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廳以后,申夢時一路拖著尹荷香,心情并沒有因為一次勝利而有所放松。
“你干嘛一直抓著我的手啦?痛死了,快放手!”尹荷香被拖了幾十尺,手腕都被他抓紅了,最后終于忍不住出聲抗議。
申夢時用力甩掉她的手,生氣的質問尹荷香。
“你到底都跟夢意說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么會這么執(zhí)著?”他不知道他們獨處的時候都在干些什么事,但他發(fā)誓往后一定會盡量減少兩人相處的機會。
“我們還能干嘛?就是聊天打屁!”她揉揉發(fā)紅的手腕抱怨。“我也不曉得夢意為什么會那樣,我只把他當朋友。”
難道她說錯什么,或做錯什么,讓他誤會她對他有意思?如果是的話她一定要跟他道歉,她不想因此而失去他這個朋友。
“以后連朋友都不許當,你只能把他當成小叔保持距離。”他不想成天為她的事操心,他還有許多事要做,沒空陪她瞎混。
“呿!”尹荷香根本把他的話當耳邊風,理都不理,她爹娘都奈何不了她了,他算老幾?以為跟她互定終身,就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下輩子吧!
不過……
“你真的要娶我?”看他反對得那么堅決,怎么突然一下子改變心意?難以理解。
“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當然要做到!彼苡心凶託飧诺幕氐溃σ上闳滩蛔‘攬鲂Τ鰜。
“你笑什么?”莫名其妙。
“當初你也答應同我成親,結果還不是照跑不誤?”她調侃他!八袁F(xiàn)在你承諾的每一件事,我都要先打個折扣,再考慮要不要相信!
“尹荷香!”這是對待相公的態(tài)度嗎?
“申夢時!”老是對她大小聲,以為她怕他?
她抬起下巴和他比倔強,兩人看著看著,同時笑出聲,他們都要成親了,還成天斗嘴,連喊個名字都要計較誰先投降。
“你還是穿回男裝好了,比較安全!彼┡b的模樣太撫媚,連他都受不了,難怪夢意會心動。
“真的嗎?那我就換回男裝!狈凑膊皇峭α晳T女裝,綁手綁腳難過死了,不如穿男裝方便。
她的笑容一貫甜美,申夢時看著她嘴角上方的小梨渦和誘人的芳唇,突然覺得自己好傻。
“算了!痹趺磽Q都一樣!盁o論你穿男裝或是女裝,我都想吻你!焙盟迫旧隙疽粯,解藥只有她有,那就是她柔嫩的芳唇。
申夢時伸出雙手圈住她的腰,用力將她攬進懷里,低頭找解藥。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他什么形象也不顧了,深吻不夠還兼舌吻,尹荷香被他侵入的舌嚇一跳,直覺地退縮,申夢時干脆用手扣住她的后腦勺,不許她逃。
她敢設陷阱讓他跳,現(xiàn)在他倒要看看誰比較吃虧?
申夢時可以說是尺度全開,不但在毫無遮蔽的地方公然吻她,還吻得相當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賭氣。
兩人深情擁吻的畫面,是麒麟山莊最美的風景,只是看在申夢意眼里有些感傷。
他悄悄繞路遠離熱吻中的兩人,到別處去療傷,背影孤獨而寂寞,申夢心看了很不忍心,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二哥,只能默默替他擔心。
。
是夜,月很圓,月光灑落在麒麟山莊各處,為麒麟山莊增添些許詩意。
這是尹荷香第一次在家鄉(xiāng)以外的地方看見月圓,心情有些興奮。
亥時,大多數(shù)的人都睡了。各院落之間安靜無聲,申夢心的院落尤其安靜,因為怕吵到隔壁房間的申夢心,尹荷香走路盡可能不出聲,雖然她的腳步本來就很輕。
直到出了申夢心的院落,尹荷香才松了一口氣,思考要到哪里散步。
她來到麒麟山莊,手指扳一板也有六天了,這六天除了第一天引起騷動,第二天換上女裝,第三天差點害申家兄弟翻臉以外,一切都很好。除了申夢時以外,大伙兒都對她很親切。
想起申夢時,尹荷香就忍不住做鬼臉。這幾天他防她像在防賊似的,沒事就往她房間跑,害她都覺得對不起夢心了。
她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勁,簡直有!
