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或潛笑了,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挑這首歌來當開場。
好,要唱大家來唱!
“哥哥爸爸真偉大,名譽照我家……”梁或潛用著響亮的聲音,很快的搶走她的音律。
玳寧輕聲笑了出來,但她并不打算認輸,決定以柔克剛,他唱哥哥,那她就來個妹妹吧!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
兒歌一首接著一首,梁或潛很快便敗下陣來,他轉移方向,索性唱起軍歌。
“我有一只槍,扛在肩膀上……”聲音慷慨激昂,響徹云霄。
“青海青、黃河黃,還有那滔滔的金沙江……”玳寧不落人后,不讓他專美于前,不過,軍歌他可是訓練有素,馬上又來一首。
“男兒立志在沙場,馬革裹尸氣豪壯……”
玳寧軍歌不在行,不過這首歌她很熟,也不再跟他搶拍,兩人爽聲合唱起來。
“金戈揮動耀日月,鐵騎奔騰撼山崗……”
兩人很有默契的看了一眼,不比歌,決定來比音量。
“頭可斷,血可淌,中華文化不可喪……”眼看梁或潛的聲音雄厚,玳寧也卯起來大吼。
“挺起胸膛把歌唱,唱出勝利樂章……”比完音量來拉尾音,兩人唱得是上氣不接下氣,還扯直了喉嚨大吼,兩人的臉紅通通一片,不知道是缺氧,還是壓根兒就是喝酒喝太多。
“哈哈……”不知道是誰先沒了氣,玳寧靠在他肩上,笑得說不出話來,而梁或潛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喘得像是跑完了五百公尺障礙賽。
“你輸了!辩閷帥Q定先下手為強。
“哪有,明明就是你輸!绷夯驖摽刹徽J帳。
“那我們再比一次!”玳寧不服輸的提議,梁或潛正想附議時,房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梁或潛一邊往房里走,一邊回頭向她“嗆聲”。
“我們再比一次,一定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喂!我是……好……是是……抱歉抱歉……”他的口氣,由一開始的兇狠轉換為柔和的態度,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過看起來仍然很愉快。
玳寧面露疑惑的看著他掛上電話,然后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在她的面前停下。
她正要開口詢問時,梁或潛突地爆出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到幾乎要站不直腰。
“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被說不道德,第一次被檢舉,原因……哈哈……原因竟然是因為我唱歌太大聲了,哈哈……原來太愉快也是有罪的……哈哈……”
玳寧很認真的聽了半天,終于弄懂他哈哈大笑的原因,也輕易的被感染了喜悅的笑意。
原來是有別的房客向柜臺反應他們太吵了。
這、這……真是丟臉丟到香港來了。
不過,他們的心情仍然好得不可思議,雖然不再唱歌了,但是笑聲仍舊震天價響,飲酒的興致不減。
玳寧開始擔心,飯店等會兒會趕他們離開,原因是他們精神不正常,會發生公共危險,烈酒搭著狂笑,她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流眼淚了!流眼淚了!你這樣如果叫流眼淚,那我就相信你剛才說的話,說什么我結婚你會哭死!笨v使酒意醺紅他的眼,沒有九分,但也有八分醉,但梁或潛卻沒有忘記她剛才的話。
“你一定會在婚禮上喝掛,然后高興到‘淚流滿面’,哈哈……”玳寧笑著,但卻睨了他一眼,輕咬著紅唇,沒有替自己辯解。她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到無法自拔。
“話說回來,若你會哭,一定是在你要嫁人叩謝父母恩的時候,才有可能真的扒淚!绷换驖摵苷J真的想了想,酒精開始起了作用,讓他的反應變得有些遲鈍。
玳寧抬頭看著他,雙眼充滿無助。
要怎么樣他才能知道她的心意?但,知道了又如何?事情會更好?還是更壞?不管、不管、她全都不想管了!
