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我深愛著馭天,我只愛他一個人。”秦言兒鎮(zhèn)定的說出這句話,她的內(nèi)心從來沒有這么堅定過。
她想讓李荊知道,帶走了她的人,帶不走她的心,這樣子的秦言兒他還要嗎?
她的話讓李荊全身一震,那一瞬間,他心中的堅持忽然動搖了。
他回過頭,看到了秦言兒淚眼中的堅決。
李荊知道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即使為了齊馭天而失去生命,她也不會懼怕。
她對齊馭天的情感,超乎李荊所想象的。
終于,李荊緊扣住她肩頭的手緩緩松開了,而那從未出現(xiàn)在他臉上的暴戾之氣也緩緩褪去。
帶她離開的念頭已不復在,因為李荊知道,在與齊馭天的這場戰(zhàn)局中,他從未占有優(yōu)勢,應該說,打從一開始他便輸了。
“言兒……對不起。”李荊低下了頭,致上歉意。
“李大人,你快走吧!我什么都不會說的。”秦言兒一心只想保全李荊,她害怕萬一齊馭天知道李荊背叛了他……
一旁的門忽然被人踹開,秦言兒驚慌的朝聲源看去,就怕是齊馭天的軍隊沖進來。
“妙哉,看來這下子可有免死金牌了!避S入屋內(nèi)的不是別人,正是今晚這場混亂的主使者--齊繼天。
他突然出現(xiàn)在秦言兒的房里,讓李荊驚覺不妙。
當初李荊得到齊繼天要密謀造反的情報,并未上報齊馭天,而是私下與齊繼天交換了條件,他不說出他要造反一事,但齊繼天要讓他帶走秦言兒。
齊繼天雖然訝異齊馭天與李荊君臣竟然愛上同一個女人,但只要能助他順利奪權繼位,何樂不為。
所以照他們今晚的計劃,齊繼天不該出現(xiàn)在秦言兒的房內(nèi)。
“你不該來這!崩钋G對著齊繼天說道,并警覺的擋在秦言兒身前。
“命都不保了,還在乎什么?讓開!”齊繼天的目標很明顯,是李荊身后的秦言兒。
李荊沒有回話,咬牙切齒的瞪著齊繼天。
然而齊繼天一個箭步上前,三兩下便將武藝平凡的李荊給打倒在地。
“李大人……呀--”秦言兒見護在她身前的李荊受傷流血,內(nèi)心焦急,但還未能上前,一股蠻橫的力道便鉗制住了她的手臂。
“護國神女?”齊繼天的語氣帶著不屑,“今晚我逃不逃得了,就看你在齊馭天的心目中有多少地位了!”
“南平王,你--”
“砰”的一聲,秦言兒的房門被撞了開來,隨后她便見在侍衛(wèi)環(huán)繞之中進入她房內(nèi)的齊馭天。
“馭天!”他沒事!
見齊馭天就在她的眼前完好無傷,秦言兒忘了自己正身處險境,一心只想奔入他的懷中。
然而她身后的齊繼天動作更快,粗魯?shù)囊话鸭茏×怂,隨后將他染血的劍抵在她雪白的頸間。
“別過來!”他吼著。
“齊繼天!”齊馭天的眼中充滿了怒火,但又不敢妄動,就怕他稍不小心傷了秦言兒。
“誰要敢過來,她就沒命!饼R繼天那銳利的劍鋒壓在秦言兒細致的肌膚上,只要稍加用力,她便會香消玉殯。
“四弟,放了她!饼R馭天的聲音十分陰沉,“這是你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
“哼,你當真以為我那么傻嗎?這女人--”齊繼天幸災樂禍的道:“對你,還有你親愛的臣子--李荊來說,都很重要對吧?大王。”
當齊馭天看到倒在一旁的李荊時,那一瞬間,他的臉上籠罩了一股前所未見的陰寒,那冷冽的眼神讓人看了完全無法呼吸。
已經(jīng)稱重病多日無法上朝的李荊,為何會出現(xiàn)在言兒的房內(nèi)?他想對言兒做什么?難道他和齊繼天的造反有關?
齊馭天的思緒在將一切串連起來的那刻,錯愕的幾乎無法置信,然而他冰冷的臉孔掩飾了所有情緒,教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哼!”齊繼天發(fā)出了嗤之以鼻的聲音,“連自己的女人與臣子都管不好了,你又如何成為一國之君?”
