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柏顥謙尚未回國,嚴(yán)敘雅打好辭呈后,隔天帶到公司,將辭呈放在他那張原木的大辦公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思念的關(guān)系,一走進他的辦公室,她的心又不由得悸動。
他雖然不在,但是整間辦公室充斥著屬于他的獨特味道。
是沐浴乳混合了刮胡水和他衣服上淡淡的冷洗精香味,那些個人清潔用品是依她的喜好挑選的,用在他身上,形成的味道是無形的,旁人沒辦法嗅得,卻讓她眷戀不已。
瞬間,嚴(yán)敘雅的眼淚差點失控的落下。
愛太多,絕對是困擾。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想哭的沖動,走出柏顥謙的辦公室。
助理秘書看到她走出來,忍不住好奇的問:“嚴(yán)秘書,你要一次把特休請完喔!”
嚴(yán)敘雅到職后極少請假,敬業(yè)的態(tài)度是上頭要眾人學(xué)習(xí)的榜樣。
“嗯,目前手頭上的案子都穩(wěn)定持續(xù)的進行,Boss特準(zhǔn)我放大假!彼峦掳l(fā)現(xiàn)她要離職的真正原因,假借柏顥謙的名義,打算呼嚨過去。
“你這么辛苦,Boss是該讓你放大假!鳖D了下,助理秘書皺起眉頭,哀怨的說:“只是一想到你要放假,我就一個頭兩個大。”
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嚴(yán)敘雅笑著安慰道:“我交代的事項,你都清楚了嗎?若不清楚,我的電腦里有工作日志,可以輔助你;若真的還有問題,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必(zé)任心重的她,不希望因為自私的決定,造成大家的困擾。
“前輩放大假當(dāng)然是要盡情的休息,我才沒那么不識相呢!”抱怨歸抱怨,嚴(yán)敘雅是個很好的前輩,助理秘書也不好意思三不五時打擾人家。
“再說,你又不是不回來了,你請假的這段時間,我還撐得過去?墒悄氵是不要請那么久的假,因為你比較搞得定Boss。”一想到總裁嚴(yán)厲冷峻的做事方式,她就心驚膽戰(zhàn)。
提起柏顥謙,嚴(yán)敘雅的心又無端的發(fā)軟,為了掩飾脆弱的心情,語氣難得嚴(yán)肅的說:“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開始獨立作業(yè),我不在,正好可以戒掉你的依賴心。”
缺點被點了出來,助理秘書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抱拳行了個禮,“是,晚輩受教。”
嚴(yán)敘雅被她逗趣的模樣逗笑,拎起包包,轉(zhuǎn)身離開這個她待了三年多的地方,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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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顥謙萬萬沒想到,在圣塔教堂募款晚會完美落幕后,嚴(yán)敘雅竟然會不告而別。
生平第一次被放鴿子,他悶著一肚子氣回國,想要好好的質(zhì)問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沒想到一進到辦公室,等著他的竟然是她的辭呈。
嚴(yán)敘雅的辭呈,成了壓倒他的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大發(fā)雷霆,拚了命的打電話找人,但她像是存心躲著他,手機始終未接通,手機里的語音信箱被他的留言塞爆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得不到她的回應(yīng),她就像瞬間人間蒸發(fā),讓他完全找不到人。
她租了三年多的公寓,也在他回國的前一天退了租。
嚴(yán)敘雅這個舉動,簡直是給他一記當(dāng)頭棒喝,敲得他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找不到人,得不到答案,柏顥謙的情緒一路下滑,形成低氣壓,讓眾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就怕一個閃失,會掃到臺風(fēng)尾。
當(dāng)柏氏集團陷入頂頭上司的情緒低氣壓時,完全不知情的瑟琳娜以著婀娜多姿的風(fēng)情,出現(xiàn)在柏顥謙的辦公室門口。
看見她要直接闖入總裁辦公室,助理秘書提醒道:“布朗小姐,這時候不適合見我家Boss!
瑟琳娜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我想什么時候見你家Boss,還輪得到你這個小小秘書來管嗎?”
難得沒看見礙眼的嚴(yán)敘雅,反倒出現(xiàn)這個不知由哪里來的小小秘書擋她的路,真是讓她快要氣暈了。
擋不住氣勢蠻橫的瑟琳娜,助理秘書只有認(rèn)命的打內(nèi)線電話進總裁辦公室,通知柏顥謙。
當(dāng)瑟琳娜進到辦公室時,柏顥謙正在處理公事,他的瞼部線條崩得緊緊的,濃眉微蹙。
無視他那張有著威嚇作用的冷臉,她嬌嗔的說:“顥謙,人家進來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理人家?”
分神望了她一眼,他耐著性子開口,“我在忙,你能不能乖乖的等一下?”
“忙、忙、忙,從我認(rèn)識你開始,你有哪一天不忙?哪有人像你這樣,忙到?jīng)]時間吃飯?”瑟琳娜是被父親呵寵的嬌貴甜心,根本無法理解,他怎么有辦法讓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忙?
