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蓮月吃驚的指向不遠處的酒樓前,“那不是姑爺嗎?”
聞言,與蓮月到東市購物的符書兒抬目瞥去,只見酒樓前停下一頂華麗的轎子,雷朗就站在轎邊。
此時,轎里伸出一雙纖纖柔潤的素手,一道嬌柔的嗓音傳了出來──
“雷朗!
他立刻上前扶一名女子下轎。
符書兒立刻認出對方正是詠平公主,她神色一震,接著便看見詠平公主圓潤無骨的嬌軀依偎著他。
“我們進去吧。”
“嗯!崩桌蕬。
臨進去前,他不經意瞟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符書兒,他眉目微凝,深看她一眼,便收回眼神,扶著公主走進酒樓。
“小姐,您看見沒有?他居然跟公主這么親密,您還相信他說的話嗎?”蓮月氣惱得握緊拳頭。
符書兒心口緊澀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別再這么傻了,他都跟公主如此公然的出雙入對,您還要信他嗎?您醒醒吧,別再被他騙了!鄙徳驴嗫谄判牡膭竦,不忍再見自家小姐為那個負心漢傷心落淚,這種人不值得。
“這么巧,在這里遇見兩位。”鮑康平看見她們,一臉欣喜的走過來打招呼。
“鮑大人,你來得正好,快幫我勸勸我家小姐吧!”
“發生什么事了?”他不解的問,眸光卻悄悄睇向酒樓。其實打符書兒出了府后,他便暗暗跟著她,適才也瞧見了詠平公主與雷朗一起走進酒樓里。
“剛才我們看見雷大人跟詠平公主在一起!鄙徳旅Σ坏母鏍睢
“在下聽說雷大人即將迎娶詠平公主,看來此事不假。”
“就是呀,偏偏小姐卻不愿相信,還要再給他機會……咦?小姐,你看!”蓮月忽地指向酒樓二樓臨窗位子上坐著的兩人。
符書兒仰首望過去,看見雷朗拈著一塊糕點,親匿的喂著詠平公主。
頃刻間她的眼前一片黑,竟站不穩腳步,踉蹌了下。
鮑康平連忙扶住她的肩頭。
“符小姐,你沒事吧?”
她輕搖螓首,心如針刺,默默旋身離開,不愿再多留片刻。
雷朗、雷朗,你要我相信你,卻用這種方法來證明自個兒的清白?!
你真的把我當成傻子在玩弄嗎?
鮑康平抬眼朝酒樓二樓瞥去一眼,神色暗暗一喜,接著趕緊追上符書兒。
“在下知符小姐此刻一定很傷心,但那種人不值得小姐為他黯然神傷,若是在下,連一滴眼淚都舍不得讓小姐落下。”他深情款款的說。
“就是呀,小姐,您別再記掛著那個負心漢了,鮑大人比他還要好上百倍!鄙徳乱泊钋。
但符書兒絲毫沒有將他們兩人的話聽進去,親眼看見雷朗竟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詠平公主,她的心仿佛當場被他給撕裂了,心痛如絞。
。
“公主,請坐!本茦请[密的包廂內,一名男子見到進來的女子,連忙起身相迎。
“你的聲音怎么有點不一樣?”詠平公主坐下后問。
他輕咳了數聲說:“日前染了風寒,還請公主見諒!
“無妨,”她啜飲了一口茶,接著滿面春風的問:“你與符書兒的事進展得如何了?”
“還得靠公主成全!
“此話怎說?”
“只要公主能早日與雷朗成親,她自然就屬于我了!
“哼,我倒是瞧不出來那符書兒有何好,令你跟江上奉都想得到她,你們不會真以為只要娶了她,日后就能官運亨通吧?”詠平公主輕蔑的冷哼。
“此事由雷朗與符大人身上不是就可證明了嗎?”
“那只是穿鑿附會之說,雷朗之所以接連升官,乃是因為受到父皇的賞識,那符大人也是。”
見公主對此事全然不信,他也沒再辯解。“外傳公主即將下嫁雷朗,此事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彼靡獾膵尚Α!八罱鼘ξ铱梢笄诘煤,現下就只等父皇點頭答應我們的婚事了!蹦窍⑹撬桃饨腥朔懦鋈サ,打算來個弄假成真。
因為近日雷朗一改之前的態度,主動親近她,對她示好,想必是他終于想通攀上她這個大唐公主,比起那符書兒對他還要有幫助。
“皇上不肯答應嗎?”