齊馭天陰沉的眸子藏著懾人殺氣,狠狠的射向齊繼天。
“四弟,放人。”齊馭天嚴厲的命令,不打算現(xiàn)在處理李荊的問題。
對他而言,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言兒的安全。
“行,等我活著離開京城,自會放人!饼R繼天開出他的條件,接著便粗魯?shù)睦匮詢合蚝蠓降穆杜_挪動。
“不要!你放手……”一聽到齊繼天似乎想要帶她離開,秦言兒開始掙扎。
“你給我安分點!”齊繼天被她的舉動惹怒,稍一用力,劍鋒便劃破了她的肌膚,殷紅的血絲立刻滑落。
“唔……”突來的刺痛讓秦言兒哀叫出聲。
見她受傷,齊馭天眉頭一蹙,握著劍柄的手更加用力,但他知道就算自己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架在秦言兒頸邊的劍,因此只能隱忍著內(nèi)心的焦急心疼,伺機而動。
齊繼天挾持著秦言兒,逼使齊馭天與侍衛(wèi)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心急如焚的眼睜睜看著他準備帶著她逃離。
然而就當齊繼天緩緩退出屋外,完全暴露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一枝冷箭挾著凌厲勁風,在他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從背后射來,狠狠的沒入他的背心。
齊繼天痛吼出聲,就在他的劍離開秦言兒的頸子瞬間,齊馭天提起劍朝齊繼天擲去。
強而有力的勁道神準的刺過秦言兒的衣袖,貫入了齊繼天的身體。
“你--”一股鮮血自體內(nèi)涌出,淹沒了齊繼天之后的話。
三枝飛箭,再度從后方射穿了他的身子,即使再強健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這樣的襲擊。
齊繼天長嘯一聲,靠在露臺邊的身子,無力的向后倒下,就這么往一樓摔了下去。
一旁的秦言兒仍在他的鉗制中,在他最后的拉扯之中,眼看就要被他拖著一同墜落--
“馭天—一”秦言兒此時心里只想到他一個人。
齊馭天一個箭步飛奔上去,抓住了她的手,兩人一起被帶出露臺,但在落地前他便已扶著她站穩(wěn)身子,避免她受到任何傷害。
“馭天……”待自己終于脫離險境,秦言兒緊抓著齊馭天的衣襟,久久說不出話。
原本盈在她眼中的淚水終于在此刻奪眶而出。
秦言兒內(nèi)心的復雜情緒只能用滑落的淚水來宣泄。
“疼嗎?”齊馭天用衣袖壓住了她頸間仍在出血的傷口。
秦言兒抿著唇,只是搖著頭,什么話都不說。這一夜發(fā)生了太多事,讓她的心情一時難以平復。
盡管擔心受到驚嚇的秦言兒,但齊馭天眼下還有更棘手的事要處理,于是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人將她扶去,隨后轉(zhuǎn)身看向仰躺在地上的齊繼天。
齊馭天繃著臉,看著已斷氣的親弟弟倒臥血泊之中,而那睜大末合上的雙眼,似乎訴說著他死不瞑目的遺恨。
“為什么?為什么不聽我的警告……”他低聲喃道,面無表情,但內(nèi)心的痛楚僅有自己知曉。
然而齊馭天還沒來得及撫平失去親弟弟的悲痛情緒,便馬上要再面對更大的打擊。
逝者已矣,他亦無法再對齊繼天追究什么,但眼前這個被兩三名侍衛(wèi)押解而來的人,他又該如何處置?
李荊沒有任何的抗拒,任由那些人將他帶至齊馭天的面前。
一旁的秦言兒十分擔憂,她想上前替李荊解釋些什么。
“大王,李大人他--”
然而她的話尚未出口,便遭到齊馭天伸手制止。
“你有什么話要說?”他看著李荊,冷冷的問。
“李荊無可辯白,請大王賜罪!崩钋G似乎已經(jīng)視死如歸,一點辯解的意愿都沒有。
聽到李荊這樣回答,秦言兒的心頭揪了起來。
為什么李荊不求情?也許他一時糊涂做錯事,但憑齊馭天對他的信任,他也許還有一條活路呀!
齊馭天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悲痛,最后他啞著嗓子,下令道:“把人押入大牢,聽候發(fā)落。”
秦言兒看著眼前這一切,與她預知的夢境一模一樣,她的內(nèi)心糾結痛苦。為什么她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預言中的那個人并不是齊繼天,她怎么沒有領悟到其中的異樣?
齊馭天是遭到意料外的人背叛,而齊繼天的造反早就掌握在齊馭天的手中,她怎么會沒有早點想通?
看向齊馭天,她能感受到他的孤獨,君王的身份,讓他即使能掌握一切,卻不能恣意的流瀉出真實的情感。
“啟稟大王,南平王的黨羽都已一網(wǎng)打盡!币幻绦l(wèi)報告。
對于這個結果,齊馭天的臉上沒有太多情感的起伏,只是示意一旁的侍衛(wèi)們撤離秦言兒的園子。
當齊馭天隨著眾人一同離去時,秦言兒卻發(fā)覺了不對勁,從李荊被押至他面前之后,齊馭天的眼神都未再與她有過交會。
她多希望他能看向她,哪怕是一眼也好,讓她能夠了解他在想什么。
可是沒有,他的眼神并來再停留在她身上。
一股不安涌上了秦言兒的心頭,齊馭天是單純的因為遭逢雙重打擊,心情紊亂沉重而無多余的心思理會她,還是他根本就是刻意想避開她,不愿看她?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那遠去的孤寂背影能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