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強也看著她,眼神完全移不開,他的心情也很激動,因為他完全能夠了解臺上那個女人現(xiàn)在的心思,那種哀傷與絕望統(tǒng)統(tǒng)展現(xiàn)在她的眼神中,呈現(xiàn)在她的音樂中。
他很后悔,早知道他應(yīng)該斷然拒絕劉靜之,絕對不要帶她來。
現(xiàn)在他跟劉靜之就坐在明慧左前方的臺下,只要她稍微一側(cè)生,就可以看見他們,看見他們并坐。
他的眼神已經(jīng)超越了一個樂迷的眼神,直接而赤裸的看向臺上的她,沒有絲毫放松,更不顧錯失掉任何一個她的表情與反應(yīng)。
這樣的劉偉強,流經(jīng)孩子都看到了,她很驚訝,從沒見過身旁這個男人對任何女人有什么太不尋常的反應(yīng),今天這樣的劉偉強,在她看來倒是第一次。
劉靜之看著身旁的他,再看看臺上那個美麗的女樂手,她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又想起方才在車上問他為什么能拿到音樂會的票,他那不顧多說的表情,劉靜之覺得自己似乎弄懂了。
很開,到了中場休息,沈明慧退了下去,始終沒再看他。
劉煒其那個坐在椅子上,四周的人動了起來,想到外頭去好好休息。
他也得休息,因為他就好像筋疲力竭一樣,完全不知該怎么處理現(xiàn)在的局面。
不知該怎么處理那個女人的哀傷與絕望。
“你們男人真奇怪!
看向身旁在說話的女人,劉偉強一臉的茫然,“你說什么?”
“心里明明想著別的女人,卻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去娶另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心里明明愛著一個女人,卻可以看著這個女人嫁給別的男人,若無其事,好像無所謂的樣子……”她好像在說劉偉強,又好像在說自己。
劉偉強反應(yīng)很快,他很快就聽出來了,更意識到劉靜之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跟明慧之間的關(guān)系。
但這一刻的他,很自然的將劉靜之當(dāng)成與機子同病相憐的人,竟然沒有否認,反而是嘆息般的說出自己的心聲!昂芏鄷r候是身不由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我又能怎么辦?”
劉靜之聽著,也嘆息,“是嗎?是這樣嗎……他也是這樣想的嗎?”
不是只有相愛的人才會走入婚姻嗎?至少她一直是這樣以為的,可是她嫁給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愛她的那個男人竟眼睜睜的看著她嫁人!
她問過他,真的愿意她嫁……他竟說他無所謂……真好!所以她就嫁了,反正他無所謂……
下半場開始了,沈明慧一上到臺上,明明努力要自己別去看那前排的兩個位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海華絲不由自主的看過去。
不看還好,她看見了他跟他老婆彼此交談,狀似親密的模樣,她的心一緊,全身跟著一痛,幾乎讓她難以動彈。
現(xiàn)場響起如雷掌聲,劉偉強與劉靜之也看向舞臺;她努力控制自己,卻難以控制淚水滿了眼眶,她深深鞠躬,收拾情緒。
她開始演奏,這一次卻無法順利將情緒控制住,樂音輕快時,她依舊悲傷;樂音悲愴時,她更是不能自已。
她知道,這些年的愛戀在這一刻,真的落空了……
她在不知不覺間,竟將樂曲全都演奏完畢,觀眾同樣給予熱烈的掌聲,大聲喊著安可,現(xiàn)場氣氛熱絡(luò)。
她深深鞠躬,再抬起頭時,淚水久這樣滑落臉頰;觀眾看見,以為她是喜極而泣,不禁鼓掌更大聲。
她笑了,但淚水還是不斷滑落,再一次鞠躬。事實上,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有什么情緒反應(yīng)?
也許是悲傷——一段感情的落空、一段愛情的埋葬,很難不悲傷;可是她也開心,她終于有機會在她心愛的男人面前演出一段,不論演出得好還是不好,至少她完成了這個多年來的心愿。
不管如何,她還是會在那里,在心里,保留個位置給他,就算此后他再也不會來左,那個位置還是空給他……
。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音樂會結(jié)束后,沈明慧在后頭收拾,她收到許多的花,甚至還有許多記者來訪問她,問她的感想,問她剛才是不是喜極而泣?
她胡亂回答,也不知自己說了什么。
陳姐在一旁一定聽得滿身冷汗,又不能插嘴,畢竟自己只想聽她本人說。
時間到了很晚,所有人都散去了,后臺只剩下她,還有一直陪著她的徐紹陽。她還是很不好意思,讓邵陽哥這樣但但等她。
孰料,兩人一起走下樓時,邵陽個就這樣直接而不避諱的問著: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她搖搖頭,不想說。
她正在努力沉淀心情,希望那個自己能夠盡快走出來,走出這段確定不會有結(jié)果的感情。
“那個男人,是問忠?guī)偷膭妴??br />
沈明慧看向他,不意外他會知道—阿漢結(jié)婚的事情,看來已經(jīng)人盡皆知。不過下意識里,她不想說出那個劉偉強真正的身份。
她總認為他保密——讓劉偉強歸劉偉強,別跟趙延漢牽扯在一起,雖然那她一直弄不懂他為什么要改名,但他既然這樣做,一定有目的,身為……朋友,她不應(yīng)該說出劉煒其那個的另一個身份。
“上次你就是跟那個男人走的嗎?”
“邵陽哥,別問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今天他也有帶他老婆來,我跟他只是朋友!
“朋友?”
