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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 第3章(1)
作者:綠痕
  今年的冬季來得早,第一場初雪甚至提前了半個月,紙窗外簌簌的落雪聲擾一了淺眠的野風,滿室無處不在的寒意,亦將窩在被窩里的她給凍得瑟瑟發抖。

  深深呼出一口熱氣,看它在朦朧的燭火下化為一團白霧,野風認命抹抹臉,起身隨意披了件衣袍、套上鞋子,決定大半夜冒著刺骨的寒意,去柴房抱些煤炭回房燒兩個火盆。

  輕輕打開門扇,某張令她醒著夢著都不安穩的臉龐,就靜靜忤在她的面前,冷不防被嚇著的她倒抽口氣——不明白他何時成了她的門神了。

  「宮主。」葉慈低聲輕喚,目光在觸及她身上單薄的衣衫后,兩道好看的劍眉不動聲色地攏了攏。

  心有余悸的野風可沒什么好心情。

  「我繼承你家神宮了嗎?」三更半夜不睡覺,還忤在房門口嚇人,他都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大人。」他立即換了稱呼,并在她繞過他往外走時緊跟在她身后,還邊走邊脫下自己身上厚實的長衫。

  「我年紀不大也沒做過官!挂帮L摸黑走過大廳,正打算開門去隔壁柴房時,一襲溫暖已攏住了她。

  「主子!谷~慈掏出懷中的火折子,一手舉高為她照明,另一手則是替她把身上遮風長衫攏緊些。

  野風被冷醒的起床氣與被嚇著的不滿,登時都在他體貼的舉止下消減了大半。她索性帶著他一道去了柴房,「我叫野風,你別開口閉口您呀您的,也別喚什么主子,我聽不慣。葉慈頓了頓,不語地去了柴房替她拾了一蔞子的煤,而野風等了半天,在他都已帶著她回主屋還點了火盆后,仍是等不到他出聲喊她的名字。

  她也不強人所難,「算了,不為難你,隨你叫吧!

  「是,宮主!乖诜坷锒家蚧鹋瓒鴾嘏饋頃r,野風才后知后覺的回想起,道位夜半不睡覺的神官大人,他可是拖了一大家子來尋她的,夜里天氣凍成這樣,也不知那些人會不會被凍著。

  「神捕他們呢?」一屋子冷清清的,也不知都消失到哪去了。

  聞言的葉慈,一腳跨出門檻,然后不語地將手往上一指。

  野風照著他的動作,也將半個身子探出房外,然后往上一看,接著她仿佛可以聽見,自家這間老宅的哀號聲。

  好家伙,居然把她家的房梁上頭都睡滿了?就算他們武功不弱還是神宮出身的高手,也不必這般彰顯他們的存在感吧?

  「不會掉下來?」她死死瞠著房梁上,那票或坐或臥或躺,還頻對她眨眼或揮手的神捕。

  「不會!股駥m內斗那么多年,能活下來的自是實力都不弱的,別說是根橫梁,就是給他們根繩子也照睡不誤。

  野風語氣沉重地再問:「房子會不會垮?」那票家伙想怎么睡她不在意,但她家這間三十年的老房子可不一定能攆得住。

  「……有可能!谷~慈難得被噎了一下。

  「叫他們統統都挪地方睡去!」野風煩躁地一甩衣袖,轉身就想回房,但又想了想,「書房和客房都可以擠擠,還有柴房里有柴有煤,叫他們自個兒看著辦,不然凍著了我可不負責!

  「是!谷~慈的唇邊噙著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為她的心軟,也為她的在乎。

  命朔方和松尚去將一大票人給安頓好,葉慈在廚房的灶上燒了壺熱水,提著產進房時,果然發現被他們吵得沒睡意的野風,正坐在桌邊伸出兩手烘著火盆,一雙眼出神地看著盆中時明時滅的炭火。「不知宮主你可考慮好了?」葉慈替她倒了杯熱水奉至她的手心中,順道也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身邊。

  手捧著熱烘烘的杯子,一日之間,突然被重責大任加身的野風顯得很茫然,她幽幽地問。

  「你肯定我是轉世宮主?」

  「肯定!顾麑庫o平和的聲音,就像是滑過夜色的風兒,「契約認定了就是你!

  「什么契約?」她除了轉世之外,難道身上還帶著什么契約?

  「魂契。」他攤開右掌掌心,讓她看清他掌心中那個生來就有的云形胎記,「神宮歷屆的宮主與神官,就是靠著神官與生俱來的魂契認出彼此的!

