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飆回家,出了電梯直奔江麗朵家敲門,可沒等有人開門,就聞到有嗆人的煙味從她家門縫竄出來。
“雨朵!江麗朵!”
他屏息使勁拍門,擔心她在家里發生意外,敲了兩下沒人應,正抬腳準備端門,門就開了。
“咳咳,什么事咳咳……”雨朵一邊咳嗽,一邊看著他奇怪的姿勢。
何晁仁顧不上尷尬,一把將她拉出來,“你在干么?著火了嗎?有沒有報警?”
“什么?著火?不是啦,呀!我的火鍋料!”她說著,七手八腳推開他轉身跑回屋里。
火鍋料?
何晁仁愣住,跟著抬腳進門,就見房間里煙霉繚繞,小小的廚房傳出老式抽油煙機隨時會倒戈的轟鳴聲,而那個小女人則在嗆鼻煙霧中奮力揮動鍋鏟,源源不斷的制造嗆鼻煙霧。
“你——咳咳!”剛要開口就被嗆到,何晁仁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太嗆了,你出去!”
“干么在家炒咳咳,想吃火鍋出去吃咳咳……”
她捂住口鼻,看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么?咳咳……”
她嘆氣,不由分說將他往外推,“你先出去!闭f完,順手將廚房門關上。
何晁仁走去客廳打開門窗,拿起桌上的雜志揮散房間里的嗆人煙霧。
不一會,她端著一鍋新鮮出爐的火鍋底料從里邊走出來,自己也被嗆得憋紅了臉,“呼,沒想到這辣椒這么辣!
從她手中接過鍋子,他皺眉道:“干么在家炒這么辣的東西,想吃火鍋出去吃就好了!彼块g本來就小,弄得烏煙瘴氣,晚上還怎么睡?
“自己炒的才移辣!
他看向那一鍋紅油上飄滿了辣椒和花椒,果真用料十足,“這么熱的天吃這么辣不怕上火?”
“就是要大汗淋漓才爽!庇甓湔f著坐去桌邊將火鍋插上電,將肉片和魚丸下進滾燙鍋里。
看她這樣,他失笑,脫了西裝,挽起袖子跟著坐下,“有沒有我的分?”
她挑眉看他一眼,“沒有,你不是怕辣?”那天在育幼院吃飯,院長做了水煮魚,她留意到他吃魚的時候額頭上冒汗,連那種辣度都受不了,何況這種。
他起身,熟門熟路,好像在自己家一樣,從廚房取桌一副碗筷坐回她身邊,“火鍋哪有一個人吃的?我陪你!
麗朵撇撇嘴,“我以前還不是一個人吃?”嘴巴上這樣說,可調蘸料的手還是移去他那邊,幫他調好一份蘸料。
看著她忙碌,他道:“剛剛我接到晁儷的電話!
雨朵舀湯的手頓了頓,聳聳肩。
著她面色無恙,但不說話,他繼續問:“她說了什么?”
“沒什么?”
何晁仁莞爾,倔強的女孩。
“魚丸好了,可以吃了!”雨朵說著用漏勺撈魚丸,夾一顆到自己碗里,順手也給他一顆,“嘗嘗看江式出品的火鍋味道如何?”
看一眼那顆被煮得里外通紅的魚丸,他吞吞口水,張口含住,才嚼了兩下,嗓子眼辣到冒煙,
抬頭看她,她抿著嘴低頭吃魚丸,一副淡然。
他呼口氣起身找水。
麗朵去冰箱拿出一早冰好的啤酒給他。
接過啤酒仰頭灌下,從口腔到腸胃里火燒火燎的感覺才好些。
“怕辣就放棄好了。”麗朵故作壁上觀的噙著笑著他。
他看她一眼,笑著夾一塊牛肉進鍋里涮,牛肉片在滾燙的湯頭里翻兩下,很快變色卷曲,他取出來逕自送到嘴里,頓時辣得額頭上狂飆汗。
噗,身旁傳來一聲失笑,接著是輕輕一聲嘆息,她伸手抓過他手里的筷子,瞪著他道:“算了,有米飯,我幫你炒個菜。”
這人根本就知道她不忍心看下去,原本還想多氣一會的。
她站起身往廚房走,何晁仁拉住她,“對不起!
