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東母親生前最愛的香水百合,殷巧然一個人來到母親的墳前。
“媽,我來看你了!睂χ贡蠝赝竦男︻佪p喊,她心里一陣激動,卻硬逼自己眨回盈眶淚意。從以前她就告訴自己要堅強,不在媽的墳前哭泣,下讓她在九泉之下牽掛她。
在母親墳前坐下,她開始這許多年來偶爾會做的傻氣舉動,訴說她的生活瑣事給母親聽。
“我戀愛了哦,他叫薄谷少棠,有個三歲的可愛兒子小齊,他對奶奶很好,奶奶也很喜歡他,原本我和他結下一堆梁子,不過現在,我很愛他!
帶著小女兒嬌羞的神態,她朝母親的相片露出甜蜜微笑。
“我相信媽地下有知,一定也會欣賞少棠,可是——”柳眉輕蹙,“少棠今天早上向我求婚,要我嫁給他,我卻不知該怎么辦?”
她明白少棠對她的情意,也清楚自己答應給自己與他牽手未來的機會,但是一想到父母失敗的婚姻,思及母親的可憐遭遇,她忍不住要卻步,前一刻對兩人的感情所累積的信心,也忍不住要消減。
“媽,我該答應嫁給少棠嗎?”
徐柔的和風溫煦的拂面而來,殷巧然突然有種錯覺,墓碑上母親的笑容似乎溫藹許多,仿佛母親要她安心的嫁給他。
無奈經過一夜的考慮,她仍舊在嫁與不嫁間舉棋難定,上班亦無法專心。
“噢,好煩。”她心煩意亂的將頭抵靠在辦公桌上。
“老板,你到底在煩什么?”簡心瑤接著她的話尾問。她與詠翎一早即發現上司愁眉苦臉,老是瞪著卷宗發呆,可惜顧己心事情與前幾天派人砸他們公司的那位李副董有關,兩人沒敢貿然追問,現在上司既已出聲,當然要探問究竟。
張詠翎附和,“老板,把心事說出來,我們就算無法幫忙,至少能提供點意見。”
她懶懶的抬頭,決定死馬當活馬醫,聽聽意見也好!叭绻刑炷銈兊哪杏严蚰銈兦蠡,你們會怎么做?”
“嫁他呀!”兩人異口同聲。
“對方求婚你們就嫁?”
“當然啊,女人等的不就是這一天。我是因為男朋友決定再打拚兩年才結婚,他若敢現在向我求婚,我馬上回答——YES,I DO!焙喰默幒敛槐苤M的表態。
“我也憧憬當個幸福的新娘,等我大學畢業,找到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他一求婚我就嫁。”想到就浪漫說。
“女人或許都希望自己有披婚紗的一天,當新娘那刻也或許是最幸福的一刻,但你們怎么確認這份幸福能持續到永遠!币笄扇蝗躁愂鲋灰詾槿坏恼擖c。
“厚,老板,永遠本來就是充滿變數的代名詞,做啥去確認,只要兩個相愛的人努力的過日子,每一天不都是幸福的永遠。
簡心瑤贊同的為她鼓鼓掌!叭思艺f婚姻像場賭注,輸贏兩種結果罷了,不大膽下注,如何享受屬于自己的婚姻果實。”
“這樣的賭注太大,我怕自己輸不起!焙ε孪衲赣H一樣,輸得一塌胡涂。
“等一下老板,你該不是交了男朋友,他也向你求婚了吧?”簡心瑤猛然想到的問。
“對啊,否則老板怎么會問關于求婚的問題,心瑤姐說的是真的嗎?老板。”印象中上司的前段戀情好像是早八百年前的事,這個工作狂上司終于肯定下心來認真談戀愛了。
這事兩人遲早會知道,殷巧然沒有隱瞞的點頭承認。
“真的!他是誰?怎么老板那么見外,都沒帶他來給我和詠翎看。”
“哪里沒有,你們早就已經認識他!
兩人困惑的對望,“我們認識老板的男朋友?”
“就少棠啊!
“薄谷大哥!”
“你們兩個需要這么驚訝嗎?”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有能耐擾亂她的心。
“哪可能不驚訝,自從那天公司被砸,老板對薄谷大哥發脾氣后,他昨天沒來公司,今天也沒來,我和心瑤姐以為他以后都不會來了,哪曉得你們竟然偷偷交往。”哦,好賊。
“什么偷偷,我們是光明正大的交往。”殷巧然微微紅了臉。想到陳雪撞見她與少棠親吻那天的揶揄——你什么時候和薄谷少棠暗通款曲的?
聽聽這是什么話,她與少棠的感情就是令她始料末及的發生,什么偷偷、暗通款曲,她還暗度陳倉哩。
“都一樣啦!重點是我和詠翎都沒發覺你跟薄谷大哥拍拖,你們的瞞功實在了得。”老板跟薄谷大哥究竟幾時開始有一腿……唔,幾時開始來電的?
“嘿咩,都到論及婚嫁才說,老板你不夠意思哦!
“我還沒答應嫁給他!
