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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小丈夫 第1章(1)
作者:黃苓
   
  晴空萬里。

  今天一早,青梁城東街便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鼓樂吹吹打打聲。原來是東街上的一戶酒肆人家嫁女兒啦!只見酒肆門前,附近街坊鄰居全擠成一團爭看熱鬧,每個人都想瞧瞧究竟是哪個男人不怕死地敢把洪家的女兒娶回家。

  聽說新郎倌是鄰縣人,因此他一定沒聽說過關于洪家女兒帶煞的傳言。

  沒錯!洪家女兒帶煞,這可是青梁城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尤其她還專煞男人。

  雖然洪家女兒自小生得標致可人,再加上她那不比老爹遜色的釀酒技術,更是洪家酒肆的酒遠近馳名的一絕;本來自她十四歲開始便有幾個媒人婆上門替她打探婆家,不過,怪的是,只要媒人婆為她介紹了哪家公子,雙方還未見著面,那家公子必會無緣無故出事,而且出事的狀況百百款,有鬧肚子痛的啦;有出門莫名跌一跤,從此臥床十天半個月的啦;有被無端飛來的石子砸破相的啦;還有半夜見鬼差點沒命的啦……總之,只要媒人婆將對方公子的名字報上洪家姑娘眼前,那公子包準出事。沒多久,洪家姑娘帶煞的傳聞便不脛而走。到最后,就連城里替人牽紅線牽了二、三十年,自夸在她手上沒有哪個姑娘找不到對象的王媒婆,竟也沒轍地投降。因為洪家女兒的事,實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根本沒有哪戶人家敢把這樣的煞星娶回家當媳婦,也因此,一直到二十有四,洪家女兒依舊待字閨中。沒想到啊沒想到,今天洪家女兒倒是出人意料地把自己給嫁掉了。

  男方家迎親的隊伍就在敲敲打打聲中來到洪家大門前。

  花轎停下。沒多久,一身喜紅、頭上覆著紅蓋頭的新娘子被親人簇擁著踏出家門,接著登上花轎。喜炮劈哩叭啦響,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沿著東街慢慢出城了。

  巳時,日頭逐漸偏中。

  只見一隊由各色雜役、丫鬟、鼓樂吹打手、花轎組成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出了青梁城,正朝鄰縣往西行。一行人得趕在吉時日落前將新娘子送到十數(shù)里外的男方家;所以一出了城,打轎的役夫立刻加快腳步趕路。

  直至近午時,努力在鄉(xiāng)野阡陌間趕路的迎親隊伍,在見到了前方路邊的小小茶棚后,終于決定暫時停下來歇歇腳、喝口茶水再繼續(xù)前行。

  泥路邊,一間用三片木板搭建、加上一張桌子四條椅子的簡陋賣茶棚,很不引人注意地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這間小茶棚。

  顧著茶棚的,意外的是個年輕小伙子。原本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等著客人上門的小伙子,一見到遠遠出現(xiàn)的娶親隊伍,眼睛立刻大亮,接著趕緊跳起來,殷勤地跑到茶棚前招呼他們過來。

  “各位大哥大姐,今兒個是大好日子啊。來來來!我這兒有最好的涼茶,生津解渴,喝了保證讓大家又生龍活虎!”清秀小伙子嘴巴甜,動作也俐落,一下子就把茶端到每個人手上。而他的勤快,和喝進嘴的茶果真涼潤爽口的意外好滋味,馬上讓這些人爽快掏出錢,順便贊賞了小伙子幾句。

  小伙子眉開眼笑地穿梭在他們之間遞涼茶,而且還伶俐地拿了另一杯茶,說是特地要送給花轎里的新娘子喝的“吉祥茶”。

  其他人一陣笑鬧,對他的鬼靈精又是好笑又是佩服。

  男方家的丫鬟不忍辜負他好意地趕緊將他的“吉祥茶”端進花轎里給新娘子。

  半晌,在經(jīng)過這片刻的休息后,照理說,大家的精神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奇怪的是,所有人卻反而感到眼皮子愈來愈沉重、腦袋瓜兒也愈來愈模糊。

  半刻鐘后,原本喧嘩的茶棚已經(jīng)轉為一片寂靜。只見茶棚前,除了那個賣茶的小伙子是唯一站著能動的人之外,其余人全部歪倒一地,陷入昏睡之中。

  小伙子看了看四下,接著忍不住得意地咧嘴笑笑。

  任務完成!

