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馬的越說越猥瑣,越說越興奮,簡直不堪入耳,不料話音還未落,就感到身后有一股莫名的殺氣,接著被人狠狠地從背后踹了一腳,頓時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來人正是云墨。
他在聽到“櫻姑娘”三個字時不由自主地駐足,又聽到她竟與姓賈的糾纏不清,俊臉更是烏云密布,最后那姓馬的那下流胚子嘴中吐出的話語,更是叫他勃然變色,鐵青著臉,一扯門簾,驟然就沖了進(jìn)去,抬腿就是一腳!
那朱、馬、牛、楊四人著實嚇了一跳,不知道是何人鬧場,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只有云墨一人,加上看上去生得斯文俊秀,又一身貴氣,壓根不像練家子,當(dāng)下就紛紛叫罵起來了。
“媽的,敢打老子的兄弟,不想活了你?”
“你這小子他媽的是哪里冒出來的?知不知道公子我是誰?”
云墨在屋中站定,好整以暇地?fù)踉陂T口,不慌不忙地開始折起袖子來,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小爺是誰,你們不配知道,總之今兒個,你們一個都跑不掉,說吧,是一個個兒的上,還是一起來?”
“他娘的,好大的口氣!”姓朱的氣得罵娘。
“操!你們還杵在那里當(dāng)木頭,還不快把那小子往死里打!”姓牛的回頭罵跟班們。
“咱們一起來,就怕你……嘿嘿,受不住……”那姓楊的頗好男風(fēng),見云墨生得俊秀,風(fēng)姿清朗,就往那歪處想去了。
“既然想死!”云墨冷冷一笑,“那就一塊兒上吧!”
屋內(nèi)瞬間鬧騰成了一團(tuán),打斗聲、叫罵聲,桌椅摔落倒地、碗盤掉落破碎的聲音,以及摻雜在其中的尖叫聲、痛罵聲……劈里啪啦、稀里嘩啦,一時間好不熱鬧。
小川子縮在門后,看得是心驚膽跳。
他家這位小爺,幾時親手動過粗。肯炔惶崴纳矸,僅是跟隨他的阿大、阿二、阿三,別看這名字一個個取得不咋地,這可是軒轅侯府的鐵血護(hù)衛(wèi),世代忠于云家,身手了得,都是萬中挑一的好手。
打架嘛,一向是他們來,主子只要瞧瞧熱鬧,憑心情瞎指揮兩下就成了,可這今兒個又是哪根筋不對,要親自上陣打架?難道說剛才那“綠色盛宴”里,真的被投了毒?
“阿大……阿二……阿三……”小川子當(dāng)機(jī)立斷地迅速跑到樓梯口,扯開嗓門喊,“快來人。
話音未落,從茶樓外就傳來氣勢磅礴的腳步聲,救兵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xiàn)了。
“少爺呢?”為首的阿大最沉著。
“在里面……”小川子見來了靠山,放下心,伸手朝屋里一指,“打架!
話音未落,阿二已經(jīng)閃身進(jìn)了屋,阿三卻沒見蹤影……人家直接施展輕功,從窗戶飛進(jìn)屋子里了。
茶館的老板愁眉苦臉地站在樓下,抑頭觀望樓上,見上面戰(zhàn)況越發(fā)激烈,一陣雞飛狗跳,夾雜著數(shù)聲哀號和慘叫,心里頭開始一面滴血,一面精打細(xì)算著戰(zhàn)況后的損失;又過了一會兒,才看到那個京里來的俊秀少爺,被一個小廝拚死拚活地給攔腰拖了出來。
只見那位少爺原本迷死一票婦孺的俊臉上掛了彩,左邊眼角一團(tuán)瘀青,右邊的嘴角還淌著血絲,更別提一身上好質(zhì)地的錦袍已經(jīng)變成灰色,以一敵多,應(yīng)該是沒占多少便宜,不爽的一張臉都是鐵青。
“滾開!當(dāng)心爺連你一塊兒揍!”云墨還沒打過癮,不,應(yīng)該說,還沒消氣。
“少爺,有阿大他們在,您先歇歇呀!”小川子壯著膽子,苦兮兮地勸架,“那幾個人的確該打,但別臟了您的手……您先消消氣……消消氣呀!”
云墨滿臉戾氣,深深吐了口胸腔間的濁氣,轉(zhuǎn)身冷眼看了看屋內(nèi)的慘狀,掉頭就走。
小川子并沒說錯,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素日引以為傲的控制力,如果再不走,必定會將那幾個混帳東西給活活打死!
他不知道是因為聽到那些人對櫻寧的淫言穢語感到生氣,還是因為他們說櫻寧與姓賈的來往甚密更生氣。
一時間,滿心的疲倦、灰心和沮喪向他襲來……
為什么,只要是碰到與她有關(guān)的事,就會馬上令他失去理智?
片刻后,在小川子的殷勤伺候下,云墨在另一間雅座換上干凈的衣衫,束了發(fā),敷了傷藥,洗凈了手,又擦了把臉,才慢慢騰騰地冷冷問了句:“人呢?”
喲!敢情這小爺還沒消氣哪!小川子趕緊道:“阿二把他們?nèi)紒G到后邊巷子那里了,少爺,您要過去嗎?”
