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暖,春宵一刻值千金。
丹倫雖然還未正式迎娶喬妍,但在他的心里,今晚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喬妍就是他的福晉,這點是肯定的,絕對不會改變。
相較于丹倫一門心思都放在如何同她成婚上,喬妍反而是對他的身材感興趣,丹倫外表高瘦,又長得眉清目秀、細(xì)皮嫩肉,她根本不對他的身材抱任何希望。沒想到他的體格意外地好,皮膚雖然白皙,卻不是沒肉的白斬雞,他的體格結(jié)實,雖沒有六塊肌卻有胸肌,說明他不只舞文弄墨,恐怕也練武,不然身材不會這么結(jié)實。
她雖然沒當(dāng)過小偷,但夜間任務(wù)出過好幾趟,練就一身躡手躡腳的功夫,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
桌上的殘燭火光忽明忽滅,喬妍的影子也跟著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她原本期望房里一片漆黑,這樣她還比較好做事,但既然還有照明,她也只好加減利用,只求不要被自己的影子嚇到。
丹倫已經(jīng)就寢,看似熟睡但眉頭深鎖,喬妍甚至懷疑他還握著拳頭。
……算了,不管他了,雞婆對你沒好處,你還是做你的獨行俠比較爽快。
喬妍告訴自己不要多事,趕快拿到包袱走人,從此跟丹倫say good-bye,永遠(yuǎn)不再理他。
她悄悄走到床邊,趴下來尋找包袱,她應(yīng)該隨身攜帶小型手電筒的,這樣她就不必像大海撈針,在漆黑的床下摸索。
她的包袱呢?……啊,找到了!
順利找到包袱,喬妍伸長手將它從床底下拖出來,包袱磨地發(fā)出的聲音其實不太大,只是在寧靜的夜里特別刺耳。
床上的丹倫好死不死剛好在這個時候翻身,喬妍僵住身體動也不敢動,一直等到他的呼吸平穩(wěn),才敢繼續(xù)。
呼!嚇了她一大跳,她還以為自己吵醒他了呢!
把包袱拿到手,喬妍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看著床上的丹倫,回想這兩個月來兩人共同經(jīng)歷的種種。
從他們在平安鏢局的初相遇,到他們結(jié)伴去錦州,到躲過殺手追殺。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個場景都有如DVD,在她腦中不斷按repeat,她想著想著竟然掉下淚,急忙用袖子把淚水擦掉。
真沒用耶,喬妍,即使你的初戀是這個結(jié)果,也不能掉淚呀!
她不想留下來當(dāng)悲劇的女主角,于是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永遠(yuǎn)走出他的生命。
「不要走!」
丹倫懇切的呼喚,這時候在她身后響起,她飛快地轉(zhuǎn)身,以為丹倫正求她留下來,結(jié)果只是囈語。
「不要拋下我,阿瑪……」
他又被困在夢境之中,喬妍想起丹倫曾經(jīng)說過,只要是打雷的天氣,他就會作惡夢,可是今天的天氣很好,無風(fēng)無雨,安靜到只聽得到蟲鳴,他為什么還是作惡夢?
「阿瑪……」
而且他在喊什么,阿瑪?這不是滿族人對父親的尊稱嗎,這么說,他夢見了他父親?
喬妍原本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的,但他痛苦的表情讓她忍不住走上前關(guān)心,或許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瀟灑,也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歡他。
丹倫被惡夢糾纏,流了滿身大汗,喬妍猶豫該不該找條手帕來幫他擦汗,如果放任不管,他可能會感冒,她就更走不開。
她沒有帶手帕的習(xí)慣,身上唯一可以用來擦汗的東西只有袖子,喬妍于是用袖子幫丹倫擦汗,才剛碰著他的額頭,他就醒了。
「啊?」喬妍以為他少說會被困在夢境一陣子,沒想到他會這么快睜開眼睛,害她閃躲不及。
她的一只手就這么壓在丹倫的額頭上,丹倫眨眨眼睛,確定她不是幻影之后,兩手撐住床板坐起來,喬妍則乘機(jī)收回手,準(zhǔn)備逃跑。
「三更半夜的,你怎么會在我的房里?」他打量喬妍,她身上仍穿著白天的衣服,顯然尚未就寢。
「呃,我來看你睡得好不好。」她隨便編借口,一聽就知道是胡扯,她當(dāng)他的貼身護(hù)衛(wèi)十五天了,從來沒在晚上進(jìn)到他的房里,除非有別的企圖。
「你覺得我睡得好嗎?」她肯定又聽到什么。
「我覺得不錯呀,你呢?」糟糕,要怎么閃人?