提起此事,她十分不滿的抱怨,“父皇說我才剛與駙馬分開,尚不宜這么快出嫁,要我再等等。”
“公主也毋需著急,咱們離間了他們夫婦,那雷朗便已是公主的囊中之物。”他勾起一抹冷笑,“且那江上奉已死,此刻知道秘密的人只有我倆!
“這倒是,不過你也真狠毒,居然下手將那江上奉給活活打死,他恐怕到死都想不到,這整件事是出自你的計謀。”
當初她依照他的意思出面約見江上奉,密謀布下官署那一幕,等他帶著符書兒過來,瞧見那精彩的一幕后,再帶著符書兒離開。
這時鮑康平便悄悄跟著他,同時買通了江府下人,暗中潛入,再伺機英雄救美,成為符書兒的救命恩人,以便得到她的心。
“皇上,您都聽到了吧!边@時坐在她對面的鮑康平忽然朗聲說。
“鮑康平,你在說什么?”聞言,詠平公主臉色一變,回頭,登時看見父皇自一扇偽裝成墻面的木門走了過來。
“父、父皇,您怎么會在這里?”她震驚得站了起來,接著震怒的覷向坐在對面的鮑康平,斥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詠平,你真是太大膽了,居然做出這種事!”皇上龍顏大怒。
詠平公主嚇得雙腿一軟,“父皇,我……不,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不是兒臣!彼焓种赶蜃趯γ娴哪腥。
鮑康平此時忽然摘下臉上的一只人皮面具,露出本來面目,拱手一揖,“微臣參見皇上!
“你是雷朗?”詠平公主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她霎時了悟,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為的是要誘騙她親口供出她與鮑康平密謀之事!巴鞅緦m如此垂青于你,你竟這般陷害本宮!”她憤怒的撲過去打他。
看見女兒的丑態,皇上怒喝一聲,“放肆!”他身后的兩名侍衛立刻上前架住她,不讓她再上前一步。
詠平公主雙目暴瞠,想到雷朗這些日子來對她的曲意迎合全是不安好心,不由得齜牙咧嘴,惡狠狠地瞪著他,似是恨不得剝他的皮拆他的骨。
皇上痛心的厲斥,“詠平,你太讓朕失望了,為了得到雷朗,你竟然與鮑康平密謀想拆散人家夫妻,最后還將江上奉給滅口!”
聞言,詠平公主臉色一白,膝頭一屈,當即跪了下去,拉著皇上的衣袍,慌張的解釋,“父皇,那江上奉是鮑康平打死的,不關兒臣的事,兒臣當初也不知道他竟會這么做,若說兒臣有錯,也只有那夜到官署去找雷朗,以及買通了巡夜的守衛,好讓江上奉能順利帶著符書兒進去而已。”
她將一切全抖了出來,接著求饒道:“兒臣知錯了,求父皇恕罪!彼富室幌蛸t明,縱使她是他的女兒,一旦犯錯,也絕不會循私縱放。
皇上衣袖一振,揮開了她。
“你真是太教朕失望了!來人,將詠平押回宮中,聽候處置!
“父皇,兒臣知錯了,您饒了兒臣這一次吧,兒臣下次再也不敢了!北皇绦l帶走前,詠平公主還不斷回頭,驚惶的哭求。
皇上肅著臉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你竟為了自個兒的私心犯了錯,就該接受處罰,朕若循私輕饒了你,那將置大唐律例于何地,日后又要如何令天下臣民心服?”
說畢,他不再看向女兒,大手一揮,“帶下去吧!
兩名侍衛旋即領命押走了她。
詠平公主離去后,雷朗一揖說道:“皇上,此事公主雖也有錯,但幕后的主使者乃是鮑康平!睘榱瞬槊髡嫦,向妻子證明他的清白,經過連日來的抽絲剝繭后,他終于發覺了一些疑點。
于是他親自一一盤問案發當時在刑部官署守夜的侍衛,這才從他們口中得知,當時是詠平公主命令他們暗中放江上奉與符書兒進去,接著,他還查出,那夜鮑康平在江上奉離去后,也跟著離開。
查到這里,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呼之欲出了。
最后為了讓他們俯首認罪,于是他違背了自己的本性,低聲下氣的對公主曲意承歡,意在松懈公主與鮑康平的防心,同時稟報皇上,設下了此局,要公主親口說出鮑康平的罪行。
“真想不到,原來這一切全都是他在興風作浪!被噬铣林氐拈L嘆一聲,“雷卿家,是朕教女無方,養成了詠平刁蠻的個性,以致害你夫妻失和!
