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年過一年,轉(zhuǎn)眼三年過去,馨夢二十二歲了。
每天晚上,展曜的生理需要依然強烈,他很驚訝經(jīng)過三年,對馨夢的欲望依然需求若渴。
這三年,他們沒有孩子。不過他不急,反正馨夢還年輕,他也不想讓馨夢太早被孩子羈絆,畢竟照顧孩子是很累人的。
展曜自認為從來沒有虧待她,他相信柳叔在天國一定很欣慰,馨夢過著一般人夢寐以求的貴婦生活,雖然他無法愛她,但虛幻的愛情多么無用!他想,這也就夠了。
兩人一同生活一輩子,兒孫滿堂,彼此卻不相愛的夫妻比比皆是,藍展曜認為沒有愛的婚姻生活,并沒有什么不對,也沒什么不好。
況且,馨夢確實是完美無瑕的妻子,他承認娶了她是他的福氣,他對馨夢的感情應該算是欲望加親情的混合。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幸福不是建立在物質(zhì)上,而是建立在心里,他一直以為供給馨夢豐沛的物質(zhì)生活就足夠,卻忽略了她需要他出自內(nèi)心的真正關心。
。
藍桂舫女子美容中心。
這是一家專門為貴婦人提供美容、護膚、按摩、SPA服務的高級美容中心,采會員制,會員都是大亨的妻子、千金與情婦,或是女強人等。里面的設備都是頂級VIP的貼心設計,顧客們可以享受專業(yè)美容師的按摩,按摩完后還能愉快的享受下午茶。
馨夢固定每個禮拜三會到這里,讓美容師替她做美肌護理,之后,她習慣會在露天陽臺,喝著香醇的咖啡,享用點心、蛋糕。
只有在這里,她是完全放松自在的。
因為每個禮拜三李嫂休假,這家美容中心又只準女士進入,所以司機和隨從保鏢只能待在外面等候,而在沒有人看護下,她認識了李曼妲。
李曼妲也是這里的?,而馨夢心底孤單,需要朋友,在曼妲處心積慮的接近和刻意關心下,早年喪母的她,很快就對李曼妲毫無戒心,甚至把內(nèi)心的秘密告訴她。
她們固定在星期三見面。
“怎么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曼妲關切地問。
“沒什么,只是……”馨夢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胸口就是很悶。
“是關于你和你先生的事嗎?”李曼妲以慈母的模樣關切地問道。
李曼妲會接近馨夢當然有其目的,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現(xiàn)在,她的時機要到了。
三年前,柳義坤的遽然過世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要擊垮藍展曜的計劃頓時失敗中止,沒想到后來藍展曜會娶了柳義坤的女兒,而她也因為遺囑而一無所有。
她不甘心,她勢必要毀掉藍展曜這一生……直到馨夢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知道機會來了。
她居心叵測的接近馨夢,單純的馨夢也把她當成信賴的長輩,把很多心事都告訴她,她乘機了解藍展曜的行程,好伺機行動。
“我……我不了解他,不懂他。”
“怎么說?”李曼妲裝作一位很好的聽眾。
“他讓我衣食不缺,但是很少陪我,他每天都有回家,但是,跟我說話不超過十句……”
看來,公主自覺和省悟到了,她真的該從夢幻童話里走出來。
“怎么可能?”她搗嘴笑著問。“那你們怎么維持將近三年的婚姻?”
“這個……”她的臉紅得像蘋果!八诖采蠈ξ液芎谩!
“如果他不跟你交心,只是一味在床上對你索求,那么……”曼妲臉上有一絲同情和憐憫!罢f起來難聽,但法律上你是他的妻子,實際上,你卻與情婦沒什么不一樣。”
馨夢眉頭深鎖,心里滿是苦澀。藍展曜對待她確實像是情婦,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認……
“他愛你嗎?”曼妲一針見血地問道。
“他……”馨夢愣住!皬膩頉]有對我說過……”
曼妲佯裝同情地說:“唉!老實說,我不覺得他娶你是因為愛你,他或許只是彌補的心態(tài)罷了。”
“為什么?”馨夢杏眼圓瞠。“什么彌補……”
“這是內(nèi)幕,我也是聽來的。但你知道,我在社交圈也是很有法子的,我想,這些事應該多半是真的。我聽說……當年藍總裁約你爸爸柳義坤到公司頂樓談判,沒多久,你爸爸就從頂樓摔下來而死……”李曼妲看到她發(fā)白的臉龐,又繼續(xù)加油添醋。“以藍總裁的聲望和地位,很容易收買警方和媒體,大家都相信你爸爸是因為意外死亡,可是,你想想看,他為什么無緣無故要到頂樓去?有傳言說,是藍總裁把你爸爸推下去的。而且,現(xiàn)場沒有任何目擊者!甭⌒囊硪碚f著,犀利地注視著馨夢的表情。
這番話,就像瞬間卷起的龍卷風,快速得令馨夢措手不及,她臉上血色盡失,蒼白如縞。
“不,不可能……”她不斷重復這句話。
“說得也是!崩盥Ъ傺b附和!拔蚁胨{總裁怎樣也不可能卑劣到殺了你父親,”她和顏悅色道:“況且,這只是推斷,我覺得你最好親自去向藍總裁問清楚,這樣彼此才不會有疙瘩!