簡心瑤像看外星人般瞧她,“你嘛幫幫忙老板,像薄谷大哥這種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即使半夜也要嫁好不好。”
“咦,你們知道少棠是薄谷國際集團的副總裁?”因此贊揚他是出類拔萃的青年才?
兩人愣住好半晌,一起嘩然大嚷,“薄谷大哥是薄谷國際集團的副總裁!”
“小聲點,屋頂會被你們掀掉!鄙偬脑跇巧弦,要是讓他聽見她們正在談論他,多糗。
無奈兩人依舊亢奮外加喋喋不休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起勁——
“嫁啦、嫁啦,老板,像薄谷大哥這么優秀的男人,點頭嫁他就對了。”
“沒錯,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好男人,我保證他會永遠愛老板!
是喲,剛才是誰說“永遠”無法保證的。
“人生許多事本就該放手一搏,考慮過多反而容易裹足不前,嫁啦,老板。”
“完全正確,抱著什么攏咽驚的心情說我愿意,甜蜜的等當新娘子就好了,我和心瑤姐舉雙手雙腳贊成你嫁給薄谷大哥!
就這樣,一整個早上與大半個下午,殷巧然便在兩位部屬想到就來上幾句要她嫁的疲勞轟炸下度過,讓她突然有股沖動,想試試自己可否在少棠打開門的剎那,不顧一切的說出我愿意三個字。
于是,她離開辦公室,準備上樓找薄谷少棠。
“小姐,你沒事吧!”見到樓梯轉角有位女子趴在扶手上,她好心關切的問。
女子抬起頭,秀麗的臉上蒼白而疲憊,搭上及胸長發,別有我見猶憐的迷人神韻。
她靦腆一笑,“沒事,只是頭疼的老毛病犯了!
“你的臉色不大好,我送你上去!睅腿藥偷降,殷巧然提起她的行李,扶她上樓。
“謝謝,我找的人就住二樓!
二樓?那不正是少棠的住處!“唔,我是樓下財管顧問公司的老板,好像沒聽少……薄谷先生提過你!毙睦锛{悶她與少棠的關系卻又不知情況如何,她暫未表明自己是少棠的女友。
女子唇邊的笑看起來有點飄忽,“我們很久沒見面,我是他很重要的人。”
殷巧然的心敏感一窒。這名女子口中的很重要是何意思。
疑問仍在她心間,女子已按下門鈴,向她道謝,“真是謝謝你,小姐。”
話落,薄谷少棠住處的門應聲而開。
“巧然,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念晞?!”愉悅的低語在望見轉過身子面向他的另一人時,驟轉為愕然驚呼,雙眸定格在那人身上。
聽見他的喚喊,殷巧然的心整個束緊,只因她曾聽他提過死去的妻子就叫千夏念晞。怎么他的妻子還活著,且就是眼前這名嬌柔女子?
“姐夫,我是念晴,念晞的雙胞胎妹妹。”千夏念晴微笑更正,不介意被當成死去的姐姐。
薄谷少棠的思緒總算正常的接上線。“抱歉,太久沒聯絡,我差點忘記念晞有個孿生妹妹。”
他深邃眸底滑過的遺憾失望,殷巧然未有還漏的看入眼里,直為他感覺心疼。千夏念晴的到訪想必勾起他對亡妻的思念,感慨擁有同樣面孔的姐妹,為何如今只見千夏念晴一人。
這時候她該說什么?總覺得介入久別重逢的兩人間怪別扭的。她下意識的往后退,想不動聲色下樓,千夏念晴卻在此時撫著額際,身子站不穩的搖晃了下!
“小心!”
在她出聲的同時,薄谷少棠及時扶住千夏念晴!澳闵眢w不舒服?”
“她頭痛,剛剛才趴在樓梯的扶手休息,先帶她進屋再說吧!睍簩e扭放一邊,殷巧然幫忙提行李進他屋里,并為她倒來溫水,低問靠坐沙發的她,“你有眼用的止痛藥嗎?”
H坦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頭疼,吃藥無效!标H眼揉按額際,千夏念晴未去細想自個姐夫的鄰居怎還在屋里的問題。
“什么心理因素造成你的頭疼?你住美國,這兩年我們又沒聯絡,為何你知道我在臺灣,又突然跑來找我?”薄谷少棠疑惑的問。
張開的雙眸蓄滿淚水,她楚楚可憐的瞅著他,“姐夫,娶我,讓我照顧你和你兒子好不好?”
殷巧然暗聲抽氣的搗住嘴。千夏念晴要少棠娶她?!
“胡說什么,你已經結婚——”
“離了,我離婚了!”她歇斯底里的打斷他的話,眼淚掉得更兇,迭串泣訴,“我不想離婚,可是宗暉說他不愛我了,無論我怎么努力都無法挽回他的心!
于宗暉是她的丈夫,移民美國的臺灣人,因此她亦學得一口流利國語。
看著她微顯狂亂的神情,殷巧然心有戚戚焉,記憶中她的母親也曾如此控訴她變心的父親。
她悄悄把整盒面紙挪到她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