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笨蛋!”
幽靜的咖啡館里,突然響起一聲拔尖的女高音,引來鄰桌客人的注視。
“喂,小聲點……我就知道你要罵我。”齊君蔓攪著咖啡,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喬仲桀回美國一趟,她也回了南部一趟。與他不同的是,她有父母的關(guān)心。父母給她的關(guān)懷絕對發(fā)自于內(nèi)心。
媽問她是不是有交男朋友了?她不敢承認(rèn),搖頭否認(rèn),卻也暗自希望自已能早一天改變他的想法。
“你怎么這么笨!”卓蕓這回的聲音低了一些。
“隨你怎么說吧!也許有一天你比我還笨也不一定!
“哼,不可能!
“你不要太篤定喔!有些事就是這么奇怪。我還沒有遇上他以前也不相信有人會拒婚的,結(jié)果呢!真給我碰上一個!
她的語氣里有淡淡的無奈,可惜喬仲桀是個強(qiáng)悍的男人,一旦他認(rèn)定的事幾乎都不會動搖,除非有一個更強(qiáng)大的道理或力量才能改變。她嘆了口氣,暗想著她自己擁有的優(yōu)勢力量在哪里。
“噯,別提這個。你那時怎么沒有堅持一定要跟他回去呢!再怎么樣兩個人也同居了,這樣遮遮掩掩不是太委屈你了。”
“也許這才是保護(hù)我呢!你想想他的家世這么驚人,而我只是個小秘書,還是從南部來的,他家族的人說不定很重視門當(dāng)戶對呢!若我們的事曝了光豈不是自找麻煩,說不定還有人拿支票叫我離開他呢!”
“哪有這種事,你電視看太多了。還有,我覺得你太寵他了!弊渴|下了結(jié)論,總之她就是不贊同君蔓這樣凡事以他為中心。
“我不這么覺得。我反倒覺得仲桀寵我!
“齊君蔓,你沒救了你!
是啊!她是沒救了,明知不可為而為,這已經(jīng)不是誰要來救她的問題,而是她根本母須要旁人來救。
“我看喬仲桀這個人也很欠教訓(xùn),我說你不如想點什么法子讓他知道你的重要,你太讓他放心了,放心到根本就不會重視你!
“別開玩笑了,他最不屑的就是玩小把戲。我不想到時難堪的反而是我。”她搖頭,一口就拒絕了卓蕓的提議。
她了解仲桀,知道自己若使性子、要手段,只是在跟自己過不去而已。
“吼!我看你被他吃得死死的,該糟了你。”卓蕓翻了翻白眼,好似受不了好友這樣對男朋友的乖順,可這也讓她看清楚了好友的心——她是愛著他的!胺凑悴灰屪约菏軅褪橇耍瑳]有人可以讓你不快樂,除非你自己甘心跳進(jìn)一個不快樂的處境里!
“嗯。”齊君蔓點頭。也許論感情她是太生嫩了,可是撇開不結(jié)婚這點,喬仲桀對她很好,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目前兩人這樣,她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從機(jī)場直接返家,喬仲桀無法說明體內(nèi)鼓噪、振奮非常的原因。
以往他從美國回臺灣,心情都是低迷、沉悶,那是由美國帶回來的陰郁之氣,雖經(jīng)過長途旅程仍很難抹平內(nèi)心莫名而來的焦躁。但這次不一樣,他完全沒有蕩到谷底的惡劣情緒,反而情緒高亢,有股無名的喜悅。
他知道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君蔓。
瞥了眼擱在椅墊上的包裝袋,買下它的時候只想到適合她,沒有想到它包裝起來是如此大,現(xiàn)在想要預(yù)藏起來給她個驚喜,似乎有點困難,不過他可以想見她的欣喜表情。
沒告訴她他這個時候會到家,因為他比預(yù)期的還要再提早一個班機(jī)。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屋里的哪個地方?他邊思忖著邊推開了門。
“我回來了!
“汪汪!”他聽見寶貴的聲音,不過它顯然被關(guān)起來了,才會沒在第一時間奔向他,在他腳邊溜來溜去。
巡視客廳一周,沒看見她的身影,讓他有些失望。以往屋里沒有人,回家并不會有任何期待,但這次不一樣,他知道屋里有她,有她在,心有了期待、有滿滿的情緒覆在上面?,她到底去哪里了?
“汪汪——”
“寶貴,閉嘴!”他喝斥,寶貴無辜地嗚了一聲,才乖乖地坐回它的位置。直到屋子里沒半點聲響,喬仲桀的心情這才慢慢平穩(wěn)下來。
“咦?我忘了鎖門嗎?”齊君蔓疑問的聲音傳來,他一聽見,立即旋過身,見著了她的身影,原先的欣喜卻被薄慍取代。他忍不住斥道:“上哪兒去了?”
“耶,你已經(jīng)到家了!”她一臉訝異,心想時間應(yīng)該還沒有到,他怎么這么快就到家了?害她都還來不及準(zhǔn)備……
“你跑去哪里了?”他執(zhí)拗地問著,非常不滿意她沒有乖乖在家等他回來,事情脫離掌握,任誰都難有好脾氣。
“我!我去超市買點東西,想做晚餐給你吃!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驚喜都……呀!”
