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芳掙脫開來,跟他保持距離,臉上盡是防備和驚訝。
莊品翰倒是不慌不忙!安挥媚敲淳o張,我又不是他!边@個他,自然是指楚建霖了。
“可是你是他的走狗!”
他一愣,不可思議地問:“走狗?你居然用這個字眼形容我?”
原來她是這么看他的,長這么大,第一次被女生罵“走狗”,讓他啼笑皆非,也終于明白她為什么連他也要躲了,原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這么不好。
江庭芳神情冰冷地瞪著他!半y道不是嗎?”
他一手摩挲著下巴,一雙半瞇的眼眸流露精光,似在轉著什么想法,甚至,還對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她越看心里越是發毛。
“要我不告訴他也行,我們可以打個商量,你和我簽約,做我的口譯人員!
“為什么一定要找我?這樣對你有什么好處?”
“好處當然多了,我需要一個值得信任能力又好的口譯人員,而且你又有錢賺,何樂而不為?”
她狐疑地問:“如果我當你的口譯人員,你就不告訴他?”
“保證不告訴他!
“不會食言?”
“絕不食言。”
她沉默下來,一雙眼還在打量他,像是不太相信他似的。
他只好再補充!吧踔粒f一不小心碰到了,我還會幫你擋著他!
她想了想,覺得這樣做似乎也不吃虧,可是又不甘心就這么輕松答應他。這家伙居然敢威脅她,想到就有氣。
“若我不答應呢?”
他不說二話,拿起手機滑動熒幕!拔,楚建霖嗎——”
江庭芳立即沖過去,雙手抓住他的大掌。
“我答應你!”她咬牙道。
“成交!
莊品翰對她露出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耙院笪覀兙褪呛献骰锇榱耍埗喽嘀附!
她臉皮抽了抽,忿忿不平地瞪著他!氨舜吮舜。”然后用力甩開他的手。
莊品翰也不計較,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合約遞給她。“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簽名蓋完章后,再拿回來給我!
居然連合約也準備好了?這個莊品翰早就打算設計她。
她臭著一張臉,冷冷地對他說“我以前怎么就沒看出,你這個人原來這么奸詐?”
“商場上爾虞我詐,不奸詐一點,怎么能簽下你這樣有才華的人呢?”
江庭芳臉皮再度抽了抽,被他贊美,她一點也不高興,真沒想到,才一個早上,她就被迫把自己賣給他了。
最后,當她拿著合約要離去時,他丟了一句話。
“下班后,把合約拿過來,咱們一起吃頓飯,慢慢討論之后的合作事宜!
她轉身,斬釘截鐵的拒絕!安恍,我今天下班后已經約人了!”
“明天!
“明天也約了!”
“后天!
“后天也約了!”
他揚著眉!澳愫螘r有空?”
“不好意思,我這個月全排滿了!
他拿起手機!拔铱次疫是打給楚——”
“我大后天有空!”她大聲打斷他,很識時務。
莊品翰收起手機,滿意的揚起嘴角!按蠛筇煳业饶!
江庭芳瞪了他好一會兒,才憤然轉身,打開門離去。
門外的小員看著江庭芳一臉陰沉沉地走出來,猜測著她和老板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所以當他進入老板辦公室時是小心翼翼的,本以為會見到老板一臉不高興,卻意外瞧見他的笑容。
“老板?”
“什么事?”
“那個……等一會兒九點銀翼公司的張先生和您有約!
“喔?知道了。”
他好奇地看著老板,不只嘴上的笑意還在,眼角都溢滿了笑,仿佛發生什么開心的事。
“還有什么事嗎?”
“呃,沒事,只是……老板似乎有什么喜事?”他也不由得笑開了嘴,老板一向很嚴肅的,從沒見他喜形于色過。
莊品翰點點頭。“是呀,是有喜事!睗M面笑容突然冷下來,恢復了嚴厲,將眼神瞪向小員!吧习嗥陂g,問什么八卦!”
一接收到老板煞氣十足的目光,他笑容一僵,皮也繃緊了,連忙躬身哈腰。
“是,是!贝掖谊P上門,摸摸鼻子,趕緊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江庭芳現在是兩家公司的特約口譯人員了。
她變得忙碌起來,因為要當一個好的口譯人員,事前的準備功夫要花不少時間,這工作不單單只是翻譯而已,還需要了解客戶的產品,做足功課,記住相關專有名詞。
和莊品翰簽下特約沒幾天,他就丟給她一堆資料,說下禮拜要和日本公司代表治談生意,叫她先帶回去參考。
她答應了,在約定時間的前半個小時,她來到他的辦公室,一坐下來,便拿出資料再瀏覽一遍,只要是跟工作有關的事,她都會全神貫注,即使這堆資料她看了不下數次,可到了最后關頭,還是要很謹慎,一點都不能松懈。
莊品翰給的資料很詳細,不過還是要和他確認一些她覺得很重要的地方。
她看得很認真,而當她復習資料時,莊品翰的目光也悄悄移到她臉上。
有一句廣告詞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他看過不少認真的女人,卻從沒想過她們到底美不美麗,不過認真的她,在他眼中是美的。
小員進來,將影印好的資料分別遞給老板和江庭芳,同時向老板報告,會議室的投影機都準備好了。
在離開時,他忍不住瞥了一眼江庭芳,然后再看看老板,直到被老板瞪了一眼,才趕忙溜出辦公室。
一關上門,門外那些職員一個個好奇地問他。
“她就是老板聘來的口譯人員?”
