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暗藏玄機的對話結束后,康亦源禮貌地告辭了,梁燕則是拿著旅行袋上樓。
她剛坐到床上梁母就進來了,徑自打開她的旅行袋,梁燕一愣,不了解媽媽的行為,“媽,你干嘛啦?”
“不要吵!”梁母讓她噤口。
過了一會,梁母從旅行袋的底部拿出一盒東西時,梁燕眼睛都要掉出來了,“保險套?”
“哎喲!”梁母哀號了一聲,“你們都沒有用哦?”
有這么體貼的媽媽嗎?梁燕沮喪不已,“媽……”
“我跟你說,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沒有男人那種性沖動,男人在這方面會有需求的,你也不能一直吊著他的胃口,到時候你想給,他卻不要了,怎么辦?”
梁母說的話比她以前在學校里上的護理課還要勁爆,她頭痛地撫著額頭,無奈地說:“媽,你別……”
“媽是過來人,你聽媽的話!绷耗笇⒈kU套放回她的手里,“這個一定要用,你知道你爸那個脾氣,別出事就好,年輕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梁母離開之后,梁燕久久不能回神,天哪!這么開放的媽媽、這么火辣的觀點,她要hold不住了。
手里的保險套被她像燙手山芋給扔回旅行袋里,但隨即想到他們已經開了頭,很難再回去了,而她的安全期不可能一直安全下去……
她默默地起身,重新將保險套拿起來放好,心中默默地想,他最好自己去買,否則絕不讓他上床,哼!
梁燕輕哼著歌,開心地去上班,因為康亦源這個星期忙,她不讓他接她上下班,自己坐捷運。
她剛走進辦公室便看到了一束花,眼睛一亮,這不是玫瑰花,而是紙花,是誰呢?
康亦源……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竟然想到做紙花給她,怪不得上一回在他家里發現一些做紙花的材料,知道她不喜歡真花,但男人送花給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他便折衷,送她紙花。
“小燕,我早上一過來,一個跑腿的人就送花來了,指名是給你的。”大力笑著說,“這一次和上一次的不是同一個吧?”
梁燕挑眉,“你看出來了?”
“當然,這個明顯用心了!贝罅ψ哉J沒有毅力折紙花給老婆。
梁燕張嘴正要說話,林夢婷看了過來,不屑地說:“說不定是讓別人折的!
如果是別人的話,這紙花還真有可能是別人折的,但她相信是康亦源,證據都被她看到了,不過折紙花是費心神的事情,以后還是讓他少做,這么一大束,少說也有三四十枝紙花,她不想那雙救人的手折紙花折得累了。
林夢婷驚訝地看著梁燕,這是第一次梁燕對于她說的話沒有反應,她忽然不習慣了。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窮到沒錢買花送你了?”林夢婷譏諷地問。
梁燕忽然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因為我不喜歡真花,所以他給我折紙花!彼牫隽謮翩玫闹S刺,可她現在心情很好,所以一概不計較。
她臉上的笑容很刺眼,林夢婷皺了一下眉,厚著臉皮伸出手,“喏,給我幾朵吧,分點桃花運給我!
旁邊的人都吃驚了,沒想到林夢婷也會示弱,但更沒想到一向喜歡分花的梁燕居然搖頭拒絕了,“這一束可不行!绷貉嗌衩匾恍,“我要保存起來!
林夢婷挑了一下眉,這一次沒有刁難她,無聲地離開了。
小楓走了過來,討好地伸出手,“那我總有吧。”
梁燕伸手重重地在小楓的掌心上拍了下去,“誰都不行,這是我的!”
小楓明白過來,捂嘴偷笑,“看來我們辦公室很快就要多一個已婚女子了。”
梁燕紅著臉,抱著紙花坐在位置上,這一天的心情一直很美妙,平日繁瑣的工作也做得很開心。
到了下班的時間,她走出公司,拿出手機正想打給康亦源的時候,一道聲音喊住了她。
“你好,請問你是梁燕嗎?”
梁燕轉過身,不解地看著站在她前面的高貴婦女,“嗯,你好!
“阿源都叫我莫姨!
梁燕愣了一下,莫姨,她是聽康亦源說起過,那眼前這位婦女就是他家的后母了?
“梁小姐,不知道你有空嗎?我想找你談談!蹦痰难劬θ缋走_似地在梁燕的臉上掃著。
梁燕確實長得漂亮,她是憑著當初的相親照片認出梁燕的,可見梁燕和照片中的人并無什么區別,也難怪這樣一個清秀佳人能虜獲一向冷情的康亦源,以及她那個花心的兒子。
原本要撥號的手一頓,梁燕將手機放回去,如果莫姨說她是康一宇的媽媽的話,她一定甩頭就走人,但莫姨提到了康亦源,所以她走不了,只能點了點頭,“好!