他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摟住她的腰,冷不防地就給她一記熱吻,才不聽她多余的解釋,那熾烈的渴望已經(jīng)讓他快要抓狂了。
直到這個時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在美國忙碌之余,他還不忘親自替她采買禮物,盡管只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卻時刻思念著,像是犯了病一樣。
她先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接著身上傳來的熱度灼人,唇上有股被壓迫的力量,強(qiáng)大到她無法忽視,胸口中那怦動的心跳聲,有她的、也有他的。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她快要窒息前的那一刻,他終于松開她,但是眼底的熾熱火焰未褪,令她禁不住地紅了臉頰。
他命令道:“我不餓,上樓去。”
“啊?”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被他一把抱起,走向樓梯的方向。
“仲桀等等,我買的東西還放在外面!毕氲剿酉聛砜赡軙鍪裁矗幻庥质且魂嚹樇t心跳,但她可沒忘了買的菜還擱在外頭,大門也還沒有鎖上……
“真是!我去拿……”他放下她,但也沒打算拖延!澳阆壬蠘堑任!
“仲桀……”
“還是你打算在這里?”他回身調(diào)笑道,讓她摸不清楚他這話究竟是開玩笑還是真的。他是怎么了,從剛才到現(xiàn)在都怪怪的,和向來嚴(yán)謹(jǐn)?shù)乃惶粯,是在美國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見她愣在原處,他接著說:“看來你想在這里!
齊君蔓一聽,赧紅著臉往上跑,像只在逃難的小兔子。
見狀,他哈哈大笑。
這就是兩個人一起過生活的快樂點滴吧!
他喜歡有她在旁邊,很難想像的,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竟如此適應(yīng)這樣的日子,身邊有伴、有需要關(guān)心的人,低潮的時候有人可以說話,再也不是只能飲酒喝醉,他想想自己好久沒有拿起酒杯了。
開心的時候可以大笑出聲,再也不用抑制那樣高亢的情緒,雖然這種情況少得可憐。
“我?guī)Я硕Y物給你!彼敕谒纳韨(cè),這個愈漸嫵媚的女人已經(jīng)快要睡著了。他這個忙于工作又坐了這么久飛機(jī)的人不困,她這個休長假在家里窩著的人卻瞇上了眼,豈不是本末倒置?
“是什么?”她呵了一個哈欠,慵懶的模樣令他神馳。
“你可以自己起來看!
“我不要,我好累,我要睡了!狈恚鸵。
可喬仲桀才不會這么容易放過她,順著她的身子翻向她的面前,“不能睡,你不是要給我煮晚餐嗎?”
“你不是不餓嗎?”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那是剛剛,現(xiàn)在餓了?禳c,去幫我準(zhǔn)備晚餐!彼谒砩蠔|碰西觸,就是要擾得她不能安睡。
“讓我睡一下,一下就好。”她覺得自己動不了,四肢乏力得很,也很懷疑他哪來的那么多精力,明明才剛下飛機(jī),還能和她翻云覆雨,幾回下來,她早就體力透支了,他卻還吵著要吃晚餐?
“不行,你快點起來,下來看看我?guī)Ыo你的禮物。快點,一分鐘后樓下見。”
他收回干擾她的手指,再這樣摸下去,他又要再來一次了?此@么疲累,他得要克制些。
拍拍她的臉頰,他試圖讓她清醒。能讓一個女人露出這么滿足的神情,他也挺有成就感的。
他躍下床,隨意套了件襯衫便走出房門。
“哦!”齊君蔓忍不住地呻 - 吟出聲。但一分鐘后,她還是乖乖地下了樓。
“你不可以總是這……這是什么?”她本想抗議他的霸道,可當(dāng)她見到他手里拿著一個大紙袋,倏地收回原本要說的話,改口問道。
“你自己打開來看!
她依言地拆開了袋子,見到了里頭的東西,是一個HACH粉紫色側(cè)背包,比A4尺寸還大上一些,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送她一個名牌包。
“你念書的時候可以用,這里面有幾個夾層,這層可以放你的報告、這一層可以放隨身物品……多用途,很適合你。”他笑著展示他的采購成果。
“哦,離家出走也很好用。”她開玩笑地回應(yīng)他。
“這么大了才要離家出走,你的叛逆期來得有點晚。”他取笑,好心情使他能夠輕易地開起玩笑。
誰說一定是離開我家,說不定是離開你家哩!齊君蔓忖想,不過她想歸想,不會笨得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況且,這也只是一句玩笑罷了。
“喜不喜歡?”
“嗯,喜歡!
“喜歡就好,看你怎么謝我?”他走上前,摟住她的腰,示意她以親吻作為答謝。
“那就——煮好吃的晚餐,我買了咖哩,吃咖哩雞吧!”她笑著溜掉,可不是每一回都要依他。
喬仲桀跟進(jìn)廚房,使壞地說:“你這樣對我最好有心理準(zhǔn)備,晚上……哼哼!
她回他一笑,心鼓噪著。
這是他們?nèi)谇⒂謪f(xié)調(diào)的相處,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他們應(yīng)該可以在一起很久吧!
如果一年、兩年以后,他們還能保有這分熱度和甜蜜,是不是就是一輩子幸福的保證?那么到時他們就會結(jié)婚吧!
此時此刻,他們就像結(jié)了婚住在一起的夫妻一樣,不是嗎?
她很期待,也很期望得到他的那一口承諾。雖然現(xiàn)在名不正言不順,但她可以等,等到他愿意敞開心房接受婚姻的那一天。