  兩指放在唇邊,發(fā)出尖銳的口哨聲。

  下一瞬,茶棚后方的雜林內(nèi)倏地出現(xiàn)一輛由兩匹黑色駿馬拉著的馬車,和另一輛牛車。

  馬車很快地停在那頂花轎前。同一時間,一抹高大魁梧的男人身影從馬車上躍下,并且毫不遲疑地直接跨步至花轎前,大掌掀開簾,彎身進轎內(nèi)。

  很快地,再度挺直魁偉懾人身軀的男人,健碩的懷臂里已多了一具嬌軟無力的柔軀──那正是花轎內(nèi)的新娘子。

  只見與其他人一樣被設計迷昏的新娘子,頭上的紅巾早已滑落、露出鳳冠下一張芙蓉嬌顏。

  但男人隨即將她的小臉蛋仔細藏埋進自己懷抱中,不讓人見;他一將她抱出轎,便要躍上馬車。

  “路爺,請將小姐的鳳冠給奴家!币坏缷趁牧霉慈说呐曔m時攔下男人驟疾的步伐。

  男人粗獷性格的臉龐此刻顯得異常陰郁駭人,即便他聽到這話了,動作仍未停頓。只不過在他抱著搶來的新娘子閃進車廂內(nèi)的下一剎,一頂鳳冠被丟了出來──

  一旁眼尖手快的小伙子及時飛身接住。

  剛才步下牛車的,竟是一名同樣一身大紅新嫁衣的艷麗女子。她自然已將男人的行逕瞧得一清二楚。嫣媚一笑,她順手接下小伙子遞給她的鳳冠往自己頭頂戴上,接著便朝馬車內(nèi)的男人一個拜身,算是道別。

  “奴家在此謝過路爺替奴家贖身的大恩大德。您放心,奴家定會珍惜您給奴家的機會,好好伺候吳家公子!币饧,就算到時候吳家男人發(fā)現(xiàn)新娘子換人了,她也會讓那男人完全忘了原本要迎娶的娘子不是她。

  馬車內(nèi)傳出一聲低哼,算是回應。然后,駕駛座上的車夫鞭子一揚,馬車隨即以極快的速度絕塵而去。

  望著載著他與被劫的真正新娘子遠去的馬車,艷麗女子幽幽嘆了口氣,接著打起精神,轉身往那頂大紅花轎走。

  扮作茶棚老板的小伙子,快一步將先前被爺抱走的新娘子掉在地上的頭巾撿起,并且笑著捧到花轎前。“春姑娘,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子,你會幸福的!闭嬲\祝福這位即將重新展開另一段人生的女子。

  被喚作“春姑娘”的艷麗女子接下頭巾,回他感激一笑,接著便彎身坐進轎里。

  小伙子立刻為她放下轎簾。

  就在這時,歪倒地上的那些人身上的藥效漸漸退去,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清醒了過來。不過由于大家醒來的時間差不多,還以為自己只是不小心打了下盹兒的眾人,有的摸頭,有的撓撓腮,有的瞧瞧仍拿在手上的茶杯,有的看看四旁,然而他們做得最快的動作還是趕緊跳起來,各自抓起自己的東西往花轎旁跑。

  “唉呀!快快快!時間不早了,大伙兒上路了!”有人喊著。

  完全沒發(fā)覺一伙人被迷昏了一陣,更沒發(fā)覺花轎里的新娘子已經(jīng)換了人,一群人立刻急急忙忙重整隊伍,繼續(xù)吹吹打打、扛著花轎趕路。

  茶棚外,小伙子瞇眼笑著和他們揮手道別。

  至于遠遠那方的湛藍天際下──

  黑色駿馬飛奔疾馳,蹄踏聲疾。而馬車內(nèi),男人仍將從花轎里劫來的新娘子擁緊在懷中,簡直像是要把她狠狠揉進自己身體中地不放。

  將臉龐埋在她膚若凝脂的頸項間,深深吸嗅著屬于她的、令他思念到每每胸口發(fā)痛的淡淡酒香體息。

  鐵臂闊懷,就這樣鉗著她嬌細的柔軀久久沒動。直到這一刻,他還陷在不知道該掐死她、還是縱愛她的風暴情緒中。

  她竟敢背著他偷偷去嫁其他男人?!