“走,瞧瞧去,有幾個還活著?”云墨語氣陰沉。
小川子打了個激靈,少爺這回……恐怕是真生氣了。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慢慢騰騰地走到后巷,老遠(yuǎn)就看到,唉唷。一、二、三、四,再加上兩個跟班,一個都不少,全面朝里趴在墻頭呢!
一般在玉陵城里怎么也算有點家世跟地位的紈绔子弟,一個個臉腫得像豬頭,不是斷了腿,就是折了胳膊,還有的捂著胯下,哭天抹淚,連叫聲都跟殺豬似的,卻沒有一個敢逃走。
“這位少爺,不,這位大爺!小的們知道錯了,以后再不敢了,請大爺饒了咱們!”朱、馬、牛、楊四人哪受過這等皮肉之苦,一見云墨來了,立即哭爹叫娘,場面是“眼淚與鼻涕齊飛,哭聲與哀號共鳴”。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看起來俊秀的公子,實在是太他媽狠了!
心狠!手辣!不要命!
打起架來,拳頭只往臉上招呼,腳專朝命根子踢,俗話說“功夫高的怕不要命的”,他們這些富家子弟,個個養(yǎng)尊處優(yōu),也不過就那兩下花架子,平日只仗著人多胡作非為,何曾吃過這般苦頭?若不是后來從天而降的三個彪形大漢,估計他們這會兒會更慘,有出的氣卻沒有進(jìn)的氣了。
“錯了?”可惜那位公子卻還是不爽,不以為意地發(fā)出冷嗤聲:“你們都知道錯了?”
“是的是的,小的們都知道了……”眾人點頭如搗蒜,又是一陣發(fā)自肺腑的懺悔。
“那就好,說說看,什么地方錯了?”云墨眉眼冷沉,淡淡地朝對方掃了一眼。
“小的們不該去打擾大爺?shù)那屐o……”想來想去,眾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這位公子,擠破腦袋也只能想出這么個理由。
“還是錯了!
啥,錯了?天啊!那究竟是哪兒惹到這位公子了?誰能跟他們說個明白話?
云墨微微一笑,對站立在一旁的大漢道:“阿大,咱們上回在苗疆帶回來的“血蟲粉”,挺有趣的,有沒有帶在身上?”
啥?這“血蟲粉”又是什么玩意兒?
“是!”阿大一向?qū)χ髯游菑,馬上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瓷小瓶,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云墨接過,慢悠悠地?fù)u晃了下小瓶,以無比親切友好的口吻道:“想必諸位不知道“血蟲粉”是什么東西吧?”
朱、馬、牛、楊四人一臉茫然,看著云墨臉上的笑,不約而同地瑟縮了一下。
“苗人善做蠱,他們將毒蛇、鱔魚、娛蚣、青蛙、蝎、蚯蚓、毛蟲、螳螂、蚰蜒、毒蜂、蟬等這些爬蟲類扔進(jìn)大缸里密封起來,一年之中那些爬蟲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強(qiáng)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只,這只爬蟲吃了其它十一只以后,也就變了形態(tài)和顏色。一般來說會變成兩種:一種叫做“龍蠱”,形態(tài)與龍相似,是毒蛇、娛蚣那些長爬蟲類變成的;一種叫做“麒鱗蠱”,是青蛙、蜥蜴那些短體爬蟲類變成的!
一股不太妙的預(yù)感,在眾人腦子里環(huán)繞,每個人的臉色都開始發(fā)白。
“這“龍蠱”易得,“麒麟蠱”就較少見了……”云墨耐心地說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誰知去年,我去苗寨跟苗王做生意,苗王恰好這兩蠱皆得,將其一起磨成了粉,贈了一小瓶給我,說是誰不小心得罪了我,擔(dān)保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兒巧了,不如就用幾位來做做試驗,看苗王那老頭兒有沒有唬弄我,說得這樣玄乎……”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聽見“咚咚咚”的聲響,趴在墻頭的幾位連聲都來不及出,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成功地被嚇昏過去。
“少爺……”阿大見狀,低聲問:“這些人如何處理?”
云墨將手里的小瓶扔回給他,拍了拍手,還彈了下衣衫,“把他們各自扔回家門口。”
阿二與阿三對視一眼,“就……這么算了?”完全不像小主子素日的作風(fēng)!
“算了?那也太便宜這些混蛋了……”云墨冷哼了聲,“這幾家都是什么來頭,全都給我弄清楚,另外,他們口中有個姓賈的人,尤其要查得仔細(xì)!
“是!”諸人抱拳領(lǐng)命。
“另外,用來制這“血蟲粉”的活材料想必會令人記憶深刻,少爺我也不能太小氣了,干脆就一家送一盅去好了,叫這幾個好好瞧瞧,也順便提醒他們,時時要長記性,千萬別再惹到我了!
“是!”大家松了口氣,都被剛才在茶館一怒之下親自上陣打架的主子,嚇得有點發(fā)懵。
“記住,材料千萬要選活蹦亂跳的,死掉了的蟲子,可就不太好玩了……”
話音漸漸遠(yuǎn)去,忠心耿耿的下屬們相互對視一眼,放心了。
這睚皆必報,絕不手軟,不打無把握之仗,方才是小主子的本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