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符書兒躺在床榻上無法成眠,卻也不敢翻身,怕吵醒身畔的人,只能睜著眼望著床頂。
因為一閉上眼,她便會想起今日在太傅府里,看見和聽到的事。
回來的路上,她曾試探著問過相公此事──
“我看見你跟詠平公主在水榭里,后來你跟她上哪去了?”
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我跟她去馬房看從大食國進貢來的駿馬!
去看馬要看那么久嗎?從那時開始,她便一直沒見到他,直到宴會終了。
那詠平公主真的看上了他,要跟她搶丈夫嗎?
若是真的,她可是個公主,她壓根爭不過她的……
她輕咬著唇,愁容滿面的嘆氣。
“怎么了,睡不著嗎?”雷朗忽然翻過身看著她。
“啊,我吵醒相公了嗎?”
“你一直在嘆氣,發生什么事了?”從太傅府回來后,她便有些不對勁,原以為她會主動跟他說,然而他等了一夜,她卻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從上床后,便不時輕嘆著氣。
猶豫了會,符書兒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相公……你會不要我嗎?”
“你在說什么傻話?你是我的妻,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訝道,真不知她怎會萌生這樣的念頭。
聽見他的話,她一喜,抱住他的手臂,急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輕揉她的頭,“別再胡思亂想,早點睡!
“嗯!彼@才露出笑顏,“相公,書兒這一輩子都會跟著你!彼崆榭羁畹耐。
他忍不住情動的吻了吻她。
雷朗不知道自己的耳根何時變軟了,他一向不愛聽那些諂媚奉承巴結的話,可是每回只要聽到她說這些甜言蜜語,便覺整個人都舒心暢快起來。
當初娶她并不怎么情愿,但此刻,他很慶幸當日沒有推掉這門親事。
發覺他的唇移到她的耳側,吮吻著她敏感的貝耳,符書兒身子輕輕一顫,嬌羞的低喃,“相公……”
他的大掌滑進她的單衣里,揉撫著她柔嫩的胸脯。
他不是個重欲之人,然而她卻總是能輕易的撩撥起他的欲念,對此,他并不排拒,因為她是他的妻,他愛她名正言順。
脫下兩人的衣衫后,他翻身覆上她,藉著窗外透進的月光,他細細的睇著她的眉眼,她清澈的眼波宛如一汪秋水,令他心蕩神馳。
“書兒……”他低語,萬分珍惜的輕吻著她的額心、眉、眼、鼻、頰,最后吻住她輕啟的櫻唇,四片唇瓣密密膠著在一起。
接著,他溫軟的唇一路沿著她的頸子,滑向那凝脂如雪般的玉峰,宛如膜拜似的吮含著她的蓓蕾,輕輕舔嚙,惹得她嬌吟出聲,渾身輕顫不已。
她攀緊他的肩,翦水秋瞳里挹滿了柔情,與對他的渴望。
打那夜圓房后,她便很喜歡他這么對她,每回當兩人密密結合在一塊時,她便覺得她與他的心仿佛也親密的契合在一起,心心相印。
在這一刻,她會感覺到他那份濃烈的情意。
伴隨著她誘人的嚶嚀淺吟聲,深夜的房里,透著旖旎的漫漫春情。
*
走進長安城吟春酒樓二樓的廂房里,覷向已端坐在里頭的人,詠平公主劈頭便問:“你秘約本宮來此究竟有何要事?”
“公主請坐!蹦侨似鹕碛胱
“有話快說,本宮還有事!弊潞螅荒偷恼f道。
“我想到一個計策,可以令公主得到想要的那個人。”
聞言,她揚眉斜睨坐在對面的人,“哦,你知道本宮想要何人?”
“當然!彼讣馍爝M茶湯里沾濕,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一看,她放緩語氣問:“那么你有何良策?”
他傾前低聲說了幾句話。“只要這么做,公主必能得到那個人。”
聽完他的計謀,詠平公主眸光一亮,接著狐疑的問。“你為何要幫本宮?”
“我這是魚幫水、水幫魚。”
“本宮不明白你的意思,本宮看不出來你能從這件事中得到什么好處?”才說著,她突地想通其中關節,立即揚眉笑罵,“原來如此,你可真狡猾呀!
那人露出一笑,“咱們各取所需,目前只要公主依計行事即可。如何,公主可愿意?”
她爽快的頷首,“好,只要能得到那人,你需要本宮怎么配合,盡管說!
。
“符書兒,本宮說了這么多,你應該明白本宮的意思了吧?本宮看上雷朗了!