  再深吸一口氣,他及時克制住真的伸掌要掐她的強烈沖動。

  慢慢的、慢慢的,他抬起頭,放松了箍緊她的力道,將她重新安置在自己的懷臂里,以赤裸裸的貪戀目光仔細地梭巡著她臉上的每一吋肌膚、每一吋微小的細節(jié)。和六年前他離開時相較,她的容貌并沒有改變多少,況且以一個二十四歲的姑娘家來說,她的模樣竟仍舊宛若少女……

  手指愛撫地滑過她的額、她的眼,再沿著她俏挺的鼻劃過她抹著厚重水粉的紅頰……他的指尖停住,額際青筋凸了起來。

  “該死!睆谋±涞拇介g吐出一聲詛咒,他毫不猶豫地捉起衣袍一角擦去她臉上的濃妝。不過,他很快便察覺自己的動作太粗魯,又趕緊放輕手頭力道。皺深濃眉,他用生澀的手勢仔仔細細拭掉涂抹在她臉上的殘妝,直到她素凈的模樣再次重現(xiàn)他眼前,這才停下手。

  可他另一樣不滿意的,是她一身刺眼的大紅嫁衣。

  想也沒想,他馬上動手脫掉她身上的新嫁衣。而當他心愛的女人到最后只著一件褻衣、襯著一身雪白的肌膚橫陳在他面前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她已經(jīng)不是他離開時的少女,而是個大姑娘……

  燃著烈焰的黑瞳一緊,但他并沒有回避地轉開視線;用飽含愛意眷戀的眼光緩緩在她秾纖合度、雪膚晶瑩的嬌軀上深深流連過一遍,接著再用自己的外袍將她美妙的身子緊緊包了起來。
  他毫不掩藏想要她的欲望,不過不是現(xiàn)在。

  撐肘支額側躺在她身邊,他撩起她披散在軟墊上的一綹長發(fā),任這一如以往記憶里細緞般的青絲在指掌間流瀉。對她,又氣又愛著。

  “……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騙我,你和我的約定也只是在哄我。你以為我不可能認真,你以為我不可能這輩子就只要你這個女人……”原本還染著三分溫柔的陽剛面容又變得兇煞起來,可瞪著她又美又無辜的睡顏,他很快就泄氣了。

  天殺的!他可以搞定上至八十歲無理取鬧的老太婆、下至八歲哇哇大哭的小奶娃,偏偏對這個自他十歲遇上就克他克得死死的女人幾乎束手無策。

  不過這回,他不能再放任她為所欲為了。

  低俯下頭,他溺愛地舔舐她薔薇般的唇瓣!啊业南纳,好好睡吧。等你醒來,我會讓你成為我最美的新娘。”

 。

  陣陣炮竹隆隆聲傳進她耳際,她覺得自己才恍然回過神來。

  意識仍是模糊朦朧,慢慢地,她察覺四周響起了各種吵雜的人聲,她眼前一片紅霧彌漫……

  她皺眉、搖頭,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但立刻有種踉蹌的感覺──她的身體馬上被人從兩側攙扶住。

  這時,她終于聽清楚一道聲音在喊著:“……送入洞房!”

  什……什么?!

  她……她終于想起來了……眼前的紅霧,是遮著她臉的紅蓋頭。是了,今天是她和吳桓拜堂成親的日子。但,等等!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

  恍若處在宿醉過后的暈茫狀態(tài),她竟有些辨不清自己此刻究竟是在夢里抑或虛幻中,此刻她只感到這身子好像不是她的──她知道她正被人扶著往前走;不過,更明確的說,她覺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一樣輕飄飄的。

  有人簇擁著她、在她四旁說說笑笑;然而等她真正恢復五分神智,她的人已經(jīng)呆坐在某個安靜的地方。

  垂下眸,透過紅巾下緣看著自己放在紅裙上、無意識緊緊扭絞的十指,她抿唇,試著放松自己。

  她悄悄松開手指,悄悄深吸一口氣。

  一時之間,許多清晰的、迷蒙片段交纏的記憶涌向她腦海,她總算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今天一早,她真的坐上吳家派來的花轎從家里出嫁,她還記得爹娘不舍的神情、震耳欲聾的喜炮聲,和一路搖晃的花轎讓她難受得幾度想跳下轎;可為什么她的記憶只到花轎半途停下來,所有人在一處茶棚前休息喝茶的畫面?接下來……

  頭上沉重的鳳冠壓得她實在有些頭疼,她輕輕吁了口氣,忍著想拿掉它的沖動──不行,她不能沖動。

  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她聽到了外頭隱約傳來喧嘩的聲浪。

  這是……她的洞房花燭夜!

