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里昂.布里克!彼溥涞淖晕医榻B。
“先生,我受寵若驚。”不,她其實是咬牙切齒!爸x謝你請的酒……”
“別客氣!”他把方才被她推開的酒,再推回她面前。
她再度推開,拒絕得直白,“我沒有交朋友的心情!
“哦?”他朝她微微傾身。
由于另一側是墻,她無法遁逃,只好被他靠得極近,也因此,感覺到他身軀的魁梧。
這男人有非常厚實的胸膛,盡避只是微微側著,就擋住了她與跟蹤者的直接對視。就算在此時,跟蹤者跳起來沖向她,也得先跳過這個大塊頭,才有辦法觸碰到她。
她不愿承認,但在這瞬間,她有一種近似小船駛進港灣的安全感。
“我知道!彼牡驼Z猶如呢喃,驚醒了她。
你知道?那你干嘛還靠過來?
“聽著,我要你這樣做!彼孟癫恢谰芙^是何物,對她喁喁細語,“別再往內縮,靠我近一點,露出微笑,假裝很高興在跟我交談。”
說著,他努了努嘴,暗示那兩個人正透過磨光的大理石墻倒影,在觀望這邊。
瓦慈瞇起眼睛,忽然覺得他的意圖似乎不只搭訕那么簡單。她是不是錯過了什么?他看著她的目光,比初次會面更熟絡一些,彷佛不是第一次見到她。
用左肘撐著臺面,里昂將臉完全轉向她這邊,對她眨眼睛,“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手按在我的胳膊上,那會更有親密的感覺。”說著,他右拳一握,手臂肌肉抖了一下。
隔著衣袖還能看到他胳臂上的小老鼠在顫動,這男人得有多壯才辦得到?
原來是睪酮素太旺盛,怪不得侵略性這么強!
“以一個在酒吧對女人示好的男人來說,你太專斷了。”她冷冷的說:“我本就沒打算邀你過來,也不想請你坐,現在,麻煩你滾回去原來的座位!
“請別發怒,瓦小姐!
他知道她姓瓦?她怔了怔。
“你被跟蹤了!睒O低聲說著,他笑出一口白牙,“而且你知道!
她微微瞠大雙眼。
里昂繼續用低沉的語氣說:“被吧臺前的那兩個男人跟蹤!
她的眼神轉為驚疑不定。
“在我過來之前,你正在煩惱該如何脫困。如果他們一直坐下去,你根本沒辦法甩掉他們!彼B皮一笑,“你打算坐到打烊嗎?那會不會太累了?”
如果有用,她不介意,但就怕這招也失效。
意識到他來意特殊,她問,“你怎么知道?”
“我也在跟蹤你!彼攘艘豢谄【啤!皬哪阍谛〔宛^吃炸魚薯條的時候起。”
“怎么可能?”她忍不住問。
路途中,她曾經多次停下,就為了確認身后有幾個人,數來數去就兩個,她沒算到有他。
一種不服輸的心情在發酵,他太顯眼了,那顧盼得意的神情,那亮眼至極的裝束,如果他也在跟蹤她,她不認為自己會看漏眼。
“剛剛你不是這樣穿的吧?”她有點敬謝不敏的看著搭在他肩上的紅毛衣。
他隨手拉了拉,讓它以完美的弧度貼在背上!爱斎皇恰N覜]有理由易裝。”
“那我沒理由看不到你呀……”她喃喃。
“如果我刻意躲開,你就看不到!彼恢圹E的把調酒推向她的手,笑著稱贊,“很不錯的反監視技巧,瓦倫斯的女兒果然非同一般!
她怔了一下,神情更加戒備。
連這個名字都冒出來了,她可以肯定,事情正朝著她不樂見的方向而去。
“誰?”她垂下眼,舉起杯子輕啜一口,才發現那杯是酒,可已經咽下去了。“你在說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彼⒁獾剿龥]把酒杯推開,看來她也知道,微量酒精有助于鎮定!奥牭侥莻名字時,你的眼角抽了一下。”
這是她被說中心中事的反應,只有最親近、相處時間最久的母親才知道,但是才見面不久,他就發現了?
