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個(gè)好主意。」
肖淼淼和她那難得閑散的大哥一起坐在涼亭喝茶時(shí),說起昨日之事,肖大少如此干脆地評論道。
肖淼淼撥弄著桌上的茶點(diǎn),嘟著嘴說道:「苒好有什么用?那個(gè)書呆子不同意,什么都是白說。」
「他不同意,你就沒法子了,這可不像我家淼淼說出來的話啊!
「法子?生米煮成熟飯這種事,橫豎就是兩個(gè)人你情我愿……」突然再看到她哥嘴角掛著的笑后,肖淼淼有些驚愕地反間道:「哥,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對顧斐……下藥吧?」
「雖說我們是正經(jīng)醫(yī)家,但若是妹妹想要,哥還是有能力為你調(diào)配出來一些的!
肖淼淼咽了咽口水,心下確實(shí)是有點(diǎn)心動的,只是,「我得想想,顧斐那個(gè)書呆腦袋,我要是真對他下藥,還不知道他會怎么對我說教呢!」
「做都做了,害怕承擔(dān)后果嗎?」肖大少如此回復(fù)她。
「算了吧,我再想想!乖捳Z一轉(zhuǎn),她直勾勾得看向她哥,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樣,「不過哥,瞧你說的好像經(jīng)驗(yàn)之談,怎么,你對誰下過藥,煮過飯?」
肖大少揚(yáng)眉,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喚道:「妹!
肖淼淼見她哥突然正經(jīng)的模樣,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愣愣地應(yīng)聲,「干嘛?」
「最近,你哥我對一些想不通的事,突然茅塞頓開,不妨和你說一些經(jīng)驗(yàn)!剐ご笊佥p酌一口清茶,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一味地順從順意,卻達(dá)不到你自己的目的,無論對事,或者對人,有時(shí)候一些必要的,甚至不太光明的手段,往往更能直接地解決你們之間的麻煩。」
肖大少雖說是面向肖淼淼說的話,但是眼角余光還是輕而易舉地瞄到坐在涼亭邊假裝看魚的那男人,再聽到他的話后,身子瞬間僵住繃直的變化。
肖淼淼看了看他們兩人,意有所指地反問:「哥,你確定你已經(jīng)搞定我未來大嫂了?」目光里卻是明明白白地挑釁,人家可是不理你好幾天了,這也算解決了?
聞言,肖毅冉一揚(yáng)嘴角,自傲囂張的模樣,「我該做的依然會做,至于對方接不接受,從來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因?yàn)樽詈蟮慕Y(jié)果都一樣!
終于,從方才就一直置身事外,沒有插口兄妹對話的百里郝云猛然站起,陰沉著臉對肖大少說了這三天以來的第一句話,「肖毅冉,你休想!」說完,便拂袖而去了。只是離開時(shí)的走路姿勢,即使百里郝云極力掩飾,還顯得有些別扭。
「慢些……」肖大少好心出聲提醒著,如果嘴角沒有那抹毫無掩飾的笑意的話。
只是回應(yīng)他的是一記力道凌厲的石子,被肖毅冉堪堪用衣袖擋住,慘遭如此對待的肖大少,此刻倒是顯得心情不錯。
很好,還有反應(yīng),至少說明他心里還是有所動搖的。
肖淼淼對于她哥的惡趣味實(shí)在難以認(rèn)同,「哥,你就不怕你再這樣逼云哥,把他真的惹惱了?」
「怕什么?」肖大少自負(fù)地說道:「他心在我這,能跑哪去?」
肖淼淼無言以對地看著她哥。
肖大少你贏了!這么有恃無恐,原來是贏在不要臉!
有人說,在愛情里面先愛上的那個(gè)就是輸,如今看來,也未必沒有道理。只是有人是輸?shù)眯母是樵,而有的人卻還是不服輸,想要翻盤罷了。
兩情相悅,輸贏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輸?shù)娜宋幢貨]了什么所謂的尊嚴(yán),而贏了的人何嘗又不是交付了自己的一生。
得失與否,如人飲水冷曖自知。
夏季的蟬鳴聲,更為悶熱的天氣添上了一份煩躁之感。
往年,肖淼淼就不喜歡這些惱人的蟬兒,無端端地?cái)_人清靜,成天知了,知了地沒完,也不知道知了些什么。
但此刻她卻顧不上近在耳邊的蟬鳴聲,她蹲坐在自家大樹的枝干上。她這個(gè)角度看過去,剛好正對顧斐的書房,里面的人在做什么都一目了然。
之所以沒有翻墻去顧斐身邊,委曲求全地窩在一棵樹上偷窺心上人,是因?yàn)轭欖车拇_有公務(wù)要處理。若是她在,或多或少都會打擾顧斐,可她又忍不住想要看見顧斐,于是……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就連處理起公務(wù)的樣子,都讓人覺得移不開眼。拿著卷宗思索的模樣,就連肖淼淼這樣不愛詩書的人,都想起了溫潤如水,靜默如畫這八個(gè)字,最重要的是,這個(gè)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屬于她的了。
她的,聽起來就覺得很開心的一個(gè)詞。
肖淼淼看人看的出神,絲毫沒有留意到身邊多了一襲白衣身影。
「有這么好看嗎?」
「那當(dāng)然了,那可是阿斐……」肖淼淼本能的肯定著,猛然一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百里郝云單腳懸空,一腳曲著地蹲坐她身邊。
「云哥,你什么時(shí)候來的?」肖淼淼有些做壞事被抓到的局促感。
百里郝云一挑眉,不得不說那模樣像極了某位大少,臉上風(fēng)輕云淡,出口的話卻帶著幾分惡劣,「在你對著你家那位大流口水的時(shí)候!
