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車之后,賈蘋安堅持要送白禹安進家門。
“好女孩不會隨便跟個男人回家!
她聞言,不由得臉一紅,眼睛責備似的看著他,“別開玩笑!你是醫生,而我是你忠實的病人!
“忠實的病人?”他好笑地玩味這句話!贝_實,你太忠實了!奇怪的是,若是超過三天沒見到你,我竟然還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她因為他的話而屏住氣息,但這實在不是個浪漫的時刻,看著他差點癱在診所的鐵門前,她連忙上前扶住他,只是力道太猛,使他整個肩膀撞上門,發出砰然巨響。
“該死!”他伸手抱住她,沒有讓她撞到,不過他自己倒是結結實實地撞上鐵門,“你沖過來干嘛?你想吵醒所有人嗎?”
“對不起!我怕你跌倒!彼惶栽诘馗C在他的懷里解釋。
“你擔心你自己就好!彼滩蛔μ旆籽。
“快進去吧!”她連忙催促,“不然若是讓別人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你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這附近的人都把白醫生當成一個完人,只要家中有未出嫁的女兒,都巴不得能夠將女兒跟他湊成一對,所以她一定要盡力地保持他的完美形象。
“毀了就毀了,誰在乎!”
這世上的許多人看待事物,總是從表面作判斷,例如他好了,絕大部分的人都因為外表把他歸為斯文有禮,卻壓根不知道換下白袍的他,熱愛重型摩托車、刺激的游戲,若要他形容自己,他絕對不會用溫和這類的字眼。
“我在乎!”她不假思索地說,可一看到他專注的目光,她隨即不安地將眸光一轉,“畢竟你是個好醫生,我不想看你毀了你自己!彼啻艘慌e地補充解釋。
“賈蘋安,”他低下頭,額頭輕觸著她的,帶著酒氣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我不適合你!”
她咬牙沒有回嘴。
他有未婚妻的。她在心中強迫自己認清事實。
“我很明白!彼帽M力氣扶著他進門,實在有點懷疑他是故意的,因為他就算再醉,也不該將身體一半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但是她現在沒空數落他,接過他手上的遙控器,將鐵門給合上。
“要跟我回家,后果自負!
這是什么意思?賈蘋安在心中思索著,她梭巡著墻上的開關,可他大少爺竟然摸黑就往前走。
她連忙上前扶著他,跟在他身旁。這是他的地方,所以就算沒有燈光,他依然可以準確地找到他的路。
后頭有個小門,打開之后有個階梯,直接通往二樓。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一個男人的家里,而且還是夢中情人的住處,她不由得心跳加速。她很清楚,今天要不是因為他喝醉了,她這輩子想也不要想有機會踏進他的家里。
將他推坐在沙發上,她沒有時間好好打量他的屋子。
“我替你倒杯水,喝完之后,你會舒服點!敝辽偎沁@么希望。
她跑進小巧的廚房,打開柜子,很快地就找到一只杯子,倒了杯水返回客廳,卻發現他人不見了。
“白醫生?”她愣住了,目光連忙四處梭巡。
一扇未完全合起來的門傳來聲響,她不假思索地拿著杯子走了過去,不過才把門一推開,她整個就僵在那里。
就算里頭沒有開燈,但是透過窗外射進來的月光和燈光,她看得很清楚──他在脫衣服。
“對……”她的話就在他微轉身,目光懶懶地飄向她時隱去,F在可真是騎虎難下,要走也不是,要留也不是。
白禹安赤裸著上身,綬綬地對她伸出手。
“什么?”她不安地問,耳里盡是她如雷的心跳聲。
“水!”他回答,“我很渴!
“喔!”她暗罵自己的神經質,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鈥赤裸的上半身離開,“當然,水!”
她連忙上前將杯子遞給他,看著他猛然一口灌下。
“喝慢點!彼滩蛔£P心地開口。
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腳怎么樣?還痛嗎?”
“還好啦!”她羞怯地一笑,“你呢?眼睛怎么樣?”
“明天肯定黑一圈,”他的口氣滿是不在乎,他坐在床上,對她揮了揮手,“你走吧!”
走?她確實是該離開,因為她的目的只是要把他送回家,只不過,她好像不是很想離開,畢竟她以后可能沒有機會可以跟他這么私密地獨處在一起。
就算只有一瞬間也好,就如同那天他送她上學一樣,她想要盡可能地延長這個時刻。
“你……”她有些不自在地搔了搔頭,“醫生,其實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我說說話!
他抬頭看著她,眼光有些漠然,“說話?說什么?”
“你心情不好!彼龑λ鋈灰恍Γ盎蛟S我沒有你聰明,但是我還不算笨!今天在酒吧,我知道,你跟平常不一樣!
“平常?”他抬頭將頭發一撥,“或許平常只是假象,”他的雙手一攤,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現在才是真實的我!
“你不是!”她皺眉,不喜歡他現說的話。她喜歡看他一派輕松,而不是像現在心事重重。
“或許你該找個人陪你!本退阒啦煌祝Z蘋安還是坐到他的身旁,輕聲說道。
他瞇起眼睛,諷刺地說:“你在提議自己嗎?”
