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
愣愣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田依淳哀哀地嘆了口氣。
“討厭,再這樣下去,怎么辦才好?”
離開黎仲睿已經(jīng)一個月了,這整整三十個夜晚,她竟然沒有一晚睡得好。
或許是中了黎仲數(shù)的毒太深,依賴太深,以至于離開他后,她忘了該怎么過日子。
她在吃飯時想他、洗澡時想他、刷牙時想他,連睡覺時也因為少了他溫暖的懷抱,空虛、冷涼得讓她整夜無法合眼,腦中轉(zhuǎn)著的全是他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田伊淳知道,這樣的情況再持續(xù)下去,她會瘋掉。
當陽光透過窗簾,帶來一室明亮?xí)r,她木然地起床、刷牙、洗臉,準備上班。
前些日子,她把與黎仲睿在一起時存下的積蓄,以及拍茉莉花廣告的酬勞,全拿去償還媒體給哥哥爆料的錢。
她原本有些擔(dān)心,哥哥就算把錢還給媒體,還是會吃上官司,沒想到黎仲睿卻在隔天發(fā)函通知各大傳媒,告知自己不會對爆料者及刊登那些不實新聞的傳媒采取任何法律行動。
眾人對黎仲睿如此包容的決定感到不解,他本人卻以電影準備開拍為由,不愿再多談這些事。
黎仲睿雖然沒有說出不提告的原因,但田伊淳心中還是忍不住冒出一個小小的奢想。
他是不是顧及他們之間那短暫的夫妻之情,所以作出不提告的決定?
他……會不會還有一點點在乎她?
想到這里,田伊淳趕忙甩頭,把那份奢想甩出腦中。
不可能的,哥哥害他名譽受損,又因為她臨陣脫逃,電影面臨換角的麻煩,他一定恨她恨得牙癢癢的,怎么還會在乎她?
況且,她都回到老家一個月了,如果他真的在乎她,不會拖到這個時候還不來找她。
那場有黎仲散疼寵的美夢,真的該醒了,用力的拍拍臉頰,田伊淳命令腦袋停止胡思亂想。
她已經(jīng)和黎仲散沒有關(guān)系了,現(xiàn)在該做的是向前看,努力打拚,讓自己過得快樂又充實!
強打起精神,她素著一張臉,換好衣服后便匆匆走出房間。
清晨的陽光很溫和,吹來的微風(fēng)和都市里的完全不同,還帶著些許淡淡的花香。
聞到花香,讓田伊淳想起了“尋香園”。
雖然茉莉花季還沒有到,但在“尋香園”拍她生平第一支廣告的記憶、茉莉花香與她所愛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深深烙在她心頭,讓她永生難忘。
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不自覺想起黎仲睿,田伊淳仰高頭,努力深吸了好幾口氣,確定把他的身影甩開,才牽出腳踏車準備出門。
她那部老舊的機車,在她離開的期間已被哥哥當破銅爛鐵賣掉了。
幫哥哥把爆料的酬勞還給媒體后,她的存款剩下不到一萬元。
最后,她還是被打回原形,當個為生活汲汲營營的老百姓,身兼好幾份工作攬錢。
“阿淳,早。
天色還很早,寧靜的道路上,不時可遇到晨起出門運動的老人家。
看見她踩著腳踏車的清麗身影出現(xiàn),一位住在附近的老婆婆熱情地向她打招呼。
她停下腳踏車,笑著回應(yīng)!鞍⑵,你也早!”
看著她甜甜的笑,老婆婆直接問道:“阿淳啊,阿婆給你介紹男朋友好不好?”
聽到老人家要幫她介紹男朋友,田伊淳內(nèi)心不禁苦笑。
雖然她身分證上的配偶欄一直是空白的,但她很清楚自己已經(jīng)結(jié)過婚,當過某人的“隱藏版嬌妻”一段時間。
她不止身子給了那個男人,更連心也一并奉上,就算和他分開了,她還是沒能找回自己的心,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再愛人的能力。
悄悄壓下心底的苦澀,田伊淳強顏歡笑。“阿婆,謝謝你啦!不過我哥哥的狀況不是很好,我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結(jié)婚!
田伊淳頭一次覺得,哥哥的存在是有意義的,至少拿來當推拒結(jié)婚的理由還挺管用,否則要應(yīng)付這些老人家的好意,真是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老婆婆多少聽說過她的狀況,最后也只能惋惜的嘆氣,打消替她牽紅線的念頭。
“真可惜!”
“不會啦,若哪一天我有需要,一定請阿婆幫忙!彼⑿φf著客套話。
“好、好,那就這么說定了!
