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彤云說她最多只剩下三天的性命,果然才隔了一天,李若兒就已虛弱地躺在床上,幾乎不能動彈。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身子更是虛弱不堪,很難想像幾天之前她還活蹦亂跳,像個沒事人似的。
而今日,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她的心里充滿了恐慌,盡管身心疲累,她卻不敢合眼,就怕一閉上雙眸,從此再也醒不過來。
一想到自己即將與心愛的男人永別,一想到自己再也見不到親愛的爹娘,她就心痛得想掉眼淚。
盡管當(dāng)初她離開京城時,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找個地方靜靜地等死,然而此刻真的面臨死亡逼近,她的心中仍是充滿了驚懼不安。
但,荊御風(fēng)始終陪在她的身旁,在這三天內(nèi)想盡各種方法試圖救她,那讓她拚了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因為她知道,他的心里肯定也極不好受。
荊御風(fēng)望著床榻上虛弱的人兒,他怎么會看不出她一直在強行振作情緒,就怕讓他難受。
她總是這樣,寧可一個人默默承受著痛苦,那份善良的心意讓他對她更加心疼不舍了。
「若兒……」他低啞一喚,握著她微涼的小手,不由得恨極了自己此刻束手無策的感覺。
擁有精湛的醫(yī)術(shù)又如何?他竟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
「沒關(guān)系,反正我本來就染了病癥,再壞也不過就是如此……」她打起精神,輕聲安慰道:「能夠在最后這段時日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聽見了嗎?我是開心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太難過,還有——」
「不許說!別再說了!」荊御風(fēng)咬牙打斷她的話,不愿聽她此刻宛如交代遺言的話語。
見他如此激動難過,李若兒的淚終于克制不住地溢出眼眶,而見她掉淚,荊御風(fēng)胸中的痛楚更加劇烈了。
「該死!如果有『熾炎花』就好了!」他的心中惱怒萬分,恨自己在「絕命谷」栽種了這么多的罕見藥草,卻沒有一樣能夠代替「熾炎花」!
熾炎花……
李若兒聽著這三個字,腦中忽然有什么一閃而過。
那一日,姜彤云就曾提起過「熾炎花」,但是當(dāng)時她的心情震驚痛楚,壓根兒沒有多留意些什么。
可……這會兒,她怎么覺得這三個字好像很耳熟?
她對草藥一向沒有研究,可記憶力還算不壞,而「熾炎花」……似乎是她最近才在哪兒聽過的……
究竟是什么時候?什么人告訴她的?
李若兒努力地回想,腦中驀地浮現(xiàn)一張嬌美的容顏。
她想起來了!
「御……御風(fēng)!」她開口叫喚,語氣有著掩不住的激動。
「怎么了?若兒,我在這里。」荊御風(fēng)連忙再度握住她的手。
「快點……你去找烈哥哥……」
「找他做什么?」荊御風(fēng)的濃眉一皺。
這種時刻,他一步也不想離開她。
「因為……我知道哪里有你剛才說的那個……『熾炎花』……就在……在烈哥哥那里……」
「什么?他怎么會有?」荊御風(fēng)詫異極了。
「當(dāng)初……烈哥哥和表嫂成親時……皇上曾賜了許多賀禮……其中有許多珍貴的藥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yīng)當(dāng)沒記錯才是……表嫂當(dāng)時……的確曾提到了『熾炎花』……」
當(dāng)時,她覺得這名字挺有趣的,還在腦中想像著它可能是擁有火焰般耀眼色澤的花兒,所以對它的名字很有印象。
「真的嗎?!」荊御風(fēng)的神情激動極了,宛如絕望之中又出現(xiàn)了一線曙光。
「嗯……應(yīng)該不會有錯的……」
「那好,我立刻動身去『烈云山莊』一趟。若兒,你千萬要撐住,等我回來,知道嗎?」
「會的……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努力撐住的……」李若兒開口承諾,她也不想死,她還想跟他共度未來的每一日晨昏。
「等我治好你之后,我們就成親吧!」荊御風(fēng)開口道。
李若兒漾開一抹笑,點頭道:「好……為了當(dāng)你的娘子……我一定會很努力地?fù)巫 饶慊貋怼?br />
她那抹虛弱卻仍絕美的笑靨,讓荊御風(fēng)心痛又感動。
他湊上前去,溫存地吻了下她的唇之后,便立即轉(zhuǎn)身離開,躍上了他的坐騎,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往「烈云山莊」。
即使馬兒已風(fēng)馳電掣地狂奔,他仍覺得不夠快,真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對翅膀,直接飛到「烈云山莊」去!
★★★
荊御風(fēng)一路趕到了「烈云山莊」,他沒那個閑工夫等守衛(wèi)前去通報,直接闖了進(jìn)去。
守衛(wèi)們見他來勢洶洶,以為他打算做什么不利之事,紛紛抽刀攔阻,卻全被他三兩下就打得落花流水。
「南宮烈在哪兒?叫他出來!」荊御風(fēng)將另一名還不死心、企圖攔阻他的守衛(wèi)一腳踹到遠(yuǎn)遠(yuǎn)的回廊下。
「住手!」一聲叱喝驀地響起。
南宮烈快步趕了過來,眼看手下們被打得七零八落,他不禁皺起濃眉。
「你這是做什么?」他不悅地質(zhì)問。
荊御風(fēng)也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熾炎花』呢?交出來!」
「什么花?」南宮烈困惑地皺起眉頭。
那什么花的聽起來相當(dāng)陌生,他一向?qū)ɑú莶莶桓信d趣,也從來不費心去記它們的名字。
見南宮烈一臉茫然,荊御風(fēng)的心一涼。
老天,千萬別是若兒記錯了,否則……
他咬了咬牙,開口解釋道:「皇上御賜的賀禮之中,不是有一項名為『熾炎花』的藥草?」
經(jīng)他一提,南宮烈總算想起來了。
「喔,沒錯,確實是有,但是為什么……」南宮烈一頓,突然想起了先前李若兒提及自己染了病癥。「若兒怎么了?是她出了什么狀況嗎?」
倘若不是若兒的病況危急,一向不喜出谷的荊御風(fēng)又怎會突然跑這一趟?
「若兒已命在旦夕,需要『熾炎花』救治!骨G御風(fēng)沒有隱瞞地說。
南宮烈一聽,毫不遲疑地命仆人立刻去取。
「憑你的醫(yī)術(shù),怎么會讓若兒命在旦夕呢?」南宮烈既擔(dān)憂又不悅地質(zhì)問。
「現(xiàn)在沒空說這些,你只管快點將『熾炎花』交出來便是!」荊御風(fēng)焦急地催促,迫不及待想趕回若兒的身邊了。
「我沒說不給,剛才我不是已經(jīng)命人去取了?」
或許是荊御風(fēng)的焦急,讓南宮烈反而冷靜下來。他望著荊御風(fēng),從不曾見過這個冷淡的男子,有如此焦急的時刻。
「荊御風(fēng),你對若兒……」
荊御風(fēng)明白他想問什么,也毫不掩飾地說:「我愛她,非救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