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永璇一踏人李興家門,恰好遇見正要出門的李興。
“姨父,您早。
李興才想回一句,卻莫名其妙地又聽見一句嬌聲。
“您早,姨父!闭Z音一落,立時有個亭亭玉立、嬌俏可人的女子笑嘻嘻地站在他眼前。
“這位是?”他轉身問向永璇。
永璇一笑,“姨父,這是內人,您的侄媳婦!币娎钆d一頭霧水,他說出他們編好的情節!拔覀兪且坏缽木┏窍聛淼,可她南下去省親,我則留在杭州辦些事。昨夜我接她去了,所以才一夜沒回來!
李興這才恍然大悟,“嗯,想不到我這個侄媳婦長得這么標致,配上阿永你,可真是男才女貌呀廠’他笑著不住的點頭,傅紅瑛則是聽得心花怒放,一雙秋水不住地偷瞄著永璇。
永璇對她一笑,又轉頭對著李興說:“姨父,幸好你在家,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
“什么事?”李興笑問。只是見他們全站在門口,連忙又說:“來,坐下,坐下再說!
三人落了坐,永璇便開了口,“姨父,由于我們夫婦還想在這杭州一帶盤桓數天,所以想跟姨父商量,若是姨父方便,那我們夫婦倆還是住在這里;若是姨父嫌嘈雜,那我們還是住到客棧里好了。”
“阿永,你說的是什么話?姨父巴不得這屋子能熱鬧一些,怎會嫌你們吵呢?”李興一臉不以為然地說!澳銈儽M管住下,住多久都沒關系!
這一番話說得熱情豪爽無比,但永璇知道李興完全是看在銀兩的分上才會有此反應,更何況李興根本很少待在家里,就算再怎么吵也吵不到他。
“那小任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彼卸Y地說!斑?姨父,你剛才是要出門嗎?”
“哦,對,我有些事得去辦一辦。”李興被這一提醒,才想到有事!澳俏页鲩T了,你們自便!彼呎f邊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只是才走到門口,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耶?這不是秦捕頭嗎?什么風把你吹來的?”李興連忙堆滿了一臉的笑。
被稱作秦捕頭的人,一身官服,約莫四十余歲,看來頗為正派。
“李興,這客套話你不用說太多,而我公務繁忙也不想多說廢話!鼻夭额^一臉的義正詞嚴,在覷了一眼水難和傅紅瑛之后,又道:“我今兒來是聽說你老最近出手大方,而且家中有不明人士進出,所以特來看看你有什么話說!
“秦捕頭,我家哪有什么不明人士?”李興一臉惶恐,“告訴你的人難道沒說我遠房侄兒來看我,也拿了些銀兩來孝敬我,是以我才能偶爾擺擺闊?”
“遠方侄兒?”秦捕頭用著懷疑的眼光看著永璇,“你指的應該就是這一位吧?”
李興還來不及回話,永璇已經走向前一揖,“官爺,您的猜測沒錯。在下金永,京城人氏,此口與內人南下省親順道游玩一番,因為聽聞姨母蹙逝的惡耗,才與姨父同住一堂,一來敘敘舊,二來聊表孝心。”
秦捕頭第一眼便覺此人不簡單,且看他器宇軒昂,再聽他言行舉止之間隱隱散發的貴氣,這樣的人怎么會和李興這種市井小民如此熱絡?
“金公子,事實若是如此,那我很歡迎你到杭州一游。但倘若你心懷不軌以至于誑騙官差,那等到東窗事發之時,你可就要罪加一等!
“唉!你說話客氣一點,我……”傅紅瑛既不高興被人當作罪犯看待,又看不慣秦捕頭對永璇說話的態度,氣一來,立時想出言教訓一番。
“夫人!”永璇立時制止了她,笑著對秦捕頭說:“官爺,內人個性沖了點,請勿見怪!