  「白日里你會飛出去就是因為這個?」她好奇地伸手摸摸那個形狀古樸的胎記,感覺碰觸的指尖立即傳來些許熱意。

  「嗯。」

  野風定定地凝視著他的眼眸,在他專注的目光之下,先前她心中尚有的一點點想自欺欺人的想法,也都似春季的雪原,一點一滴的正在消蝕中。畢竟,人家都把證據送到了她的面前,姿態也低得不能再低了,她要再拒不承認或是抵賴下去,似乎也太過無請。

  她大大吐了口氣,問得有些無奈,「你很急著要帶我回云取宮,讓我成為新一任宮主?」

  「非常急!关M只是急切而已?這些年來她一人流落在外的這件事,一直都懸宕在他的心坎上,簡直就要成了他的心魔。

  野風將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心底回憶半晌后,冷不防地問。

  「眼下我可有性命之憂?」她該不會那么倒霉吧?

  「有!谷~慈并不打算瞞她,「前任宮主之子司徒霜,率宮中祭司們欲竊占神宮,司徒霜一直很想殺了你取而代之!顾椭馈帮L朝天翻了個白眼,在心底唾棄起自個兒的狗屎運,君不見,打她自小到大,天上掉下來的,通常都不會是什么七色彩衣或金元寶,卻往往都會是避都避不掉的麻煩或倒霉事。

  「我討厭麻煩,更討厭復雜的事!顾趩实貙⑾掳蛿R在桌面上,一想到她平安且無波的日子已將過去,接下來將可能會是腥風血雨陪伴她度過,她就有點后悔。「宮主……」葉慈緊張地看著她,深怕她會反悔,或是就這么打退堂鼓不承認她的身分了。

  野風有氣無力地轉過臉,「對了,神官的職責為何?」既然有那勞什子契約,他的身分應該也很特別吧?

  「保護宮主,輔佐宮主。」他立即道出歷代神官皆引以為豪的責任。

  無奈她就是個再世俗不過的凡夫,「簡單來講就是保鏢兼管家?」

  「……差不多!顾趺赐蝗挥蟹N地位一下子往下落了好幾丈的感覺?

  「我聽人說,魂紙是自神宮中流出來的?」她趁機把想得到的都順道問一下。

  提及魂紙這二字,葉慈的面色就驟黑了不只一點,「是。」野風不動聲色地別過眼眸,并緩緩收緊了拳心。

  「明日先同我說說神宮的情況,我總不能像個摸象的瞎子是不?」她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回內室再睡一場回籠覺。

  葉慈跟在她的身后,「是。」

  「這是做什么?」她在走至房內欲脫衣上床時,有些不明白地瞠著亦步亦趨的他。

  「保護宮主!股钆潞貌蝗菀渍抑膶m主就這么跑了或是遭到不測,葉慈拿出全面緊迫叮人的嚴防姿態,下定決心要將她守得滴水不漏。

  她覺得他太過草木皆兵了,「我在自家里頭有危險?」他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可能會有!顾就剿窒碌哪切┗暌厶裢◤V大了,他必須將任何危險性都扼殺在揺籃里。

  野風本是想同他聊聊所謂的男女大防,或是女子名節這類的東西,可看在他那一副一往無前的固執樣,她登時就省了那些多余的心思。

  「行,我睡內室你睡外間!辜热凰哪樒ず竦檬裁炊疾活櫦桑撬硕笃浯慰偝闪税?

  葉慈回頭看了看外間的距離,再掉過頭來,一語不發地凝望著她,眼神還不時溜到她身后的床上去。

  「不然睡梁上?」野風哪可能讓他真爬上她的床來?

  咻的一聲,本還在她面前的某人立即消失在原地,野風頭疼又無奈地往上招著手。

  「下來下來……去把外間的那張床給搬進來,就擺我床邊總行了吧?」她家是鬧鬼還是怎么著了?

