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為了這點小事打擾我?!”
面色陰鷙的關天云臉上布滿冷意,怒視跟了他五年的干練秘書,不敢相信她竟膽大至此,居然利用他賦予的職權打斷他的好事。
如果是在他的時代、如果他手上有把劍,他會毫不遲疑地穿透她的心臟,不管她多么精明能干,能為他處理多少煩人瑣事,他都不會輕饒。
欲求不滿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尤其是在緊要關頭忽地喊停,那股強忍壓抑的欲火會反噬其身,燒得他脾腎俱傷。
這女人真的太自信了,以為自己無可取代,除了她以外沒人能摸清他的脾性,完成所交托的事宜。
“老板曾說過干將、莫邪兩把上古兵器若現,一定要立即通報于你,因此我才斗膽請示,是否出席名劍鑒定會?”她沒有錯,一切遵從他指示行事。
發綰于后的方靜沂目不斜視,必恭必敬地送上印有刀劍交擊圖樣的玄色請柬,待他收下后略退一步微微垂首,一如平時的冷靜自持。
可若仔細一瞧,會發現她隱藏于平光眼鏡后的銳利和妒色,以及一絲狡詭的得意。
“但我有說過你可以未經允許的闖入嗎?”關天云目光嚴厲地沉下眼。
“我以為你很急!彼患膊恍斓幕氐。
他冷笑,“是很急,在我雄風大振時。”
聞言,方靜沂嘴角微揚。
“不過這也讓我發覺,是該換個新秘書的時候了!笨茨氵笑不笑得出來。
她臉色微僵,揚起的狡笑為之凝結!拔乙幌蚴悄阕罴训淖笥沂,你沒有理由開除我。”
“你不甘?”
她抿起唇,眼神透出不滿。
“我給你三個理由,一是不敲門擅闖我私人臥室,是為不敬,二是自作主張,揣摩上意,是為專權,三是蔑笑我的女人讓她自覺墮落,是為無視我的存在……”
“第三條我不服,老板并非第一次帶女人回來私人住所,我將她和以往女子等同看待有何不對?我不覺得是對對方有所侮辱!睍侠习宕驳呐硕际窍沦v的,絕非冰清玉潔的好女孩。
“就憑你這句話就是侮辱,我付你薪水是請你來羞辱我的女伴嗎?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弊悦甯。
“我和她們不同!狈届o沂辯解,自視比那些女子自愛,不流于俗媚。
“對,不同于她們敢追求情欲,而你只能暗耍手段,將她們一個個逼離我的身邊!币郧八辉谝猓且驗樗麖牟蝗迸,走了一個還有無數個等著遞補。
“我沒做這種不入流的事!彼缚诜裾J,一臉遭受誣陷的氣憤表情。
“有沒有你我心知肚明,華國金控公關經理宋鈺為什么被車子撞斷腿?九芎屋的千金食物中毒,紀家小姐在和我約會后慘遭三名惡少施暴,秦雁兒差點失身……你要我繼續念下去嗎?”
他一直沒點破是因為這些女人不在他關心的范圍內,她們的好與壞與他無關,即使鬧出人命也只能怪自己大意,給了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畢竟方靜沂擔任他的秘書相當稱職,他不想為了來來去去的女人多費心神,好秘書難找。
“我不懂你為什要提到她們?”她裝傻,然而其實他每道出一個人名,她心口就驚跳一分,暗暗捏把冷汗力求鎮定,不敢有太大的表情泄露心中的驚慌,唯有否定一切才能脫身。
“不管你懂或不懂,你就做到今日為止,我會多撥六個月薪水當遣散費,你可以回去收拾私人物品了!彼羲坏。
“不,我不走,你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驅趕我。”她態度堅決,一副委屈的姿態。
“我不能?”冷酷黑眸閃動闇光,關天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胺矫貢,你跟了我幾年?”
“五年!彼D感一陣寒栗襲來,裸露于外的皮膚似蒙上一層霜。
“你看過我對誰手下留情過嗎?”他以指挑起她下顎,冷冷一視。
“沒……沒有!彼龎合律虾黹g的抖音,努力做到平視他而不受影響。
“那你憑什么認為你會是例外?”他的話說得既冷且殘,不留余面。
她喉頭一緊,語帶酸澀!耙驗槲視恢备悖肋h也不會有違所托。”
這么多年了,她總是盡心盡力地為他做好每一件事,不管有多困難,她的表現是令人激賞的,不曾有過馬虎和敷衍。
她唯一的心愿是讓他看到她的優點,進而欣賞她、離不開她,最后正視她的存在,不再與其他女人往來,眼中和心中只有她一人。
“我要一個一直跟著我的秘書做什么?若是我將來結婚生子了,你要改當保母嗎?”他嘲諷道。
“什么你要結婚了?跟誰?她有我漂亮,比我能干嗎?能一心一意地陪伴你嗎?”方靜沂身子一晃,根本不能接受這個可能性。
關天云厭煩地甩開她攀捉的手!傲⒖屉x開,不許回頭!