話剛出口,就見肖淼淼抬手去檫嘴角,然后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耍了,忿忿地說道:「云哥,你變壞了!
雖然,這男人從來也不是什么大好人。
百里郝云對她的話不置一詞,半晌垂下眉眼,沒頭沒尾地開口,「你真的很喜歡顧斐嗎?」
「喜歡啊!闺m然她不明白百里郝云為何有此一問,但答案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喜歡他什么呢?」
肖淼淼這次聞言沒有立即回答,偏了偏腦袋想了想才開口,「不知道!闺S即她又眨了眨星眸,「很奇怪對不對?我喜歡他隨時(shí)隨地的溫柔體貼,喜歡他縱容我時(shí)卻有無可奈何的模樣,喜歡他喚我名字時(shí)總會帶著淡淡的寵溺,喜歡他在我做禮教之外的事時(shí)板起臉來,老學(xué)究一般的正經(jīng)……」
「太多了,我喜歡他好多好多,可是,奇怪的是,這些卻并不是我喜歡他的原因。」
頓了頓,肖淼淼笑了一聲,「我喜歡他,或許最大的原因,只是因?yàn)樗前㈧嘲 !?br />
聞言,百里郝云臉上的風(fēng)輕云淡才有些被攪亂,彷佛喃喃自語般地說道:「是嗎?」
多簡單的理由啊!不,這根本不算理由,喜歡一個(gè)人又需要什么理由呢?不過就是因?yàn),那個(gè)人,是他。
收回思緒,百里郝云神色又恢復(fù)了平日的那副狷狂模樣,雙手枕在腦后,在這樹枝的方寸之地假寐著。
在余光瞥到顧斐那終于停了筆,還伸了伸懶腰,肖淼淼估摸著顧斐該是將那繁瑣的公事處理完了。于是毫不猶豫地起身,連招呼都顧不上和百里郝云打,就俐落地飛身落地。
只是抬腳就要走的時(shí)候,她聽到百里郝云又開口說道:「丫頭,有些手段,你若敢承擔(dān)后果,便去做吧!
他雖未明說,肖淼淼卻知道他指的是對顧斐下藥的事。
肖淼淼有些遲疑,大哥那個(gè)性子會支持她下藥她理解,可百里郝云是絕不會支持這法子的,畢竟他也曾失足于此不是嗎?
「云哥,你這么說,是不是原諒我哥對你做的事了?」
百里郝云聞言并未著惱,反而有些失笑,「是誰告訴你當(dāng)初著了道的那個(gè)是我?」
肖淼淼頓時(shí)眼晴瞪得像銅鈴,連話都不能好好說了,「云、云哥你的意思是……」
百里郝云翩然落地,連落葉都沒激起一片,輕描淡寫地拋出答案,「是我對你哥下藥,強(qiáng)了他!怪皇菦]想到那男人根本就是扮豬吃虎,最后吃了虧的反而是他自己。
肖淼淼盯了一會兒顧斐,終究還是忍不住將自己心里的疑惑一吐為快,「云哥,你喜……喜歡我哥嗎?」不得不說,男人和男人之間,她用喜歡總覺得有些別扭,卻又找不到詞代替。
百里郝云眉眼微動,并未答言,直到肖淼淼以為他不會作答時(shí),卻又聽到他開口,「大抵……是喜歡的!
大抵?喜歡的感覺也會這么不確定嗎?可若不喜歡,又怎會不惜手段也要得到對方呢?
肖淼淼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到底還是沒有將心中所感說出口。
撇開這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既然這家中的兩位兄長都支持她,那她只好欣然接受了。
至于顧斐事后的說教問題,在肖淼淼船到橋頭自然直的自我安慰下,絲毫沒有起到阻止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