。
他當時已經(jīng)阻止她好幾次,她卻仍是執(zhí)意要打那通電話,她的態(tài)度令他很不舒服,即使后來證明他才是對的,而何玫音也露出了懊惱的表情,但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發(fā)現(xiàn)這女孩身上有他厭惡的特質(zhì),就沒辦法和她在一起。
而他事后的疏遠也沒有得到她的抗議,她像是沉默的接受一切,也接受了自己不再打電話給她的事實,何玫音甚至沒有主動打電話給他,她只有在結(jié)束之后才表現(xiàn)得上道一點。
只是現(xiàn)在……這一切似乎又變得有些惱人。
因為博全燦并沒有想到何玫音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她好像又成為當初那個吸引他的女孩,他幾乎都要忘了自己為什么和她斷絕聯(lián)絡,也忘了為什么會覺得她不適合自己,剛才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女孩仿佛又流露出另一種他不曾見識過的魅力,只是現(xiàn)在又這么想有什么用?
當初是他自己不和人家聯(lián)絡的,甚至后來還交了個新女友,現(xiàn)在……他只能接受眼前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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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玫音沒有想到再見到王彩蕓時她會變得這么怪異,王彩蕓拿著煙的手勢就像是已經(jīng)抽了大半輩子的煙,沒上妝的臉龐還看得出來化妝品的殘留,她的眉毛剃掉了許多,只剩下稀疏的幾根,再加上她沒畫眉毛就出門,看起來蒼白又詭異,可是何玫音并沒把自己所見的說出口,因為她看得出來王彩蕓似乎很焦慮。
“你啊,一天到晚都要上班,想找你見個面都好難,你不知道我最近無聊死了,每次想找人出來都找不到人!蓖醪适|不停的抱怨。
“對不起嘛,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時間本來就比較長,而且店里真的很忙,你也有去看過,你知道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干媽真的很辛苦,加上她最近感冒了,所以店里就剩我跟其它同事苦撐,我真的很難請假嘛!焙蚊狄艚忉。
“算了,你借口最多了。”王彩蕓還是一臉埋怨。
“別這樣嘛,你不是認識了很多新朋友嗎?我上次聽你說那幾個,你不是常跟她們在一起?”
“那都是酒肉朋友,有什么意思?!我偶爾也想要有一些正常的朋友,而不是成天只是去買東西的同好,再加上……我又沒有工作,哪來那么多錢一天到晚買買買!”
“可是……樹人他不是……”何玫音問得吞吞吐吐。
她知道彩蕓辭了工作專心和樹人交往,樹人對待她并不差,除了名牌物品供養(yǎng)外,還給了她不少零花不是嗎?所以彩蕓當初才甘心辭掉工作和他在一起,怎么現(xiàn)在她會這么說呢?難不成她……
“我已經(jīng)半個月沒見到他了!蓖醪适|深吸一口煙,臉上流露出更多的不耐,她不想瞞騙何玫音,這的確是事實。
“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王彩蕓的不耐沒有因為抽煙而稍減,她隨手熄掉了煙,拿起桌上的飲料杯吸了幾口!笆撬伭税!”
“膩了?”何玫音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
“你不懂吧?我就知道你不懂,你一定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但是我可以,我跟樹人交往時就慢慢的了解像他們這樣的男人要的是什么,他們要的是專一的陪伴,要的是聽話的女朋友,你只要乖乖的待在他們身邊,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但是一旦他們厭煩了,你就什么也不是!
“你沒有試著跟他談談嗎?你們明明就相處得很好!
“我們根本就沒有相處得很好,他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我只是裝出很聽他的話的樣子而已,事事以他為主,滿足他的男性自尊,然后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蓖醪适|把一切說得很現(xiàn)實。
“那怎么辦?你們就這樣結(jié)束?”
“除了這樣,還能怎么辦?你自己也清楚,傅全燦沒再來找你的時候,你不也沒有死纏著他嗎?你跟我都了解他們是怎么樣的個性,如果硬是巴著他們不放,反而只會讓一切更難堪,你自己都沒去哀求傅全燦了,怎么以為我會去求樹人別拋棄我?”
