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
安德瓴才對耿皜齊說出自己的隱憂不到半個月,她某日在會議室里正如火如荼跟設(shè)計師們討論這一季最大的設(shè)計招標案子時,接到大學教官室的來電—
「什么?!安悅騷擾學校教授,還半夜撬開窗戶爬進教授的辦公室?!」安德瓴聽了教官說的話,當場頭皮發(fā)麻。
她要首席設(shè)計師繼續(xù)開會,而她則是立刻趕到安悅就讀的大學。
當她抵達教官室,就見安悅垂頭喪氣的坐在教官面前,一動也不動,當安悅抬頭看到她匆忙趕來時,眼眶微微一紅,但隨即又低下頭去。
教官年約四十多歲,身材高瘦,五官嚴肅,且略帶一點刻薄樣。
當他看到安悅的監(jiān)護人竟然是一個年輕漂亮、身材打扮都跟模特兒沒兩樣的女人時,露出很不引以為然的表情,他銳利的目光將安德瓴從頭打量到腳,看到她性感的微卷長發(fā),穿著黑色的系腰皮衣配上高跟及膝長靴,他的嘴皮掀了掀,似乎很有意見。
像教官這樣的眼神安德瓴看多了,就是不屑,但她又能如何,確實是安悅做錯事。
「你是安悅的姑姑?我是李教官!估罱坦俚膽B(tài)度很傲慢。
「我是!拱驳玛矎娖茸约簤合滦念^的不悅。
「安悅昨天晚上破壞學校西棟大樓的窗戶,從窗戶爬了進去,再到五樓崔教授的辦公室,企圖撬開崔教授辦公室的鎖,進入其中!估罱坦賹矏偟姆感姓f得一清二楚。
安德瓴暗暗倒抽一口氣,她飛快的瞄了安悅一眼,她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
不管怎么樣,她都不能維護安悅,因為教官會打電話叫她到學校一趟,肯定是握有證據(jù),但她也必須維護安悅,這事可大可小,若處理得當,讓學校按照校規(guī)處置,頂多讓教官斥責并記過,但若處理不當,那就是送警局了。
「所有經(jīng)過都已經(jīng)被監(jiān)視器拍了下來,安同學自己也承認了!估罱坦儆值。
果然!安德瓴知道自己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替安悅認錯并承擔下來,于是她說道:「安悅做出這么荒唐的行為,真的很抱歉,學校所有的損失我們會負責到底,至于那位崔教授的辦公室,請問有什么損失呢?」
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鎮(zhèn)定,但心里七上八下的,揣想著安悅偷偷摸進教授的辦公室是要做什么?
「崔教授的辦公室只是門鎖被撬壞了而已,門鎖壞了,門也打不開。」
也就是說,安悅沒有得手,呼,還好、還好,安德瓴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
「這部分我們也會賠償!
安德瓴將姿態(tài)放得很低,讓安悅有些不安的抬頭看了她好幾次,眼神當中有著對安德瓴的歉疚。
「現(xiàn)在我們要搞清楚的是……」李教官忽地看向安悅!赴餐瑢W,你三更半夜進到學校爬窗到崔教授的辦公室,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安悅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安同學,你老實交代,教官會從輕發(fā)落!共还茉趺礃,身為學校里負責學生行為輔導的他,必須給崔教授一個交代。
「我……」安悅飛快的瞅了安德瓴一眼,兩手手指不安的扭絞著,欲言又止。
安德瓴跟李教官同時沉默下來,他們都在等安悅的答案。
「我只是想要……送……給崔教授……」安悅說得很小聲,話根本都含在嘴里,聽不清楚。
「安悅,把話說清楚,我們才能徹底解決問題!拱驳玛蚕嘈虐矏偛皇且禆|西。
「我喜歡崔風澤教授,想要吸引他的注意,我只是想把情書跟禮物偷偷放到他的辦公桌上,好讓他感到驚喜,并注意到我!」安悅硬著頭皮一口氣說完。
知道安悅不是要偷東西或做壞事,安德瓴松了口氣,但又感到很無言,安悅已經(jīng)十八歲了,情竇初開是在情理之中,但是為了一個教授級的老男人,做出這種違反校規(guī)跟法律的行為,實在太不值得了。
安德瓴覺得太陽穴在隱隱抽痛,可是看安悅一副懺悔的模樣,她也不忍心再指責,就像耿皜齊跟她說的,這個年紀的孩子,越是指責,會讓他們反抗心越重。
「安同學,你這樣的行為已經(jīng)讓學校還有崔教授很困擾,諒你是初犯,學校不追究,但至于崔教授那邊……」
李教官其實對崔風澤非常有成見,除了是他受聘為客座教授以來,這種女同學為了博取他注意而干下的蠢事已經(jīng)多如毛牛,他處理到都已經(jīng)麻痹了,重點是,崔風澤帥到逆天就算了,腦袋又聰明,這樣教他們這種四十幾歲還結(jié)不了婚的男人面子往哪兒擺?