“老板不是不喜歡找女人當合作伙伴嗎?”
小員忙噓了這些好事的職員一聲,板著一張臉警告!皠e多事,老板用她,自然是看上她的才華能力!
他們的老板做事嚴格,要求公私分明,身邊用的都是男人,例如男秘書、男司機,只要是他近身的屬下,皆為男人,并且絕不單獨和女性在私人辦公室里相處,這么做也是為了避嫌。
一向不喜歡把女性下屬擺在身邊的他,居然破例聘用女人,所以當江庭芳出現時,眾人皆好奇不已。
江庭芳去洗手間時,一出辦公室,便感到一雙雙視線直盯著自己,等她轉過頭,那些視線又趕忙收回去,一個個假裝忙碌。
江庭芳大皺眉頭,心想這間公司不只老板怪,底下的員工也怪,聾聳肩,也沒多想什么。
到了約定的時間,日本公司的代表來了。
一見到對方,江庭芳不由得一呆,盯著日方代表的其中一名男子,這人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她一直努力回想,想呀想,猛然一震,她想起來了!
前生她曾遇過這個人,當年她在一家公司當日文助理,陪同老板到日本治談生意,那時候對方來的人,就是眼前這位本木和郎,可是那時候,他不叫本木和郎。
她的老板和對方簽下合約,訂了大量貨品,可是對方卻楞了公司的貨跑了,即期支票也跳票了。
當時公司損失慘重,她還記得老板傷心欲絕的模樣,對方這一詐騙,害得公司差點倒閉。
莊品翰微笑著和對方打招呼,用英文說了些客套話,便要帶他們往會議室走,這時手臂卻被人一拉,讓他詫異的回過頭。
“我有話跟你說!苯シ家荒槆烂C,故意壓低聲音。
莊品翰見她神色有異,怔了下,但很快又冷靜地對秘書下令。
“小員,先帶客人到會議室!
“好的。”小員接了命令,將客人帶往會議室。
他帶走那些客人后,江庭芳立即把莊品翰拉到一邊,很認真地對他說:“那個日本人有問題!
莊品翰一愣,問道:“有什么問題?”
“我認為這人是個騙子!
她把那段往事告訴莊品翰,她可不是空穴來風,還把曾受騙的公司和老板名字全都說出來,而且說得鉅細靡遺。
莊品翰聽得大皺眉頭。
“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因為當時我是翻譯人員!
見她如此篤定認真,莊品翰也不由得神情肅穆,他深思著,過了一會兒,似是有了定見!拔颐靼琢!
他轉身走向會議室,江庭芳則跟在他身后,兩方洽談生意時,莊品翰因為對她說的事已放在心上,自然不會在今天就簽約,而是把這件事押后。
事后,他打了一通電話,找人調查這件事,在商業界他的人脈不算少,自然可以找到專家查探。
四天過去,很快就有了消息,他根據江庭芳所提供的公司和人名,果然查到了消息,只是這件事發生在五年前。
五年前!
莊品翰不由得呆了,當看完調查報告后,莊品翰拾起頭盯著阿榮。
“這份報告沒錯?”
他問這話實是多此一舉,因為對方連當時的報紙都附上了,上頭的日期印得清清楚楚。
坐在他對面這位小名叫阿榮的人,是征信界的第一把交椅,舉凡抓奸、跟監、搜集資料都是一把罩,只要給他人名,他就能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全挖出來,包括對方的族譜、姻親、遠親,幾歲做了什么事,全都鉅細靡遺。
“當然不會錯,我連對方小時候喝什么奶粉、跟誰打過架、劈幾次腿、用什么牌子的保險套都查得出來,更何況是這種小案子?才五年前的事,我三天就查出來,第四天才給你,是因為我拉肚子休息一天!卑s不服氣地大聲說道,用這種案子質疑他的能力,也太侮辱他了。
莊品翰非常明白阿榮的能力,這也是找上他的原因,只是問題出在五年前,五年前的江庭芳哪有能力當日文翻譯?
若非阿榮把當時的剪報都找出來了,他還真以為阿榮搞錯了。
回想當時她斬釘截鐵的語氣,她沒騙他,這個日本客戶的確有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日期,那時候的她才高中畢業沒多久,不可能去當日文助理,因為她的身家資料,他可是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
莊品翰將資料合上,對他道:“辛苦你了,錢會匯入你戶頭。”
他按下內線按鍵,請秘書送客人到門口,待阿榮走后,莊品翰陷入深思。
對于江庭芳,他是越來越好奇了,有時候他會覺得,江巧林和江庭芳是兩個不同的人,這想法很夸張,也很不合理,可是他就是這么覺得,甚至在她身上已經完全找不到江巧林的影子了。
多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是同一張瞼,卻給人完全迥異的感覺。
想到這里,他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電話接通后,他直截了當說了一句。
“下班一起吃飯,五點半等你,就這樣!
不等對方回答,直接掛斷,不一會兒,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顧示,沒接,任它一直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