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太子的親信查探到,皇后及勤王已經(jīng)將物證交給皇上,皇上打算廢除他的太子之位,于是,他將佟朝陽逐出宮,以刺殺太子未遂的罪名,將她囚禁在宮外。
這么做是為了保她周全,以免被宮變波及,讓她不再被勤王及皇后利用。
佟朝陽在出宮后,得知太子被廢,姜承琰被迫搬到偏遠(yuǎn)的宮殿,心里頓時百感交集。
即使心里還很氣他,但也被擔(dān)憂的情緒所掩蓋。
經(jīng)過幾天的冷靜思考與觀察,她隱約覺得整件事大有蹊蹺,卻又說不上來有哪里不對勁。
遭逢喪子之痛的皇后深知大勢已去,而現(xiàn)在連太子也被廢位,眼下只有勤王的勢力正逐漸擴(kuò)張,舉動十分明顯,莫非自己真被勤王給利用了?
她想起那夜刺傷太子一刀,他不閃不避,還因此將她逐出宮外,他這么做,難道全是為了她好,是想要保護(hù)她?他想憑一己之力對付勤王嗎?
一思及此,她的心思開始焦急了起來。
“來人!讓我出去、讓我出去!”她不停地拍打小屋的大門,無奈,門外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不停地拍著門板,即使拍得雙掌通紅也不在乎。
良久,門外才傳來不悅的低沉嗓音。
“佟女官,你別再拍了,就算拍到手?jǐn)嗔,你還是不能出去,太子殿下交代,除非有他的口諭,否則,你必須一直待在這間小屋里,哪里都不能去!
說完,門外又是一陣靜默。
“這位小哥,可否請你告知我,殿下他怎么樣了?我聽其他奴婢說殿下已經(jīng)被廢了,這是真的嗎?”她語帶焦急,還有不舍。
她不該懷疑他會做出殘殺手足的事來,不該聽信那些謠言,她該相信他,一如他也敞開心胸信任她一樣。
她,一直都很擔(dān)心他,甚至無時無刻都在想他。
想知道他過得如何?
是不是對她感到失望?
是不是再也不想見到她?
她依稀還記得當(dāng)自己懷疑他時,他那心灰意冷的模樣。
當(dāng)時的他,一定是萬念俱灰吧!
他們曾經(jīng)朝夕相處,而她卻選擇相信謠言,忽視了他的聲音。
她錯了!錯得離譜,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彌補(bǔ)這個錯誤。
“佟女官,外頭局勢紛亂,太子殿下交代過,務(wù)必將你留在此地,確保你的安全,所以,請你耐心的待在這里,別再為難我了!笔亻T小哥慰勸的嗓音,匆匆喚回她飄遠(yuǎn)的思緒。
她沮喪地垂下肩膀,身子靠著門板滑坐了下去。
內(nèi)心的罪惡感不斷地在心中擴(kuò)大……
事到如今,太子已經(jīng)自身難保,卻還一心想要保護(hù)她,他的真心教她無地自容也悔恨莫及。
看來,她真的誤會他了,她該怎么辦才好?
得不到宮內(nèi)的消息,她只能不斷地胡思亂想他可能的處境,鎮(zhèn)日沉浸在惴惴不安之中。
她無奈的思忖,到底要到什么時候,她才能出去?