康亦源做完手術時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他揉著眉心,一手開啟手機,等了一會,意外地發現手機里竟然一條未讀簡訊都沒有。
不是認為梁燕纏人,相反地,她是一個細心的人,知道他要做長時間的手術,她總會提醒他在手術前吃些東西,別餓到胃出毛病,手術之后,更是直接一通電話過來,跟他一起吃宵夜,有時候他做完手術都已經凌晨了,她也會過來陪他。
有人陪伴的滋味太過美好,他有些不習慣她這一次的安靜,他等了一會,手機仍是沒有動靜,他情不自禁地撥打她的電話,沒人接聽,她有可能睡得太深了……
心里升起一股寂寥,一個人坐在休息室里頭,安靜地聽著自己的呼吸聲,他無意地一笑,真像一個傻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夸張的思念就這么油然而生,自然得好像一開始就存在他的心中。
他是徹底地被梁燕掌控,無法脫身了,盡管如此,他卻不難受,閉上眼睛,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休息片刻,他睜開眼睛,笑意在其中蕩漾著,他起身拿了隨身物品往外走,坐上自己的車,開車回家。
他沒有再接再厲地繼續打電話,既然她睡了就讓她好好睡一覺,等他這一段時間忙完了,他們兩個可以去附近玩玩,或者她想出國玩,他也可以請年假。
誰說只有女人碰到愛情會昏頭,男人也不例外啊,他此刻就是想一股腦地對她好,請年假出國旅游,這可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事情。
車子緩緩地往住所開去,在一個紅燈前停了下來,他的眼睛忽然落在一間關了門的咖啡廳前的長椅上,那上面坐著一個人,雙腿往上一縮,膝蓋抵著下巴,縮成了一團。
是梁燕!即便長發半遮住了她的臉,可他怎么可能認不出她,康亦源連想都沒有想,熄火下車,一雙眼睛直直地望向梁燕,大步向她走去,他的耳邊隱約可以聽見引擎的嘶嘶聲從遠處飄來。
深夜是有錢人最活耀的時間,不僅可以泡夜店,還可以飆車。
可他仍是筆直地往梁燕走去,她臉上的憂郁是為什么?她此刻應該在家里休息才是,為什么會在這里?看著她難過的小臉,他的心同樣受著煎熬。
紅燈跳成了綠燈,停在他后面的車開始不耐煩地按著喇叭,而疾馳而來的飆車族無所畏懼地踩住油門,他們相信不論是誰,只要看見他們急速前進的車燈都會自動讓開,但這一次他們想錯了。
那高大的身影穿過車道,急匆匆的,比他們還要急,他們想停下來,短距離加上瘋踩著的油門,怎么也無法剎住。
而那個身影絲毫不為所動,開車的那個人沒有辦法,只好一個急轉彎,死死地撞上了一旁的咖啡廳。
康亦源看到的就是咖啡廳外的巨大遮陽傘被撞歪了,直直地壓向了坐在一旁的人身上,他一慌,“梁燕!”
飆車族哪里知道那里還有一個人坐著,他們想只是撞壞了咖啡廳,大不了賠錢了事,總比撞死了在路上走的大活人要好。
坐在車里的三個飆車族很年輕,他們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驚慌,不知所措地走出車子。
“快、快打電話!”
“瘋了你,是我們撞到人欸!”
“那怎么辦?”
他們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習慣用錢解決事情,但錢能買人命?只怕他們身上的皮要被家人扒一層下來,還要遠渡重洋躲起來,他們可不想這樣,怕得彼此互覷。
康亦源呆在原地,就在距離梁燕十步之遠的地方,但也只愣了片刻,他快速地上前將那大傘推開。
支撐著遮陽傘的鐵柱沒有砸到梁燕,梁燕只是被傘的布料給壓住,盡管如此,她毫無防備地被外力從椅子砸落,腦袋撞到地上,身體各處有著不同程度的擦傷。
“小燕!”他伸手拍她的臉頰,她因強烈沖擊進入短暫的昏迷,她不能睡!
梁燕她自己也不想睡,只是她心里難受,想起剛才與莫姨的交談,她就痛苦得不愿睜開眼睛,希望能藉此逃避現實,可那場景就像深印在腦海里,就算閉上眼睛也清晰得刺眼……
坐在咖啡廳里的莫姨冷冷地說:“我知道阿源正在跟你交往,但是你明明跟阿宇先相親的,你這樣分別跟兩兄弟約會,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阿源現在認同你,我也不會贊成你們在一起的!
她才不是莫姨說的那種人,她跟康一宇沒有關系,跟她有關系的是康亦源,她不想繼續在這里受氣,聽莫姨說這些話,但莫姨一句話讓她心涼了一半,“別說我,就是阿源的爸爸也是不可能贊同你們在一起的。”
莫姨在遷怒,因為梁燕,康父冷落了她好幾天,甚至語重心長地告誡她,慈母多敗子。莫姨氣瘋了,梁燕還未進康家的門自己就受氣了,兩面不是人,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給她下馬威,就是要告訴她,康家不歡迎她。
梁燕的面色發青,她簡直無法相信一個長輩會對一個晚輩說這樣的話,她應該不理會,轉身就走,可聽到莫姨的話,她全身冰冷、血液凍結,血色從她臉上迅速地退下,本就白皙的臉蛋更加慘白了。
莫姨接下來說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也聽不進去,她只知道她很慌,阿源的家人不喜歡她,那他呢,他還會繼續喜歡她嗎?
“小燕!”他輕拍她的臉,看她睜開眼睛,往日清明的眼神此刻迷離著,“小燕!
“阿源!彼p輕地喊著他的名字,委屈地嘟著嘴,頭好暈。
“不要睡,救護車就要過來了,嗯?”
她努力睜開眼睛,發現他的臉很模糊、他的聲音很焦急,他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
“小燕,跟我說話,不要睡,乖!
但她頭很暈欸,壞人!
“小燕?”
說話、說話……她腦海里只有一句話在徘徊,她張嘴困難地問他:“如果你的家人都不喜歡我,你還會不會喜歡我?阿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