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黃昭瑞和夫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澳銈儍尚值芏伎瓷贤粋女人?這、這怎么行!”
“很不幸,我和大哥都看上了谷始影!惫芾暑H覺荒謬地深深一嘆!八,我們兩個人的婚配對象究竟是誰,還是重新商量為好。”
珍棋僵住。
“管朗,你身邊不缺女人,你要的女人也沒有得不到手的,你為什么要跟我搶?”無奈和困惑的神情交雜在珍棋斯文的臉上。
“大哥,若只是一般女人,我自然不會跟你搶,但關(guān)系到妻子人選時,我就不能不認(rèn)真了!惫芾蚀寡酃粗浇,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管朗,谷家二小姐姿容嬌艷、活潑伶俐,你娶她難道不行嗎?”黃夫人焦急地希望他妥協(xié)。
“娘,相同的話你為何不拿來問問大哥?你問他愿不愿意娶谷柔雁?”管朗不悅地沉下臉。
“谷二小姐沒什么不好的,娶她絕不會委屈了你!秉S昭瑞加入勸說。
“谷柔雁跟我認(rèn)識的那些女子沒有多大差別,激不起我對她的興趣。”管朗忍不住直言。
黃昭瑞大怒。
“人家好歹是待字閨中的姑娘,你竟拿來和那些花街女子相比!”
屋里的氣氛僵著。
“管朗,我對你實(shí)說了!闭淦逡黄嬲\地看著管朗!拔曳浅O矚g谷始影,認(rèn)真地想娶她為妻。管朗,我和你不同,我不像你整日在女人堆里廝混,我對谷始影是真的動了心的!
“大哥,那些都不是讓我動心的女人——”
“你明知道我搶不過你!”珍棋倉卒地打斷他,臉色逐漸凝重起來!肮芾,難道你想看大哥孤家寡人一輩子嗎?”
管朗不語,內(nèi)心百味雜陳。兄弟倆從小到大一直是彼此信任的,珍棋的性格溫文敦厚,不曾和他爭奪過任何一件東西,但是如今卻為了谷始影與他陷入一種情敵的矛盾中。
如果他真的將谷始影搶奪到手,脆弱的大哥受此打擊很可能會意志消沉,或許真的會孤寡一輩子。
是命中注定嗎?他和谷始影沒有緣分……
“爹、娘、大哥,我可以不爭不奪,全聽你們的安排,但是,你們可曾想過,谷始影心中真心想嫁的人是誰?”
管朗的話刺中了珍棋心中矛盾的心事,就因為看出谷始影對管朗的好感,他才會迫不及待地向爹娘表明心意。
“管兒,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黃夫人隱隱聽出了兒子的暗示,兩個兒子都是黃夫人的心頭肉,谷始影嫁給她哪一個兒子她都沒有意見。
“別以為自己在女人堆里吃得開,就認(rèn)定每個女人都會愛上你!”黃昭瑞不屑地冷哼一聲!皩仁加皝碚f,珍兒才是她最好的丈夫人選,你這樣一匹野馬,她能拴得住才怪!”
父親偏說錯了。管朗淡笑不語。見到了谷始影,她的淡雅靈秀深深吸引了他,在她身上不只沒有富商女的驕縱奢靡之氣,反倒有著如錦繡一般的心靈,讓一顆游戲人間、四處玩樂的浪子心情頤被她收服。
“好吧,就算爹娘要我娶只蠢豬為妻,我也全聽爹娘的安排!惫芾逝S持輕淺安然的笑容,霍地站起身往外走。
“管兒,你還沒吃早膳吶!”黃夫人心急地大喊。
“別理他!你沒聽見他說的是什么話嗎?”黃昭瑞怒聲咆哮。
管朗冷著臉,旋風(fēng)似地大步離去。
。
“爹、娘,珍棋的性情和姐姐真像,他們兩人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呢!我要是嫁給他呀,悶都會悶死呢!”
谷始影躲在偏廳窗外,聽見柔雁和父母的談話。
柔雁先下手為強(qiáng)了。她不安地透過窗看進(jìn)去,看見爹娘手中拿著四張八字命紙拼來湊去。
“得看你們八字合不合再說!惫确蛉税矒嶂鴲叟!叭f一要是你和珍棋的八字最合,你不喜歡他也得嫁!
“我不要!就算八字合了我也不嫁他,要嫁讓姐姐去嫁!一張八字可不能教我從命!”柔雁任性地嬌嗔。
“你這孩子,珍棋雖然模樣沒有管朗俊俏,可是人品也是不錯的呀!”谷夫人實(shí)在拿她沒辦法。
“我看你是鐵了心要嫁管朗吧!”谷元年呵呵笑道。
“我就喜歡管朗多一些!比嵫闾裘髁苏f。
“可是從八字上看起來,管朗和影兒比較合呢!惫仍陣@道。
柔雁惱火地抓起四張八字命紙,氣呼呼地往窗外扔。
始影機(jī)敏地接住飛出來的八字命只。
“柔兒,你在干什么呀!”