所以李教官決定叫安悅的家長自己去跟崔風澤道歉,他不想出面。
安德瓴多么的聰慧,不用等他把話說,就主動說道:「于情于理,我們是該當面道歉,請問方便嗎?」
「崔教授現(xiàn)在人在辦公室里。」李教官還順道將辦公室怎么走都交代清楚了。
安德瓴看了一眼安悅,本來想喊她一起去,她是當事人,當然她也要在場,可是見她還是低著頭一副心虛內(nèi)疚懊惱的模樣,她決定算了,做出這種事還要她去面對心里愛慕的人,確實太過勉強了。
安德瓴一再跟李教官道歉跟道謝后,領(lǐng)著安悅走出教官室,她試著讓自己的口氣溫和點,問道:「你下午還有課嗎?」
安悅搖搖頭!笡]有。」
安德瓴從包包里拿出車鑰匙遞給她。「那你先到車上等我,我待會兒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
安悅錯愕且飛快的瞄了姑姑一眼,她本以為她會逼她去跟崔教授道歉,畢竟這比較像她的作風,但沒想到她要代替自己去向崔教授道歉,不知怎地,她眼眶紅了,涌出淚水。
安德瓴暗嘆了一口氣,她輕輕擁著她,安撫的輕拍了她的肩背幾下。「乖,你先上車,這里是學校,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再說。」
安悅點了點頭,拿著車鑰匙先行離開。
其實在安德瓴尚未見到崔教授之前,就已經(jīng)對他有了先入為主的壞印象。
一個已經(jīng)當教授的老男人,而且這種年紀的男人,通常都已婚了,為什么會引起安悅這種青春少女的愛慕跟注意,肯定是他在課堂上毫不介意的釋放他的魅力,且對女同學的愛慕都照單全收,既然是已婚人士,難道不能收斂一點嗎?!
她一邊腹誹著,一邊來到崔教授的辦公室外,看了看門上的名牌,確定沒有走錯后,她才抬手敲門。
「請進!
透過門板傳來的聲音讓安德瓴小小嚇了一跳,怎么聲音聽起來這么年輕好聽?但她隨即又想到,哪一個教授沒有助理,也許是年輕助理的聲音也說不定。
她深呼吸一口氣,開門走了進去。「不好意思打擾了……」
安德瓴定睛一看,這偌大的辦公室里冷清得很,一個男人穿著藍色襯衫搭配復古背心,氣質(zhì)優(yōu)雅的坐在辦公桌后方,隨著她的走近而抬起頭來。
看到他的長相,她瞬間像被雷劈到一般,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所以這個俊帥高雅的年輕男人就是崔風澤?不會吧……
盡管心里很震驚,但安德瓴表面上還是很鎮(zhèn)定的樣子!改愫,我是安悅的監(jiān)護人安德瓴。」
崔風澤頓了一下,思索安悅是什么人,隨即想到李教官今早跟他說起的事,他這才清清淡淡的回道:「嗯,你好,請坐!