  一個個都特愛往梁上鉆。

  去替他自衣柜里抱來一套床褥和被子后,野風一聲招呼都不打地就鉆上了她自己的床榻,任由葉慈自個兒去折騰他的睡處。聽著僅有一墻之隔的鄰房,傳來此起彼落的打呼聲,野風閉上眼拉妥被子,感覺她的生活中,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她原以為在這種擾人的吵雜聲中她會睡不著,卻沒過一會兒已翩然入夢。

  距離野風睡處三步外,側躺在床上的葉慈目光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的睡容,窗外的初雪不知是何時停了,一直被藏在云朵中的月兒露出皎潔的嬌顏,這般看著月光下的她,葉慈不禁想起今日在初初見著她時,她那與眾不同的模樣。

  身姿挺拔如竹,雖無男子的粗獷,但也無閨中女子的過于柔弱,飄蕩在她身后黑緞般的長發,色澤閃亮地反射著明媚的日光……在人群中,他一下子就把她給認了出來,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那一份打心底深處生出的感覺,那是種失而復得的美好,將他的心房漲得滿滿的,只是在他的目光滑過她的面容時……葉慈無聲地下床來到她的床畔,蹲在床邊就著還算明亮的月光,靜靜看著她臉上那一道刺痛他眼眸的疤痕,感覺那道白色的傷疤不但盤據在她的面上,它亦像是藤蔓尖尖的刺,蔓延至他的身上,扎進柔軟的心房中,沒給他機會,疼痛就讓他心疼得想掉淚。

  他都做了什么?

  這些年來,她一個人在外頭迎著世事的風雨,一人艱難獨行,本該伴在她的身旁為她擋去一切風雨的他,怎可以沒有陪在她的身邊?她都經歷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又是如何一人活下來的?他都不知道。

  因自身的不濟,他被困在神宮中,光是要破陣而出他就花了那么多年,他不敢想象,他要是再遲來幾年,她的身上會不會再多添幾道傷痕?又或者,他要是再晚了一點,她是不是就會……睡得不是很安穩的野風,忽地睜開眼,不知被什么擾醒的她警覺地看向一旁,就見某人正像抹幽靈般地蹲在她的床邊,眼中來不及掩去的,皆是赤裸裸的自責。

  「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馬吧……」她呻吟地拉過被子蓋住腦袋,「我跑不了的,你都已經登堂入室了,今晚就別再跑進我夢里來騷擾我了成嗎?」要是再被他多嚇兩回,她就真要去找個道士收收驚了。

  葉慈沒有回答她,他只是將被子拉下免得她喘不過氣來,彎身替她蓋得密密之后,他張開兩手,隔著被子俯身緊抱住她,并將臉埋在其中。

  「葉慈?」被熊抱得動彈不得,偏偏他還沒有放開的意思,野風忍不住要出聲問問他這又是哪一出。

  埋在被里的聲調聽來有些模糊,「就縱容我一會兒,就一會兒……」野風任由他抱著,感覺他的力道和動作,像是碰觸易碎瓷器般小心翼翼,那股舉止之間都帶出來的珍惜,就像他的體溫一般,正透過被子漫至了她的身上。

  她怔怔地在想,許是真在乎極了,所以他才會這般吧?

  一如當年奶娘將她擁入懷中,為她擋去牢中所有風雨的堅毅神情,也一如趙爺爺嚴厲中又百般呵疼著她的決心。

  回想起他那如影隨形跟隨在她身上的眸光,那是甚想靠近她,卻又擔心嚇著了她,故而只能壓抑下的惆悵,不知怎地,這讓她心頭一熱。

  她合上雙眼并別開臉龐,啞聲道:「你慢慢來吧,我先睡了!共辉偃ス苋~慈似有若無的呼吸聲是否依然徘徊在她的身畔,也不睜眼去看寡言少語的他,總是藏不住心事的一雙眼晴。

  野風原以為,在閉上眼隔絕了那份擱淺在她身上的目光后,她可以安然再投向睡海睡上一覺的,可在他的指尖悄悄鉆進被子里握住了她的,并輕柔地摩挲著她的掌心時,她才發現,這很可能,將會是一個難眠之夜。

  次日清早,葉慈集合了所有神捕,齊聚在野風家小小的廳堂里,為自家尋之不易的宮主講解有關于神宮的事,上從藥神如何創立神宮,下至今日神宮所面臨的種種窘境。

  幾乎一夜未睡的野風,聽得目瞠口呆。

  半晌,她先是木然地看著說完后臉不紅氣不喘的葉慈,再僵硬地轉過頭看向那一票或坐或蹲在地上的神捕,正都用一雙雙干凈通透的眼眸看著她,眼中盡是藏不住的喜意與期待,直教她看得腦際有好一陣昏眩。

  他們……真是已經成年,且身懷高強武藝與醫術的神宮之人?

  騙鬼去吧!

  他們其實是養在深閨無人識,從不曾被外界染黑,也不曾沾染過風霜的大家閨秀吧?要不然他們就是心思簡單、性情純潔的白紙一張張,就算她用力彈一彈指甲也都不掉半點灰的那種?

  聽聽方才葉慈都給她說了些什么?