“記得微笑!彼吐暥,“表現出對我的話很感興趣的樣子。一點偽裝不會少掉你一塊肉,卻能幫你安全脫身!
也許是酒精在壯膽的同時,也軟化了防衛,她不自覺照他的話去做,小小梨窩在嘴邊綻開,“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
她笑起來竟然出乎意料的甜美,跟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樣判若兩人。他猜得到她為什么不愛笑,一笑起來,她刻意擺出來的強人架勢全都消了。
“他是你父親!彼趾V定的說:“我有東西可以證明我是他派來的。”
“哦?”她不信的挑挑眉。
他將扣在掌心的領帶推向她,“看看。”
認出那花色,她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檢查領帶夾,后面有刻字!彼^續說:“是你父母的姓名縮寫跟你的出生年分。瓦倫斯說,他曾跟你約定過,帶著這條領帶來見你的人,就是他委派的保護者,你看了就會相信。”
瓦慈抓過來仔細端詳,那還真的是她高中打工時領的第一份薪水,應母親要求,買來送給父親的禮物。
由于父親身分特殊,什么時候會大難臨頭、波及到她,也很難說,所以他們之前有過這種約定。這就足以證明,眼前這男人說的話可以相信。
再抬起眼時,她眸中的猜疑之色已經不那么重,但也不是全然的信賴。
“既然這樣,你應該不介意我打電話向他求證。”她握著手機,虛張聲勢。
“當然不介意,不過,也不建議!彼统鲎约旱氖謾C遞給她,“如果你一定要打,就用這支,我的線路才是安全的!
她咬了咬唇。
說真的,她沒那么想跟父親說話。
看出她的遲疑,他幫她找臺階,“這里不方便講重要的電話。”
心思被窺破,她有點惱,“讓我猜猜看,下一步,你要我邀請你回房間?”
“當然。”他呵呵笑得開懷,“不然,我要怎么把你安全的弄出這間酒吧?”
沒有人護航,她還真的很難從那兩個跟蹤者的眼皮子底下走掉,她清楚,里昂也清楚。
所以,他的笑容更大了,“快,為我傾倒,讓我裙下稱臣,我才能名正言順當你的護花使者!
討厭他囂張的態度,她稍嫌用力的將手機推還給他,“免談!”
“微笑,美女,眉角含春,表現出你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彼UQ郏侏M的叮嚀。
“我或許有求于你,但對你不感興趣。”她用氣聲低吼。
“我們要讓那兩個人相信你良宵有伴,不方便被打擾,他們才會乖乖解散。”他輕哄著,“再仔細看看我,說真的,我高大帥氣,英俊挺拔,應該不難被欣賞呀!
要不是孔雀這種生物的體型太過薄弱,跟他毫無相合之處,她會說,他像極了招搖開屏,以求注意的公孔雀。
注意到她在看他,他挺起上半身,雙臂往后撐,擴胸仰頭,好像在伸懶腰,其實是在炫耀那身精壯的肌肉。
瓦慈發現,她移不開眼睛。
她一開始怎么會誤把他當作出門洽公的商務人士?這男人在襯衫下起伏的肌肉,蜿蜒于脖頸間的青筋,很明顯不屬于蒼白文弱的上班族,即使是那些會在跑步機上邊審閱公文邊練身體的男人,也不可能練得出來。
忽然間,她的雙眼彷佛多了透視能力,能穿透布料,看到真正的他。
他身材雄壯,但不是健身房出品,沒有那種宛如人體復制的節制、優雅與精悍。他沒那么呆板,手臂與大腿肌肉很發達,肩膀粗厚,甚至有些過頭了,使他看起來比較像戰士,而非猛男。
她瞪著他看,眼神調不回來。
“嗯?看來你對我有點興趣了。”他低笑的聲音很醇厚。
就算有,她也不會承認,而且被他這么一說破,立刻煙消云散。
她從鼻子哼出氣來!澳銜粫孕帕耍俊
看來要說服她,有難度!里昂忽然想起之前對她的觀察:這女人有點反骨,請她還不如激她!澳銘撚羞^類似經驗吧?”