“皇上毋需擔心微臣與拙荊的事,如今事情已水落石出,還我清白,我現下立刻派人去拘拿鮑康平到案,接著便上符府接回妻子!
雷朗臨走前,皇上又叫住他!叭羰撬恍,朕可為你親自向她解釋!
“謝謝皇上。”見此事終于解決,雷朗帶著滿腔喜悅之情,快步離開。
。
“……所以書兒,我們都錯怪雷朗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詠平公主與鮑康平的陰謀。他這陣子之所以親近公主,也是為了查出真相!痹趯m里一接獲消息,符仲文便興匆匆趕回家,將這個好消息告知女兒。
“爹,您說的是真的嗎?”聽父親說完整件事情經過,符書兒不敢置信的問。
“千真萬確,當時皇上也在場,聽到詠平公主親口供出了鮑大人!彼樅采狞c頭。
她一怔后,喜逐顏開,“他真的沒有騙我……”眼眶里,霎時落下激動又欣喜的眼淚。
“書兒,雷朗待會便會來接你回去,你今后就好生跟著他過日子,這陣子委屈他了,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兒!狈傥男牢康牡。
長風道長并沒有算錯,書兒真的嫁了個好丈夫。
以雷朗耿直的性情,要他對一個女人曲意承歡,他相信雷朗是寧死也不屈的。
但他為了清洗自個兒的冤枉,不惜放下尊嚴迎合公主,這種屈辱對他而言,相信比要了他的命還要痛苦。
可他卻為了挽回女兒的心而去做了。
符書兒卻沒有馬上頷首答應,思及當日看見他與公主在酒樓的那一幕,縱使現下已明白那全是在作戲,心頭卻仍感酸澀。成親以來,他可從來都不曾那樣親匿的對過她,都是她一意在討好。
“書兒,”看見她的神情,符仲文不解的問:“你沒聽清楚爹的話嗎?這一切都是那鮑康平在幕后搞鬼,不關雷朗的事!
“我明白,可是……”她頓住了話,忽萌一念。
“可是怎樣?”
她湊近父親的耳旁細語了一陣。
聽畢,符仲文皺了皺眉,“書兒,這會不會……太為難他了?”
“他既然可以對公主那么做,難道就不能也如此對待我嗎?”她嘟嘴。
“罷了,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但是別使性子過頭,把他給嚇走了!彼奶叟畠哼@陣子也沒比雷朗好過,掉了不少的淚,便隨她去了,只要女兒開心就好。
“嗯,書兒會拿捏好分寸的!
*
結果當雷朗來到符府,欲接回愛妻時,面對的便是──
“姑爺,您若欲見我家小姐,需通過三關考驗!鄙徳滦溥涞牡。在明白一切都是鮑康平在搞鬼后,她又改口叫他姑爺。
“什么考驗?”只差一步就能見到書兒,卻又被這丫頭擋于門外,雷朗沒好氣的問。
“來人,上藥。”蓮月大聲吆喝,一名婢女立刻端上了一碗墨色的藥汁遞給他。
“這是什么?”瞪著那碗藥,雷朗不禁蹙眉。
“這是大夫精心調制的補藥,聽說味道其苦無比,但服下后,對身子大有助益,請大人飲下它!
“若我不飲呢?”他揚眉問。
“姑爺何時飲,何時便能看見小姐。”
“豈有此理,我已查明真相,她為何還要刁難我?”
蓮月斜目輕哼,“怪就怪姑爺,居然在酒樓里那么親匿的喂公主吃食。”
他俊臉忍不住一窘,“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那么做的。”當時他可是萬般不愿,是為了書兒他才忍下那屈辱的。
“可是小姐看了之后,回來鎮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的足足哭了三日。”蓮月夸大的說:“姑爺連為小姐飲下這區區一碗補身的湯藥都不肯嗎?”