“我不合八字,你們誰也別想給我合八字!”
始影把自己和柔雁的扔下,只留珍棋和管朗的,然后在父母親沖出來撿拾前,轉(zhuǎn)身躲到墻角后。
“少了兩張……柔兒到底扔到哪兒去了?”谷夫人低著頭四下尋找。
始影把兩張八字命紙藏進(jìn)懷里,飛快地奔回房去。
“小姐,你怎么了?”喜纓正在收拾畫卷,看始影跑得氣喘吁吁,奇怪地問。
“喜纓,前陣子你說你娘找了個瞎眼道士算命,很靈驗的,那個瞎眼道士在哪里?”
“在正門大街上的城隍廟里。小姐問這做什么?”
“沒什么,你先下去吧!彼卦诖惭刈隆
喜纓滿臉狐疑地退出去。
始影靜靜在屋里坐了半晌后,打定主意,立刻起身披上斗篷出門。
“小姐,你要去哪兒?”喜纓正好泡了一壺?zé)岵柽^來,驚訝地看著始影快步往外走。
“你別管,老爺和夫人問起就說不知道!笔加邦^也不回地說。
喜纓頭一回看見始影如此慌張的模樣,手足無措地呆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
始影低著頭慢慢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隨著川流不息的人潮,來到了城隍廟前。
她努力平息急亂的心跳,跟著人群走進(jìn)廟里,在正殿后方的小屋中找到了瞎眼道士。
一個老太太剛卜完了卦,臉色沉重地離去。
谷始影輕輕叩了叩門板!罢垎柕篱L,算一卦要多少錢?”
“我別的不算,只批八字、合婚,都是十文錢。姑娘要算什么?”道士空洞的雙眼定定凝視著前方。
“我這兒有兩個男人的八字。”她緩緩坐下,把兩張八字命盤攤放在桌上!拔蚁胨阋凰,我嫁的究竟是哪一個?”
瞎眼道士的手在兩張八字命盤上分別撫摸著,一一問清楚命盤上的生辰日月,連同谷始影的一并合算。
“姑娘,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
“什么?”谷始影困惑地問:“道長,你能說明白些嗎?”
“這兩個男人是兄弟沒錯吧?”瞎眼道七一語道中。
“是,他們是兄弟。”谷始影微微吃驚,她只給他兩個人的生辰年月日,并未說出姓名來。
“是兄弟那就沒錯了,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瞎眼道士十分篤定地說。
都會成為你的丈夫?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她會同時嫁給他們嗎?
“道長的話未免有些含糊,難道不能說得更明白些嗎?”她實(shí)在不相信自己會同時嫁給他們兩兄弟。
“好,我再說清楚些,姑娘聽了莫怕!毕寡鄣郎峡菔莸拈L指在珍棋的命盤上點(diǎn)了點(diǎn)!肮媚锶艏藿o此人,那是生不如死!
始影聞言猛然倒抽一口氣。嫁給珍棋會生不如死?她腦中嗡嗡亂響,無法多作思考,此時更關(guān)心的是另一張命盤。
“姑娘嫁的若是此人……”瞎眼道上的枯指停在黃管朗的命盤上,眉心漸漸聚攏。
“嫁給此人會如何?”她的心臟抽緊。
“雖死猶生。”瞎眼道上淡淡泜語。
“雖死猶生?”始影的驚駭凝在臉上。“雖死猶生?這如何解釋?”
“姑娘,我的話只能點(diǎn)到為止,不能再多說了!毕寡鄣朗块]目搖首。
“不能告訴我,我嫁的究竟是哪一個嗎?”始影不死心地再問。
“姑娘,多的話我不能再說了,說多了你會害怕,而我也會折了壽,只能說到此為止,姑娘請回吧!
谷始影呆坐了半晌后,慢慢地付了卦金,怔怔然地起身離去。
她魂不守舍地走出城隍廟,在擁擠的街道上,她聞到了一股世俗的氣味,好像身不由己,好像不可改變。
這兩個男人都會成為你的丈夫。
嫁給珍棋,生不如死。
嫁給管朗,雖死猶生。
誰能告訴她,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
三日后,喜纓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谷始影的房里,高聲喊著——
“小姐!親事訂不來了!大小姐配給珍大公子,二小姐配給管二公子,黃家正上門提親來了!”
始影手中的畫筆無意識地滑落,跌在將要完成的寒梅圖上,墨黑在畫上漸漸暈染開來。
她的心直直地往下墜,墜入無邊地獄里。
嫁給珍棋,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