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霆點頭,目光落在那碎花袋子上,旋即又落到她白皙纖細的手指上。他臉一沉,頓時就放下水杯捉住了她的小手,拉到眼前來,“戒指呢?”
路棠婭被他粗魯的動作弄痛,低呼了一聲后,小聲解釋,“我做飯時怕會弄壞鉆石……就摘掉了!
“那為什么帶著這個?”雷少霆碰了碰她戴有尾戒的小指。
“這個不如婚戒貴重,而且我戴了好多年……”
“習慣了?那為什么不能習慣婚戒?”
“我……對不起,我下次不會摘下來了……”路棠婭顫聲說。
雷少霆不悅的皺眉,似乎在氣她隨便就取下婚戒,但似乎又是在氣自己,把好不容易對自己放松些的她又嚇成了這樣子。他抽出還被她握在手中的筷子,然后微微用力,將她拽到自己身邊來,路棠婭驚喘了一聲,狼狽的跌在他懷中。
“我都沒有隨便摘婚戒,你怎么敢?”
“少爺,對不起……”
“不許說對不起!”雷少霆惡劣的捏痛她,“說:‘再也不會摘了’!說!
“……我再也不會摘了。”路棠婭被他莫名其妙的火氣嚇到,委屈得幾乎流淚。
“我欺負你了嗎?怎么這么委屈?”
“沒、沒有……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崩咨裒恢v理的說,將她半抱在懷里,捏著她的小手來回端詳,看了一陣后,將她的右手跟自己的左手放到了一起,截然不同的兩根小指上,戴著同一款式的尾戒,那是個造型簡單的指環,上面只刻了兩人名字的首字母。
那一瞬,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過去。
她的家庭、她的父母,為什么她的母親會和自己母親替他們訂親,而后來為什么她的家突然敗落?想到這,雷少霆才發覺,結婚兩個月,他對這個女人似乎一無所知。他下意識的抓住了路棠婭的手,思忖了一會兒后問出第一個問題:“你多大?”
“……”路棠婭愣了愣,“二十歲了!
“二十?”雷少霆表情一抽,她竟然比自己小了十三歲?!原來小姨媽現在才告訴他路棠婭的存在,是為了等她到結婚年齡!
他不可思議的低頭,扳起路棠婭的下巴將她來回打量,怪不得他一直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性感和純真綜合的氣質。
怪不得她喜歡碎花睡衣和棉質內衣……
路棠婭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眼神又火熱了起來,只覺得被他看得渾身發熱,“少爺……”
雷少霆瞇了瞇眼,“你知道我多大了嗎?”
路棠婭點頭,“三十三歲了。”
雷少霆的心頭突兀地升起了一股無名火,頓時就松開了路棠婭的手,站起身來。路棠婭失去了支撐,險些跌在沙發上,她惶惶的抬頭,只見雷少霆大步走到辦公桌后坐下,“唰”的轉過皮椅,改為面向落地窗坐著,只留給路棠婭一個冷硬的背影。
“少爺?”路棠婭有些無措。
“我要工作了,你回家吧。”雷少霆說。
“哦!甭诽膵I感覺到他生氣了,卻根本不知道為什么。
不解的朝他的背影看去一眼,而后提起兩個袋子離開了辦公室。
路上她一直在想雷少霆為什么生氣,回憶起來他似乎在問及年齡之后才這樣的,于是路棠婭忍不住想……他會不會嫌棄自己年紀太小了?
雖然一直都知道雷少霆不喜歡這段婚姻,但她一直在努力扮演一個好妻子的角色,可在年齡這件事上,她要怎么做才好?心頭浮上了難過與失落,路棠婭搖了搖頭,側頭的瞬間不經意地看到了路過的一個攤販。
攤販旁的架子上,有一排都擺著同一本周刊。
加長的凱迪拉克安靜地停在別墅外,深色的車身融入了黑暗。
雷少霆坐在車中,手中端著一杯威士忌,他已經回來將近半個小時了,一直坐在車里思考今天自己究竟為什么會突然生氣?說真的,他不喜歡路棠婭的年齡,那會讓他有罪惡感,再加上她看起來柔弱又懂事,跟她相比,三十三歲的自己更像是個孩子。
幾分鐘后,雷少霆終于下了車。
走進別墅后,發現路棠婭沒像以往那樣站在門口等自己,他不禁擰眉,看了眼迎上前來的菲傭。
“太太呢?”
“太太沒等到先生,以為今晚先生不回來,就回房間了!
“嗯!崩咨裒c頭,大步走上樓。
走到三樓時,在客廳里看到了她。
路棠婭今天穿了一件過膝的棉質睡裙,白皙的小腿赤裸在外,上面蓋了一個靠枕。她伏在沙發角落,臉下面墊了一個碩 大的靠枕,使她整張小臉兒都陷了進去,雷少霆走過去,發現她睡得正沉,垂下來的小手中還拿著一本雜志。
雷少霆俯身,看到她臉上有淚痕。
心頭一軟,他將雜志抽走,又直起腰來。正準備將雜志扔到一邊時突然看到了什么,雷少霆目光一閃,突然將雜志拿起來,合上之后看到了封面上那張被放大了的照片!照片上那對糾纏在一起的男女,就是他和“Rose李!”
胸口猛地一熱,他將雜志擲到了地上。
路棠婭被這聲響弄醒,迷茫的睜開眼,愣了片刻,“少爺,你回來了?”
雷少霆臉色發黑,“你從哪里買到這本雜志的?”
路棠婭一時沒反應過來,低頭看到那本被扔得幾乎散開的雜志后才明白,當時臉色也有些異樣,“回來的路上,在攤販那里買的!
“想了解我的私生活?”
“不,我沒有……”
“想知道就來問我,不用看這些沒根據的八卦雜志!”
“我、我沒有!”路棠婭也有些發急。她沒有去調查他,因為一直都知道雷少霆緋聞很多,上回的徐小姐、這回的“Rose李,她管不了,也根本就沒資格管。所以她只能一個人偷偷郁悶、偷偷難過,她已經這么忍耐了,為什么雷少霆還要罵她?
“你相信了?相信我跟這女人有關系?”
“我……”路棠婭咬唇,聲音有些發顫,“這都和我沒關系,因為我知道沒資格插手你的私生活,會買這本雜志,也是因為腦子一熱糊涂了。對不起……如果,如果你很討厭的話,我馬上就把雜志扔掉!彼肋^歉,又覺得自己好委屈,忍不住落淚。
“你說得沒錯,確實和你沒關系!崩咨裒а狼旋X,臉色鐵青,“你不是喜歡看嗎?拿著雜志滾到二樓客房去看!”說完便狠狠的又用腳踢飛那本雜志,大步地走回了臥室,將呆若木雞的路棠婭一個人扔在客廳。
兩個月來,他雖然總是挑剔,但卻沒有對自己發這么大的火、說這么重的話。路棠婭又是恐懼、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呆愣了一會兒就忍不住伏在靠枕上“嗚”的哭了起來,她哽咽得氣息不順,幾度被自己憋得喘不過氣。后來哭勢漸小,她睜著紅腫的雙眼,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于是默默地撿起地上的雜志,去二樓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