王彩蕓的話讓何玫音失了聲音,她以為王彩蕓的遭遇會比自己好,至少這陣子她所享受到的的確是在鄉(xiāng)下時她們怎么也料想不到的,參加不完的派對,吃喝不盡的豪華饗宴,只是最后還得加上說走就走的男友……
“我知道我放棄了什么,但是你不見得也要跟我一樣放棄。 彼斎恢厘e失了傅全燦那種黃金單身漢有多愚蠢,可是彩蕓和樹人的交往程度跟她不同,樹人不見得對她完全沒感情。
“放棄?我干嘛要放棄?我又不是沒有備胎?我認識一個男的,他好像對我有點意思,他出乎也算大方,也許我會跟他在一起也說不定。”王彩蕓說出了讓何玫音震驚的話語,表情卻是那樣的不以為意。
“彩蕓,你不用這樣的,你可以搬回來跟我一起住,那房子不租了以后你可以省很多開銷,而且樹人送你的東西可以賣掉啊,那一定可以換很多錢的,我們隔壁的店也有在征人,你一定可以……”何玫音試著要幫王彩蕓找尋出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彩蕓就這樣沉淪下去。
“你懂什么。俊蓖醪适|更加不耐煩,翻臉罵道:“瞧你那副窮酸樣,連說出來的話都像窮鬼!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你以為我真的想跟你一樣苦哈哈的在服飾店里一天站上十幾個小時,領那么一點點薪水嗎?我已經(jīng)不是你那樣子的人了,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已經(jīng)不一樣了?你為什么老是要管我那么多?難怪傅全燦會覺得你不上道,你骨子里還是雞婆得很討人厭,你知道嗎?”
何玫音怎么也沒想到王彩蕓會這么說她,一直以來她們都是最好的朋友,除了這陣子她和王彩蕓比較疏遠之外,以前她一直都是很挺她的啊,更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在餐廳里就對著她大吼。
“難道你要我回去當個小店員,讓李樹人知道我沒有他就只能窩在服飾店里做苦工?那是不可能的!以我現(xiàn)在的個性,一定要過得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好,然后也許哪天我們會在什么派對見到彼此,我不需要低著頭假裝不認識他,反而愉快自在的面對他,讓他知道我王彩蕓沒有他一樣可以過得很好!”王彩蕓語調(diào)上揚,大肆批評。
何玫音這才明白,王彩蕓之所以會這樣,說穿了也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你真的決定要這樣,那我也沒辦法勉強你,我本來是想,你如果不想搬回來,那我也打算要搬走了,因為現(xiàn)在住的地方離我上班的地點遠了一些,而且你都沒有住還幫我分擔一半的房粗,我很過意不去,我想搬到便宜一點的地方,離店里也近一些,晚上……”
“好了、好了!你就搬吧!”王彩蕓不耐煩的揮揮手,好像抽再多的煙都無法讓她的情緒平穩(wěn)下來!安涣牧耍∥疫要去別的地方,這頓飯我請客,你搬了家再打電話跟我說!
說完,王彩蕓就站起身,拿起那個好幾萬元的大包包,一副像是要趕著去哪里的樣子,蹬著細跟高跟鞋離開了餐廳。
何玫音失神似的呆坐在原地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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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全燦先是看到王彩蕓從那家餐廳走出來,而她不知是沒認出他還是故意視而不見,只見她一走出餐廳就戴上墨鏡,接著就攔了輛計車程離去。
他原本不是要進這家餐廳的,可是當他走過窗口時竟然意外的看到了何玫音坐在里頭,她的眼神迷惘,面前的桌上擺了兩只杯子,傅全燦不難猜出她剛才就是和王彩蕓會面,不知哪來的念頭,他心意一轉(zhuǎn),走進餐廳,趁著自己還沒后悔前,坐進何玫音對面剛空下來的空位。
何玫音只覺得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定眼看了許久,她的腦子才告訴她眼前的人是傅全燦。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的口氣沒有夾雜太多的情緒,不像是責備,也不像是不高興,只是多了些疑惑。
“我看到你一個人坐在這里,所以就進來了。”
“哦!彼c了點頭,像是了解,隨后露出抱歉的表情!拔覄倓偢适|見面,她先走了,不過我也該走了!
“不能陪我喝杯咖啡嗎?我才剛坐下來!逼鋵嵥J為何玫音會拒絕,不過他就是說出口了。
“嗯,好啊。”
何玫音找來服務生,除了傅全燦點一杯咖啡,她甚至還多點了一杯飲料,一點也沒有要先離開的意思。
這倒是讓傅全燦有點驚訝,這不像是他印象里的何玫音會做的事,她應該要落荒而逃,應該和先前一樣靦腆、不知如何應對,而不是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他面前和他喝杯咖啡。
“不好意思,以前老是讓你請客,今天你可別跟我搶賬單喔!
她笑得甜甜的,眼睛微微瞇起,讓博全燦無法判讀她的眼神。
“你今天不用上班?”
“是啊,因為彩蕓找我,我以為會跟她聊很久,不過她剛剛有事先走了。”
“她能有什么事?樹人已經(jīng)出國了啊!”他所了解的是樹人已經(jīng)離開臺灣一個星期之久,前幾天打電話回來還說他在上海把了一個從LA回去的妞,兩人正打得火熱,只怕王彩蕓根本不知情吧?
“她應該已經(jīng)跟樹人分了。”何玫音直接說出實情。
“已經(jīng)分了?那倒是決定得很明快。”
“因為我們都知道,跟你們這種人交往什么時候該自己走!