他堅決地宣告,要她立即離職。
其實他可以不用這般無情,畢竟她替他工作了五年,杰出的能力實為人才,讓他在古董鑒定這圈子里如魚得水,省卻不少瑣事。
但是令他動怒、不得不拔除她的是她妄自托大的行為,不僅不敲門便推門而進,還當著他的面嘲笑他的女人恬不知恥,大白天賴在男人床上,簡直丟盡父母的臉。
這一次他真的生氣,如果她真是他的得力手下。她應該了解從不留宿的他若房里還有人,那就表示這人不是她能動的。
她犯了他的大忌,而她沒有理由能讓他對她縱容。
“我不會離開,是爺爺叫我來的!彼銎鹣掳,神情絕然。
“爺爺?”
“我爺爺就是你爺爺,關海濤,我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孫女關水靜。”她取下眼鏡,再解開綰起的長發,披散而下的烏溜秀發襯托出她絕美容貌。
她以為除去這些掩飾,他會對她驚為天人,繼而愛上美貌與聰慧并俱的自己。
但是,他的反應是出乎意外的漠然,僅是微微地挑高眉,開口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那又如何?”
收養他的是關海濤,不是她。
她篤定的笑容微垮了一分。“爺爺要你照顧我。”
“然后呢?”他順著她話尾接,讓她把目的一次道盡,省得拖泥帶水。
關水靜吸了一口氣,露出迷倒眾生的微笑。“他希望我們能結成夫妻!
“好!
“好?”她一臉訝色,對他的過于爽快反而惶恐萬分,暗吃一驚。
“好,你去嫁,我幫你籌備盛大婚禮,祖孫聯姻世間少見,為了你們的勇氣可佳,我絕對不會缺席!彼袷呛貌倏氐娜藛?
想以恩惠施壓,未免太天真了,當初爺爺領養他是為彌補喪子之痛,他已用十年陪伴回報養育之恩,早已互不相欠。
“你……”他竟敢說這種逆倫的話,實在大不孝。
“雙月,出來,你偷偷摸摸地躲在門后干什么?”又不是見不得人。
啊!被發現了。
和書房相連的臥室門被推開,一顆頑皮的腦袋探了出來,擠眉弄眼地扮鬼臉,還做出可笑的倒吊鬼模樣,讓表情凝肅的關天云悄悄揚起嘴角,消弭了火氣。
“你過來,我跟你介紹,這位是關家的公主,我爺爺七年前找回來的孫女,打個招呼吧!”他說得平靜,一點也看不出暗潮流動。
什么,他早就知情了?!暗暗吃驚的關水靜微微瞠目,情勢越來越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
“用得著嗎?她剛才對我很不客氣,還說我像個蕩婦,我可不想自取其辱,被人嘲笑臉上貼金,攀權附貴!彼彩怯懈裾{的人,不辱沒了志氣。
“道歉!标P天云低聲一喝。
“我?”你敢叫我道歉,我咬死你。季雙月指著自己,先是愕然,繼而齜牙咧嘴。
“水靜,還不道歉!”在他面前,她沒有嬌貴的權利。
原來是她呀!季雙月心情平衡些,不會抓狂了。明明是處女還被當成妓女看,那感覺真不是普通的……悶吶!
“我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不過是你帶回來的眾多女人之一!彼龥]有錯,錯的是死皮賴臉、不知羞恥的女人。
關水靜不只不認錯,還理氣壯地指稱他并非只有一個女人,倒射他一箭。
“不,她不是!彼潜凰氨А被貋淼。
“不是?”她微顯困惑。
關天云輕擁穿著他襯衫的女人,低頭一吻,“她叫季雙月,我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不,他說謊,他怎么能扯下如此漫天大謊?
“以后她會常常出現在這屋里,如果你不想被趕出去,我強烈建議你放下無謂的敵意,好好地說聲對不起,祈求她的原諒,否則就算遠在國外休養的爺爺替你說情,我還是會將你打包丟出去。”
“你……”忍著屈辱的關水靜咬著下唇,倨傲得像個女王仰高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