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淼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背,想說趁著家里人終于睡了好偷溜出去,結果爬墻爬到一半卻被人瞧了個正著。
該死!她剛剛明明扔了一只鞋過去試探的,以為沒人吭聲便沒有人在的,結果……
「小哥哥,你這么晚了,為什么還不睡覺?」
斐被她的問題弄得有些不著頭腦,彷佛翻墻被瞧見的人是他。沒來由的局促起來,小顧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還有些書想看!
正要動作繼續(xù)爬墻工程的肖淼淼一愣,又停了下來,「看書?你大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看書?」
「是!构皂樀南裨诨卮鸱蜃拥膯栴}。
肖淼淼撇了撇嘴,對眼前的少年下了評語,「書呆子!
不高不低的聲音,讓顧斐聽了個正著,但他絲毫不在意,只是淺淺一笑。
肖淼淼費了半天勁總算是把自己從墻頭上折騰下來了。
全程顧斐只是在一旁看著,不是他不幫忙,只是被脾氣大的肖家小姑娘勒令站在原處不許動。
撇開這些不談,肖淼淼自來熟地一口氣喝掉了他的茶水,顧斐終于忍不住出聲了,「那個……」
「嗯?」肖淼淼正低著頭在穿從顧斐遞過來的那只鞋,聽他出聲頭都沒抬應著。
顧斐捏了捏衣角,「你為什么要翻我家的墻?」
肖淼淼看了一眼墻,然后一臉無辜地說道:「這也是我家的墻!
「……也是!诡欖畴y得有些無言。
「那你為什么要在這時候翻墻?」話剛出口,顧斐就皺起了眉,明顯對自己的問題不滿意。
在他所受的教育里,無論何時也不許做出翻墻這樣有失儀態(tài)的事。
肖淼淼穿好了鞋,在原地蹦了蹦,俏皮一笑,「因為這個時候,沒人管啊!
小顧斐愣在原地,對于自己心里對她的話產生認同感有些費解。清了清嗓子,「這樣的事到底有失體統(tǒng),何況你是女子,雖還未及笄,若教人瞧見,到底不好……」
「停停!剐ろ淀瞪斐鲆恢皇肿钄r顧斐的滔滔不絕,然后一臉討好地笑著,「小哥哥,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我呢,今天是第一次翻墻出門,你不說我不說,只有老天爺爺看見了,既然你說這樣不好,那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
「我自然不會說,只是……」
「那說好了,不許說出去哦!」顧斐還沒說完,就被肖淼淼笑咪咪地打斷。
看著肖淼淼離開的背影,顧斐這才注意到她身上還背著一個小包袱。離家出走這四個字才冒出個頭,卻又見肖淼淼苦著一張臉走了回來。
「怎么了?」顧斐本能地開口詢問。
肖淼淼頭一偏,「小哥哥,你家大門怎么走?」
「。俊
顧斐記事以來,從未做過什么出格的事,這樣半夜溜出門去,是生平第一次,心里不免有些緊張,還隱隱有些興奮。
只是這肖小姑娘倒是熟門熟路的很,兩個人在寂靜的夜色中走了一段,不一會兒肖淼淼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一條小巷子里。
只見她從懷里掏出一包吃食,朝著周圍輕聲喚了幾聲,「小黑……小黑……快出來,我給你帶吃的來了!
片刻,就見暗角處鉆出了一只渾身黑色的野貓。想來,肖淼淼口中的小黑應該指的就是這小家伙。
肖淼淼一邊喂小黑吃東西,一邊和它說話,「小黑慢些吃,我又不會和你搶!
聽到她的話,顧斐忍禁不俊地也笑了,「這就是你半夜也要翻墻的原因?」
「嗯。」
那時,小小年紀的顧斐對這肖家小姐有了不一樣的認識,調皮卻不失良善。
不過他還是有一件事很好奇,忍不住想知道:「可是你為什么非得翻墻,走我家門溜出來呢?」
「這個嘛……」肖淼淼摸著貓毛的手一頓,然后苦了一張臉抱怨道:「因為我家的門我出不去!
從肖淼淼輕描淡寫的描述中,顧斐終于知道了始末由來。
肖小姑娘前段日子又闖了個小禍,目前正在被肖老爹關禁閉中,但又不放心外頭這只小野貓,于是深夜出溜來喂食。
至于為什么走的不是她家自己的大門?很好解釋。
因為知女莫若父,肖老爹自然知道肖淼淼不可能這么老實地被關在家里,于是就想出了晚間落鎖關門時,在大門的插栓上加上了幾道帶鈴鐺的繩子,只要有人碰到,就會發(fā)出聲響。
但其實這一串鈴鐺,即使風吹過也會叮鈴叮鈴個沒完。肖老爹好幾次從床上沖出來查看是不是某個不安分的小丫頭打算溜出門。
后來這個計策在肖家大公子帶著一幫黑眼圈下人的強烈抗議下,肖老爹才將鈴鐺換成了平時做藥用的水蛇。
要知道這肖淼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軟骨動物,尤其是蛇。
看到大門前透明琉璃瓶中吐著舌,以慵懶姿態(tài)盤踞著的黑色小蛇,愣是把肖淼淼嚇了回去。
但肖淼淼又豈會乖乖認栽,于是就有今晚這出半夜懸墻的好戲……
聽完始末,顧斐實在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才對,想笑,又覺得失禮;不笑,又有些忍不住。
這世上竟有這樣斗智斗勇的父女,真是讓他長了見識。
這是肖淼淼完全沒理會一旁的顧斐,自顧自的和吃得開懷的貓咪對話,「小黑,對不起!
后來他又聽到她這樣說:「對不起,我也想接你回家,可是我哥對貓過敏,身上會起小疹子……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來給你送吃的,不會讓你餓著的,我和你保證!」
這樣的輕聲低語,卻在顧斐心里丟下了一株種子,至于什么時候生根發(fā)芽,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