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陽光依舊熾熱得燙人。
高又美走出大展,打算到附近透透氣,這三天她都關在季云白的辦公室里,連中午他都忙到沒空招呼她,只能帶著她在大樓地下室的員工餐廳用餐。
晚上他還要留下來加班,而她也總是陪他加完班,才跟他一起回家,她和他還是同睡在一張床上,只不過她很乖,他也很乖,完全沒有不該有的舉動。
反正她現在還不是大展的員工,于是她就趁著季云白去開會,到大樓外來晃一晃。
習慣了農場的風景,在這水泥都市里才待不到三天,她都快要呼吸困難了,真佩服那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要是她在辦公室坐上一整天,鐵定會抓狂到失控。
她沒忘記那天鄭奇來說的話,看來季云白為了她、為了藍天,果真是用足了苦心,甚至得罪了整個大展的董事;:她心里雖然很感動,嘴巴卻很硬,她完全不想跟季云白承認自己的感動。
大樓外其實沒什么好景色,除了車就是人,才想走到附近的咖啡廳喝杯咖啡醒醒腦袋,遠處卻走來將近半年未見的陳國強。
她停下腳步,看著陳國強那張模糊難辨的臉,當初的怨恨、不甘、難過,心傷,讓她早就忘了自己那時有多愛他,愛到竟不顧一切的來臺北找他?
曾經對自己發(fā)誓,如果再見陳國強,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不然也要把他臭罵一頓,而現在都顯得這么云淡風輕,她真想當作從不認識他,轉身就離開。
陳國強也看見了高又美,從驚訝、不解、尷尬到憤怒,臉上轉換的表情是十足的精彩。“又美?”他先喊她。“你怎么在這里?”
高又美早就不是當時那個會哭著求他回來的小女人了!澳悄阌衷趺磿谶@里?”
她對陳國強只剩下滿心的憤怒,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人渣了。
“我來找人,你呢?”陳國強的眼神分明警戒著。
“你來找季云白?”她反問。
“你該不會是找不到我,就一直來騷擾季云白吧?”陳國強用質問的口氣問著。
她冷哼,卻帶著幾分柔美!澳阋蔡吹闷鹉阕约毫税?我早就把你丟到十萬八千里外了。”
“那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大展樓下?”陳國強看見她的神態(tài),忍不住心里蕩了下,當初就是被她那種可愛的模樣給吸引了。
“陳國強,你這個懦夫,要分手也不坦坦蕩蕩的,像只烏龜似的,以為躲起來就行了嗎?”高又美本來不想清算舊帳,但是看到陳國強那副鄙夷她的樣子,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但這里畢竟是辦公區(qū),兩人的音量大一點就立刻會引來大門口保全的注意。
“你小聲點,你是想潑婦罵街嗎?”雖然她一點也不像潑婦,但陳國強還是故意這么說。
“你同時劈腿好幾個女人,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嗎?你真是個沒品的大爛人。”她用力吸氣吐氣,以調節(jié)自己可能會沖動的脾氣。
“你小聲點,我沒空跟你扯這些陳年舊帳!标悋鴱娀艔埖淖笥铱粗!澳悴灰孀樱疫要。”
“哼!”高又美又哼了一大聲,好助長自己的氣勢,甩著長發(fā)、跨開大步,就往大展內走進去。
陳國強沒注意到她胸口掛了一張臨時識別證,以為她要亂闖進去,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腕!澳愀墒裁矗!”
“放手!”她掙扎著。
這時發(fā)現異狀的保全走了過來!霸趺椿厥?”
陳國強見狀只能先放開高又美的手!皼]事、沒事!
她對著保全先生笑了一下,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到時讓季云白添麻煩就不好了。
然后在陳國強目瞪口呆的情形下,她走到電梯口,準備搭電梯上樓,卻聽見后方傳來了陳國強的聲音。
“警衛(wèi)先生,她怎么可以進去?”陳國強不明白地問。
“先生,她有識別證呀!”保全人員回答里還帶著一絲笑意。
“識別證,怎么可能?”陳國強根本不相信。
“先生,請問你有事嗎?”保全人員問。
聽到保全人員這么說,高又美的心情大好,電梯來了,她走進電梯,聽不見陳國強那可笑的話,陳國強最好不是來找季云白的,否則她一定會給他難堪。
這下壞了她喝咖啡的興致,讓她的郁悶心情更加的郁悶,只能氣沖沖地走回季云白的辦公室。
才剛坐下,沒多久季云白的助理小姐敲門進來了。
“又美,有位陳先生要來找季經理,經理還在開會,我讓他進來經理的辦公室等,好不好?”助理小姐客氣地問。
高又美能說不嗎?這里又不是她的地盤!昂冒桑〔恢兰窘浝磉要開多久的會?”她打算陳國強一進來,就要再度走出去。
“依照預定的時間,應該四點半就會開完會!敝硇〗阏f。
“謝謝!蹦沁有半個小時。
助理小姐走出辦公室,沒三秒鐘,陳國強被帶了進來。
陳國強一看到高又美,又氣又怒,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樣。
等到助理小姐走出去時,高又美也想從陳國強的身邊走出去,她不想和這種人同處一間辦公室。
這時陳國強卻又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怎么會在這里?”
“陳國強,你別動不動就抓住我的手,否則我會喊救命的。”她扯了扯手臂,還是扯不開陳國強的固執(zhí)。
“你說不說?否則我是不會放開的,要鬧笑話就大家一起鬧!标悋鴱娪惺褵o恐的說。
雖然辦公室的門沒關上,但是外頭的辦公區(qū)看不見辦公室的情形,除非有人特意經過門口。
高又美再兇,聲音還是大不到哪兒去,她的臉皮薄,實在不想鬧得大家都知道,畢竟這三天來,她已經和大家相處得很好。
“我來季云白這里工作!彼芍,轉了轉自己的手。
“你怎么會來他這里工作?”陳國強緊迫再問,卻還是沒有松開她的手。
“你恐怕沒資格問這個問題吧?”
