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極!”
人家說什么,他都信,她說一百句,他也不信!
朱芝芝憤恨地瞪了他一眼。
“啊……那個,大師,本王覺得我們還是趕快進(jìn)入正題的好,哈哈!焙髢陕暩尚Γ峭旎孛孀佑玫模@然是無意義之舉?磥碓龠^不久,梁王懼內(nèi)的消息將不再是秘密了。
“謹(jǐn)遵王爺吩咐!蹦呛蜕刑痤^來,細(xì)細(xì)地打量起朱芝芝。
她受不了地別過頭。她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可不知道為什么,一聽說這和尚也許能幫助她回家,她就對他莫名起了厭惡之心。
不都說找不著方法了嗎?他一個出家人添什么亂啊。
雖說她下定決心待在這里陪這個傻王爺,可到底是自己生存的時空,不可能絲毫不想知道那邊的情況。所以每次一談到這個話題,她就心慌得厲害,也不知道她哥怎么樣了,是不是還為她這個失蹤的妹妹茶不思飯不想,牽腸掛肚?
……不太可能。
那家伙很想得開,如果她上次留的字條他有看到的話,多半他會過得很好。
“這位女施主,可否容貧僧問個問題?”
“那得看你問的是什么問題,有沒有意義,我愛不愛答。”
刁難,這顯然是刁難。
那和尚卻也不惱,只露出一個像是在笑的表情……如果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道士露出這種表情,那叫高深莫測,可是他……丑,還是丑。
“施主可是來自遙遠(yuǎn)的地方,那個地方憑借常人的力量永遠(yuǎn)不可能到達(dá)!
“照你的說法,我不是正常人嗎?我不是過來了?”
“施主定然是接觸到一些可以做為媒介的東西!
朱芝芝一僵,心跳有些加速,“是又怎樣?我只想問你……”
“有回去的辦法嗎?”慕無極突然接道:“大師,我們只想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回去?”
“你……”
“芝芝,這件事我也想知道,這不是不關(guān)我的事!
怔忡片刻,她嘆了口氣,“好吧,你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那貧僧就問了。”
“你怎么那么多廢……”
“施主來之前可接觸過什么?”
她想了想,“書,一本古書!
“是如何接觸了它?”
“拿在手里,一翻,金光四射,視線模糊,就過來了!
她答得很簡潔,好像懶得多說一句話。
“書中的內(nèi)容看到了嗎?”
“看……”她頓了頓,又想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遂接著道:“看了一頁,寫了什么也看不太懂,不過,最后那五個提示,其中四個全在最 驚險時幫了大心,像是有人已經(jīng)知道即將發(fā)生什么,趕來提醒我一樣。 ”
“芝芝,那第五個提示是什么?”
“我不想告訴你!
“芝芝……”
“我不想說!
“梁王殿下,”和尚此時突然開口,“提示的內(nèi)容并不重要,既然女施主不愿意說,也不必勉強(qiáng)。”
“噢?聽大師的語氣,可是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那和尚又是一笑,“答案女施主自己早已有了,又何必非要貧僧說出口!
慕無極皺眉,“大師可是在和本王打啞謎?”
“不敢,貧僧的意思是,留與不留,其實在于女施主自己,若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求什么天、告什么佛呢?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毕袷呛鋈灰庾R到自己說錯話,和尚一皺眉,更丑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解鈴還須系鈴人。貧僧言盡于此,這位女施主頗具慧根,相信不久就會頓悟。告辭!
面對堂堂梁王,這和尚倒也算得上不卑不亢,逕自離去。
慕無極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朱芝芝,半晌,才開口道:“看來,還得由你選!
朱芝芝唯有嘆氣。
◎◎◎
五天了,距離上次見那丑和尚,已經(jīng)有五天了。
期間,朱芝芝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誰也不見。
她學(xué)少林寺的和尚面壁思過,她學(xué)華山派的令狐沖閉關(guān)思過崖,可是她的武功非但沒有進(jìn)步,輕功還退步不少,可見人是不能偷懶的。
不過,她不太在乎這些,她在乎的,是心里一塊空蕩蕩的地方。
第六天的晨光照進(jìn)窗格子,也照進(jìn)她心中。在想通的睡意,她覺得身上的擔(dān)子輕了。
無極是對的,如果不好好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一味逃避,“家”會成為她的一塊心病,她總有一天會埋怨。到那時候,對他和她,都會造成傷害。
推開門,晨光直接灑落在她身上。朱芝芝突然想到山洞中的點點滴滴,那時候世界那么小,小得只乘下他們兩個,小得再沒有多余的空間放置陽光。
在黑暗中,她和另一雙手的主人相互扶持。那時候,她覺得只要兩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怕,她覺得自己可以付出全部的相信。
黑暗中可以凝結(jié)成為力量的情感,為什么在陽光下卻動搖了呢?
