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會認出我嗎?
Uncle Angel,我一定會。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他要她好好想想。
所以這幾天,不論白天或黑夜,不管得空或不得空,她總是會忽然走神,怔忡地想著。
想著他,想他如寶石般迷人的眼瞳,想他從容不迫的身影,想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原來思念一個人是如此甜蜜又如此苦澀的滋味,思念一個人會將心都掏空,出清所有的空間,只為了容納那人所有的一切。
思念一個人,瀟灑便與你訣別,平靜跟你分手,而你竟然一點也不在乎它們的遠去,你甘愿身陷囹圄,受相思折磨。
從小到大,她初次領(lǐng)受這樣甜美的痛楚,這是戀愛嗎?或者比戀愛還深刻、還雋永?
“Uncle Angel!绷晳T性地,于香韻又輕輕喊著這個名。
但這回,她忽然感覺到心弦強烈緊扯,幾乎繃斷,纖纖手指停在電腦鍵盤上,卻是顫抖著,無法敲下只字片語。
沒辦法了,自從她得知梁查理就是她最敬愛的天使,她再也沒辦法像從前那樣,毫無保留地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的天使,她曾以為自己與他很靠近,現(xiàn)在才驚覺,原來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
她的天使,她曾以為他是她此生最信賴的一顆星,如今仰望夜空,她看見的卻是梁冠雅深情包容的眼。
她的天使,似乎已不再令她眷戀,她萬分牽掛的,是另一個男人——
怎么會這樣?
于香韻驀地起身,在辦公室內(nèi)焦躁地踱步,她不愿相信自己的背叛,她背叛的,不僅是十幾年來最疼她的人,也是自己的心。
“不可以,我不可以……”她喃喃自責。
窗外,悄悄地溜進一道輕風,愛撫她鬢邊墨黑的發(fā)絲。
風在她耳畔低語,說著她聽不懂的秘密,她好慌,忽然難以言喻地心痛,不知不覺落下一顆剔透的眼淚。
她不明白自己哭什么,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得到太多。
她倉皇離開辦公室,來到飯店餐廳。他果然在那兒,坐在臨窗的餐臺邊,一個人,獨自用餐。
他依然孤單,依然寂寞,依然緊緊地牽引她的心——
于香韻低咽一聲,踉蹌地轉(zhuǎn)身,踏著虛浮的步履,匆匆趕往醫(yī)院。
很意外地,梁查理并未待在病房里,護士小姐告訴她,剛才有個訪客推他出去散步了。
于是她來到戶外庭園里,眸光流轉(zhuǎn),幾分鐘后,才在一株高大的榕樹下,發(fā)現(xiàn)梁查理坐在輪椅上的背影。
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女人,是她很熟悉的女人。
劉董事長?
于香韻愣住了,沒料到一向視對方為仇敵的兩人竟會相偕出來散步,發(fā)生什么事了?
“董事長,梁叔叔!彼呱锨,猶豫片刻,才輕聲打招呼。
見到她,劉玉萍好似很尷尬,勉強牽開一抹笑!跋沩,你也來探望查理?”
“嗯,我有些事想跟梁叔叔說!庇谙沩嵔忉專抗馊栽趧⒂衿寄樕线t疑地流連著。
后者更難堪了,別過頭,咳兩聲。“既然這樣,你們倆慢慢說,我先走了!
“你還會再來吧?”見她要走,梁查理似乎很不舍,沖口問道。
她回眸,拋給他一朵意味深長的笑容!拔耶斎粫賮怼!
語落,她盈盈離去,梁查理目送她比年輕時更顯優(yōu)雅自信的倩影,嘴角若有似無地揚起。
于香韻一怔。
她沒看錯吧?那是微笑嗎?
直到那道勾惹他視線的倩影淡去后,梁查理才轉(zhuǎn)過頭,面對于香韻,悠悠揚嗓!澳阋苍搧碚椅伊!
“對不起,梁叔叔!庇谙沩嵰詾樗谪焸渥约旱氖韬!耙驗槲疫@幾天比較忙,所以——”
他比個手勢,阻止她繼續(xù)解釋!拔抑滥阆胧裁,你怕見到我,我又強迫你遠離冠雅,所以干脆不來了,對吧?”
“我——”于香韻窘然無語。她的確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沒錯,只是遭人明白地揭露,總是不好意思。
“既然你今天會來找我,想必已經(jīng)做好什么決定,對吧?”梁查理再次道破她心思。
她悄然嘆息,揚起眼睫,堅定地迎向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皼]錯,梁叔叔,我就是來告訴你我的決定!
梁查理微妙地勾唇!澳阏f吧!
“我來告訴你——”她深吸一口氣。“我不會離開冠雅。”
“喔?”他揚眉,不置可否。
她看不出他是否正壓抑著怒火,鼓起勇氣繼續(xù)告白。“我愛他。”
“是嗎?”