“你上次半夜到我那里鬧,我出國去害得季云白受罪,你怎么可能會替他工作?”陳國強根本不相信高又美的說詞。
“你有任何的問題,可以去問季云白,何必來問我?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了!彼查_臉,連看都不想看他。
“你以前對我都是百依百順的,現在卻這么兇?”不過她卻兇得很有味道,兇得吊足了他的胃口。
“我們分手了,我為什么要對你百依百順?你有沒有搞錯呀?你以為你是誰?!”她話是這么說,嘟嘴的模樣卻流露出一股可愛的氣勢。
“又美,沒想到你愈來愈漂亮,我當初怎么沒發(fā)現呢?”他的眼神不再有怒火,反而是閃著異樣的光彩。
這種男人就是賤,女人愈不要他時,愈勾起他的欲望。
“你到底放不放手?”高又美覺得有什么不對了,她這次是用足了十分的力氣掙扎。
陳國強反而強勢的想將她扯向自己!皼]想到你可以這么恰、這么辣,以前的你為什么那么文靜?難道是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
“放手!你想要干什么?”她嬌小的個頭幾乎都快要貼上陳國強的胸前。
“女人說不要的時候,通常都是要。”陳國強用空的一手抬起她的下顎,想親吻她那粉紅的小嘴。
高又美拚命搖著頭!安灰、不要!”
“陳國強,放開她!”一道低沉的暴吼,讓陳國強立刻止住了動作。
。
季云白像是揮著大刀的英雄,他那異于平常的斯文,讓陳國強嚇得立刻放開高又美。
高又美像是被驚嚇的小鳥,全身抖得不停,季云白大手一拉,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皠e怕,沒事了,有我在。”
季云白溫柔地拍著她的背,眼神卻對著陳國強射出銳利的光芒。
“你干什么開會開這么久?他這個壞人,警衛(wèi)干什么要放他進來?”她真的嚇到了,整張臉埋在他的胸口,不依地叫嚷著。
“我立刻讓保全趕他走,不怕了。”感覺她的身體還發(fā)著抖,但季云白只能壓抑著怒火,就怕嚇壞懷里的她。
對于她的指控,他欣然接受,他今天還特地提早離開例行性的會議,就怕她在辦公室里會無聊。
幸好他提早離開,當他看見陳國強拉著她,而她無助地喊著不要,眼里漾滿了驚恐的淚水時,他就想狠狠的揍陳國強一拳。
“學長,我來是……”陳國強想解釋什么,卻被季云白給阻斷。
“陳國強,別讓我找警衛(wèi)趕你,你先出去,到一樓的大門外等我。”季云白以上對下的口氣命令著。
“至少要讓我知道你跟又美是什么關系吧?”陳國強也不敢有太多的廢話,因為斯文人發(fā)起脾氣來還是很嚇人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動她!奔驹瓢淄䥽樦。
陳國強吃驚到嘴巴都可以塞進一顆魯蛋了。
“陳國強,你先下樓去,不要讓我動用到警察,你知不知道你這叫性騷擾!”季云白再次警告。
形勢比人強,陳國強也無法再說什么,只能摸摸鼻子,先離開季云白的辦公室。
等陳國強一走出去,季云白立刻以腳跟將辦公室的門給踢上,這時高又美的眼淚斗大的掉下來,什么話都說下出口。
他將她移往沙發(fā)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并從茶幾上抽了一張面紙!皼]事了!彼p抬起她的小臉,擦著她的眼淚。
她收干眼淚,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季云白之后,自己就變得這么脆弱,這樣哭是很丟臉的!八苡憛挘恢弊ブ,問我怎么會在你這里,是不是我在糾纏你?我說沒有,他還不相信。”她緩緩告起狀來了。
她眼睫上還沾著淚珠,鼻子哭得紅通通的,小嘴一開一闔的,他看了心里雖然發(fā)疼卻又很開心。
看樣子她已經不愛陳國強了,也從陳國強對她所造成的傷痛中走了出來,否則她不會那么厲色的拒絕陳國強的碰觸。
“等你不哭了,我就去跟陳國強算帳,一定為你討回公道!彼⑽A低著臉,拉開唇邊的笑意,就像哄小孩般地輕哄著她。
看著他那張微笑的俊臉,她才發(fā)現自己竟然坐在他的大腿上,心里轟的一聲,小臉驀然紅成了西紅柿。
她從他的身上跳下來,坐到他的身邊,又想起他剛剛好像有跟陳國強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微低著臉,不敢看他。“你干什么跟陳國強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呀?”
“這樣不好嗎?有我保護你,他就不會騷擾你了!逼鋵嵤撬乃叫脑谧魉。
他溫柔的聲音讓她真的好尷尬。“那我們快去找他算帳吧!這種爛男人,難道他聽不懂女人說不要就是不要嗎?”
“你也要去?”看來她已經恢復了生氣。
“當然,不然你騙我怎么辦?畢竟你還曾借住過他家,你們應該算是哥兒們吧?”她嘟著嘴、瞪著眼。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他搖頭,很想苦笑。
“誰讓你曾經騙過我!彼闫鹆伺f帳。
“又美,我跟你解釋過了,我沒有騙你,我只是沒有對你說實話,畢竟我們兩個人那時候不熟!
她狐疑地看著他,心里很認同他的說法,可是她嘴上就是不想承認!昂醚!過去的事就算了,那我看你怎么對付陳國強那個爛人!
“是陳國強惹你的,結果倒霉的卻是我。”季云白還有模有樣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