聞言,雷朗心下一疼,瞪著那碗墨色的藥汁須臾,接著吸足一口氣,痛苦的一口飲下。
霎時滿口的苦澀之味,令他攢緊了濃眉。
房里的窗子不知何時開啟了一道細縫,一雙眼睛靜靜的覷望著他,在見到他飲下藥汁后,皺擰了一張俊顏,眸里忍不住漾起笑意。
“接著,第二項考驗,”蓮月抱來貓兒,遞過去,“請姑爺抱著小豹一盞茶的時間!
雷朗一看見那白貓,便已暗自后退兩步,沒料到她竟還要他抱住那該死的貓?!
“我不答應!”他橫眉豎目的拒絕。
被雷吼一聲,蓮月哆嗦了下,不過還是勇敢的將白貓遞到他面前,逼他接過。
“難道姑爺不想見小姐了嗎?為了姑爺與公主的事,小姐可是哭斷肝腸,還病了一場!
聽見她病了,雷朗胸口頓時一緊,畏怯的瞪著那只白貓一眼,宛如要就義赴死似的,心一橫,閉眸狠狠的接過。
白貓親匿的舔著他的臉,嚇得他臉色發白,全身僵直,用力咬住牙根,才能不讓牙關打顫。
蓮月忍著笑,看來姑爺果真怕死這貓兒了。
隱在窗縫旁的符書兒卻看得不舍,見他額上都滲出冷汗了,不由得出聲道:“蓮月,可以了。”
“是。”蓮月應道,心知是小姐舍不得再折騰姑爺,便將貓抱回,接著端了一盤葡萄遞給他。
在白貓被抱走后,雷朗這才松了口氣,舉袖悄悄拭去額上的冷汗,“這是做什么?”現下是要叫他把這盤葡萄吃完嗎?
蓮月解釋,“姑爺可以進去見小姐了,不過若姑爺想要小姐跟您回雷府,就要親手喂小姐吃完這盤葡萄,若是姑爺辦得到的話,就請姑爺進屋吧!
他低首看著盤里顆顆暗紫的葡萄,再抬目看向近在眼前的房門,片刻之后,才舉步往前,推開門。
他暗暗告訴自己,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本色,只是喂個葡萄算不了什么。
。
吞下丈夫喂到嘴邊的葡萄,符書兒滿臉掩不住的甜笑。
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愿意為她做到這一步,她真的好開心。
苦藥與貓都是他最畏懼的,他不只肯為她而喝,并且還抱了他最怕的貓,這樣就夠了,若是他不肯喂她吃葡萄,其實也無妨。
可是他卻為她做了,像他這樣的男子,肯低聲下氣為她做這些事,不需他多說,她也已明白他的心意。
源源不絕涌上心頭的綿綿情意,在她心口洶涌的激蕩著。
娘,書兒真的嫁了一個疼愛書兒的好丈夫,您看見了嗎?
雷朗低頭再剝了顆葡萄,喂進她嘴里,看見她嘴角高高揚起,原本有些氣悶不豫的神情不禁一柔,不過說出的話卻是──
“若是往后你再不相信我的為人,誤解我,別奢望我會再原諒你。”
“不會了,書兒發誓再也不會不相信相公,若再如此,就罰書兒讓天打雷……”
他立即塞了一顆葡萄進她嘴里,不準她發毒誓。
“這樣就夠了。這次的事原也怪不得你,只能怪鮑康平竟設下這樣的計謀,想離間我們夫妻!彼麑⑺龘磉M懷里,俯下頭吻住她那張甜美的蜜唇。
思念著這久違的唇瓣,他吻得狂烈,仿佛想要將她整個人揉進他的身軀里。
“書兒,你讓我想死了。”他低啞的說。經過這次,他才知道原來相思竟如此折磨人,也讓他更明白自己對她的心意。
她進駐了他的心里,把他的心田占為己有,在無法見到她的日子里,令他時時懸念著她,為她牽腸掛肚,夜不安寢。
“不準再離開我了!彼缘赖脑僬f。
符書兒動容的眼眶泛淚!敖窈螅瑫鴥航^不會再離開相公了,書兒還要為相公生很多孩子,然后等將來我們白發蒼蒼時,能有滿堂的兒孫承歡膝下,你說好不好?”
“好。”
叮鈴叮鈴的聲音忽然響起,一只白貓蹲坐在窗欞上,綠幽幽的眼睛骨碌碌的看著屋里兩人相擁而吻,傳遞著彼此那濃得化不開的繾綣情意。
“喵嗚!彼网Q一聲,蜷縮起白色的小身子,曬著太陽,準備睡個好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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