“我知道你覺得我跟他不適合,也知道你希望我跟至風復合,但我已經(jīng)不愛至風了,我不會為了討好你,就出賣自己的感情!
梁查理默然,不動聲色。
于香韻悄悄咬唇。“我愛冠雅,他也愛我,我們不會因為你的阻撓就分開,我們會努力說服你,直到你同意我們在一起。”她堅毅地表明。
梁查理嗤聲一笑!熬退阄乙谘湃ナ召從愕牟蛷d,你也不介意嗎?”
“我不介意。你是Uncle Angel,我就算把所有東西給你都無所謂,只有他……不行!
是的,只有梁冠雅,她絕不放棄!
“對不起,梁叔叔,我知道我令你失望了。”她痛楚地閉了閉眸。
梁查理打量她,從她蒼白的雪顏,看到她半藏在衣袖里,顫抖的指尖——她明明害怕他氣惱,卻還是堅決地表達意志,她是個勇敢的女孩。
他微笑了!澳銢]令我失望。”
“嗄?”她愕然揚眸。
梁查理抬起頭,凝視澄藍的晴空。“以前我跟玉萍,是一對戀人,我們曾經(jīng)論及婚嫁!彼龅赜朴普f起故事。
于香韻怔忡地聽著。
“她的父母嫌我是個窮小子,不許她嫁給我,有一天,我們約好了要私奔,我左等右等,她卻一直沒出現(xiàn),我焦急地到她家找他,被傭人擋在門外,一個月后,她結(jié)婚了!
“你是說,她嫁給我們老董事長?”
“沒錯,她背叛了我,嫁給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于香韻惘然。原來他與董事長曾經(jīng)有過那樣一段過去,怪不得他會堅持收購水晶集團,而董事長會那么激烈地反抗。
她凝視梁查理陰暗的側(cè)面。“你到現(xiàn)在,還恨我們董事長嗎?”
“我是恨她!彼I誚地撇唇!耙驗樗撑蚜宋。這幾十年來,我在美國奮斗,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在她面前揚眉吐氣,讓她后悔莫及!”
“你成功了。”她幽幽低語。
“沒錯,我成功了。”梁查理臉上不見一絲喜悅或得意,只有濃濃的郁色。
她忽然懂了,眼前這個老人,其實一直深愛著當年的戀人,強烈的恨是源于強烈的愛。
“玉萍告訴我,當年她毀約,是因為她不能背叛她的親人。當年他們家的公司出了一點問題,財務周轉(zhuǎn)不靈,她為了拯救家族事業(yè),只好答應嫁給一直深愛她的青梅竹馬。她承認自己很對不起我,但她丈夫真的對她很好,甚至為了她喜愛水晶,將一手創(chuàng)立的飯店改名為‘水晶’。”
“嗯,我也聽至風說過,老董事長真的很疼愛她。”
“她說,她不能對不起死去的丈夫,所以絕不可能把水晶集團賣給我!绷翰槔硪活D,自嘲地歪唇。“沒想到我到現(xiàn)在,還是爭不過那個男人!
“這不是爭不爭得過的問題!”于香韻急忙為劉玉萍辯駁!拔蚁嘈哦麻L是愛著你們兩位的,她愿意來醫(yī)院探望你,就表示她還是關(guān)心你的,而且你昏倒送醫(yī)那天,她也很著急!
“我知道!彼⑽⒁恍!八晕乙蚕腴_了,只要她肯在我人生最后的日子陪伴著我,我又何必一直斤斤計較著過去呢?”
她一愣。“你們和好了?”
“嗯!彼D(zhuǎn)過頭,眼神難得下再冰冷如寒潭,而是流動著淡淡的暖意!拔覜Q定不收購水晶了!
“真的嗎?”
“我也不會再過問你跟冠雅的感情。”
于香韻震住,這轉(zhuǎn)變來得太突然,她措手不及。
梁查理深深地凝視她!澳氵記得之前我逼問你是不是對我說謊,你哭著說你永遠不會騙我嗎?老實說那時候,我有點感動,我想你是真的很愛Uncle Angel,把他當成親人一樣孝順!
“你……你是啊。”粉頰羞窘地暖燙!拔乙恢卑涯惝敵晌业挠H人!
他搖頭!拔也皇!
“啊?”
“我不是Uncle Angel。”他緊盯她,緩緩吐露實話。
她驚駭不已!澳、你不是?那是誰?”
“冠雅!
清淡的回應瞬間抽去她肺內(nèi)所有的空氣,她可笑地張唇,癡傻地杵在原地!澳阏f冠雅……才是UncleAngel?”
“不錯!彼c頭!肮谘艔氖臍q那年便開始拿自己的零用錢助養(yǎng)世界各地的孤兒,我是后來看了你寫給他的信,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也才會知道你們的通信內(nèi)容!
“你、你偷看我們的信?”又是一枚炸彈,在她心海引爆驚濤駭浪。
“抱歉!绷翰槔聿簧跽嫘牡氐狼。
她啞然無語,兀自領(lǐng)受著海嘯余威。
梁冠雅是Uncle Angel?她最愛的男人,原來就是她多年來一直仰慕依賴的人?