“你干么說對不起?”她撇撇嘴,
“我去過酒吧了,他們說你不做了,是晁儷害你被辭退?我替她道歉!
“你又沒做錯什么!币狼敢彩撬球溈v的小妹吧,又不是未成年人,做錯事要別人擔。
何晁仁莞爾,拉下她坐下道:“晁儷五歲那年我母親因病去世,不到半年繼母進門,雖然我母親生完晁儷,就因為心臟問題時常臥病在床,但晁儷認為繼母是我母親過早離世的主要原因,所以那丫頭從小就叛逆,加上家里的長輩和父親寵她,性格越加驕縱,所以不管她對你說了什么,我替她道歉,酒吧那邊我也已經讓她打電話解釋,相信老板應該會很快就請你回去!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正好響了,雨朵看一眼號碼,皺眉。
何晁仁猜是酒吧老板打來的。
果然,就聽電話里清晰的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雨朵啊,剛剛何小姐打電話給我,說下午是一場誤會,她其實沒想讓你走,只是一時氣糊涂了,我也是這個意思,沒想要開除你,只是想你回家休幾天假,張經理那家伙沒聽清楚我的意思,一切都是誤會,明天你來上班吧。”
“不用了!庇甓涔麛嗑芙^。
一旁的何晁仁凝眉,就見她道:“我不喜歡是非不分、隨便拿員工開刀的老板,我辭職不干了,不過這個月的薪水算到今天為止,請您記得付給我,不然我一定會通過法律手段維護自身權益,就這樣,再見!彼麛嗟膾祀娫挕
何晁仁失笑,
抬頭對上他的笑,她扮鬼臉,也自顧自笑開懷,笑完開誠布公,“原本我有些生氣的!
她又沒招惹他,是他主動跑來對她又獻殷勤又親吻,他是富家子弟又怎樣,她壓根沒想過要靠他什么,她江雨朵從來都是靠自己,什么灰姑娘、白雪公主,等待王子拯救的童話她打小就不相信,可卻跳出個何晁儷指控她妄想攀高枝,還害她被解雇,下午她很火大,所以沖去超市買了最辣的火鍋料回來炒,準備吃它個大汗淋漓到爽,可是——
“剛剛聽你說她那么小就要面對這些事,想來驕縱叛逆也不是沒原因的!彼D了頓,凝眉看著他道:“你那時幾歲?”
“九歲!
麗朵凝眉,看著他的眼神不自覺溫柔幾分!澳憷习终娴煤苓^分,再怎樣也該顧及孩子的心情吧,才半年不到就要你們接受繼母,你那時也一定很傷心吧!
他心疼妹妹,可自己那時候也不過是九歲的小男生,姝妹可以發脾氣叛逆,他呢?看他這樣,多半從小就不會耍小孩脾氣,她不由得為九歲的何晁仁心疼。
再抬頭,唇瓣上覆上火辣,有他炙熱的吻,也有她剛剛吃的麻辣火鍋味道,而他根本不給她時間細細品味,她整個人一輕,已被他拉著跌入他懷里。
他的手緊緊摟著她,可唇瓣卻極盡溫柔,舌尖舔著她的唇,撬開她防不勝防的牙齒,親吮纏綿的要她也回應他……
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彷佛往唇齒間奔流,閉上眼睛失重一般眩暈起來,雨朵無力抗拒,直到胸口一涼,她猛地睜開眼,看到自己襯衫鈕扣竟然不知何時被解開,而他的大手更不知什么時候伸進去,握住她胸前的柔軟。
面紅耳赤的推開他,她氣喘吁吁跳開到一旁,“不行!不可以!”
方興未艾,何晁仁滿眼寫著情欲,看著她喘息啞聲道:“為什么?”他能感覺到她也和他一樣渴望。
麗朵張張嘴,不自覺舔舔干燥的唇瓣,剛想開口就看到他站起身,眼睛竄起兩簇火苗的向她走來。
該死,這男人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嗎,怎么現在她舔個唇他就爆發了?
