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娟娟坐完月子了,秦老夫人該回去了吧?
不,秦老夫人打死不肯走,死皮賴臉的非要“預定”一個曾孫女不可,紫蘿衣實在不堪其擾,又不能一拳把老人家揍回榆次去抱曾孫,只好客串一下孬種,正打算抱著女兒趁夜逃到蘭嫂她家去避難,沒想到包袱還沒整理好,秦家就派人來通知說舅老爺病重,秦老夫人只好趕回去見兄弟最后一面。
紫蘿衣以為可以松一口氣了,不料才轉個頭,麻煩又來了。
“哇,好臭!”
扭回頭用力抽了一下鼻子,一經確認兇手就是女兒,紫蘿衣便趕緊離開廚房回寢室,要先換好尿布再繼續做飯,不然飯菜里加一道異味可能就沒人要吃了。
急快的腳步驀然煞住,就在內室口,她哭笑不得地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她就在家里耶,他們居然又大剌刺地跑進人家的寢室里來翻箱倒柜,待會兒他們又想如何解釋?
打耗子?
“很抱歉,先讓我換一下尿布,你們再繼續!
兩條忙碌的身影猝而僵住,就像兩條柱子,一支杵在化妝臺前,一支杵在衣柜旁邊。
“我……我有一支耳環掉了,所以進來找找是不是掉這里頭了。”
“請慢慢找!
紫蘿衣兀自把背上的女兒解下來放在床上換尿布,背后,秦娟娟和丁瀚拚命使眼色又比手畫腳,好半晌。
“喂,你……這種小事,你不會告訴大哥吧?”
“你說呢?”
“你這是什么意思?這是我大哥的房間,為什么我不能進來?”
尿布換好了,紫蘿衣先把女兒背到背上去,再回身面對秦娟娟。
“那你又為何要擔心我是不是會告訴你大哥?”
“誰說我擔心了!”秦娟娟強硬地否認!拔抑皇怯X得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干嘛要告訴大哥?”
紫蘿衣咧咧嘴。“無聊的時候可以拿來當磕牙的話題呀!”
秦娟娟倨傲的揚起下巴。“我不許你拿我當閑聊的話題!
紫蘿衣撇了一撇嘴!澳悄憔蛣e老是制造話題給人家閑聊嘛!”
真是沒耐性,才幾句話,秦娟娟又怒目瞪起眼來了。“我不許你說!”
紫蘿衣哈了一聲。“來縫住我的嘴!”
“你……總之,我不許你說!”
秦娟娟怒氣沖沖的和丁瀚出去了,紫蘿衣慢吞吞地掃視內室一圈,可能是剛開始,所以并不太亂。不過,哼哼哼……
不說才怪!
于是,翌日早上用過早膳后,厲千魂叫住正要離開餐室的秦娟娟,冷冷地丟給她一項通知。
“今天我會派人把北邊的房子整理好,你們明天就搬過去!
秦娟娟面色倏變,繼而朝紫蘿衣狠狠瞪過去一眼,再大聲抗議,“不搬,這里才是我家,你憑什么要我搬?”
“我也說了,你姓秦,嫁給姓丁的,這里不是你家。”
“我就是不搬,你又能拿我如何?”
見秦娟娟又擺出撒賴的姿態,厲千魂下顎繃緊了!澳敲次揖吞婺銈儼幔侔涯銈冩i在那間屋子里!”
秦娟娟微微抽了口氣。“你敢!”
厲千魂又面無表情了!澳憧梢栽囋囄腋也桓!”
“你……你……”秦娟娟氣得直跳腳——現在她跳得動了!昂,我搬,我要搬回秦家去,然后我要跟所有人說,堂堂北霸厲閻王也只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無緣無故跑去強奸人家黃花大閨女!哼哼哼,厲閻王的親妹妹說的事實,我敢保證沒人不信!”
話一說完,剎那間,整個屋子驟然靜默下來,空氣也凍結了。
厲千魂臉黑得像墨汁,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那是事實;秦娟娟得意洋洋,已經開始在品嘗勝利的滋味了;丁瀚垂著臉沒什么反應,但他的嘴角是翹起來的,一切如同他的計畫,目標很快就可以達成了。
良久、良久,終于有人出聲,是紫蘿衣。
“那么……”她一邊逗弄著懷里的女兒,一邊說!拔揖腿ジ腥苏f,那一切全都是我的設計,因為我看上了厲閻王,但他看不上我,我很生氣,就下藥逼他睡了我,好強迫他娶我,結果,一切就如我所設計,他真的不得不娶我,嘿嘿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得意……”
然后,她抬起臉來,笑靨比驕陽更璀璨!澳阏f,人家會相信我這個當事人說的話,還是你說的話呢?”