「一點兒都不好,我又作惡夢!顾贿呄麓,一邊回道。
「是嗎?真遺憾!顾龜緊手上的包袱,往后退一步,打算馬上開溜。
「你不是全聽見了嗎?」就會裝 她突然想起他面對嵐亦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緊張,和不時干擾他的惡夢,覺得他們有必要談一談,如果他們想要相處愉快,就不能藏有秘密。
「你為什么怕嵐亦?」她白天曾經(jīng)問過丹倫這個問題,當(dāng)時他打死不肯承認(rèn),現(xiàn)在她希望他能夠敞開心胸說實話,好好跟她溝通。
丹倫的身體果然就如同她預(yù)料中一般僵硬,但他至少沒再否認(rèn)。
透過耳邊傳來的心跳,喬妍可以感覺到丹倫的緊張,談?wù)撨@件事對他來說顯然并不容易,得凝聚相當(dāng)?shù)挠職獠判小?br />
丹倫的胸膛鼓起又落下好幾次都開不了口,喬妍原本已經(jīng)放棄,最后他還是說了。
「如果說,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丹倫,并不是真的丹倫,你相信嗎?」他一開口就是繞口令,語言能力差一些的人真的會被他弄混,喬妍的語言能力沒有問題,她無法理解的是其中的內(nèi)容。
「什么意思?」怎么說他不是他?
「我不是真正的丹倫!顾忉!傅愂俏掖蟾,他在十歲那年,因為墜馬意外死去,我和我大哥只相差兩個月,外表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因為家中已經(jīng)沒有其他阿哥,我阿瑪貴為親王,不能沒有人繼承爵位,我阿瑪為了延續(xù)鈕鈷祿家的繁榮,只好讓我頂替我大哥,以丹倫的身分活在世上,所以你看見的并不是真的丹倫,只是他的影子,也就是我!
說完這一大串話,丹倫笑了笑。喬妍張大嘴,不明白他怎么還能笑得出來,這是活生生的悲劇,難怪當(dāng)她嘲笑他不如野鳥自由時,他會笑得那么哀傷,他不只不能離開京城,他連名字都無法甩開,無法從那被禁錮的命運中逃脫。
「所以你真正的名字是……」
「丹哲。」他回道。「這名字是我娘取的,她是漢人,依常規(guī)滿漢不通婚,但如果阿瑪有心,拐個彎套關(guān)系想辦法讓我娘抬旗,并不是太困難的事兒,但我阿瑪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福晉,不想娶漢人女子落人把柄,所以十歲以前我和娘一起住,直到大哥過世以后,阿瑪派人將我接走,我才離開我娘!
「從此以后,你再也沒見過你娘了嗎?」侯門深似海,即使她沒有親身經(jīng)歷,也明白這個道理。
「沒有!顾难凵聍龅搅钊艘詾樘煊肋h(yuǎn)不會亮!肝迥昵拔以(jīng)回到原先住的地方找她,隔壁的大嬸說我娘早在我被帶走的隔天去了江南,從此沒再回來過,也沒人再瞧見過她!
「天啊,這不會是你阿瑪做的吧?」聽到這里,喬妍忍不住叫出聲,真的覺得丹倫的父親太殘忍了,為了湮滅證據(jù)把丹倫的母親驅(qū)離京城。
「我問過阿瑪,他不肯承認(rèn)!沟惵柤!溉粽媸撬龅,我也不意外。在他的眼里,我不過是顆棋子,而我母親則連利用價值都沒有,該丟棄的時候就丟棄,下手毫不手軟。」
喬妍萬萬沒想到,他舒適富裕的生活背后隱藏著這么一個天大的秘密,難怪他會那么緊張,他的身世若是被揭穿,恐怕不是奪爵那么簡單,弄不好還要殺頭。
「那么嵐亦……」
「別慌,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沟惏矒崴!傅撬臀掖蟾缡菑男∫黄痖L大的好朋友,還是拜把兄弟,對彼此都很了解,交情也非比尋常!