覺得臉發熱,她低下頭,隱藏自己眼底深處受傷害的光芒,“不是,你可以找你未婚妻!”
他聞言,忍不住朗聲大笑。
他突如其來的笑聲,使她著實嚇了一跳,不過他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她吃驚。
他拉住她的手,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不如你教教我,我要怎么找她?是打電話去天國還是……地獄?”
他的話嚇到了她,她的心一個急跳,“這是什么意思?”
“死了!”他撥開她臉頰上的散發,直視著她,看著她的反應,“我的未婚妻──她死了!”
安靜了下來,她消化著進入腦中的訊息,他眼底的痛苦,深刻地進入她的內心深處。
“今天是她的生忌!”他的笑容有點諷刺,“你明白了嗎?”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專注地看著他,這下終于明白,為什么今天他會買醉,看來他未婚妻的死亡一定帶給他極大的打擊。
她舉起手臂,雖然遲疑,但最后還是環住他的腰。
他笑了,拿著好奇又帶了一絲不解的目光盯著她瞧。
“你在難過嗎?”死的人是他的未婚妻,跟這丫頭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她大眼睛上蒙上的那層水霧是什么意思?
“有一點,”她眨了眨眼,把自己的淚水給逼回去!蹦阋欢ê茈y過,我很抱歉!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這女人真的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我今天不該拖你回家,”她嘆了口氣,“你是該好好地大醉一場,這樣或許可以稍稍忘記痛苦!
“我并不感到痛苦,我只是覺得煩!”他的手苦惱地一撥頭發。他與凱蔚的婚姻是眾人所希望的,而今凱蔚死亡,又冒出她的表妹……
“你煩什么?”她柔聲問:“你可以告訴我,我以人格發誓,你的秘密在我這里絕對安全!
他垂下眼眸,看著她覆在他手上的手,嘴角微揚,“我未婚妻有個表妹,是個實習醫生,跟我很配,所有人都希望我們在一起!
她的黑眸凝視他的雙眼,“聽起來還不錯,可是你不愿意!但或許你該放掉死去的人,認識另一個人之后,說不定可以更快地治療你的傷痛,讓你快樂一些!
“我很快樂……”
她側著頭,更加仔細地看著他,微笑說:“你不快樂!如果你快樂的話,今天就不會喝酒買醉!
“你根本不了解我!”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當然了解你!彼÷暤卣f:“但是我很清楚,你總是在我受傷的時候幫助我,你是白醫生,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白醫生在她心中一直是個高高在上的人,除了方才他打架的樣子以外──剛才在PUB的一切,她會強迫自巴把它當成夢一場。
白禹安側過頭,月光透過窗戶,在房里灑下各式各樣奇怪的陰影,但最奇怪的是坐在他身旁的這個女人。
他挪近身子,臉上的表情,就如同他的身材不由自主地給人壓迫的感覺,“就算是白醫生又如何?我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
她微微移開自己的身驅,表情有些遲疑,“白醫生,我想,你喝醉了!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向自己,視線落在她的唇上,“我是喝醉了,但還不至于醉到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說我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可以走也可以留,選擇權在你!”
賈蘋安臉頰發熱,無法思考,她該起身離開,卻動彈不得,他迷住她,從第一次見到他那一刻起便是如此。
對他來說,這是個難過的日子!但之于她,卻是個奇妙的緣分,若是今天沒有遇上他,她或許無法走進他的世界,明白發生在他身上的點滴。
她感到一陣暈眩,“我一定是瘋了。”
“或許你該說,我們都瘋了!我一點都不想被綁住,”他瞇起眼睛,仔細地看著她,“尤其是你這樣的女人!”
她不是很明白他口中所謂”這樣的女人”的是什么,或許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有段不小的距離,她垂下目光,隱去受傷害的神色。
雖然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她就被他迷住,可她也同時明白,他們不適合!
所以這兩年來,她一直很小心地把對他的喜歡藏在心里,只是今天這個神奇的夜晚,讓他們的距離拉近了一點,就算明天太陽出來之后,他們的關系將會回復到原本的地方,但至少,她現在握在掌心里的手是溫暖而踏實的。
以后的事,可以等到以后再想……
“我絕對不會綁住你!笨粗∶赖奈骞伲B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她的手輕觸他的臉頰,“你該再去找一個人,她會使你忘記過去,讓你重新開始。我知道我不會是那一個,但是今晚,我陪你!”她的手滑過他的喉頭,嘴唇輕觸他的。
他伸出手抱住她,一只手壓在她的腦后,加深這個吻。
“其實我想要碰你,已經很久了!”他說的是實話,他一直認為她是個非常適合男人擁抱的女人,而今她在他的懷中,感覺就如同他所想象的。
他將她壓在身下,激烈的情感奪走她所有的思維。
一波波的情感翻涌而至,在他的懷里,她感到自己從未有過的軟弱,他成了她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