  她總算把自己嫁掉了啊。

  幸虧這回在她決定接受吳桓的求親到成親的過程堅持盡量低調(diào)保密,否則難保她的姻緣不會像以前一樣次次無疾而終。到最近這幾年,她莫名其妙的帶煞名聲甚至連媒婆也不敢上她家的門;等她現(xiàn)在成了老姑娘,更是沒人要了?蛇B她也沒想到,因為嫁到鄰城的姊姊的關系,她因而認識的秀才吳桓,竟意外在幾個月前突然向她求親。

  老實說,雖然吳桓兩年前才死了妻子,身邊又有三個孩子,不過他人斯文有禮,她和他也處得來,所以對他的求親,她沒考慮多久便點頭答應了。唯一可惜的是,成親后他希望她專心當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別再碰酒──為了這個,她其實有好幾次處在放棄他或放棄她熱愛的釀酒的掙扎中,但最后她還是選擇了順從他的愿望。

  既然她已經(jīng)有了成為他妻子的準備,那么就聽他的吧,即使心中有著強烈的遺憾,可她也沒有多少青春可以再蹉跎,而且現(xiàn)在她也沒后悔的機會了。

  慢慢定下心來,但這時另一個身影卻偷偷闖進她的思緒,讓她胸口忽地翻涌起各種復雜的情感,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頭痛或是松口氣。

  那小子,現(xiàn)在總該放棄了吧?

  她沒料到當時她隨口回應他的一句話,他竟會當真。但世事難料啊,原本她以為六年后的自己肯定會是幾個孩子的娘了,哪知道,她不但直到今天才把自己嫁掉,且這六年來,她還被他幾乎每兩個月就派人送來的信連同各式驚喜禮物或要求喂養(yǎng)成了習慣;就像他還待在她家的那四年一樣,她參與了他這六年來的喜怒哀樂,她甚至知道他的商業(yè)秘辛……不同的只是,他遠在北方,而不是在她身邊。還有,她本來估量隨著時間過去,他對她莫名其妙的執(zhí)著心意會逐漸淡忘,可惜她錯了。

  心緒驀地有些浮躁,雖然她很想把那小子趕出她的腦子,不過,顯然沒用。

  明明她就沒把自己對他的承諾當真,明明她就沒把他說的話當真,但,為什么此刻她和吳桓拜了堂,她卻有種對不起他、辜負了他的歉疚感?而且,還有一種連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失落感也冒出來了。

  洪夏衫被自己這念頭給嚇了一跳。不過……完了!那四年之中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再加上六年來他信中的字字句句,竟在瞬間浮現(xiàn)她腦海,她的胸口第一次感到一股強大的牽引力,猛然拉扯得她心生痛。

  不會吧?都這個時候了,就算她現(xiàn)在后悔,想逃婚也來不及了。

  就在她忙著安撫自己備受擾動的心時,門外忽地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接近聲,和由遠而近的笑鬧聲。

  她立刻屏住氣息,不自覺地僵住了身子。

  天啊!和她剛拜過堂的夫君就要進來了,她竟還在胡思亂想?!

  慢慢深呼吸,再吐口氣──不行!臨陣脫逃可不是她的個性。她冷靜下來了。

  原本她以為那些人會進來鬧新房,但意外地,那陣聽得出有男有女的人聲喧嘩僅止于房門外。很快地,所有的人聲、腳步聲像來時般又突地離開,可她立刻發(fā)現(xiàn)房門在同時間被人推開、關上,一個沉緩的腳步聲正朝她的方向走來。

  她的心微微跳快。沒一會兒,那腳步聲在她前方停下,一種強烈的、全然的存在感立即籠罩住她。她愣了愣,胸口莫名一窒。

  為什么她此刻忽然有進房、站在她身前的不是她所認識的吳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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