柏顥謙的情緒原本就不佳,被她這么一鬧,眉頭皺得像是打了八百個結(jié)。
“這陣子我真的沒空陪你,你想玩,找別人吧!”
聽到他滿不在乎的淡淡口吻,她氣得直跳腳,“我找別的男人,難道你不會吃醋?”
“吃醋?”他頓了下,“你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多認(rèn)識一些同年齡的男孩子,才會開心!
剛剛那一頓,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她和嚴(yán)敘雅的不同。
他不否認(rèn),瑟琳娜又嬌又艷,只要是男人,都會喜歡她,但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會不會拋下他,去找別的男人。
嚴(yán)敘雅就不同了,光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他便氣得想殺人,想宣示擁有她的主權(quán)。
因為愛,是他早已想通的結(jié)果。
可笑的是,他的愛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根本連說愛的機會都沒有。
看他滿不在乎,甚至鼓勵她向外發(fā)展,瑟琳娜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總是要對我擺一張撲克臉?”
“撲克臉?”柏顥謙摸摸自己的臉,有些不習(xí)慣總是被稱贊的面皮有一天會被批評!拔冶緛砭褪沁@模樣,并沒有刻意擺臉色。”
不知怎地,瑟琳娜的話讓他想起童年往事。
小時候,很多小朋友都不喜歡和他做朋友,主要的原因便是他有一張很帥但很不得人緣的冷臉。
雖然他的個性也沒多熱情,但面貌是父母給的,他無法改變。
這樣的情況到高中后便徹底大逆轉(zhuǎn),青春總是詩的女孩子就愛他這冷冷酷酷的樣子。
當(dāng)下,瑟琳娜完全幻滅。
當(dāng)初她第一眼就為柏顥謙優(yōu)雅冷酷的模樣著迷,沒想到深入交往后才發(fā)現(xiàn)他是典型的工作狂,無趣且嚴(yán)肅,誰能忍受身邊的男人天天板著一張臉?
悄悄在心中衡量一番后,她很率性的朝他揮揮手,“算了,你忙,就算你沒空陪我,還有很多人想陪我呢!”
柏顥謙挑了挑眉頭,訝異她會放棄得這么率性、直接。
“怎么?不相信很多男人追我嗎?”
“不,我相信你的魅力,也相信追你的男人很多!边@是實話。
瑟琳娜嘟起唇,嬌聲抱怨,“可惜我的魅力對你沒用,對吧?”
真嘔!她居然比不上那個小秘書。
凝望著她,柏顥謙愧疚的說:“Sorry!
“算了,不追我是你的損失。”
他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現(xiàn)在滿心滿腦都是嚴(yán)敘雅的一顰一笑,失去她,才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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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顥謙怎么也沒想到,要找一個人居然這么難。
嚴(yán)敘雅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他問過她的父母,她把住了三年多的公寓退租后,并沒有回老家。
確定她沒回老家,他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茫然不知應(yīng)該到哪里找人,也就是在這一刻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對她竟是這么不了解。
他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跟她交好的同事有誰,有什么還在聯(lián)絡(luò)的同學(xué)……他對她的交友情況和生活圈竟是一無所知。
他曾經(jīng)想過兩人的共同朋友——海曦,但是她目前和他的特助瀚特還在國外,嚴(yán)敘雅并沒有和她聯(lián)絡(luò)。
至于她上班的地方,也是他的公司這個唯一可以掌握的地方,他居然也找不到答案。
技巧性的問了幾個與她共事的同事,竟然沒有一個人與她交好,他們都說她很神秘,公事上很精明、很肯提攜后進,私事方面卻是完全不提,更別說下班后和大家一起吃飯、逛街、聊八卦。
柏顥謙知道她的神秘是因為他,因為他自私的獨占她一個人,不管公事還是私生活,他都要她只為他而活。
唯一的線索斷了,他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應(yīng)該從何找起。
難道他們之間就要這樣結(jié)束?
一意識自己可能永遠(yuǎn)失去她,柏顥謙的心慌亂到了極點。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束手無策的無助感。
最后,在被前所未有的感覺逼瘋之前,他不得不請征信社找人。
耐著性子等了幾天,征信社一把嚴(yán)敘雅的聯(lián)絡(luò)方式交給他后,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找不到她。
為了躲他,她竟然住在大學(xué)時期與她最不熟的同學(xué)家里。
柏顥謙抱持著忐忑的心情,撥打?qū)Ψ郊依锏碾娫挘胍_定嚴(yán)敘雅還留在那個同學(xué)的家里。
在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因為傳入耳朵的聲音,激動得差點流下眼淚。
終于讓他找到人了!
嚴(yán)敘雅在電話的那端聽到柏顥謙的聲音,嚇得直接掛斷電話。
她沒聽錯,那是柏顥謙的聲音!
不懂的是,他怎么會知道她住在簡郁芯的家里?
她既心急又心慌,腦中浮現(xiàn)一堆疑問,卻因為他的聲音,對他的滿滿思念整個傾泄而出。
她以為自己的心情已經(jīng)冷靜了、平靜了,不再會為他怦然心動或失控,沒想到才聽到他的聲音,所有的一切立刻見真章。
她根本忘不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