“很多年的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徐紹陽有點擔(dān)心,“可是那個劉偉強畢竟是個……”
“流氓?”沈明慧笑了笑,“當(dāng)年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個流氓……可是我心里很清楚,他是個好人!本退悻F(xiàn)在他結(jié)婚了,她還是會給他這樣的評價。
她可以理解他的身不由己,她知道他很小的時候就獨自一人開始生活,沒有人能幫他、沒有人能保護他,他必須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他會誤以為加入幫派,會是最快讓自己茁壯的方法。
這也就是為什么她跟他有約定,希望他不要走入歧途……可是看來沒有用,他還是走上這條路了。
現(xiàn)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他的世界她再也無法進去,也沒有資格進去。
雖然很痛,但是她會慢慢讓自己醒過來,慢慢不再一想到他就心痛。
“我很訝異你怎么會認識這種朋友?畢竟你們的環(huán)境差很多!
笑了笑,“誰知道?遇上就是遇上了……”她說得云淡風(fēng)輕,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說不清楚 ,認識他到底是好還是壞,是幸運還是不幸?
走出音樂廳,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臺北的深夜恢復(fù)了寧靜,空氣中有著一種冷涼的氣息,讓人清醒。
“小慧,你愿意給我一次機會嗎?”
“什么機會?”
徐紹陽決定再度開口,或許劉偉強的出現(xiàn)讓他產(chǎn)生很大的危機感,就算他心里告訴自己,那個劉偉強跟小慧的身份、環(huán)境差太多,但他出于男人的直覺,他可以感覺到劉偉強對小慧也有感覺。
他們的過去,他完全不知情,更難以去猜測他們過去,他完全不知情,更難以去猜測他們過去的交情有多深厚?但現(xiàn)在劉偉強結(jié)婚了,他必須出手,趁這個機會!案医煌!
沈明慧看著他,停下了腳步,他也停了下來。她想著該怎么回答,但不管怎么回答,她的答案幾乎都是否定!吧坳柛,你愿意接受一個心始終在別人身上的女人嗎?”
“你的心在他身上嗎?”
“我知道很可笑……但是,是啊……”
他想了想,“那這樣我更要跟你交往,劉煒其那個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必須走出來,既然如此,不知選擇我。”
“你在犧牲你自己。”
“你也不是!毙旖B陽笑了笑。
沈明慧含淚笑著,“這個星期六,我要去參加我爸一個老朋友的壽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那場壽宴,我本來就要去!毙旖B陽看著她,“不過……這算是你同意我的追求嗎?”
她笑著,卻搖搖頭,往前走,不想多說。
徐紹陽趕緊跟上,兩人一起走了一段,準(zhǔn)備走向他停在停車場的車子。
然而就在他們走下樓梯之際,沈明慧看見一個人站在角落,就跟許久以前那一晚,那場音樂會結(jié)束之后的場景一樣。
他站在那里,他身邊沒有他的妻子陪伴。
沈明慧心跳加速,卻更覺哀傷——她為什么只是因為看見他,就失去了自制及決心,她的一顆心竟然依舊為他跳動。
站在那里的劉偉強抬頭,也看見了她,他走向她。
徐紹陽看見了,很自然的想要保護沈明慧。
明慧這一陣子的傷心難過,他其實都有感覺,更知道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為了明慧,更為了自己,他必須阻止明慧再跟這個男人見面。
可是沈明慧卻謝絕徐紹陽的保護,她徑直一人走向前,迎向劉偉強。但這一次,她不是要跟他走,她也不會再跟他走。
她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結(jié)婚了,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兩人站在彼此的對面,她抬頭看著他,臉上努力露出微笑,“謝謝你今天晚上過來……還有令夫人!
“明慧……”
“令夫人呢?”
劉偉強凝視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疏遠,“她先走了!
沈明慧笑了笑,努力訝異眼神中的苦澀,“希望今天晚上的表演,沒有讓你失望!
“你表演得很好……靜之也稱贊你。”
眼眶里浮現(xiàn)濕熱,“幫我謝謝她!
兩人之間一片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明慧先打破沉默,“很晚了,你也趕快回去,別讓你老婆擔(dān)心,我也得回去了!
說完,才打算轉(zhuǎn)過頭,卻被劉偉強拉住;她心一緊,一顆心加速跳動,需要堅強的意志力才不會軟化。
她不能軟化!他的身份而已經(jīng)不同了——他已為人夫,她不能再跟他保持往來,她必須自愛……
徐紹陽看見了,立刻上前來將沈明慧拉過,帶離開他的實力范圍,不讓他靠近她。
他將沈明慧攬在懷里,而她也安安靜靜待著,沒有抵抗。
看在劉偉強眼里,他感到憤怒與妒忌,眼里閃過一陣?yán)鋮,但他卻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你跟明慧過去有什么關(guān)系,到那不管你們過去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別再來騷擾明慧!
劉偉強不理他,依舊看著沈明慧,開口說:“明慧,今晚你有事嗎?我想跟你談一談。”
徐紹陽和憤怒,“你夠了沒?你是存心要欺負明慧嗎?”
沈明慧搖搖頭,含著淚水,“不要再說……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決定,我也決定放棄了……”
“明慧,給我一點時間,我求你!
看著他,她抵擋不住他眼里的哀求,但依舊要自己不能再心軟——為了他好,為了不讓自己介入他的家庭,她必須狠心拒絕。
輕輕搖頭,然后她離開了現(xiàn)場;徐紹陽看著,瞪了劉偉強一眼,也跟上前去,順被開車載著她離開。
劉偉強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這一次,她沒有選擇跟他走,看來她是傷透了心,對他絕望透頂。
咬牙,他握緊拳頭,他該怎么辦?現(xiàn)在的他被逼上絕路,他到底該怎么辦?誰來告訴他,他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