她后退,飛快道:“你妹妹說你最長的戀愛只談半年,很快就膩了,我看我們還是、還是等半年以后好了。”
何晁仁頓住腳步,該死,晁儷那丫頭,回頭他一定修理她。
他站定身子,不再靠近,可眼神卻沒收斂,盯著她緋紅誘人的面頰啞聲道:“半年?你確定?”
她吞吞口水,點點頭。
他勾起唇角,壓下蓬勃的欲望,看著她道:“我的確交往過一些女友,但其實,也不算交往,家里介紹的、工作中認識的,但大多只談個三、五個月就分手!
“為什么?”
“因為工作忙,也因為或許我的性格比較悶,無法滿足女人浪漫的幻想!笔裁歹r花、燭光晚餐、情人節之類的,他記不得,也沒有時間為此費心。
“所以,不是她們不好,也不是我不好,只是,人不對!彼粗馈
“人不對?”怎樣不對?麗朵一邊說一邊順著他炙熱的目光低下頭,攏緊衣襟抗議,“你犯規,不許亂看!”
何晁仁失笑,她這樣只會讓他更想吞了她,緩緩踱步向她,“因為,不是你!
他襯衫上的鈕扣也不知何時繃開兩顆,露出精壯的胸膛,他盯著她的眼神,像狩獵中的黑豹。
麗朵覺得自己已是盤中餐,隨著他的靠近渾身不自覺顫粟,是興奮的顫粟——該死!
她咬牙撇開目光,“我、我怎么了,說不定過段日子你會發現,我和那些女人一樣,不用半年,說不定兩三天你就膩了!
林俊逸不也是嗎?追她的時候什么都是好的,可沒過多久就什么都變成不好,男人都一個樣。
何晁仁在離她半臂之遙的地方停住,“你不一樣!
她不一樣,他看到的江麗朵,個性俊野草一樣頑強,被男友背叛,她不哭不鬧,狠狠打回來解氣,生病了昏倒前,自己收拾好行李叫救護車,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笑盈盈說自己一個人可以,她雖然是孤兒,但絲毫沒有自怒自艾,反而樂觀向上,被驕縱的晁儷找碴非但沒被欺負,反而將他家群被慣壞的小妹氣得哇哇大叫,反過頭來她也不找他抱怨,反而替他心疼……她就像一朵玫瑰,倔強的挺立,努力生長,長出堅強帶刺的外農,卻包裹著善良柔軟的心。
這些都激起他心中從未有過的激情,他想憐惜、守護她。
他的眼神像風,吹皺她強自鎮定的心湖,他的話像雨,打亂她澎湃不定的心音,他含笑的眉眼、唇角像誘餌,吞噬她殘存的意志……
雨朵心中顫粟,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顫粟,哈利路亞,如果有誰能讓她有足夠堅定的意志抵抗這該死的惹火溫柔,想必唯有主了。
可是,下一瞬間當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湊過來吻住她的兩瓣唇,她的主卻拋棄了她,讓他來做主。
“麗朵姊,兩杯冰焦糖瑪奇朵!
“好!
離開酒吧后,朋友的咖啡廳缺人手,問她要不要過去,一邊幫忙一邊找工作,工錢從優,于是她跑來咖啡廳充當咖啡師,有調酒的基礎,她很快就上手,學會煮各種花式咖啡。
工讀生胖小妹努努下巴,“那兩個女孩好漂亮!
“有你漂亮嗎?”麗朵忙著做咖啡,隨口問。
胖小妹人如其名,嬌小萌妹子一枚,雖然胖了點,但皮膚白皙、笑容甜美,個性可愛,反而讓人有種想呵護的欲望,由此被店里幾個帥哥服務生封為店花。
“我要是戒了甜品瘦下來,也像她們一樣穿得美美的,應該差不多!碧鹌肥桥中∶眯闹杏肋h的痛,又愛又恨。
麗朵失笑,在兩杯冰焦糖瑪奇朵上拉出一朵四葉草,將咖啡杯放上托盤,她隨意掃一眼胖小妹說的大美女。
世界何其小,竟是何晁儷。
“可惜這么好的午后,她們打扮得美美來喝咖啡,我們只有端茶倒水的分!迸中∶脟@著氣,端咖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