她的語氣并不諷刺,就連表情也不帶尖酸,卻提醒了傅全燦,他遲疑了幾秒沒說話。
“我不是在指我們,畢竟我們根本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只是彩蕓那個樣子讓我看了有點不忍心,我想問問樹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彩蕓應該是有投入一些感情,只是這樣說分就分,我看得出來她的情緒不太穩(wěn)定,可是她又不敢跟我說,所以……我想也許我可以去問問樹人,幫他們找出原因……”
沒等她說完,傅全燦打斷了她的話。
“你還是改不掉多事的個性是嗎?”
何玫音愣了一下,的確……她又犯了一樣的錯,而且又是在傅全燦的面前。
老天!她怎么這么蠢,竟然又以為自己可以幫上什么忙!就算她真想去找樹人談談,樹人也不見得會想見她。
“我只是覺得她看起來不像外表所表現(xiàn)的那么不以為意!焙蚊狄袈曇粑⑷醯恼f。
“所以呢?所以你以為只要你去介入就可以改變一切?你真的認為你只要了解所有的詳細過程,就可以讓樹人乖乖的回到彩蕓身邊嗎?”
傅全燦不知哪來的火氣,他就是討厭何玫音老是這樣,他都已經(jīng)坐在她面前了,如果她能因自己的出現(xiàn)而產(chǎn)生些許不自在都還好,結(jié)果她還是一心一意的只想著她的朋友,還癡心妄想以為她可以讓樹人回心轉(zhuǎn)意。
“當然不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你就是那樣想的!备等珷N一眼就看穿了她!拔乙詾槟阋呀(jīng)改變了,至少你現(xiàn)在看起來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連性格也開朗了不少,可是你那自以為是的個性仍然改不掉,對吧?”
“我并不是自以為是,而是出自于關心!
“可是我相信彩蕓不會欣賞你這種關心的舉動,你要是真的去找樹人對他興師問罪,要他為他甩了彩蕓的事給個交代,我相信彩蕓反而會恨你一輩子,甚至連樹人都不會理你!
怪就怪在何玫音知道傅全燦說的都沒錯,她的好心的確不會得到任何回報,甚至只會惹人討厭,就像是彩蕓剛才也對著她說了一樣的話,彩蕓說她有時候真的雞婆到很讓人討厭,她自己也不想表現(xiàn)得像個鄉(xiāng)巴佬,在這城里就連她最關心的好友都不領她的情,她到底以為自己算哪根蔥啊!為什么她老是在傅全燦面前暴露缺點呢?
“或許我的個性就是比較雞婆吧!”沉默許久,何玫音擠出聲音,承認自己個性上的確有缺陷。
“你不能接受彩蕓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生活嗎?”
因為從小到大,她跟彩蕓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有些不用說的默契總存在于兩人之間,她可以從彩蕓的一個眼神就猜出她想說什么,不管她想要什么,她總是會買兩份,她知道彩蕓口袋里剩下多少錢,她知道彩蕓今天想吃些什么,她們兩個比姊妹還要親,當彩蕓慘遭不幸時,她簡直比彩蕓還要痛苦,她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幫上彩蕓的忙,至少她以為自己是能保護彩蕓的,所以之后她便處處護著彩蕓,希望自己可以當她的守護小天使,即使彩蕓已經(jīng)當著她的面說她很雞婆了,她還是管不住自己。
“我想我會試著去接受。”她只能勉強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也許是掌控的欲望太強?”
何玫音決定要反擊了,傅全燦開始又要把她想到壞的方向去,但事實上她不是這樣啊!
“你覺得我能掌控什么?或許我自不量力,但我只是想要幫忙,不想再看到她受到傷害,你懂嗎?也許你真的不了解我跟彩蕓之間的交情,或者你跟你那群朋友之間也沒有那種交情,你們只是吃喝玩樂在一起,又有誰曾真心的關懷其它人心理層面的問題?!”他們甚至讓古子瀾連自己是同志這種事都得埋在心里,他們才是一點也不關心別人!
“但有些事是你想管也管不了的,除了用你的自以為是去搞破壞,然后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以外,你真以為你的關心有什么作用?”博全燦不認為是如此,而他一點也不認同何玫音的多事。
“我從來沒想過要去搞破壞。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這個外人去介入就是搞破壞。”
“好吧!或許我說什么真的一點用也沒有,但是你怎么會知道我的無力感有多嚴重!我不是天生就這個樣子,只是常常想起發(fā)生在彩蕓身上的事,我常想如果我當時問清楚她在哪里工作,如果我當時知道她做的是那種工作,也許我有機會可以要她別去,那她就不會遇上那種事了!我只是想彌補我沒有做到的事而已,并不是真的因為天生白目,所以刻意要惹你們這些人討厭!
“所以你還是不會改變!
“我當然會改變,因為除了彩蕓以外,我也沒別的人好讓我有這種雞婆的心情去多事了!”何玫音拿起桌上的杯子,輕啜了一口飲料,像是要平穩(wěn)住自己的心情,“可是像你這么關切我的多事舉動,難道不也是一種雞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