都說花好月圓,在這月圓的時刻,若能和家人一起喝酒賞月,該是一件多么候意的事。
和雙親分開快一個月,尹荷香開始有些想家了。他們在城里的房子她還沒見過,不曉得是好是壞,說不定住起來和麒麟山莊一樣舒適。
尹荷香光顧著想爹娘,對于四周風景倒沒特別注意,一直到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音,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大槐樹附近。
她抬頭看向天空,明月高懸,好像在向她招手。
尹荷香決定爬上大槐樹賞月,只不過當她走近大槐樹,才發(fā)現(xiàn)早已經有人在那邊。
“夢意!”她很意外竟然在這深夜時刻巧遇申夢意,這幾天都沒看見他,她懷疑他在躲她。
“你怎么還沒睡?”申夢意也相當意外會碰見尹荷香,他特地挑了個夜深時刻出來散心,為的就是不想跟她碰面,結果卻……
“出來散步,你也是嗎?”她走到申夢意身邊,好奇地看著地上的酒瓶和酒杯,他今天沒待在樹上,而是背靠在樹干眼神放空。
申夢意微微一笑,笑容有點落寞,看得尹荷香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她在他旁邊坐下,一起靠著樹干仰望夜空。
“今兒個的月好圓哦!”而且又亮,把他們的臉照得格外清楚。
“是!”申夢意淡淡附和,氣氛說實在有些尷尬,尹荷香決定打破尷尬,她受不了這氣氛,而且有些話也必須說清楚。
“夢意,這幾天你是不是在躲我?”她直接問。
申夢意的身體先是一僵,后來慢慢放松,淡淡的笑道。
“被你看出來了!笨磥硭不算太遲鈍嘛!他還以為她忙著跟大哥談情說愛,對他毫不關心,原來她還是有在注意他的。
“我又不是瞎子!彼г!澳愣阄叶愕眠@么明顯,說真的,我還挺傷心的,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最美好也最傷人的字眼,往往教人不知該如何反駁。
“朋友也會吵架的,你就當作我在鬧別扭好了!彼M可能不造成她的負擔,畢竟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錯,錯的人是他,他不該表錯情,鬧足了笑話。
“夢意!”她真的好希望他能看開點,早點恢復他以前的神采。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她如果知道,會更早說明立場,也可避免尷尬。
“即使是此時此刻,我還是喜歡你!苯裆谝淮蝿忧榈慕Y果是搞錯對象,上天對他可真公平。
“夢意!”
“但是我知道就算我再喜歡你也沒用,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把這份心意默默放在心底!本壏植荒軓娗螅麜䦟W著放下。
“夢意……”
“當初要是我去追回‘冷焰’就好了!本筒粫e過和她的緣分,申夢意輕喟。
不對。
如果當初是由他去偏安鎮(zhèn),他們可能碰都不會碰面,就算碰了面,她對他也是無感,因為他長得并不像畫中人。
“來,我們喝酒!钡撬艿膫呀泬蛑亓,尹荷香不忍心再告訴他事實,這等于是在傷口上撒鹽,她做不出這種事。
申夢意默默把杯子遞過去,說是獨自喝酒解悶,卻帶了兩個杯子出來,莫非他下意識在等待她出現(xiàn)?諷刺的是他真的等到了,卻更傷感。
無緣的愛由來最無奈,申夢意對尹荷香的感情或許不是那么深刻,卻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心動。
尹荷香幫兩個酒杯注滿酒,先拿一杯給他,然后她再拿起另一杯,等著和他互碰酒杯。
申夢意看著她被月光浸潤的臉,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她臉上頑皮的笑容。
對不起,我該出聲嗎?
她應該出聲的,如果她曾經出聲,他會走開,就不會心痛。
這也許不會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喝酒,卻是唯一一次兩人單獨對飲,小器如夢時,不會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慢慢的舉起酒杯,尹荷香面帶微笑看著夢意,以為他要與她干杯,他卻突然把手放進她的胳臂,恍若在喝交杯酒。
尹荷香驚訝地看著申夢意,還來不及說話,突然有個強大的力道把她手中的酒杯打掉,將她強行從地上拉起來推到一旁。
“申夢時!”她睜大眼睛,看著不曉得打從哪里冒出來的申夢時,此刻他的雙眼冒火,表情陰沉到像要殺人。
“卑鄙的家伙!”申夢時抓住申夢意的領口,揮手重重給他一拳,申夢意并沒有反抗,只是任由他哥哥揍他。
“住手,你在干什么?!”尹荷香見狀連忙跑到申夢意前面保護申夢意,申夢時火大的看著尹荷香,有股說不出的憤怒。
“這才是我想問你的話,你在這里做什么?”他千提防、萬提防還是防堵不了他們深夜幽會,他該怎么辦,把她綁起來嗎?
“我們只是在喝酒——”
“喝什么酒,交杯酒?”申夢時冷笑!澳愕降字恢朗虑榈膰乐匦?”
顯然不知道,看她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如果不好好教訓她一頓,她恐怕永遠都不會學乖。
“過來!”他決定留給她一次深刻的記憶,讓她認清誰才是老大。
申夢時緊緊抓住尹荷香的手腕,不管她如何掙扎,將她強行拖走。
申夢意沒有立場追過去,他就像大哥說的,是個卑鄙的家伙。因為無法和尹荷香成親,只能偷偷要喝交杯酒這種小把戲,滿足自己的幻想。
他緩緩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背靠在樹干仰頭看明月。
今夜的月亮格外皎潔,月光照在申夢意臉上,顯得他更加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