  她即將要回去繼承大業的云取宮,打從建宮以來,歷任宮主為了讓旗下宮眾專心學習醫藥,皆不約而同采職了與世隔離政策,神宮之人不出宮不離山,對外與對各國皆毫無交流,也不興與江湖上的各門各派往來,他們就是一門子心思的躲在山中專心習醫做學問。

  倘若只是這樣倒還也罷了,最讓她深感氣血逆行的是,他們代代學了那么多那么久的醫藥與學問,他們就這樣只擱在腦袋里,既不出去懸壺濟世,也不賣藥經商,他們追求的是在醫藥方面更高更精深博大的智慧,所以……宮門一關,繼續再做學問數百年!

  至于全宮上下的吃穿住用?無妨,神宮本就有大量金銀珠寶,且山里頭有田有地有溪有園,他們自耕自種自牧自養也自吃,從不勞煩外人。

  一想起方才葉慈在說到這兒時,那票神捕還一臉自豪的模樣,這讓悲憤不已的野風甚想噴噴他們一臉淋漓的鮮血。

  什么叫不勞煩外人?他們玩了幾百年的閉門造車不夠,還要帶上故步自封以及坐井觀天,偏偏他們還渾然不覺這有什么不對,他們到底是哪座古墓剛新鮮出土的古董?

  被一大票男人給結結實實嘔得一口血是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野風奄奄一息地半趴在桌面上,心頭滿滿的都是懊悔與掙扎。

  居然扔給她這么一個爛攤子……

  那個該死的前任宮主司徒勤要不要死得這么早、死得那么痛快?好歹也再給她多活個三十年啊,她一點都不想這么早就接手這種吃力不討好,還外帶嗜死人不償命的燙手山芋。

  這種雞肋似的神宮到底有啥子值得搶的?送她她都不想要,司徒霜的腦子是被牛車輾過不成?

  「宮主,你怎么了?」近坐在她身旁的葉慈擔心地看著她,總覺得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許多。

  「一時氣血不順……」遭到打擊太過,她的神魂一時之間還飄飄蕩蕩,有些觸不著實地。

  葉慈聽了就起身,「我去倒杯水!

  「宮主,不如我給您診診脈再配副藥?」坐在另一頭的朔方也心急的跳起來。她無力的揮揮手,「免,等會兒我捶捶心肝腸肺,讓它通一通就行!寡巯伦钚枰歪t之人不是她,而是他們這一大家子才是,他們的腦袋都需要通通風透透氣。

  實話說,要是那個司徒霜真那么執著,一心想要在神宮搞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話,她是很樂意大方拱手相讓的,保證到時絕不討價還價也不打打殺殺,因這種神宮……留著她嫌再鬧心不過,可不收下,她又備感頭疼。

  殊不知,人生中不可承受之苦,其中就包括了莫名其妙被一票下屬給綁上一艘破破爛爛的賊船,這艘船除了又舊又漏水還隨時可能會沉外,船上的船員們,不是被養在深阇中的奇葩,就是長年關在宮中打打殺殺都被打傻了腦袋瓜。

  云取宮的宮主究竟有何好當的?人間三百六十行,就屬要養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屬下的宮主這一行命最苦。

  伸手接過葉慈遞來的茶水,野風豪邁的將一整碗茶都灌下腹后,她深吸口氣提振起精神,然后將一個他們似乎已遺忘許久的問題拋給他們。

  「藥神之所以創立神宮是為何?」

  「為救世人!顾麄兿胍膊幌刖妄R聲答道。

  她將秀眉一挑一一

  「所以你們就代代都關起門來救世?這世上的病人是會自動自發掉到你們家門口等著撿,還是病人都已神通廣大到了會托夢?」冷不防被如此一問,眾人皆是一怔,好半天,廳堂里沉默得只剩下此起彼落的喘氣聲。

  野風深深嘆了口氣,無奈地對他們指出問題重心。

  「神宮之人,都已遠離世俗太久,你們高高在上太過習慣,住在象牙塔里的你們不懂民生疾苦、不懂天災人禍、不懂旦夕禍福。你們不懂,除了權與勢與利與神宮之外,這世上仍有著生活。」怪不得世上大多數人不是沒聽過神宮,就是根本不知道在他們眼中神神秘秘的神宮是用來干嘛的,因這原因就出在,他們壓根就沒亮相過。

  他們年年月月,刻苦習醫識藥,練出了一身好本事卻從不曾揚于外,一個好劍客十年磨一剎,尚還懂得要把劍拿出來亮亮相,好曬一曬名號討得世人的賞識,偏他們卻是特立獨行,硬是將一身的本事都給擱在宮里頭長蘑菇。