符書兒震驚不已,好半晌后才能出聲。
“……可是他已娶親,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彼置鞒兄Z過她的,為何詠平公主還會找上門來,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嬌貴蠻橫的詠平公主挑起描得細致的柳眉,哼道:“那又如何,若你不愿自動離去,本宮便要他找個理由休了你,想本宮乃是尊貴的金枝玉葉之軀,是絕不能與人共侍一夫,你若識相就自己求去,免得屆時難堪。”
符書兒手指緊絞著衣裙,抿緊唇瓣!跋喙饝^我,絕不會不要我的!
“傻瓜,這種話你也信。本宮貴為公主,看上他可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你以為他會舍我而選你嗎?只要他娶了我,這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詠平公主輕蔑的斜睨著她再說:“你以為你真的擁有旺夫之格嗎?父皇之所以接連升他的官職,是看上他的才能,才不是因為你呢。當初若不是你爹突然跑去央求父皇作主,要將你許配給他,讓我措手不及,才輪不到你當他的妻子。
“還有,告訴你一件事,我與雷朗早就相好許久,情愫暗生,若非你從中作梗,此刻我們早已成親。”
“我……不相信相公會這么做,何況公主不是早已嫁為人婦嗎?”符書兒紅了眼眶質疑,不愿相信丈夫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男子。
“那又如何,本宮早已不喜駙馬,近日便要將其休離,改嫁雷朗!
聽到她的話,符書兒一震。“我不相信相公會這么做。”
聞言,詠平公主不耐的甩袖而起,怒聲斥道:“哼,本宮好話說盡,你若再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就叫他休了你,你好自為之!”
說畢,便在侍衛的簇擁下,傲然離去。
“小姐……”詠平公主離開后,蓮月擔心的看著自家主子。
符書兒不發一語,臉色蒼白的走回寢房。
不、不可能的,相公不可能這樣待她,他前幾日才信誓旦旦的說過,絕不會不要她,她不信還不到幾日,他便背棄自己的承諾。
見她回到寢房后,只是木著臉,一聲不吭的坐在床榻上,蓮月憂心的勸道:“小姐,這種事不能由著詠平公主說了算,您還是再問過姑爺比較好,我瞧以姑爺的為人,理應不會這么做!
聽見她這么說,符書兒仿佛被當頭敲了一記,這才轉動眸子看向她,激動的說:“對,沒錯,以前我曾經誤會過相公,這次我不能再犯下這種錯,等相公回來,我再當面向他問個清楚!
見主子回神了,蓮月趕緊再道:“嗯,說不定只是那詠平公主自個一相情愿,否則若如她所言,姑爺早已暗中和她交好,那么她去年又怎么會嫁給這個駙馬,而不是姑爺呢?”
“沒錯,相公他絕不是這樣的人。”見蓮月說得頭頭是道、合情合理,符書兒深擰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
“蓮月也相信姑爺的為人,而且聽說那詠平公主對男人一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她嫁給第一個駙馬時,據說便暗中私通了府里的一名侍衛,惹得那駙馬惱羞成怒,兩人大吵一架后,頭也不回的便離開。去年成親已是二嫁了,這樣的人說的話怎能信?!”蓮月是力挺自家姑爺到底了。
“咦,詠平公主竟是這樣的人嗎?”聞言,符書兒有些吃驚。
“詠平公主的事,不少人都知曉,這些是以前還在符府時我聽人說的!
這時外頭忽傳來敲門聲,一名下人稟告道:“稟夫人,符大人病了,派人來請您回符府一趟!
。
平素只要他一回府,書兒不久一定會過來找他,但今日他回來已有一個多時辰,仍不見她來,連回寢房也沒見到她,雷朗忍不住招來陳總管想詢問。
“大人,陳總管弟弟今日成親,他回去了,不在府里。”一名下人回稟。
他這才想起陳總管前兩天便跟他提過此事了。
“那么你可知道夫人上哪去了?”
“稟大人,夫人回符府探望符大人了。”那名下人回道。
“她回娘家了?怎么沒有事先同我說一聲?”
下人解釋,“因為符府突然派人來說符大人病了,接走了夫人,所以來不及告知大人。”
“符大人病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雷朗一臉驚詫。
“約莫在未時左右!
“不可能,那時我正同符大人在談事情。”他霍地站了起來。
“可是對方確實自稱是符府派來的人!蹦敲氯艘汇叮又悴聹y道:“莫非對方不是符府的人,而是有人假扮的?”
“你立刻派人到符府去詢問是怎么回事!崩桌誓樕氐慕淮
“是。”下人趕緊匆匆離開。
雷朗坐立難安的踱著步,心焦的等著派去符府的人回來報訊。
不久,帶回來的消息是──“稟大人,符府的人說今日并沒有派人過來接走夫人。”
雷朗臉色一沉,快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