她抬起頭,不意外地看見慕無極站在門口。
看著他明顯的黑眼圈,朱芝芝心里不是感動,而是千絲萬縷的動容,是珍惜,是心疼。
“你別告訴我,你這五天都站在這里?”
他搖搖頭,“沒有,我有吃飯,有睡覺!庇袚(dān)憂……還有等待。
也就是說,除了吃飯和睡覺,他都站在這里了?
那一刻,朱芝芝笑了。
他啊,只有面對她時才會這么傻,傻得可愛,傻得讓她離不開。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名叫愛的領(lǐng)域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而她,輸?shù)眯姆诜?br />
“我們打個賭吧?”
慕無極一怔,笑容里有一絲寵溺、有一絲無奈,“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不是花招,是游戲!敝熘ブビ心S袠拥狞c點頭,“就賭個最簡單的,剪刀石頭布你會嗎?”
“是不是劃拳?”
“差不多,就是石頭贏剪刀,剪刀贏布,布贏石頭。”她一一比劃一遍,“明白了嗎?”
“不明白。”
“少跟我裝笨,這么簡單你會不明白?”這樣的答案他都敢給,他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她的智力沒信心?
慕無極無奈地白了她一眼,“我只是不明白你又想做什么?”
“打賭。
“那我問你,賭注是什么 ?”
“賭完我再告訴你!
“我的大小姐,你有點賭品行不行?”
朱芝芝有些頭疼地看著他。這個男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難纏了?
“反正就是個形式,欸……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還能坑你!”
“……難說!
眼見朱芝芝準(zhǔn)備甩袖關(guān)門,慕無極連忙好說歹說給勸了回來。開什么玩笑,讓她再閉關(guān)、冥想個十天半個月,他還活不活了?
“好,我數(shù)二三一,剪刀石頭……布!”
日頭高些了,陽光比清晨的更加燦爛,像是太陽徹底綻開笑顏,微涼的溫度也有了些上升。
慕無極看看自己攤開的手掌,掌心端著的,是朱芝芝緊握的拳頭。
人啊,要是命好,真的沒辦法了,他從小到大第一次玩,完全是憑著感覺出拳……就贏了。
“你輸了……吧?”
布贏石頭。
如果他沒聽錯規(guī)則,應(yīng)該是這樣?蔀槭裁矗禽?shù)娜四樕舷沧巫蔚母鼊偎@個贏家?
“果然是這樣……”朱芝芝喃喃自語。
“芝芝?”
“沒錯,我輸了!彼玑屩刎(fù)的松了一口氣。“這五天,我關(guān)在 房里想了很多。最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做不會選擇題,于是我想起了古書上的內(nèi)容,它總是在最困難時給我們幫助,我相信這次也不例外。你不是一直問我,第五個提示是什么嗎?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也比了比握 緊的拳頭,“是石頭!
第五個提示地,她選擇運(yùn)用自己的方式破解。
“我輸了,而我的賭注是,再也不離開你。”
她輸了,也許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注定要輸?shù)醚緹o歸;她輸了,卻輸?shù)萌玑屩刎?fù),輸?shù)眯母是樵,輸(shù)眠@樣開懷,她還想辯解什么?還想拒絕承認(rèn)什么?
她不得不承認(rèn),天從她意。她永遠(yuǎn)無法放下對所生長的時空的思念 ,正如她永遠(yuǎn)放不下這個人。
“那個丑八怪說的沒錯,這個答案是天選的,也是我選的。”
那古書上說,珍惜眼前人。
如今看來,真是至理名言。她早該頓悟了。
下一刻,朱芝芝感覺自己回到了那個屬于她的懷抱。
慕無極緊緊擁住懷中的珍寶,什么話也沒有說,什么話也不想說。
想說的話早已說過。
想聽的話被她說了。
想做的,就是緊緊的抱住她,用時間來證明自己的感情。
朱芝芝輕笑,踮起腳尖,主動印上唇,印上一生一世的諾言。
從此,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而藏云峰上,手執(zhí)拂塵的無塵子掐指一算,白眉下精鑠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小丫頭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