和老婆婆道再見后,田伊淳原本就不開朗的心情瞬間變得更為低落。
在終于看見田伊淳后,黎仲睿才發(fā)覺,自己原來也有如此瘋狂的一面。
撐到電影開拍前的最后一場會議結(jié)束,他便向工作小組告假,徹夜未眠地直接殺到中部山區(qū)找人。
一來到這個與她初相遇的地方,看見那個幾乎刻在他心版上的身影,他胸口一緊,心頭五味雜陳。
有乍見她的怦然、想掐死她的怒氣,更有想將她緊緊抱進懷里,永遠不放開的沖動。
相較于他這一個月失去她卻不得不工作的折磨,她除了看起來似乎瘦了些,似乎過得比他還好。
確認這一點,黎仲數(shù)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稍稍松了口氣。
她離開后,他在“專業(yè)人士”的協(xié)助下,很快便知道她以及她那個不務(wù)正業(yè)兄長的消息。
他知道她回到老家后沒再回歌舞團唱歌,改為身兼數(shù)份工作,扛起家計。
讓他佩服的是,這個堅強的女人,竟然能在走過可以輕松賺錢的星途后,還能再回到老家,做著出賣勞力的工作,重新開始。
想著關(guān)于她的一切,黎仲散感覺心中對她的愛隨時有滿溢的可能。
即使知道她的消息,每每在午夜夢回間,他躺在少了她的床上,想的仍全都是她。
他總是不由得想,在她毅然決然離開他,割舍他們之間短得可憐的夫妻生活后,她是否曾想念他,想念他們曾有的美好甜蜜?
會不會只有他這個可悲的男人,還抱著那個可能已經(jīng)褪色的夢,傻傻緬懷著?
自嘲地揚了揚唇,黎仲睿打住思緒,下了車,在田伊淳即將從他面前經(jīng)過時,直接擋在路中間。
田伊淳因為方才那位老婆婆的提議,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又被弄得一團亂。
恍惚的踩著腳踏車,看見有個男人突然竄出來,她嚇得連忙緊急煞車。
吱——
刺耳的煞車聲回蕩在寧靜的鄉(xiāng)間小路上。
腳踏車的前輪就抵在對方的腳尖前,只要她的反應(yīng)再慢一點,腳踏車絕對會直接撞上他。
田伊淳驚魂未定地看著突然沖到面前的人,正想開口罵人,話卻梗在喉間,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你、你怎么……”
不給她消化驚訝的時間,黎仲?绮缴锨,捧住她的臉,俯首吻住她的唇。
“唔……”
他熟悉的氣息直接竄入鼻端,她驚訝地瞠大眼眸,才開口,嘴便被他的吻堵得密密實實,連呼吸也覺得困難。
一嘗到她那讓他想念得幾乎發(fā)狂的甜美滋味,對她所有的氣惱便暫時拋到一旁。
黎仲睿貪婪、饑渴得像是要把她吞下肚,纏卷著她甜嫩的舌,汲取她嘴里的甜蜜。
他的吻如此激切,瞬間便把田伊淳的力氣抽光,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淪陷在他的吻中,重溫兩人曾有的甜蜜時光。
當他離開她的唇,未等她回過神,便憂郁的啞聲開口問:“為什么離開我?”
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的思緒猛地被他的話拉回,田伊淳近近看著他愁苦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臉頰。
他瘦了,甚至變得憔悴,那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有著濃濃的憂郁。
“我給你帶來那么多麻煩,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開口的同時,田伊淳忍不住想,眼前的一切,是因為她的心心念念所產(chǎn)生的幻覺吧?她牽掛的那個男人竟然出現(xiàn)在面前,用足以將她融化的熱情深深吻著她?
“你還不知道為什么嗎?”黎仲睿臉上的憂郁更濃,如果不是杵在路中間,他說不定會真的失去理智,狠狠打她的屁股,再用力的愛她。
他要讓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田伊淳愣住了,神情迷茫地看著他。
她或許知道是為什么,但……真的是她所以為的嗎?她沒有足夠的信心與勇氣說出答案。
相較于她的遲疑,黎仲睿明明白白的坦承自己的心情。
“我愛你,不管你會給我?guī)矶嗌俾闊疾粫淖兾覍δ愕膼,懂嗎??br />
聽見他真摯而誠懇的話語,田伊淳倒抽了口氣,恍然回過神,收回貼在他頰邊的手。
他說……他愛她?!
不管她給他帶來多少麻煩,都不會改變他對她的愛……
黎仲睿不準她收回她貼在他頰邊的溫柔,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想放。
她的手一被握住,立即感受到從他掌心傳來的溫暖,心不由自主的在胸中狂跳。
直到這一刻她才確定,黎仲睿真的來找她,眼前這一切不是夢!
“仲哥……”
這一個月來,她有好多話想對他說,有滿滿的思念無處傾訴,但真正見著了面后,她卻詞窮了,說不出半句話。
太急著想知道她的想法,黎仲睿緊盯著她,心急地問:“告訴我,你……還愛我嗎?還想當我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