“金公子,好說好說。”秦捕頭應付了一句,“好了,本捕頭還有公務在身,告辭了!彼萌ヒ惶寺|客棧,聽說那兒昨晚鬧了事,他得去看看,隨即轉身就走。
“他可終于走了!崩钆d大大地吁了口氣,他知道官府正嚴密的監視著他,所以秦捕頭此番前來查問,他也不奇怪;但小老百姓見了官差,總是忍不住心驚膽跳。
“姨父,這秦捕頭是怎樣的人,好大的威鳳!”永璇乘機問他,直覺得若有需要,這個人倒是可用。
“他是怎樣的人?”李興揚了揚頭,似乎在想要怎樣來形容秦捕頭,“秦捕頭就像你看到的這樣呀,認真辦公又不茍言笑。不過,他這個人嫉惡如仇,很講義氣,所以風評還不錯就是了。”
永璇點了點頭,心知自己并沒有看錯人。
“好了,我得趕快走了,免得再有人找上門來,我又走不了了。”李興昨晚輸了不少,一大早便急著去翻本,說完便匆匆而去。
永璇正要關上大門,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走,卻見一名壯漢鬼鬼祟祟地摸了進來。
他和傅紅瑛定睛一瞧,不約而同地驚喊一聲——
“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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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币逊蠲鼡Q回了尋常裝束,成了個還俗和尚的福祥恭恭敬敬地朝著坐在椅上的永璇一揖,卻對他身旁的傅紅瑛眼露警戒。
永璇見狀,立時說道:“她是自己人,不用顧忌!
福祥又看了傅紅瑛一眼,不禁暗暗納罕,怎么這個姑娘好生眼熟?而且她怎么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他來不及細想,因為永璇出聲了。
“阿福,你上這兒來,必定是有重大發現吧?”
“是的,爺!备O榛剡^神來,“卑職經過一番調查,已經證實爺之前的猜測沒錯。這叫魂一事是由一個組織故意引起的,而這個組織名為‘極樂門’!
“極樂門?!”永璇驚奇中和傅紅瑛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有一種號稱可壯陽的‘極樂符’和這‘極樂門’是否有牽連?”
“爺,您已經聽說這‘極樂符’一事了?!”福樣一臉驚奇。
“沒錯……”永璇將李氏的話簡略地說了一遍。
福祥一聽,不禁輕輕搖了搖頭。“爺,那聽來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永璇知道這其中必有隱情。“阿福,快將你所知道的全說出來。
“爺……”福祥又警戒地望了傅紅瑛一眼,趨向前來,在永璇耳邊低聲問道:“這個女子當真可靠嗎?”他猜想這個女子大概是主人的新歡,雖然他很高興主人又恢復了正常,但是基于安全,他有責任提醒一下主人。
永璇不禁一笑,“阿福,你當她是誰?”他看了一眼傅紅瑛,后者也露出一個充滿興味的微笑。
“她……”福祥很想將心中的猜想一吐為快,但話一到嘴邊,他覺得自己還是保留一點得好,免得禍從口出。“卑職不敢胡亂猜測!
永璇俊臉上的笑痕更大了。說起這個阿福,雖然高頭大馬,但做事一向機警細心。不過,一碰到女人卻又變得粗枝大葉了。
“阿福,你真的認不出她來?”
聞言,福祥又認真的瞧了瞧傅紅瑛,驀地,他想起來了!
“啊?是那個娘娘腔——”驚覺自己不小心出言不遜,他立刻低頭請罪,“對不住,俺失言了!笨蛇@個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之前的“他”是女扮男裝,還是現在的“她”是男扮女裝?
難道主人變態如此,為掩飾自己的斷袖之癖,掩人耳目,所以要“他”男扮女裝?!福祥不禁想得冷汗直流。
永璇不知福祥為何惶恐至此,只想是他怕自己問罪。而一旁的傅紅瑛見福祥的臉色那么難看,替他說好話。
“阿福,沒關系,我不在意。而且你說得也沒錯,我那個樣子旁人看來的確有些娘娘腔!