安德瓴沒有坐下來,她是來道歉的,怎么好意思坐?不過這位崔風澤教授也太大牌了吧。
她又往辦公桌走了幾步,更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面貌,不由得在心里用力倒抽一口氣。
她猜測他頂多三十出頭,一雙丹鳳眼冷淡且深邃,卻好看到令人發(fā)指,挺鼻薄唇,姿態(tài)氣息俊雅挺拔,是個高貴美男子。
也難怪安悅會動心,這樣的男人光是坐在那里,眉頭淡然的微挑,就讓人感受到他的氣勢跟魅力。
先前她對崔風澤的腹誹,這會兒全都沒了。
如此驕傲的男人,怎么可能放縱自己對一群女大學生放電,應(yīng)該是他連放電都不屑,就足以引起廣大女學生的愛慕。
不過話說回來,學校沒事聘請這種俊雅美男子當教授做什么?這樣學生能認真上課嗎?要不是她「見多識廣」,恐怕也會情不自禁,更何況那些少女情懷的女大生。
想著想著,安德瓴不由得又惱怒了起來,又自行腦補了他的缺點,也許他只是看似冷淡,但搞不好私底下風騷得很,正所謂人不可貌相。
但這樣的想法她放在心里,端出客氣又內(nèi)疚的模樣說道:「真的很抱歉,安悅做了不好的行為,也謝謝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了她!
崔風澤掩去眼眸中的嘲諷,回道:「知錯能改,我們當老師的總不好再追究!
從他到這所大學擔任客座教授以來,女學生對他的騷擾讓他厭煩不已,本想著眼不見為凈,那些收到的情書丟了、禮物捐了,沒想到昨晚竟然有女學生變本加厲,還妄想進到他的辦公室,這讓他有一種私領(lǐng)域被侵犯的憤怒,他不曉得為何凡間的女子這么渴愛,若是在酆都城,絕對沒有女人敢這么做。
但他沒想到的是,酆都城里哪有「人」敢愛慕四大判官,看到他們閃躲都來不及了,這也是為什么酆都大帝要他們留職停薪到凡間去尋求真愛,以他們的「威名」,在酆都城里誰敢愛啊。
聽到他這么說,安德瓴實在很不滿,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其實他非常在意,但是教官都選擇原諒,他還能說什么。
不是崔風澤愛計較,而是這種事情已經(jīng)造成他的困擾,不是當事者站著說話都不腰疼,他知道李教官一直等著看他好戲。
上禮拜有個女學生竟然躲在他回辦公室的路上,身體全裸僅包裹著大衣,就等著要對他投懷送抱,還好他的五感超出凡人好幾倍,當女學生跳出來掀開大衣要抱住他時,他及時閃開了。
他覺得他受到了侵犯,可是很嫉妒他如此受歡迎的李教官卻說,反正他也沒有受到任何實質(zhì)的傷害,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了,崔風澤認為是該殺雞儆猴,他決定要在辦公室放兩只猙獰的鬼,若是有女同學還想闖進他的辦公室,讓她們嚇到屁滾尿流倒也挺不錯的。
安德瓴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說道:「安悅只是個孩子,她做出這樣的行為,我身為監(jiān)護人責無旁貸,會給予適當?shù)膽土P!
她說這話時皮笑肉不笑,崔風澤多么聰明敏感,當場就知曉這位監(jiān)護人安小姐對他不滿了。
他暗地譏笑,他向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如何,以他的性格,就是唯我獨尊慣了,待在凡間,他已經(jīng)諸多忍耐之。
「你身為監(jiān)護人確實責無旁貸!顾@話是說得婉轉(zhuǎn)了,其實他更想說的是,安悅今天會做出爬墻撬門鎖這種事情來,就是你這個做家長的疏于管教。
安德瓴覺得自己氣到頭頂冒煙了,眼前這位為人師表的怎么一點寬闊的胸襟都沒有!
「我剛剛已經(jīng)跟教官說了,學校里所有的損失我都會賠償,至于教授您辦公室被撬壞的門鎖,若您想換一個更好、更堅固的,也由我來負責!
崔風澤點點頭道:「本應(yīng)如此!苟宜鹧b聽不懂她的諷刺,又補了一槍,「容我提醒你,不要以為用錢就可以補償孩子錯誤的行為,在你眼中也許他們還是孩子,但在我眼里他們已經(jīng)是該替自己行為負責任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