「所以你才會緊張,怕被他識破身分。」她終于了解丹倫為何躲著嵐亦,換做她也要躲。
「除此之外,嵐亦和我大哥打從三歲起一塊兒練武,兩人的武功相當(dāng),據(jù)說經(jīng)常相約切磋武藝,而我十歲以前,只念過一些書,從未習(xí)武。嵐亦以為我是大哥,成天找我比劃,我又不能自曝身分,只得借口推托,當(dāng)時真是苦不堪言!沟惢叵胨醯酵醺畷r的各種往事,有股說不出來的苦澀,他剛失去親娘的照顧,還得被迫學(xué)習(xí)一些不熟悉的事,加上他的身分極度保密,只有少數(shù)幾個仆人能夠接近他,因此他的童年過得非常寂寞。
「你一定很恨你阿瑪!箯(qiáng)迫他成為他大哥的影子,送走他的親娘,將他的人生毀得亂七八糟,卻聽不到一聲抱歉。
「我對他是又愛又恨!沟惪嘈Α!府吘顾俏野敚也豢赡軐λ麤]有感情,但我同時又恨他只想操縱我的人生,不想對我付出任何關(guān)心,也怕被他拋棄!
要知道,當(dāng)時他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來到陌生的王府,強(qiáng)行將他變成另外一個人,能不能變得成不知道,萬一變不成得立刻處理掉,絕不能連累到他父親。
喬妍無法想象被自己的父親當(dāng)成棋子是什么感覺,被迫變成另一個人又是什么滋味?現(xiàn)在的他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丹倫」這個身分,但在他內(nèi)心深處,他依然是那個害怕明天一覺醒來,會因為自己表現(xiàn)不好被趕出門的男孩,當(dāng)時他才多小。【偷迷诳謶种羞^日子,想到就為他心疼。
「你連作夢都夢到你被趕出去,證明你真的很害怕。」他那句不要走,雖然不是說給她聽的,但效果卻是一樣的。她為他留下,但她不確定他父親是否曾為他停留?是否在意過他的想法?也許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而她為他感到悲哀。
「我已經(jīng)有好一陣子沒作過這個夢了。」丹倫無力的微笑!敢馔馀鲆妽挂鄬ξ业挠绊懕认胂笾衼淼么螅艜屛宜话卜(wěn)。」
「對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會瞎鬧。」她竟然還真的聽信嵐亦的話,以為自己被利用了,老天保佑下次別再碰見他,否則一定給他好看。
「其實他說中了一部分的事實,我是在反抗阿瑪!沟悶閸挂嗾f一句公道話,他也不是完全胡扯!敢驗槲掖蟾缫晕渌囈婇L,阿瑪自然也希望我學(xué)習(xí)武藝,但我起步太晚,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得上大哥,而且我真的不喜歡習(xí)武,我比較喜歡——」
「做生意!箚体卮,再次確認(rèn)自己放棄開保全公司的決定是對的,她對數(shù)字完全沒有概念,真的開公司也只會慘賠。
「不錯,我喜歡做買賣。」他笑著點頭。「但依朝廷規(guī)定,八旗子弟不許經(jīng)商,我只能透過門人掌握生意,雖然做得有聲有色,但對阿瑪來說,我走的是邪門歪道,有辱家風(fēng),也大大違背他原先的期望,為此他相當(dāng)不諒解我!
「除非你愿意一輩子當(dāng)他的傀儡,否則他永遠(yuǎn)都不會諒解你。」她雖然沒見過丹倫的父親,但光憑他對丹倫做的一切,就已經(jīng)夠討厭了,況且他還如此對待一個幫他生孩子的女人,切!越想越火大,幸好丹倫沒照著他的期望走,不然就更教人吐血。
「所以后來我放棄說服他,盡管過我自個兒的生活。」丹倫也知道要他父親明白他的想法,比登天還難,如果不是怕牽連到自己,他甚至懷疑他父親會主動去宗人府揭發(fā)他的身分。
「干得好,誰想當(dāng)傀儡?」她鼓勵他。「要當(dāng)他自己去當(dāng)!不過,說不定你爸爸——你阿瑪已經(jīng)當(dāng)了一輩子的傀儡也說不定!