她現在就只想投進他的懷抱里,她的心被渴望折磨得好軟弱,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
這一瞬間,她無法考慮太多,那些道德、那些理智、那些答應好友的承諾與附屬的罪惡感,她都無力去想起,她只是專注地看著這一個……自己明知不該愛上、卻無力抗拒的男人。
“我可能找不到人嫁了……”玳寧喃喃自語著,雙手緊緊交握,卻仍無法克制住那陣由內向外狂涌而出的顫抖。
“開什么玩笑?”梁或潛才不信。
他打了個酒嗝,酒氣整個嗆了上來,他今天喝得太多,頭不但開始昏眩,連話都說得有些不清不楚了,雖然想反駁她,卻找不到理由。
“我沒有男朋友怎么嫁人?我甚至不曾認真的吻過男人……”玳寧靜靜地說,回避他的視線。接吻不是不曾有過,但那都只是年少輕狂的事,不曾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痕跡。
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
玳寧慢慢將眸光移到他的臉上,她在累積她的勇氣。
梁或潛正要開口,說她真愛胡扯,憑她的條件,怎么可能沒有男朋友時,她卻突地冒出一句話,把他嚇得愣在當場。
“你吻我一次,好不好?”玳寧嘶啞地說道,困難地發出聲音。
薄唇開合了幾次,梁或潛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怔愣的看著她,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樣。
他是不是喝太多產生幻聽了?還是他喝醉的程度,遠勝于他自己的想像。一句話,迅速的有了無法言喻的改變,連四周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梁或潛雖然喝多了,反應慢了,但他還是很清楚,這句話是不該出現的。
“你又喝多了,而我也是。”梁或潛臉色如常,用一句話搪塞,試圖緩和兩人之間這些不該有的對話、不該有的心情,他必須跳出來阻止。
一切,似乎都與平常一樣,只除了他那雙有著烈焰暗竄的黑眸。不待她回應,梁或潛又逕自開口。“我也喝得差不多了,頭都昏了,我們還是回房睡覺,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梁或潛主動開口喊停,他真的覺得該冷靜一下。
吻她?她竟然敢叫他吻她?一定是頭殼壞去了。
更糟糕的是,他竟然對她的提議,很有“興趣”?!
果然是酒后會亂性!
不行,這事兒不能繼續下去,他無法想像他竟然會有想吻她的欲望,這簡直是罪大惡極,活該上刀山、下油鍋滾上八十遁。
梁或潛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想催促她回房,但說時遲那時快,玳寧竟突然攀上他的脖子。
酒意拖緩了他的反應,他只是怔愣的站在原地,下一秒。玳寧隨即踮起腳尖吻上他,柔軟的唇舌,青澀的磨膾著他的唇瓣。
帶著濃烈酒味的舌尖,生疏地竄入他口中撩撥,瞬間在他腹中燒起一把火焰,帶來一陣心醉神迷,酥麻了他的神經。
他殘余的理智,知道這是不該發生的事,但是酒精松懈了他的意志力,他的身體比他自己還要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在他的潛意識里,他對她的渴望,遠超乎自己的想像。
她的吻仍持續著,雙手仍舊纏著他的脖子,并開始嘗試性地撫摸他的胸口,在他身上灑下一波又一波的火種。
梁或潛的臉色驀地一沉,黑眸緊盯著她嫣紅的粉頰,濃眉緊擰。她該死的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而自己……到底又在遲疑什么?他能感覺到她的唇、她的舌、她的手掌,但是他又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
終于,他成功的讓他的手臂移動了,他的大掌攀上她的腰,他想,他就要成功阻止她、推開她了……
但,天不從人愿,渴望戰勝了理智,他的大掌不但沒有推開她,反倒將她緊攬入懷,他的唇熱切的吸吮著她的,試探的吻漸漸轉為激烈。
他的吻,讓玳寧微薄的勇氣竄動得更加迅速,她把握著機會,讓她的神魂給予他最無私的回應,她的手輕柔的脫下他的外衣,索討著他的熱情。
“或潛、或潛……”玳寧低喃著他的名字,閉上蒙朧的雙眼,感受他烙印在她唇上、頸上的吻。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溫柔的喊著他的名字,或許,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的臉頰在他粗糙的肌膚上磨膾,像只惹人憐愛的貓兒,冀望著主人的關愛,這動作教或潛的眸色深了,臉色也溫柔了。
他的吻,落在她的頸上,輕吮著她的耳垂,聽到她陌生卻又挑情的輕吟。
“玳寧……我是不是在做一個不該做的夢?”他在她的耳蝸低語,一聲一聲的輕喚,幾乎要醉了她的心。
玳寧的眼前被水霧迷蒙,她知道他醉了。
今晚,她刻意灌他酒,他喝下的酒遠超過她一倍以上,他的眼神渙散,沒有平時的銳利,但卻揉入幾分慵懶的深情……
這就是她想要的他,她想要的吻!
請原諒她的算計,她在心里暗自懺悔。
請原諒她的自私,她真的愛得好辛苦。就讓她偷歡一次吧!
就這么一次,她不貪心,她只想要擁有一個記憶,悼念她的愛情。
今晚,她要他。今晚,她不讓他走。請縱容她今晚的小心眼,今晚,她一定要留下他。她所有的愿望,就僅只是“今晚”而已。
天明之后,她就會將他還給淑芬,還給該屬于他的人。她不貪心,真的;驖,我的愛……請圓我一個晚上的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