  浪費呀浪費……見過暴殄天物的,卻沒見過像他們這般糟蹋的,神宮以往的那些宮主究竟是在想什么?她絕不承認她是那些個老宮主轉世投胎的。

  看著底下一張張惶然不知所措的臉龐,野風在頭疼之余,亦深感到壓在她身上的責任擔子有多重大。

  唉,要不是看在他們都單純得跟張白紙似的,不在一旁看顧著她不放心,不然她早早就丟了這宮主的擔子逃得遠遠的了。

  她揺首長嘆,「真要讓我回去了,往后你們就沒好日子過了!贡娚癫恫唤獾啬憧纯次摇⑽铱纯茨,不太明白她究竟在說些什么,倒是葉慈在見著了她愈皺愈深的兩眉時,適時地在一旁道。

  「一切都遵照宮主的吩咐!

  「行了,在我決定要不要同你們回去前,先讓我想想!顾龘e頭晃腦地起身走向自己的內室,打算好好琢磨琢磨這一大家子惹出來的煩心事。

  「是!

  而野風這一栽進房里頭去想,一想就想了兩日。這兩日來,負責伺候照顧她起居的,自是與她形影不離的葉慈。

  當她窩在房里對著上頭的房梁發呆時,他就坐在一旁陪她發呆;她趴在窗口數麻雀兼出神時,他替她蓋上一件避風的衣裳,并奉上一碗暖手的香茗等她醒神……他就像一道安安靜靜的影子,讓人感到貼心舒適,卻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的不自在。

  直到總算是想通什么的野風回過神,她這才發現,一直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神官大人,今兒個瞧她的眼神好像有點古怪。

  野風順著他一動也不動的視線看向上方,又伸手摸摸這兩天她都忘記要去打理的發誓。

  「有什么不對嗎?」

  葉慈的兩眼還是直叮著她那隨手亂扎成一團,且很明顯是男子儒生式的發髻。

  被他看得渾身上下統統都不對勁,感覺有點發毛的野風索性揚手把頂上的發髻拆了,再到妝臺邊摸索了半天,找出一柄發梳交給他。

  她小心地問:「不如你來替我梳梳?」別繼續用這等熱烈又執著的目光控訴她了,不就是沒把頭發梳好嗎?

  「這是我的榮幸!贡P據在葉慈眉眼間的烏云,云時風流云散,他的嘴角微微揚了揚,再樂意不過地接過發梳。

  于是在午后的窗邊,就出現了這么一副景況。

  日光暖融融地灑落在野風的身上,身后男子修長的長指,正輕柔地穿過她凌亂還有些打結的烏發,以指替她順開糾結后,再拿著木梳細細替她由尾到頭梳順,不過多時,一個造型優美的仕女發髻已替她梳妥,并簪上數柄質地溫潤的玉簪。

  被伺候得差點睡著的野風,在他輕拍著她的肩時才發現他已大功告成,她揉揉眼,正打算留住那份睡意爬上床去睡個午覺時,她突然感覺到,某種令她毛骨悚然的目光又再次投至她的身上。

  她慢吞吞地回過頭,果然又再看見,葉慈揚起一雙好看得過分的鳳眼,再次目不銬晴地叮著她。

  「這回又是哪兒不對了?」她兩手上上下下地在身上拍了一會兒,也沒找著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葉慈不語地為她捧來一套他日前替她準備好的衣裳。

  野風單單看那色澤粉嫩、質料上等的衣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忙連退兩步,還不忘揮手對他打回票。

  「這個沒得商量,我穿不慣那種軟綿綿又輕飄飄的東西,穿那玩意兒行走坐臥統統都不方便,免談!归_什么玩笑,她都當個粗人當了十來年了,要她一下子從今野小民跳升至閨閣千金的規格?他不怕她扮起來不倫不類,她還擔心她精神上會水土不服。

  遭到拒絕的葉慈似是早料到她會有這反應,他既不氣餒也不多話,只是繼續用那種讓她頭皮發麻的目光看她。

  「你很堅持?」她緊蹙著眉心,沒想到這個自己送上門的管家管得還真寬。

  他的目光平靜如水沒有半點動揺,「嗯!

  「剛好我的脾氣也很硬,咱們比耐性吧!顾财沧,也沒拿他的堅持當一回事,我行我素地就同他扛上了。

  葉慈眼底隱隱閃動過一絲精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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