就喬妍看來,無法自己當(dāng)家作主就是傀儡。八旗子弟表面上不愁吃穿,靠朝廷供養(yǎng),實際上是皇帝的傀儡,甚至是寵物、是玩具。高興的時候拍拍頭,贊美幾聲,不爽要你死的時候,讓宗人府隨便安個罪名,或是圈禁或是流放,或是痛下殺手,全看皇帝的意思。
「你真的這么想?」丹倫愣住,從來沒有人會認(rèn)為高高在上的同親王是傀儡,她倒是看見了別人看不見的一面。
「當(dāng)然!顾c頭。「一輩子得看皇帝老爺?shù)哪樕^活,又不能離開京城,還得時時刻刻擔(dān)心會不會惹皇帝不高興,皇帝叫你往西,你絕不能往東,那跟傀儡有什么兩樣?」
沒錯,他父親就是這么生活,表面上風(fēng)光,其實活得小心謹(jǐn)慎,他在旁邊看著都累,諷刺的是他也無法從國法家規(guī)的桎梏中掙脫,一樣被束縛。
「那我以后就得改口叫你丹哲嘍!」畢竟這才是他的真正名字。
「不,你還是叫我丹倫。」他自嘲!溉f一你因為不小心說漏嘴而泄漏我真正的身分就不好了,而且說實話,我已經(jīng)習(xí)慣以丹倫的身分過活,就算還我原本的面貌,我恐怕還認(rèn)不得!
這話聽起來讓人鼻酸,被迫頂替他人,到最后真正變成被頂替的人,甚至忘了原來的自己。
喬妍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澎湃的情緒,張開雙手抱住丹倫,用身體的熱度溫暖他的心。
她柔軟的身軀是最好的藥引,將他所有悲傷的過往全部療愈。也許以后還會有更悲傷的事,但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能堅強(qiáng)面對一切。
他們就這樣靜靜相擁,空間好像凝結(jié)了,時間也不再走動,定格在這幸福的剎那。
然而丹倫知道這樣的幸福不可能持續(xù)到永遠(yuǎn),除非他們兩人都愿意坦誠,沒有任何隱瞞,否則無法攜手共同度過未來的重重考驗。
「我已經(jīng)把我的秘密全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該放棄保守秘密?」他試探性地問喬妍,喬妍的腦筋一時轉(zhuǎn)不過來,猛眨眼。
「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不敢讓我知道?」他不知道她是否故意裝傻,但結(jié)果都一樣,他一定會拆穿她。
「我、我會有什么事瞞你,你不要胡思亂想。」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
喬妍嘴里雖然說沒事瞞他,但眼珠子老盯著地上的包袱轉(zhuǎn),演戲功力有夠差的。
「不說是吧?」丹倫挑眉,多得是逼供的辦法,而且不介意一樣一樣拿出來使用。
「沒有的事,你叫我怎么說?」慘了,看他在穿褲子,該不會是想下床拿包袱?如果是的話,她也要準(zhǔn)備搶了……
丹倫確實是要下床拿東西,卻不是包袱。他走到五斗柜前面,打開第三個抽屜,拿出被藏在衣服堆中的一個紅色綢布包,回到床上。
「打開來看!顾巡及坏絾体稚。
喬妍不明就里地看著手上的紅色綢布包,納悶他干嘛突然拿這東西給她?
「快打開!沟惔叽賳体,她遲疑了一下,小心打開綢布包,她的項鏈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這是……」她不相信地瞪大眼睛,這條項鏈應(yīng)該還在當(dāng)鋪里面,當(dāng)票也還沒到期。
「你當(dāng)?shù)舻逆溩,我從實富興當(dāng)鋪弄來的!挂娝f不出話,他主動說明。
「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
「當(dāng)?shù)翩溩??br />
喬妍猛點頭。
「當(dāng)時我人就在你身后,能不知道嗎?」他悠哉悠哉地回道,一點兒都不覺得抱歉。
「你跟蹤我!」她拿起繡花枕頭就要K他。
「且慢!」他趕緊用手擋下來,免得挨打!肝沂窃诮稚祥e晃時意外瞧見你攢著眉頭,好像在煩惱什么,一時好奇才跟著走,怎曉得你最后進(jìn)了當(dāng)鋪!顾埠芤馔饽!