她由衷的希望還有機(jī)會能夠見到他,能夠彌補(bǔ)她無知的錯誤。
。
永安王被暗殺身亡、太子被廢后,勤王更加肆無忌憚地著手謀反計劃,他拉攏朝中大臣,買通御膳房,在皇上的膳食里下藥,讓他的病情加重。
幸好,姜承琰早有防范,他在皇上的身邊安排數(shù)名親信,要他們隨時注意周遭的變化,并隨時回報給他。
勤王急欲攏絡(luò)的大臣,也事先被姜承琰以利益收買,他手中握有勤王意欲謀反的書信,姜承琰要求皇上將勤王關(guān)入地牢等候?qū)徟,及時阻斷勤王加害皇上,企圖登上皇位的野心。
勤王的黨羽心有不甘,暗中集結(jié)散布謠言,讓群臣以為姜承琰確實殺害自己的兄長,并有意弒父,以篡奪皇位。
皇上病重,竟聽信讒言,有意把太子逐出宮、貶到關(guān)外。
就在圣旨發(fā)布前永安王突然出現(xiàn)了。
原來永安王聯(lián)合太子暗中策劃暗殺事件,他不希望皇后為他爭權(quán)奪利,而造成手足相殘的局面,他更不希望姜氏一族的江山,因此落入外姓勤王的手里。
勤王因為戰(zhàn)功彪炳,才獲得先皇賞賜封號,他跟皇族壓根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太子及永安王給擺了一道。
此外永安王也向姜承琰表明,愿意助其登上皇位,唯一的條件是必須將佟朝陽還給他,并衷心地祝福他們兩人。
姜承琰陷入兩難,在登上皇位與得到佟朝陽之間難以選擇,他決定尊重佟朝陽的意愿,想讓她自己決定去留。
他將佟朝陽接回宮后,她得知永安王還活著,心里固然欣喜若狂,但永安王提出的條件,卻讓她感到不知所措了。
“殿下早該讓我知道你們的計劃,之前對你不敬的態(tài)度,我在這里鄭重道歉。”她誠心地朝他欠身。
“過去的事,本太子不想與你計較了。”他揚了揚手,接受她的道歉。
只是,一想起她當(dāng)時滿是懷疑的憤怒神情,他依然覺得心里有些刺痛。
“謝謝殿下大人大量。”佟朝陽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這久違的一抹笑容,教他看得有些恍神了。原來不管經(jīng)歷多少磨難,也磨不去她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她總能輕易地吸引住他的目光。
發(fā)現(xiàn)自己的恍惚,他連忙回過神,清清喉嚨,轉(zhuǎn)移話題。
“想必,佟女官已知道永安王要你回去的消息,不如說說你的想法為何?”
他猜想,她一定很想馬上見到永安王吧!
一思及此,他便覺得心頭籠罩一股烏云,仿佛又要陰天暗地。
“我聽說了。”她回答得云淡風(fēng)輕。
事實上,知道永安王還活著,她的確非常高興,但并不急著想見他一面,在她的心中,太子的安危竟遠(yuǎn)比永安王來得重要許多。
“既然如此,你不妨實話實說,如果你想回信安殿,本太子一定成全你!彼怕俣日f著,想讓她聽得更真切。
他之所以問她,只是想親口聽到她的回答。
先前,她不信任他,讓他感到心灰意冷。
這一次,他要測試她對自己到底有沒有真心?
佟朝陽低垂著小臉,沉默了半晌,心中正在思忖著太子與永安王之間的交易。
太子雖然對她表明過愛意,但此時是他能否登上皇位的關(guān)鍵時刻,只要永安王肯助了一臂之力,皇上很快就會把皇位傳給他。
“我……”她的心里已有答案,卻遲遲開不了口。
她的存在,很可能妨礙太子登基。
雖然,她只想留在太子身邊照顧他,但她更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補(bǔ)償他。
一想起過去那段相處的日子,她就覺得很感慨。
他待她極好,不僅幫助她克服心中對馬兒的恐懼,還在宮內(nèi)情勢緊張的時候,將她送出宮,以免被宮變波及。
他背負(fù)著殺害永安王的罪名,即使被她誤會,也選擇顧全大局的個性,讓她深深地感到佩服。
就算永安王要他在江山以及自己之中擇一,他也沒有倉促地做出決定,而是先詢問她的意見。
這樣的男人,怎能不教人傾心?
這樣的男人,她怎能再成為他的累贅呢?
“好了,本太子知道你的決定了!辈淮卮穑娃熥蕴嫠釉。
她之所以考慮那么久,應(yīng)該是怕傷了他的心吧!
如果,她的心已經(jīng)向著他,根本連考慮都不需要考慮。
這樣的結(jié)果,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但還是讓他胸口難受極了。
不過,經(jīng)過這陣子以來,宮內(nèi)接連發(fā)生的變化,也讓他徹底想開了。
他已經(jīng)了解到感情無法被勉強(qiáng),只要她能過得幸?鞓,他愿意成全她與永安王的未來。
“殿下……”她想解釋,但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卡住一樣,接下來的話全都哽住了。
“算了!其實根本不需要詢問你的意見,本太子真是自作多情了,佟女官的心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永安王,你應(yīng)該很想回到他的身邊吧!”他自嘲的苦笑。
明明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他卻還想自欺欺人,希望她的心中有他,能為了他而留下來。
佟朝陽慍怒地擰眉,對于他逕自誤解她的想法,內(nèi)心感到不悅,可是,她又無法為自己辯解什么。
“殿下不必猜測我的想法,我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做自己該做的事而已。”她口氣顯得無奈,眼底有著失望。
她滿腹委屈,卻什么也不能說。
她的心已經(jīng)給了太子,怎還能回到永安王身邊呢?