“我……”
“好了!甭У炔患耙春脩,催她趕快回家和展曜攤牌。“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走了!
“不!我不想回家。”她目光茫然。
“怎么可以,你不回去,藍總裁會擔心的……”
“不!我不要回去!彼闳粵Q然地撥了手機給司機,說她還不想回家,不用等她了。第一次,她反抗丈夫。
她一個人離開美容中心,孤單地走在人行道上,曾幾何時,原本的歡樂世界,卻讓她覺得好冷。
曼妲緊緊跟在她后面,假意關心道:“馨夢,你這樣一個人走很危險,我陪你……”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很感激。”是的,她需要人陪在身邊,可是卻沒有可以信任的朋友。除了曼妲以外。
“千萬別這么說,我早把你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走吧!”李曼妲擺出義無反顧的模樣,陪伴馨夢。
脆弱的馨夢需要人陪在身邊,這時候正是博得她信任的最好時刻。
馨夢沿著人行道一直走,淚水涌至眼眶,模糊了視線。
展曜是殺父兇手?她的丈夫竟然做出這么殘忍的事?這會是真的嗎?
藍展曜真是無情、冷血!居然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地娶她,還和她一起生活三年!
她一邊走,一邊哭,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爸爸而哭泣,還是因為害怕確定展曜是如此卑劣而哭,而李曼妲一直跟在他后面,面露冷笑。
她也是個無情的女人,眼睜睜犧牲無辜的小白兔也毫不愧疚,即使要犧牲無數(shù)個馨夢,只要能打垮藍展曜、傷害到他,她也在所不惜。
*
絢爛的陽光不知何時已經(jīng)西沉,夜幕低垂,皎潔的月光襯托著漆黑的夜幕。
藍家宅邸中,大廳燈火通明。
由司機和保鑣的口中得知,馨夢做完美容后居然拒絕上車,而且不知去向,他打了無數(shù)次手機給馨夢,可是都不通。
藍展曜從未如此緊張過,馨夢出事了嗎?
當門鈴聲響起,仆人告知少奶奶回來了,他連忙沖出門。但出乎他意料的,回來的不只馨夢一個人。
展曜那銳利如劍的眼神狠狠瞪著馨夢后方的女人。
三年多不見了,李曼妲為何會跟馨夢在一起?他平日對她保護得滴水不漏,怎料還是百密一疏!曼妲跟馨夢搭上線,他怎會不知?
他對曼坦視而不見!败皦簟彼焓钟|碰她。老天!她全身冷得如一塊寒冰!澳阍趺础
“不要碰我!”她嫌惡地把他的手推開。
“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馨夢……”李曼妲故意以長輩的姿態(tài)溫柔告誡!坝性捄煤谜f,你可以當面跟藍總裁問個清楚!”
“問什么?”他怒目瞪視李曼妲,李曼妲則皮笑肉不笑地和他對視!斑@位女士,很抱歉,我的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尤其是不受歡迎的人,請你離開!彼斆娼o曼妲難堪。
“不!”馨夢激動接口,渾身顫抖!八{展曜,是你,是你殺了我爸爸,是不是?”
妻子的質(zhì)疑,出乎意料地,猶如一把刀刺向他的腹部,竟帶來椎心刺骨的疼痛感。
“……誰說的?”仿佛過了一世紀那么長,他才沉聲問道。
“是我說的!甭翢o忌憚的笑著!澳憧梢赞q駁,也可以不承認!”她的唇往上彎成一抹最嚴厲的笑容。
藍展曜依舊不動如山。“你想要我說什么?我不需要把真相告訴一個挑撥離間的老女人吧!”
老女人?李曼妲額上的青筋劇烈地抽動!八阅愠姓J了?你是殺死柳義坤的兇手,是你把他推下樓……”
“夠了!”他大手一揮,要保鑣趕走曼妲。
這時——
“我恨你!”馨夢不禁脫口而出,眼淚順著臉龐汩汩而下,她轉(zhuǎn)頭奔進大廳,上樓躲進房間,大聲痛哭,她哭盡了所有的傷痛,流盡了眼淚……
趕走了曼妲,藍展曜隨即上了樓,他沒有進去陪伴馨夢,而是站在門外,聽著她的啜泣聲,孤寂有如厚重的烏云,層層籠罩室內(nèi),他感到自己搖搖欲墜,原本銳利的眼神也流露出憂郁。
原本以為,這個秘密可以永遠不為外人知,卻竟然被心懷不軌的李曼妲戳破了……
他更以為,自己從來不在意馨夢,可是當馨夢悲慟地說他是“殺父兇手”,怒火沖天地說恨他時,他的心卻像是被卡車輾過似的。
他用力閉上眼睛,憎恨自己的軟弱,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眼底的悲傷消逝,眼神再次變得冷硬,遙不可及。
這個夜,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