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后,姍姍來遲的蓬萊,總算是爬上極山道觀來解救眾生了。
乍見久違多年的故人,清罡真人很痛快地放棄再與野風暗地較勁,一改冷清不待見任何人的惡劣態度,朝蓬萊喚得很親切。
「小、蓬、萊!
蓬萊不慌不忙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痞,有板有眼地向他行禮致意。
「見過清罡真人。」死老道,都說過不要叫他那種名字了,年紀大就記性不好是不是?
「你家大師兄近來可好?」
「回真人,大師兄仍在閉關中。」
「怎么,那小子他還是成天想出家?」清罡真人沒多久就再現出欠揍的原形,「說來你們黃金門也夠有趣的,門下的弟子不是貪財就是戀權,不但有小偷,更有唯恐天下不大亂的,怎么你們上頭就偏偏出了這么一個天天想遁入佛門的奇葩?」
「……」可以給他兩刀嗎?
「咳咳!挂帮L在蓬萊暗自磨牙霍霍時,不忘提醒這兒還有著她的存在。
「見過宮主!沟匚徊蝗缛说呐钊R,再次彎下他的腰桿。
她也是一開口就讓人想拿菜刀的那款,「我說蓬萊兄,雖然我是說過咱們的債務是兩清了,但先前黃金門所積欠的利息,還有損壞我宮中建筑的賠償費用,你能不能緊著些,早點派人把它給還」!浮鼓芙o她三刀嗎?
嗚嗚,大師兄有人欺負我……
仿佛已經看見蓬萊背后的叢叢怒焰,頗同情他的葉慈不忍地轉過身,不忍看那兩個都愛在嘴上損人的家伙虐待他。
「你近來的武藝進展到什么程度了?」清罡真人在他臉上的表情愈來愈不耐,大有下一刻就撂臉子走人之勢時,及時扔出一個話題。
豈料蓬萊卻是誤會了,以為清罡真人這是嫌棄他的實力。
「真人若是嫌我沒資格站在這兒,大可找個能替下我的。」他也不想來啊,可大師兄就是指名了他,他還能推出去不成?
清罡真人就算不看也知道蓬萊的實力在哪,只是見他說得那般自信,他忍不住屈指算算,然后他羥扯著薄盾露出嘲弄地一笑。
「原來是殺神轉世!
久違的字眼一入蓬萊的耳底,蓬萊原本墨色的眼珠即刻變得血紅,葉慈見狀連忙將野風拉進懷里,并往后退離了數步,唯有抖人家底細的清罡真人,沒把蓬萊抑住,不斷自身體里迸出的內勁給看在眼底。
頂著一殿狂昜的殺氣,野風躲在葉慈的懷中向蓬萊提醒。
「收收你的殺意,我可不是大老遠專程跑來這打架的!挂灰@么激動,才一句話就爆底,他家大師兄怎么放心把他放出來?
蓬萊強行壓下眼底彌渴的殺意,握緊了雙拳,試圖平復下心跳和喘息,一旁作壁上觀的清罡真人在野風賞了他一記白眼時,這才不情不愿地自袖中射出一張黃符貼在蓬萊的身上,滿殿的殺氣塞時消失得干干凈凈。
野風這下也設什么耐性與他們話什么家常,準備速戰速決走人的她,在大殿上的氣氛平定的差不多時,開口就直指重心。
「閱魂錄的事,你們有何打算?」她今日會來這就是想解決十三年前的破事,和負起該有的責任,「既然閱魂錄是自我宮中流出去的,那么我就有責任將它收回,以免它再在日后危害天下,就算收不回,我也要毀了它!棺詮哪腔匦`追殺倚讕失敗,這一回,在大師兄的幫助下,黃金門的探子倒是查出了許多有關于閱魂錄的秘聞,而大師兄之所以會派他來此,就是因這事的嚴重性并非只是他們三道就能承擔得起的。
「魂紙禍亂天下,這事只能算是小的,重要的是,咱們不能讓數百年前的禍首再復生。」
「禍首?」野風納悶地揚起柳眉,但一旁沒搭話的清罡真人,倒是不語地更進一盞茶。
「我師弟玄靈日前追查出,司徒霜所許出來的那兩個魂役,雖是奉司徒霜為主,但他們卻可能在世上另有其服侍的主人,且他們這些魂役,擁有能將魂主制成愧儡以保魂主不死,又不受魂主控制的能力!挂帮L當下刷白了臉色,能夠脫離魂契的約束,并不受魂主控制的魂役?
那天下還不亂套了?
「真人?」蓬萊求教地看向在座活得最久,知曉世事也最多的清罡。
清罡真人擱下手中的茶盞,思忖了半晌后,他才啟口。
「你們可知,閱魂錄是打哪兒來的?又是由何人所制出?」
他倆齊齊揺首,「不清楚。」
誰會知道那玩意兒是由誰弄出來的?當年他們都還沒出生好嗎?
「本道只知,制出魂紙之人,當年所制出的第一批魂紙,材料用的就是他的子女,而在他離世之前,他恐怕也囑咐他的傳人,將他也給制成魂紙,借以轉生萬代!
「什么!」
「因此你們要有空在道兒待箸,還不如趕緊下山去找出那位遠在數百年前,就已放話想要轉生的制紙者,不然下一回咱們將迎接的,就不是魂禍而已,而是魂難了。」
「合我等三方之勢,再聯合眾國,難道還怕奈何不了他們?」蓬萊緊斂著眉心,很難接受日后將會有那種未來。
清罡真人一手撐著面頰,對他露出莫測高深的笑意。
「若本道說,有點難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