但是,即便能順利留在太子身邊,卻會害得他又得卷入皇位之爭。
他的誤解,讓她很難受,可他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還繼續(xù)咄咄逼人。
“先前,你三番兩次懇求本太子讓你回到信安殿,如今,你終于可以如愿以償了,你不感到開心嗎?瞧你方才眉開眼笑的模樣,是你的心思掩不住,休怪本太子猜得出來!彼鸬貌灰詾槿唬恍南牖赜腊餐醯纳磉,讓他深感挫敗。
他從未如此在乎過一個女人,唯獨她,是他始終放不下的牽掛。
他被她傷得太深、太深了,今后,他再也不想繼續(xù)為了她而心神俱碎,只要別再見到她,他就能平靜地過日子。
“殿下既然答應(yīng)了,那我就準(zhǔn)備離開。”她的口氣帶著不舍與無奈。
姜承琰的胸口揪痛了一下,卻還是隱忍著心中的痛苦,隨意揮了揮手,側(cè)轉(zhuǎn)過身去,不想再理會她。
佟朝陽看得出來,這次,他是鐵了心要趕她走。
她落寞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小房收拾衣物。
。
一刻鐘后,她擒著一個小包袱前來向他道別。
“要走就走,不必特地來向本太子報告!彼恼Z氣帶著不耐煩。
然而,乍見到她出現(xiàn)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有一股沖動,想開口留下她。
他多么地希望她能繼續(xù)留在自己身邊,就算是多一刻鐘也好。
但他說過要成全她的幸福,成全她的希望,那是他愛她的唯一方式。
“殿下,你又喝酒了?”她的鼻頭動了動,嗅到四周飄散著一股酒味,讓她心下一驚。
“都要走了,還管本太子做什么!”他以銳利的眸光直直地射向她,然而,深邃的黑眸卻不似以往清亮,而是帶著迷蒙。
他是有點兒醉意,但還不至于醉得失態(tài)。
佟朝陽見他身形有些不穩(wěn),她朝他走近一步,想扶住他,卻被他一手甩開。
“殿下,我扶你到床榻休息吧!”她好聲好氣地安撫。
她明白,每當(dāng)他心情不好喝醉時,最好不要拿話刺激他。
她也因此意識到自己的離開,讓太子一樣感到痛苦。更或許,他的痛苦比她還深、還濃。
“你都已經(jīng)要走了,不必假惺惺地?fù)?dān)心本太子,往后,你該擔(dān)心的人是永安王而已!彼麚P高聲量怒斥。
她故意在離開前來向他辭別,是想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嗎?
她帶給他的折磨已經(jīng)夠多了,為什么連最后一點尊嚴(yán)都不肯保留給他?
她這一走,他發(fā)誓,今后他再也不想見到她。
“殿下,在我還沒真正離開之前,照顧你依然還是我的職責(zé)所在。”她深吸一口氣,力持鎮(zhèn)定地應(yīng)道。
他的表情越痛苦,就代表他越不想讓她走。
此刻,只要他開口,她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為了他留下來。
但,她若真是這么留下了,豈不是變成他的累贅嗎?
陷在走或留之間掙扎,佟朝陽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好!既然你如此盡忠職守,本太子若拒絕你,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彼辛苏惺郑疽馑哌^來。
佟朝陽握了握拳,便邁著小步子朝他走去。
對不起,殿下,朝陽知道你有多難受,再讓我陪你走這一小段路就好……
越靠近他,她胸口跳動得越急促,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紊亂。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手臂,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他的腳步沉重,高大的身軀對她而言,形成一種沉重的負(fù)荷,她吃力地攙扶著他,好幾次都差點跌倒。
就在只差一步便能到達(dá)就要沿時,姜承琰一個身形不穩(wěn),笨重地往一旁倒下,佟朝陽雖然及時扶住他,但還是因為力氣不夠,與他雙雙倒下。
幸好,兩人同時倒在床榻上,并沒有受到任何碰撞。
“殿下,你有沒有怎么樣?”她著急地詢問,小手扶著他的手臂,仔細(xì)地察看他,深怕他有什么地方受傷了。
姜承琰看她臉色陡變,好像真的很擔(dān)心他哪里受了傷,他心中漲滿的感情再也壓抑不住。
他一把抱住她,將她摟得緊緊的。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怪本太子!”他抱著她往下躺,自己則直起身子,雙手放在她的嬌軀兩側(cè)。
他們兩人的距離靠得好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互相纏繞著。
望著他俊美臉龐,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殿下,你……”她不解地眨著羽扇般的長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