“阿福,聽到沒有?還不趕快謝謝傅姑娘!”永璇語氣甚是威嚴地道。
“多謝傅姑娘。”傅姑娘?那“她”真的是女的?福祥還是一頭霧水,卻又不敢問。
“好了,阿福,言歸正傳吧!
永璇眼光覷向福祥,福樣便會意地開始稟告他這陣子所得到的消息。
“爺,我就從這‘極樂符’開始說起吧。當這‘極樂符’化在水里服用了之后,便會產生類似男女交合的快感,是以極為助性,而且這并不限于男性,女人吃了之后也有相同的效果。不過,初次服用的人都不知道,這‘極樂符’吃了之后,在藥效退了的兩個時辰之內若是沒有解藥,便會毒發身亡!
永璇和傅紅瑛兩人相顧失色。
“那死了之后,是不是會查無死因?”永璇追問。
“是的,爺!
“那陳氏極有可能就是吃了極樂符而死的啰?”傅紅瑛說出自己的想法,而這也正是其他兩人的想法。
“這很有可能!庇黎釉挼。“可問題是誰給了她這個符?照李氏的說法,陳氏根本買不起!
“永璇……”傅紅瑛心中懷疑起了一個人,立刻用眼神暗示著他。
“紅紅,你是說梁德全?!”永璇現出訝然的模樣!班牛怯羞@個可能?墒且赃@兩人的關系,這梁德全根本不可能拿這符給陳氏啊……”
福祥背脊又是一陣發涼,這個“女子”竟然直呼王爺的名諱!而紅紅?!王爺對“她”竟然如此的親呢異常!
但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開口問道:“爺,這梁德全是什么人?”
“這日后再跟你說,你先將話說完!庇黎敝肼犗挛摹!斑@‘極樂門’出售‘極樂符’背后的動機究竟是為了什么?”
“爺,就卑職目前所知,極樂門成立背后的動機主要是斂財。您剛才說到這陳氏根本買不起,這話沒錯,小小的一張符賣十兩銀子,所以買得起的大部分是有錢人,在某些層面來說他們也就控制了這些有錢人,以至于財源不斷!
永璇點了點頭,“那這極樂門為何要挑起叫魂的恐慌?”
“爺,您有所不知。這個組織最可惡之處就在于他們不以控制有錢人為滿足,是以在一些鄉下地區,此時正私下流傳著,帶是想要解叫魂這個妖術,唯有服用‘極樂符’!
永璇立時氣得拍桌大罵,“好個‘極樂門’,竟然為了斂財而令民心以至于政局如此動蕩不安!”
傅紅瑛嚇了一大跳,她從未見過他這么駭人的樣子。
福祥卻早已司空見慣了!盃敚埾⑴,小的還有一樁壞消息要稟告爺!
“壞消息?”永璇眉頭更加郁結,心情也更加沉重。
“是的,爺。卑職這一路行來,聽說在浙江鄉下地區,又發生了數十起死因不明的命案,而那正是‘極樂門’貫用的手法。他們利用人們的恐懼心理,在讓無知百姓服下‘極樂符’之后,再以解藥要脅,是以一些實在拿不出銀子來的百姓便這樣無辜的命喪黃泉,可外人看來這只是又一件叫魂致死的懸案!
永璇簡直是怒焰沖天、氣極敗壞,但所謂物極必反,他反倒很快地恢復了冷靜。
“阿福,那這個組織的主腦是何身份?”
“爺,當卑職一層一層地追了上去時,卻一無所獲。是以卑職判斷,這些組織的首腦人物用的都是化名,連身份都是假的!
“阿福,辛苦你了,你帶來的這些線索很有用!庇黎m然不是十分滿意,但還是覺得福樣功不可沒。
“爺,卑職不敢當,沒能捉到主腦人物,卑職感到十分汗顏!备O榈椭^,一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