秦娟娟錯愕地,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你……你不會!”
“為什么不會?”紫蘿衣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反正我的閨譽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再黑一點又有什么差別?”
她真的會!
想到紫蘿衣那比男人更豪爽的個性,秦娟娟就可以確定紫蘿衣真的會那么做,她不禁有點失措地瞄一下厲千魂,后者的臉不黑了,正用一種十分奇特的眼神凝住紫蘿衣,是那樣深刻、那樣濃烈的感情,如果紫蘿衣有注意到的話,一定會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可惜她沒有,她正忙著和秦娟娟戰斗。
女人的名節、閨譽比生命更重要,當他鑄下大錯時,已使她失去了名節,如今,她又寧愿抹黑自己的名聲,情愿擔起壞女人的惡名,只為了替他掩飾他犯的過錯,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
他該如何回報她才夠呢?
“大哥不會讓你這么做的!”
“嘴在我臉上,他又能怎樣?”
秦娟娟張著嘴,全然無措了,好半天后,她才狠狠一跺腳。“好,我們走著瞧,總有一、兩個人會相信我的!”
秦娟娟氣;5乩″妥,但還沒走出餐室就被叫住了。
“娟娟,你到底想要什么?”厲千魂的語氣十分平靜,不氣也不怒。
秦娟娟回過身來,有些訝異!昂D蠉u的寶石礦!
厲千魂深思地望住丁瀚!盀槭裁匆欢ㄒD蠉u的寶石礦?”
秦娟娟指指丁瀚。“因為那座寶石礦是丁瀚他爹發現的,本來就應該屬于他們丁家!
厲千魂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拔抑溃徇^,那座寶石礦是一位姓丁的獵戶發現的,但那塊地并不屬于他,于是他就去找地主,打算買下那塊地,可是地主在那里種田已有數代,根本不愿意賣,那個獵戶一氣之下就殺了地主全家……”
秦娟娟抽了口氣,猛然回眸看丁瀚,丁瀚似乎也很意外。
“幸好地主的女兒恰好到外婆家,僥幸逃過一劫,之后,地主的女兒便拿著地契四處逃亡,因為獵戶不斷追殺她,非要搶到地契不可。很不幸的,兩年后,地主的女兒還是被獵戶追到了,但她寧死也不愿把地契交給殺死全家的仇人,于是帶著地契跳崖,雖然我爹正巧路過救了她,但當時她的傷勢委實太重,我爹請了好幾位大夫都救不了她,于是她在臨死前把地契送給我爹,所以那座寶石礦才會成為厲家的!
故事說完了,每個人都瞪住丁瀚:那座寶石礦真的是屬于丁家的嗎?
丁瀚惶然失措的退了一步!澳恰鞘悄銈兊恼f詞,我爹說……說是那個地主搶了他的地契,我……我相信我爹!”
厲千魂又注視丁瀚片刻,頷首。
“的確,當事人都不在了,任是誰說的話都不能確認。”說到這,他突然探臂環住紫蘿衣!昂冒桑阋亲鶎毷V,我就給你,不過馬場有規矩,地契不能送人,但我可以把采礦權讓給你,如何?”
秦娟娟和丁瀚尚未來得及反應,紫蘿衣就先叫了起來。
“喂,你怎么可以……”但叫一半就沒聲音了,因為厲千魂的手臂緊緊地摟了她一下,不知怎地,她馬上就意會到厲千魂另有用意。
“可以!”秦娟娟和丁瀚異口同聲大叫。
“但你們必須立下字據,拿了那座寶石礦的采礦權之后,你們再也不能回到馬場來,也不能賴在馬場的任何產業上不走!眳柷Щ暾f出條件。
“行!”
“好,那你們去準備吧,等我把采礦權讓渡書和字據準備好,一待簽好字,你們就可以到海南島去采礦了!
秦娟娟和丁瀚頓時歡天喜地的歡呼一聲,旋即沖回房里去打理行李了。
“喂,師父老大,你……”
不待紫蘿衣質問完全,厲千魂便俯首在她耳際,低低的耳語。
“那座寶石礦已采了十幾二十年,差不多快采光了,頂多再采上四、五個月,也可能只剩下兩、三個月的量,所以,讓給他們又何妨?”
紫蘿衣愣住了,好半天后,她才狂聲爆笑出來。
一想到最多四、五個月后,秦娟娟和丁瀚那兩張綠臉,她實在忍不住笑到翻,險些把女兒都給翻下去了,厲千魂急忙把女兒搶救過來,搖搖頭,看著紫蘿衣繼續狂笑不已。
這就是太貪心的結果,終究是一場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