“什么?”瓦慈差點岔了氣,“你再說一遍!
“還是說,你從來沒跟男人調情過,所以辦不到?”那驕傲的眼神摻雜了一些些睥睨。
“當然有!”她以超乎必要的快速回答,抓來調酒喝了一大口,雙頰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飛快變紅。
即使有,顯然也很少,他敢賭沒有。
“你該不會在逞強吧?”睥睨瞬間轉為憐憫,“辦不到沒關系,說一聲就好了。”他將蒲扇似的大掌拍在她肩上,慰撫道:“我的優點就是點子多、反應快。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不能讓他想,她無法忍受被同情!
“我是個成年女子,當然知道調情是怎么回事!彼焊呦掳。
“是嗎?”他一臉不信。
“是!”
“那就表現給我看看!彼荒槢]期待的說。
被看扁成這樣,她豈能輸?瓦慈再喝一口調酒。
不過是調情嘛!誰不會?她需要的不過是一些幻想。她對自己洗腦:假裝他很帥,假裝他很好看,假裝他是男人之中的男人,假裝他……
邊想著,她邊醞釀情緒,看向他。
里昂側撐著頭,回看她,那眼神帶著笑意,暖暖的,很溫柔。
媽啊,他真的很好看。
她的小宇宙忽然震了一下,心里彷佛有一道一直冰封著的墻裂開了,一些莫名的、陌生的感覺滲了出來。
他的眼睛奇亮無比,蓄著活力與自信,再看得深一些,她找到了三十多歲男子的智慧。它們不滄桑,但閱歷豐富,眼周微微的細紋使那雙藍眼眸多了情感。
她不喜歡此時心口動搖的感覺,但她控制不了。
以一個不同種族的人來說,他對她莫名的有親切感,她不覺得他難以親近,但這可能是他很會瞎哈啦的緣故。
她不由自主的滑下目光,看向其他部分。
他的鼻梁很挺,微翹的唇角掛著笑意,笑得慵慵懶懶……不知為何,她想到了在非洲草原上曬太陽的獅子,看起來雖然懶洋洋,可從靜止到全速啟動,不用一秒鐘──先前她竟然想用公孔雀來形容他,真是太過分了,他比較像鬃毛張揚、睥睨一切的雄獅。
是他精壯的身材讓她有這種感覺吧。
目光再往下滑。
他的襯衫是淡淡粉色,有點像早春的櫻花,柔和不俗麗,不至于模糊了他雄赳赳的男性氣概,只讓他顯得氣色很好。坐在她身邊的他,肩頭比她高,坐在同樣的高腳椅上,她的腳只能搭在腳架上,他光可鑒人的皮鞋卻能直接踩在地毯上,可見他有多高大。順帶一提,他腳上那雙銅棕色皮鞋,品味真不錯,他很懂得突顯優點。
她忽然間有些領悟,這個男人的自信不是來自于虛無,能如此恰到好處的包裝自己,他肯定是有料的,她不禁有那么一點點、一點點的……就說是欣賞吧。
“嘿,這是打量,不算調情!彼{侃著。
她揚眉看他,眼中淺蒙蒙的意動之色,讓他窒住。
在他雙眼之間打了個圈,她的視線再往下,溜向喉結,男人的象征。
里昂不自覺的動了一下,握起啤酒杯。
面前的啤酒一定是退冰太久了,喝下去后,胸口才會熱熱的。他才不會承認,一個明顯沒有調情經驗的小女人,竟然只用幾個生澀的眼神,就讓他口干舌燥。
“房卡呢?”他喑啞的問。
在靜謐的酒吧里,這聲沒壓抑的詢問格外清楚,誰都聽到了。
她從包包里摸出來,壓在臺面上。
他接收過去,一把牽起她的手。
“我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