“還不快去找他?”梁查理溫聲催促。
“!”她這才恍然醒神,旋身飛奔幾步,腦海倏地靈光一現(xiàn),又回過頭,焦切地問:“他曾在信里告訴我,他跟養(yǎng)父玩一個游戲,贏了,就能擁有他最想要的東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這謎題,她一直無法解開,她的天使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梁查理眸光黯淡,嗓音變得沙啞。“但我可以告訴你游戲內(nèi)容!
“是什么?”
“那時候,我教他投資股市,我告訴他,我每個禮拜都會檢查他的投資績效,如果他連續(xù)兩個禮拜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就送他回育幼院……”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他站在她租的小木屋外。
鄰近海灘的小木屋,原本是一家民宿的主人所擁有,她租下其中最隱僻的一棟,早晨,聽海潮醒來,深夜,在浪里睡去。
木屋的外觀是藍白色的,比希臘的天空還晴朗的藍,比愛琴海的浪花還美麗的白,戶外簡單地圍著籬笆,圈出一方小庭院。
她在院子里,種了滿滿的油菜花,嫩黃色的花蕊迎風招展,洋溢著純樸的生命力。
他蹲下身,手指逗弄著可愛的花瓣,想到她或許也曾這樣調(diào)戲花朵,俊唇噙起溫柔的笑意。
于香韻站在幾步之外,怔望著梁冠雅英氣颯朗的身影。
聽文森說他出外散心了,她慌亂地四處找他,沒想到他竟會來到自己的家門外。
為什么是這兒?是不是他已經(jīng)想她想到無法自持了,像她一樣,胸口教思念的蟲咬得疼痛不堪,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為什么不直接找她?是不是他不愿逼迫她,為了給她從容考慮的余裕,寧愿自己受相思的苦?
他好傻!太傻了!
于香韻伏斂羽睫,呼吸在喉間哽咽,酸著、痛著,淚潮在眼里洶涌。
他……一直就是如此寵她!
如果有一天,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會認出我嗎?
Uncle Angel,我一定會。
為何她當時能夠如此大言不慚?他問話的時候該是懷著滿腔希冀,而她卻答得那般漫不經(jīng)心!
她是笨蛋,自以為是的笨蛋!她不但沒認出他,一開始還拿他當敵人看,他說要跟她做朋友,她嗤之以鼻,他壓抑在行動里的憐惜,她當他別有居心。
她怎么能認不出他?怎能認不出將她呵護在掌心里的人?
她傷了他,她一定很令他失望……
她伸手掩唇,搗住脆弱的嗚咽,然后匆地飛奔向他,從他身后環(huán)抱他,粉頰貼在他令她依戀的寬背上。
他震動一下,很快地,便猜出來人是她,揚起低啞的嗓音!跋沩,你怎么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輕泣地道歉!澳懔R我吧!你罵我,好不好?”
她如此傷他,他實在應該狠狠地責罰,賞她一頓愛的鞭笞。
“我干么要罵你?”他失笑,轉(zhuǎn)過身來,珍重地捧起她小巧的臉蛋,見她神色慘澹,眉葦蹙攏!澳阍趺戳?臉色這么難看?”
“因為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天大的笨蛋。”她懊惱地自責。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她驀地頓住。既然他一直守著自己是Uncle Angel的秘密,她就不該說破,她知道,他是因為太愛她才不肯以這樣的身分折服她,她該成全他這番情意。
“你怎么不說話?”他沒看出她靈慧的腦袋轉(zhuǎn)著什么念頭。
她含淚微笑!拔乙娺^梁叔叔了!
“你見過他了?”他下頷抽凜。
“我跟他說,就算他反對,我也決定跟你在一起!彼鐾擅傻难厶肚橐夥置。
他面色一亮!澳阏娴倪@么說?”
“嗯!彼c頭,踮起腳尖,甜美的馨息在他耳畔纏綿!拔腋f,我愛你!
梁冠雅全身顫栗,感覺一股刺麻的電流由耳際直竄最接近心臟的那根神經(jīng),他屏息,不能言語。
“我愛你,冠雅,我想嫁給你,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睖厝岬那樵,無情地挑逗他的心。
他竟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抵抗。
“你怎么不說話?”換她著急了,玫瑰色的臉蛋害羞地憩在他肩頭,不敢抬起。
該不會她示愛得太大膽,把他給嚇呆了?
“我、我……”他激動得口吃,好似牙牙學語的孩童!拔姨吲d,我沒想到……”
他驀地咬牙,不再說話,直接用行動表白心聲。
于是,在隱隱約約的風動濤聲里,他悠慢地吻起她,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瑩白的耳殼,她輕易便吃下他神魂的櫻桃嘴。
他慢慢地、細細地與她親吻,但愿能吻她一生,吻她一世,直到?菔癄,此情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