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那都是我折的!奔藱M他一眼,眼眶頓時委屈地漲紅!澳愠鲞h門的時候折的,我想念你嘛,想你才折著玩,你發什么脾氣——”
盛淵聞言又怔住了,傻傻的看著吉人。
因為想念他才……
等等,如此說來——
“我不是發脾氣,我是……是……”盛淵五味雜陳,默默盯著她,尋思了一會兒,突然從椅子站起來,生氣的朝她大喝,“差點就被你氣死了,讓開!
吉人嚇得后退一步。
還說不是發脾氣,他到底有什么毛。
“氣死我了——”盛淵怒氣沖沖的,繞過她轉身踏出房門,腳步一路急促,好像身后有人追趕似的。
真奇怪,他氣什么啊?
“怪人一個……”吉人皺皺鼻頭,回頭一看,她的寶貝都弄亂了,把人家東西翻出來玩,玩過了也不收好。
到處弄得一團亂,自己居然生氣走掉了,怎么這樣!
哈哈哈哈哈——
他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天下第一等,蠢蛋中的蠢蛋!
唉……他怎么會這么愚蠢,又如此小心眼呢?
女人不會無故保留男人饋贈的小東西,何況還細心收藏,視若珍寶。
除非是心存愛慕——
原來吉人和他一樣,從小就已經偷偷認定他了。
偏偏他眼拙沒認出來,吉人也沒開口,枉費他們各自相思多少年,若非那場陰錯陽差的拋繡球招親,他們豈不錯過了?
盛淵神思恍惚,嚇得一身冷汗,好險啊!
吉人整個下午都待在閨房里,抱著孩子,哼著歌兒哄他睡,又整理盛淵翻亂的雜物,遇有好玩的小玩意兒,就拿來把玩一番。
奶娘丫鬟們偶爾進來問問看看,沒什么要緊事,一眨眼就天黑了。
她不曉得,盛淵獨自在花園里散步。
更不曉得,他正在想像她各種模樣——
她用什么表情折那些紙鶴?
她用什么心情收藏那些玩意兒?
她有沒有……暗自期待他登門求親?
十五歲說媒到十八,她其實是焦心的苦等他回來吧?
登上彩樓的那一刻,她心情有多絕望——
盛淵苦澀低笑,使勁敲打自己的額頭,蠢貨,他這些負心薄幸的蠢貨啊!
紅透的楓葉一片片掉在他肩頭上,他恍若不覺,悠悠在花園里舉步亂走,如此一時激動,一時感傷,及至深夜,盛淵仍是煎熬的輾轉難眠。
“吉人,我睡不著,你睡得著嗎?”
“睡不著,你一直翻來覆去的,吵到我呀!”吉人不耐煩的背過身去。
“陪我聊聊,”盛淵笑著把她扳回來,故意刺探她,“你是跟我成親之后,慢慢才把我當成丈夫的吧?”
“嗯,這個嘛……”吉人揉揉眼睛,不置可否。
盛淵笑問:“在我之前,你有沒有心儀過別的男人?”
“當然沒有。”吉人咕噥道。
“真的?沒騙我?”
“除了你,我又不認識別的男人!
“那蘭樕呢?他也是男人,你怎么沒看上那個狀元郎呢?”
“無聊死了!
吉人翻身欲睡,盛淵又把她拉回來。
“你快說!”
“那家伙也算男人嗎?”吉人氣沖沖的毒舌道:“那根本是穿了袍子的奇怪女人,吉蒂嫁給他已經夠我嘔的了,我怎么可能看上他什么!”
“沒有嗎?真的一點點點點點都沒有?”
吉人冷冷地瞪他一眼,盛淵咯咯直笑,笑得眼淚都跌出來了。
“那沒事了,問完了,睡了!”
他把手臂枕在后腦,笑嘻嘻地聳聳肩。
這就叫做: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原來一切是非煩惱都來自他的愚昧,庸人自擾,還掙扎老半天——
他果真是世上一等一的蠢蛋。
“你為什么老是對著我傻笑?”吉人盯著他瞧,看他笑,也被他逗笑了。
直覺他心里一定藏著什么趣事,不覺心癢起來,纏著他的衣袖,也想問個清楚明白。
“有嗎?”盛淵揉揉眼睛,努力斂起笑意!凹,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不知道!”吉人俏臉一紅,扁起嘴,不悅地拒絕回答。這些肉麻兮兮的心事,只能藏在心底,她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
“是嗎?”盛淵看穿了她,黑眸堆滿笑意,悠然嘆息道:“真是嘴硬。
兩人性情如此倔強,多虧上天垂憐,才讓他們結發成夫妻。
難道說,真應驗了她的名字——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