「唉!」說到這件事,她就忍不住嘆氣,總覺得自己的命運好坎坷。
「鏢局的兄弟都不知道你上哪兒弄來銀子發(fā)薪,只有我知道你當(dāng)?shù)袅俗詡兒的鏈子,安頓他們的生活!顾娴挠X得她很了不起,和鏢局的人非親非故,沒半點兒淵源,卻愿意承擔(dān)起東家的責(zé)任照顧他們。
「但是那一點錢不夠鏢局花用,所以你又暗地里借了一百兩給華叔!顾彩怯行娜,雖然表面老嚷嚷著還債還債,實際上沒見他催過半毛錢,還一直掏銀子出去。
「唉!」他學(xué)她嘆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原來他們都是打從心里散發(fā)出溫暖的人,難怪合得來。
「這條鏈子我仔細(xì)瞧過,上頭寫著二零一一,是二零一一沒錯吧!字體有些難辨認(rèn),但我想我應(yīng)該沒有認(rèn)錯!沟愑檬种更c了一下項鏈中間的阿拉伯?dāng)?shù)字,喬妍非常驚訝,她以為沒有人認(rèn)得。
「你看得懂阿拉伯?dāng)?shù)字?」這個年代還在用中文記賬,沒有人使用阿拉伯?dāng)?shù)字,就算看了也當(dāng)是鬼畫符,可他竟能正確解答。
「原來這叫做阿拉伯?dāng)?shù)字,我還以為是洋文!箍磥硭臇|西還太少,得再學(xué)習(xí)。
「不,這、這……」察覺到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喬妍慌亂得很,連話都不會說了。
「別告訴我這又是你的家鄉(xiāng)話,我根本不相信!顾纱嘌悦髟谙,免得她又鬼扯,聽了耳朵難受。
至此,喬妍再也不知道怎么狡辯,她本來就是動手比動嘴厲害、不擅長言詞的人,如果連唯一的借口都沒用,那她也找不到什么更有力的借口了,況且他這么聰明,再多的借口也瞞不了他。
「妍兒,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看她一副欲言又止,想說又不知道怎么說的模樣,丹倫干脆開門見山問她。
「我……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她在想要怎么說才不會嚇到他。
「有多遠(yuǎn)?」他追問!笍奈磥韱幔俊
丹倫沒被嚇到,反倒是喬妍被他嚇到說不出話。
「你……你怎么……知道?」她足足呆愣了半分鐘才有辦法出聲,還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你的來歷不單純!顾忉!敢驗槟阏f的話和用的東西都太奇怪了,只是你一直找借口推托,我又找不到證據(jù),直到那天我才敢肯定你確實來自未來!
「哪一天?」她竟然露餡而不自知,笨死了。
「咱們自錦州返京途中被襲擊的那一天!顾f!改翘炷悴皇前螛屃藛?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
「……大伙兒都以為是暗器,只有你看出來是槍!拱⒗?dāng)?shù)字也是,一般人看不懂的,他全看得懂,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這個時代的人。
「我懂得不少洋玩意兒,小看我是要吃虧的!顾檬帜笏谋亲樱瑔体涞匕阉氖执虻,抱怨他真是個魔鬼。
「明明都知道我的秘密還跟我裝蒜,我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小器的男人!箟娜!
「小器還會把鏈子還給你嗎?」他不服氣地反駁,拿起鏈子為喬妍戴上。「我不知道這條鏈子對你有什么意義,但小心藏好,別再讓人有瞧見它的機(jī)會!
「這條鏈子只是一條紀(jì)念品,沒什么特殊意義!顾粫r興起才訂制的!覆贿^今天你親手幫我戴上項鏈,它就有了特殊意義,謝謝你幫我找回來,我會永遠(yuǎn)珍惜這條鏈子!
「只珍惜鏈子,不珍惜送鏈子的人嗎?我可是會吃醋的!沟惒焕⑹切∑鞴淼拇,連跟鏈子都要計較。
拗不過丹倫,喬妍只好主動獻(xiàn)身,讓他明白,比起鏈子來,她更珍惜送她鏈子的人,只有他才能同時給她激情和溫暖。
春宵一刻值千金。
卸下心防的兩人,毫無保留的坦白,讓春宵一刻不只值千金、萬金,而是達(dá)到一個無法估算的地步。
畢竟真心是無價的,它跨越時空,來到渴望愛情的人們面前,人們接受它、吸收它的養(yǎng)分,愛情因此而茁壯,在不同時代,開出永不凋謝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